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着她到了二楼一间书房,然后在一面隐藏门前,用指纹感应开启了藏画的密室大门,门开启之后,他转过头讽刺地对她道:“这次除非有人剁了我的手指感应通过这扇大门,否则恐怕没有人可以将画再从我这里偷走了。”
话里的意思,唐筱听得非常清楚明白,是在讥讽挖苦她当初利用他感情盗走画的事,她不禁想为当时自己所做的事解释。
“其实,乔以森,我——”但还没说完,却被他给打断了。
“嘘,”他伸指堵住了她的唇,“不需要说那么多,这并不是今天我们来这儿的重点。”
他带着她进入密室,来到了那幅待修的卡洛斯特.J秘画面前,“你只要告诉我,修好它需要多久时间就好。”
见他不愿与她谈过去的事,唐筱只好闭上嘴,蹲慢慢仔细检查起那幅画作毁损的情况。
“因年代久远加上保存不当,画作表面有发霉月兑色的情形,但幸亏整幅画作未有大处破损,如果快的话约莫一个月左右吧,慢的话则需要两个月。”检查完毕,她向他报告预计所需的修复时间。
“很好,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修复?”
“我得先将我手上的案子结束,大概一星期后吧。”她略思索了一下手上那几幅几乎已修复完成,只需稍稍润补的画作,还有手头上原本答应要接,如今可能要推掉的案子,这么跟他说道。
“那么,明天起我会让人先赶工将地下室的油画修复室完成,一个星期后,你便每天到这里来帮我修复这幅画。”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步出了密室,“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就在她预备转身下楼,自行叫车离开时,乔以森却突然开口唤住了她。
“怎么?这么急着想走,难得见面,连陪我这个『旧情人』吃一顿饭都没空吗?”他阻止她离去,并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她。
“可是小渊还在家里等我,我答应他要尽快回去。”她咬着下唇,刻意拿骆承渊当借口,就是不愿留下与他在这无人的华宅单独相处。
“只是顿饭,耽搁不了多久时间,还是你怕孤男寡女,我会对你做些什么吗?”
他靠近她耳边,暧昧地轻吐着气说出这些充满挑逗意思的话。
“不是……”唐莜微微红了脸,下意识地撇开头,避开他吐在自己敏感脖颈处的火热呼吸气息,“好吧,我留下就是了。”
最后,她还是拗不过他的意思,答应留下与他用餐。
于是,乔以森拨电话给人在饭店的乔瑟夫,命他派人送餐点过来,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他爱喝的那款红酒。
在楼下进餐过程中,他像极温柔的情人,极尽绅士地对待她,他为她拉椅、铺餐巾,甚至主动起身倒酒给她。
但她只是盯着他递来的那杯晃荡着美丽色泽的红酒,迟迟没有接过,因为她认出,他所倒的那瓶酒正是当年她下药迷昏他的同款红酒。
似乎是看出她心里所想的,乔以森嘲弄的扬起唇,将那杯红酒轻轻搁放到她面前,然后才缓慢地启唇道:“放心,这酒里头没下药,我不像某些人可以狠心对自己心爱的人做出下药这种事来。”
被他用话这么一刺,她心里蓦地一痛,张了张嘴却无力为自己曾经犯的过错辩解,最终只能将内心所有苦涩煎熬,化为一句抱歉。
“抱歉,我知道我那时那么做一定伤了你的心,但当年我那么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不过是想为死去的阿骆查出死亡真相罢了,真的无意要伤害他。
“苦衷?”闻言,乔以森发出一声轻嘲嗤笑,“这还真是犯错之后,百试百中、最能为自己辩解月兑罪的好理由啊!”
他踏着缓慢而优雅的步伐缓缓踱到她椅子后,霍地出手搭上了她的双肩,“好吧,既然你说你有苦衷,那我们先姑且不论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是对是错,你告诉我,在我们分开的这一年里,你究竟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念我的吻,和我们过往相处时那些缠绵而甜蜜的情景,哪怕只是夜深人静偶然想起的一小会儿……”
一边说,他大掌一边从她的肩胛骨慢慢滑抚而过,最后抚落至她纤细的手臂,带来一阵阵宛如电流般的酥麻感,让她情不自禁地在他的抚触下微微颤抖。
“我可是很想你呢,唐筱,我想念过去我们在花园画室里的接吻,想念你在我怀抱里,依偎着我亲密入睡的情景,每个夜里,每个梦里,我彷佛都能感觉你在我身旁,总是……梦见你回到我身边的景象……”
“你……乔以森,你别这样……”
听了他那些撩拨的惑人情话,她心里慌张无措,匆匆拨下他搁在肩膀上不断挑逗着自己的炙热手掌,她起身欲逃开他的逗弄,却又被他猛地拉住,强硬地扳转过身。
“又想逃吗?这似乎是你的坏习惯,每次只要我谈及过去那段由谎言开始的爱恋缠绵,你就想逃避,可惜,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从我身边逃走了。”不顾她的意愿,他霸道地扣住她的脑袋,俯身强吻住她。
“唔……”她惊惶的瞠大眼,拚命推拒着他想将他从身上推开,但在他那蛮横野蛮的悍吻下,渐渐地迷乱了、沉醉了,不自觉放软了身子,忘记了挣扎,缓缓闭上眼,陷进他那火热而激情的炽吻中。
待他吻毕,他才松手慢慢放开了她。
看着她一脸意乱情迷的迷醉模样,乔以森满意地伸手挲摩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沙哑的笑道:“看来,这一年里不是仅有我一个人思念着你,唐筱,你也一样想念我的怀抱,渴望怀念着我的亲吻,对吧?”
在她的心里依然爱着他,有他的存在,是吧?
被戳穿自己心底隐藏心事的唐筱,只能无助地紧紧咬着唇别开头,任他将她拥入怀中,竟无法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晚间,疲惫地回到家,一开门便看到骆承渊双手环臂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似乎已等了许久。
一见到她进门,他立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至她面前质问起她的行踪。
“筱姊,你终于回来啦,不是说跟他谈几句便马上回来吗?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们到底去哪儿了?”
不给她有稍作歇息喘气的时间,他又紧迫追问起乔以森的身分,“还有,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知道我们家的住址,上门要找你,甚至要带你走,你跟他认识吗?又是怎么认识的?”
“他……应该算是债主吧。”骆承渊一连串不间断的质询问话,使得唐筱原本就疲累不已的身心更加疲倦,最后她只能如此回答他那一大串问题。
骆承渊闻言,疑惑地皱起了眉,“债主?”这是什么意思?
唐筱这才缓缓扬起一抹无言苦涩的微笑告诉他。
“小渊,筱姊在一年前曾经做错了一件事,伤害了一个人,现在他重新出现来讨债了。”因此如今面对他的各种刁难,咄咄进逼,她也只能默默的偿还。
听了她的回答,骆承渊的小脸上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紧紧抿着嘴,彷佛在深思沉想着什么事似的。
接着,她歉然的朝他露出抹淡笑,伸手模模他的头。
“抱歉,小渊,筱姊今天很累,先进房休息了,晚餐你自己解决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吧。”
之后她径自绕过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步进房中,留下骆承渊一人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那孤寂凄然的背影。
回到房间之后唐筱月兑掉了外套,累得倒在床上。
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光,神情恍惚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瘫在床上的右手无意间模触到了一个似书的物体。
原本呆呆望着天花板的视线,缓缓来到右手所触碰的那个物体,原来是她从那间奇怪的书店里买来的二手书。
“孤单之后,等幸福……”她拾起那本泛黄老旧的二手书,喃喃念着书名,“孤单之后,真的会等来幸福吗?”
她似自嘲地自问着。
如果是真的,那么拜托告诉她,该怎么做才能将她与他那段纠缠牵扯不清的混乱感情厘清,告诉她该如何才能获得幸福吧。
她不过是个平凡的女人,只是想在孤单的时候能有个人可以陪伴自己,度过那些黑暗寂寞的夜晚而已,可为什么幸福就是那么难呢?
她这个曾犯过错的人,真的能够等到属于自己幸福来临的一天吗?
紧紧捧着书将它压在胸口上,唐筱缓缓闭上了眼,没有瞧见她抱在胸前的那本二手书封面,在她阖眼的同时竟微微发光,迅速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而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