“这、这是怎么回事?”原本打算在一旁观戏的照栾国主突然发出杀猪似的尖叫,引来对峙中的两人注意,“月阳炎,本王问你,这个女人是谁?”他扯住秦咲的头发,将她丢回月阳炎面前。
刚才被蓟庚踹开,动作太大,面纱掉了下来,露出秦咲的本来面貌。
“你果然是为秦笑而来。”这肥猪未免太缠人,不过他怎么记得猪肉切下来分明不黏手,好好烹饪一番只有香美可口而已。
“废话,若不是为了那小美人,本王之前岂会长途跋涉跑到斐国都城跟那个小鬼套近乎,现下又怎会跑到这里来,你真以为本王是来跟你叙旧的吗。”
“国主,这个女的也是个美人。”蓟庚小声提醒。
“蠢货,本王要的美人是个男人。”而眼前这个胸凸臀翘,怎么看都是个女人,而他照栾国主对女人其实根本毫无兴趣,“姓月的,那日本王在宫中设宴,本来快要把小美人吃到嘴了,定是你后来带走了他,对不对?”
“其实我……”秦咲爬了起来,转向照栾国主,可话还都来不及说完,就遭到月阳炎抢白。
“她长得很像秦笑对不对?”
“我……”
“正好,我也觉得秦笑长得很不错,可惜是个男人。我对男人没半点兴趣,所以就找了个人来代替,果然还是女人的滋味比男人好啊,不过口味独特的国主大人可能永远都无法体会得到。”
“你……”她根本就是照栾国主想要找的人,若他实话实说,而她跟了照栾国主走,说不定照栾国主君心大悦,还会允了她,放过他,她不想他受伤受苦,真的不想呐。可是他一直妨碍她,从头到尾都在说着浑话,她真是从未见过这种笨蛋。
“闭嘴!蓟庚,把这个女人绑起来,拿东西塞住她的嘴,吵吵闹闹烦也不烦。”
蓟庚应了声,依言照办,之后又走了回来。
“姓月的,快说,你把本王的小美人藏到哪了。”
“你想知道?去拿把刀子断了自己的根,若表演凄惨、滑稽能博得我开怀大笑,说不定我就告诉你了。”
他在找死,不只是另外两个男人,就连秦咲也知道他这么做分明就是在激怒人。
于是在狠踹月阳炎一脚之后,照栾国主对蓟庚命令道:“把他往死里打,狠狠折磨他,本王就不信他嘴巴真有那么硬。”
之后蓟庚每折磨月阳炎一阵就会吐露一句对他的不满、嫉妒,以及将当年月阳炎阻碍他出头的恨发泄得淋漓尽致。
秦咲被绑在支撑棚顶的一根木柱上,嘴里被塞进一块布发不出声音,她将这些都看在眼里,看着他如何被虐打,如何痛苦也死死咬紧牙关,绝不发出半点叫唤,不管是对她的身分还是足以取悦两个男人的痛叫。若他肯开口说一句她就是秦笑,秦笑一直都是个女人,事情一定就能圆满解决,但他好倔,倔得教她难受。
当他被蓟庚踢转身子匍匍在地,与她对上眼,她忍不住用眼神问他,你为什么不说,我能比你的命重要?
而他好似看得懂她的询问,以唇形无声告诉她,我都还没有真正得到你,怎么能让其他人得到你,你是我的,我要你只能是我的。
她在这一瞬间美目圆瞠,眼里有东西积聚得又厚又重,迷蒙中看见他又无声地说着,你要我除了你不能再有别的女人,你要我就给妹,就算你不愿意给我你的心,我还是会把自己给你。如果我的这条命能用来换你活,那又有什么不好。
你……秦咲看见了他眼里的坚决,看到了他想要做傻事的决心,可她什么都办不到,更无法阻止,只能看着、听着。
“等等……”
“停。你可是要说出那小美人的下落了?”前面一个字是给蓟庚的,后面一句则是给月阳炎的。
“既然国主对漂亮的男子情有独钟,不妨考虑下我,如何?我自认长得也不差呀。”
那偶尔皱眉和疼痛的抽息,似乎是被打断了骨头,但月阳炎仍挣扎着起身,径自笑得狂妄。
“混帐!像你这种货色本王要多少就有多少,想那小美人有一双多倔强坚强的眼睛,长得又灵秀动人,让人恨不得想看他被压在床上逞欢,又痛苦又欢喜的表情……咳咳。”
离题了,也曝露自己的猥琐思想。
照栾国主连忙改口道:“给你面子你不要,你觉得自己长得好俊是不是,本王就让蓟庚毁掉你的脸、割了你的舌、断了你的四肢,把你做成人彘丢进茅坑里,看你还敢不敢自命不凡。事后本王就派人去斐国和你家一寸一寸地翻,就连你家乡轰州都要翻个遍,定要找出那个小美人。
至于你眼前这个,等料理完你,本王就让整个军营的男人逐一奸婬她,在你面前把她整死。”
住手、住手……泪终于掉了下来,热烫着湿润了脸颊,秦咲想要大吼,奈何嘴里塞着东西,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不介意他们如何对待她,真的,正如同他不顾一切,费尽心机,拚上性命都想要护着她,绝不让她的身分曝露一分一毫,但他们若真的那般对待他,她会比死还难受。
脸上淌着的是泪,心里流着的却是血。她喜欢他,很喜欢一直到此刻她终于明白自己果真如当初他所说不愿他受到半点伤害,就是一点点也不愿意,与其让他痛苦,还不如由她代为承受,只因她是如此的……爱他。
“我杀了你!”失去控制的暴怒咆哮是因为听见她即将要面临的可怕待遇,月阳炎试图抵抗药效,想要拚尽全力起身,却被蓟庚一脚踹回地上。
“那也要你……”有这样的本事。但拿着短刃靠近的蓟庚根本没机会说完就被自己的痛叫声打断,原因来自于一把穿透他手掌的银匕。
紧接在叫唤之后,两名男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前面那人容貌俊魅,眉宇间与月阳炎有几分相像,雪色衣袍贴身裁剪;后面那人脸上有着伤疤,魁梧的身躯黑袍红黹,看起来就不好惹。
“他的手还在汩汩流着血呢,真血腥。若是我,定会让他手掌齐断,如此断腕藏在袖中才不容易教人瞧见。”俊魅男子眸光跟嗓音一般浅浅淡淡,不太蕴含感情,一进来便对那把匕首的使法加以评论。
“那才更血腥好吗,真像你那么说,血就不是汩汩地流,而是哗哗地喷。”疤面男子回答得没半点苟同。
“月、月、月……阎……”
这两人,一人是西斐大都督,另一人则是西斐大将军,照栾国主曾跟他们打过照面,明白这两人位高权重,已经开始瑟瑟发着抖。
蓟庚更不可能不认识他们,也不管右掌上还插着把匕首,只觉大势已去,发着怔,扑通跪下。
“阎将军,你倒是说说看,在军中以下犯上,勾结他国之人意欲残害自己上司之人该判何罪。”俊魅男子冷冷说道,淡泊的眸经过月阳炎之时竟闪进几分担忧。
“斩首。”
“那就劳烦阎将军了。”
语音刚落,不管蓟庚如何求饶反抗,最后仍是被疤面男子拖出营帐,叫声渐行渐远。
轮到照栾国主了,本以为俊魅男子会像料理蓟庚那般料理他,却见俊魅男子走到面前,唇角噙着无温浅笑,道:“照栾国主。相信见到我们,您也该明白外面发生了何事。您有两个选择。
第一,跟您那些被阎将军的部下五花大绑的护卫一块灰溜溜逃回照栾国,上回您领兵拯救西斐重臣一事也因现下您企图虐杀这位重臣一笔勾销,从此您无权再对我们西斐提出任何条件;第二,您可以选择死在这里,而动手之人是我,只因我姓月,而被您命蓟庚修理得如此凄惨的男人是我表弟。
相信若您够聪明就绝不会选择第二项,是吧。最后,照栾国不过一方小国,要将你们赶尽杀绝,我们西斐绝对是绰绰有余。”
惨叫响起在俊魅男子一番费尽苦心的解说之后,照栾国主连爬带滚逃命,出门之时甚至被地上的毯子绊倒,干脆用爬的离开,沿途还留下一滩滩似尿迹的拖痕。
男子将视线调了回来,轻叹一声,想去为秦咲松绑。
“住手,不许你碰她!”月阳炎的怒吼就响起在身后。
俊魅男子无法忽视,转身淡淡扯笑道:“阿炎,恭喜你还活着。”
月阳炎没有说笑的心思,愤怒的火焰都快从双眼爆发出来,咬牙吐出的字句字字带狠,“是那个天杀的妖祭用过劳什子卜术告诉小鬼她的身分,小鬼才命你来带她回去复命是不是,你敢带走她,我杀了你!”他口中的小鬼指的是当今的西斐皇帝。
旁人就算了,他如此公然的不尊不敬教男子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我记得我是你表哥,小时候你还拿我当亲哥哥,整天哥哥、哥哥地喊,为何随着年龄增长,你倒是把兄友弟恭忘得一干二净。”
“你敢碰她一根汗毛,我让你变成我的表龟孙!”
一脚踹过去,翻肚,任他四脚朝天求死求活就是不出手相助,让他自生自灭,“哎。”
好明显的叹息,在解放秦咲的同时,俊魅男子反而一脚踹在月阳炎身上,在他被踹晕过去之前,无奈叹道:“我只是来救你的,至于你和她的事以及她自个的事,我不会去管。还有,阿炎,你太吵了,太不识好人心,你就暂时安分躺着吧。”
“炎!”秦咲充满焦急担忧的叫唤随后响起。
当月阳炎被她抱进怀里,想跟她说话,却因先前那脚真的踹得毫不留情,他还什么都来不及说就直接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