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首辅为挽回颓势,上书喊冤,想咬出在背后操作的五王爷,但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只惹恼了皇上,虽有官员为马家说话,可成效不彰,皇上已经对马家感到不耐烦了,有意革了马首辅的职,眨到偏远地带去。
马文才所预想最糟的事发生了,父亲被眨官,接下来,所有马家的官员都会受到波及被眨职或惩处,而他,或许会因为迟迟捉不到栽赃之人,最后背上黑锅去坐牢,断送前程,马家的风光便会在他这一代结束。
然而,任谁都没想到,在马家跌在最谷底的深渊时,有个人一出声,便让皇上收回对马首辅的惩处。
马文才一开始以为是白先生为马家说话,但事实上皇上是敬重白先生,却还不够格动摇君心,可以影响当今圣上的,这世间只有一个,那便是皇上的长姊长安公主。
长安公主是皇上的同母姊姊,曾经救了幼年的皇上,代他受了一刀差点没命,所以皇上对她一直亲近感念,只要是长安公主想要的,一句话,他都会为她实现。
就连当年长安公主爱上宫中御医,先皇不同意,还是皇上一手促成那位御医成为驸马,婚后公主跟着驸马隐姓埋名在民间生活,为穷人布施义诊,虽然不富裕,但日子过得相当幸福。驸马早逝,长安公主膝下无子,冠夫姓自称苏夫人继续丈夫的义行,也是皇上力挺她的,让她身为女子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银心在听到长安公主之名时,还不知道她是谁,一直到长安公主亲自拜访她,送上礼品时,她才知道原来长安公主就是那位苏大姊,没想到她的举手之劳,让长安公主感念在心,让皇上改变主意不革马首辅的职,愿意再信任马首辅一次。
马首辅和马夫人得知是银心助过长安公主,长安公主才会为报答银心,将马家从深渊底下救起后,都对她另眼相看,将她视为福星。
马文才在听银心说起她是如何帮长安公主从贼人口中抢回簪子时,可被她吓死了,训斥了她一顿,但他也对她心怀感激,要不是她仗义,也不会刚好幸运的救到长安公主,是她的善良让马家度过危机。
接着很快地,捉到栽赃毒粉给马文才的犯人了,本以为是外贼入侵,后来怀疑是内神通外鬼,没想到查到最后,犯人竟是马文生这个自家人。
这还是银心查到的,在马家发生这一连串的风波后,她感觉到马文生变得古怪,原本亲切的他变得畏畏缩缩的,还会刻意闪避马文才,好像在害怕什么。
后来她想起在事发前,他曾踏进院落里被她和马文才撞见,当时他的神情慌张,似被马文才提前回来一事吓到,可在书房前打扫的仆人又说,他当天并没有进书房,然而她还是觉得古怪,她的直觉向来很准的,于是便想再去问问一次仆人的说词。
她的运气真好,恰好听到仆人们怀疑是马文生栽赃马文才的对话,才知那一天马文生进院落后,听到马文才不在,突然说身子不适,支开他们去拿水又拿药的,事后还要求他们别说,好不让兄长担心他。
虽然仆人离开的时间不到一刻,但马文生要趁机将毒粉放进书房里的一个书匣内,并不是什么难事。
事实上,会把毒粉放在那个书匣内的也只有熟人,只有熟人才会知道马文才摆放藏书的习惯,他会将他常看和少看的书放在特定的书匣内,只要将毒粉放在他少看的藏书匣内,他就不会发现有异。
银心挣扎了一番,深怕夫君会受到伤害,但仍决定要据实告知。
“我打一开始就怀疑过他了,但当时下人的证词,让我相信他不会加害于我,加上也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我都是往外贼的方向调查的。”马文才阴冷着俊脸,光滑饱满的额隐隐可见青筋,可想而知他有多愤怒。“长春,找二少爷来。”
马文生战战兢兢前来,马文才利眸扫过去,他脸就瞬间发白,身子也忍不住颤抖。
“你做了什么好事你很清楚吧,还需要我叫下人来跟你对质吗?”马文才门门见山的道。
“还是被大哥发现了,不过这样我心里倒好受了点。”马文生颤着唇笑了笑,而后双膝一曲,跪了下来,拉高破碎的嗓音承认道:“是我将毒粉放在大哥的书匣里的,但我只是想毁了大哥,让大哥从云端上摔下来罢了,我万万没想到情况会变得这么严重,连爹都差点被贬官。”
听到马文生认罪,银心真不敢相信,她还以为他或许是被强迫的。
马文才居高临下冷睇着他。“为什么要毁了我?我对你还不好吗?”
他自认为他对庶弟、庶妹们都很照顾,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姨娘所生就瞧不起他们,他真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事让他仇恨他,想毁灭他。
马文生愧疚得抬不起头。“因……因为大哥你太优秀,太完美了,我很祟拜你,但也嫉妒你,无论我有多努力,我永远是个庶子,比不上你这个嫡子……但就算是嫉妒你,我还是把你当成我最敬爱的大哥,这一点没有变,我没有讨厌过你,我是很真心的对待大哥的,是因为芳瑜表妹拒绝我的求亲,才会让我一时失去理智……”
想起刘芳瑜离去的那一晚,他分外痛苦。
他哽咽的道:“她离开的那一晚,说我算是什么东西,我只是个庶子,她不可能看上我,还说我跟大哥差远了,我永远比不上你,只能当你的跟班,永远都输给你,我一时气不过才会……我以为只是让大哥去蹲个几天牢,吃点苦头罢了,没想到……”他哭声变大,听得出他后悔莫及。
在看到马文才被刑部押走时,那一刻他像着了魔,感到很痛快,但看到大哥被释放后,一件件丑闻袭卷而来,愈演愈烈,他恍然清醒,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傻事,他遭人利用,害了大哥,害了家里,他真是鬼迷心艰。
“是谁给你毒粉,让你栽赃我的?”马文才又问,大弟应该没有能耐弄来毒粉害他,肯定是有人唆使的。
马文生抬起头,满脸是泪的道:“是王尚书之子王志尧……芳瑜表妹搭着马车离开家里后,我心情不好便去附近酒馆喝酒了,刚好遇到王志尧,被他问个几句,我就把芳瑜表妹的事说出来了,他便怂恿我嫁祸你,说这么做就能报复你,把你从高高在上的位子拉下来。”
“原来是他。”马文才在听到王志尧这名字时,眸底一阴。
马文生又低下头忏悔。“大哥,我对不起你,我真不应该……”
马文才冷笑道:“你对不起的何止是我,你对不起爹娘,对不起马氏一族,所有人都因为你被利用而被拖下水,要不是你大嫂救了长安公主,长安公主肯帮忙,爹早就被眨职了,马家也早被五王爷连根拔起,再也爬不起来了!”
马文生痛哭失声,什么都说不出口。
银心看了也很难过,知道这阵子他肯定不好过,替他说情,“夫君,最可恶的是利用他的王志尧,你就原谅大弟吧。”
“王志尧我更不会饶过他的,王尚书向来靠拢五王爷,我是想过他也有参一脚,帮着五王爷摧毁马家,却没想到连王志尧也有分,这笔帐我会跟他算的,至于你……”马文才望向低着头、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大弟。“你真想获得原谅吗?”
马文生猛点头,激动到头快撞到地面。
马文才敛眸睨着他,他对这个弟弟终究还是有温情的。“你去跟爹坦承这件事是你做的,既然敢做,就要担得起责任,你以为身为嫡子的我就过得很轻松吗?错了,我背负的是你无法想象的责任。你得学会承担,才有资格拥有。”
要他怎么开得了口?马文生真是悔不当初。
马文生在坦承罪行后,差点被马首辅用家法打死,生母温姨娘哭着恳求手下留情,马文才也出面说情,说就算马文生没被王志尧唆使,也会有其它人受唆使来栽赃他,或是用别的方式来害马家。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马首辅没有做绝,命他在佛堂里忏悔反省,等这事过去后再处置他。
接下来,马文才要反击了,马家已经不再处于挨打的局面了,憋了那么久的气,总该要来个回报了。
马首辅一直想捉出五王爷诬陷马家的证据,马文才得知拿毒粉栽赃的是王志尧后,建议父亲从王家调查起,结果派出的探子,从王家查出了更惊人的事实,或许是长安公主帮了马家一把,让五王爷加快脚步的想除去太子,就在近期,已经着手在布署阴谋,要让皇上废了太子,改立他为储君。
这事当然得尽快禀报太子,太子得知后,秘密派人手协助马首辅调查下去,得挖出五王爷想叛变的实证,才能呈到皇上面前,马文才也跟在太子身边做事,为太子出主意,称得上是太子的军师,彻底发挥他的聪明才智。
很快的,查到五王爷想陷害太子的人证、物证,连同捉马文才入刑部大牢,毁坏马文才名声,谋害马家官员的种种事情,都是五王爷下令做的,刑部和言官也受不了压力向皇上坦承受到五王爷指使,此外,连流窜在市面上的毒粉也与五王爷有关,原来是五王爷想筹资金,而卖毒粉赚取大把大把的银两。
银心知道后很愤慨,这种残害百姓的人竟还妄想当上皇帝。
五王爷的野心被赤|果|果的摊在皇上面前,他岂能等皇上来清算他,早就逃得不知去向。
皇上得知他心虚潜逃,勃然大怒,下令兵分几路去追,务必将人给抓回来。
太子组织了一支军队要追五王爷,马文才是其中一员,太子想倚重他的聪明才智捉五王爷。
“文才,这是江贵妃写给五王爷的信,要他往南方逃,你觉得呢?”
马文才深思一会儿道:“殿下,这信是从江贵妃手上拦下的?”
“在五王爷逃走后,我便派人紧盯着江贵妃的一举一动,她想联系五王爷,还以为本太子不会知道。”
“我想她定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怎会以为自己写的信真能让五王爷收到。”马文才阴森的一勾唇。
“你的意思是……”
“那信是写给太子你看的,要误导你往南方追,南方是江贵妃的娘家,据说她在南方住了十几年,那里有她的势力在,可以护着五王爷。”马文才利眸精光闪烁。“江贵妃知道我们会这么想,看到这信一定会往南方追去。”
“陷阱吗?”太子怒哼,捏烂了那封信。“可不是南方,又会往哪去?南方江贵妃有势力在,往南方去对五王爷也安全点。”
“是北方。”马文才思忖过后道,他对江贵妃的身家背景了如指掌。“江贵妃的生母改嫁至北方,江贵妃有个兄长还住在北方,是个富商,也许五王爷会去投靠舅舅。”
太子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就往北方去。”
事不宜迟,由太子亲自领队,马文才跟随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