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恭喜你。”胡美俐理解地点点头。其实她早就明白,只是想再次确认一遍,也许这个人也跟她同样身不由己,谁知道!
现在她终于肯定这个人想娶的是她爸妈的公司,她只是一个媒介。
不过,至少他很诚实。
可以一起轻松吃饭的关系加上诚实这点,几乎足以维系婚姻了。
妈妈呀,她好幸福。
“如果妳不反对的话,我们将会在一起,未来一生都将共同度过,我绝不会离婚。”
“嗯。”胡美俐对此不置一词。
徐因礼盯着她,从容不迫地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设法成为相爱的两个人,未来的日子会比较容易度过。”
胡美俐停住正要端起咖啡的手,缓缓缩了回来。
徐因礼一本正经地望着她,认真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是开玩笑。
见鬼了——
“你希望我爱你?”她试问。
“是。”
“你也会那么做?”
“是。”
胡美俐无言地看了他半晌,好像他是个疯子。
嗯,英俊有礼的疯子,她在心底附注一句。
她不禁想起妈妈将他的照片拿给她看时,一脸眉飞色舞的表情。
“非常有钱,非常英俊,学识涵养一流,这世上还有比他与妳更相配的人吗?我不晓得妳到底在别扭什么?是妳配不上他才对。”妈妈对她这样说。
没必要跟帅哥过不去,胡美俐理所当然地多瞧了照片两眼。
这个人有一双非常深邃的眼睛,眉眼、鼻梁、五官都很突出,薄薄的嘴唇嵌在那张阳刚的脸上尤其性感。
她忍不住幻想被那两片唇瓣吻住的感觉,立刻口干舌燥。
啧啧啧啧,听说富人的儿孙通常是男帅女美,几代有钱人都娶漂亮老婆,洗基因洗出来的成果还真不错——
无论她有多么厌恶这桩婚姻,这个人拥有一副英俊皮相这点倒是毫无疑义。
但是,心性疯狂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认为……『爱情』是努力就会得到的东西吗?”
胡美俐感到非常有趣。“就像人们努力成为一个厨师或摄影师那样,只要朝着目标努力冲刺就一定会达成吗?”
“我认为……某方面来说是这样没错。”
徐因礼面不改色,坦然凝视她的双眼。
他知道自己确实引起了她的注意,尤其那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正因为他的话语燃起兴味的微光。
“大部分的人将『爱情』视为某种宿命的相遇,过分夸大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愫,而忽略掉我们生而为人可以更理性地做出选择。”他说。
胡美俐又开始偏起头来,只是聆听,没说什么。
“如果我下定决心爱妳,将它视为一种责任,那么,无论妳是怎样的女人,我总会在妳身上找到值得欣赏的部分。我会仔细挖掘它们,看着妳的美好之处,直到我真心爱上妳为止。”他说。
噢,想不到她即将下嫁的对象是个不折不扣的哲学家呢!
胡美俐微微一笑。
“好,就算你说得对,但如果我不做相同的努力,你的『爱』岂不成了一厢情愿?”
“我决心爱妳,并且终究爱上了妳。那么,我设定的目标便已达成,我也不算失败。”
“很有趣的说法。”胡美俐抿着唇,努力忍着笑。
他的理论有太多瑕疵,最显而易见的就是,爱上某人的一方通常都会变成为对方掏心掏肺的傻瓜。
倘若不小心爱上了某人……
在她眼里,光是那种境地便足以让人坠入万劫不复的悲惨深渊了,而唯一救赎的机会,就是对方也必须掏心掏肺、爱上自己,如此才算得上扯平。
爱上某个人、将自己变成傻瓜通常都是情非得已的,这世上会有人无端端地立志当傻瓜吗?
而这男人竟然说他愿意?害她忍不住开始期待了!
他就来当一次傻瓜,成功地成为一个傻瓜看看吧!若他真的傻了,她或许愿意稍稍怜悯他,纡尊降贵地对他好一点点。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
徐因礼完全无视她取笑的心态,伸手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只质感精巧的绒布盒送到她眼前。
“为了今晚的见面,我准备了礼物。”他说。
胡美俐连打开盒子的兴致都没有。
“如果是婚戒,请直接交给我父母吧!婚礼那天我会乖乖戴上的,你不必忍受在大庭广众下,单膝下跪向我求婚。”
他们的关系不是那种梦幻的童话故事,她也没有看人下跪的嗜好。
“不是求婚戒指,是我个人为妳准备的,我不打算下跪。”徐因礼说。
哦?既然如此,胡美俐便不再推辞。
她取来盒子,单手打开盒盖,霎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这是一枚英式的古董戒指,从上面的花草纹饰来看,应该是维多利亚时代早期的Dearestring,这种戒指的戒面上通常会镶嵌一整排细小的宝石来代表不同的喻意。
以这枚戒指来说,排列在第一个的宝石是紫晶,英文是Amethyst,第二颗钻石是Diamond,第三颗蛋白石是Opal,第四颗红宝石是Ruby,第五颗绿宝石则是Emerald。将每个英文单字的第一个字母串连起来,便是“Adore”。
Adore,倾慕,这枚戒指传达的意思是“倾慕”。
这不是淘宝网随手可得的仿品,是货真价实的戒指。
胡美俐微微蹙眉。这个人……真的明白这枚戒指隐含的意义吗?
倾慕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或许……他只是因为这戒指好看就拿来送人?不,这不可能,以一名研读艺术历史的古物鉴定师而言,那是不可忍受的羞辱。
那么,这代表了他“决心”倾慕她?
他打算凭自己的意志力来爱上她?
他是认真想把自己变成傻瓜?
噢噢噢,想不到她未来的丈夫是个无可救药的浪漫派——
这实在太恼人,既然是利益结合的关系,不能各取所需、平静度日就好了吗?她可没想过要陪着笑脸,迎合他的爱情游戏啊。
“请你交给我父母吧,这些古董玩意儿,我看不懂。”胡美俐果断地盖上盒子,推还给他。“虽然我的父母是做古董生意的,但我的兴趣是文字,我没涉猎这个部分。”
她在装傻。
徐因礼看穿她的抗拒,不过,他并不想特别说破。
“礼物表达的是心意,并不是价值。请妳留着吧,这是我费了一番心血特地找来送妳的。”
既然他这么说,胡美俐只好勉为其难地将它塞进包包里,粗鲁地了结这桩……小意外。
从七点左右走进这间餐厅,到现在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她的责任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吧?
“很晚了。”莫名其妙睡醒就被拖到这儿,她真的不想多待。
“我送妳回家。”徐因礼立刻绅士地起身。
回程路上,徐因礼开车,她坐在他身旁的位子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胡美俐始终把脸朝向车窗那一边,透过玻璃窗的反射,凝视她身边这张好看的侧脸。
先前看他的照片,身材比例貌似秾纤合度,实际见到本人,却比她预估的还要高大些。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她得将脖子仰得老高才能看见他的脸。
徐因礼似乎不难相处,若是作为朋友,她不讨厌他这个人。
但,她讨厌他骨子里和她父母都是同一种人,他们都无视她的意愿,擅自安排她的人生。她的父母威胁她如果不从,那么胡家遭遇到的所有不幸和困难都要算在她头上。
嗤,她何德何能啊,竟当得起胡家的救世主了?
她也讨厌最终屈从在父母意志下的自己。
总之,她现在看谁都讨厌。
徐因礼将车子开到她家附近的停车场,车子停妥后,便开口请她下车。
对此“奇特”的安排,胡美俐不禁眨了下眼睛。
一般来说,护花使者不是都会把车子开到女方家门口,殷勤地下车为女方打开车门,目送她回家,站在路边挥手道别吗?
“我家还有一小段距离。”她提醒他。
“我知道,今晚的天气很舒适,挺适合散散步的。”他这样回答。
好吧,车子是他的,他命令她下车,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于是她被迫和他并肩而行。
也罢,这阵子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也闷够久了。
徐因礼是个很绅士的人,遇到陡峭的台阶便会伸手扶她一把,会让她尽量走得舒适,却又适时地营造出一种暧昧的亲密感。
她不得不敏感地注意到他那颇有分量的大手,偶尔会举起来拂开路旁漫生的枝叶,好保护她的头发和肩膀。
和陌生人交错而过时,他会用一种近乎将她圈在怀里的气势包围住她,却又不会真正碰触到她的手臂。
他对女人很有一套吗?抑或只是绅士精神使然?胡美俐兴味十足地想。
她只是个普通的年轻女子,因为这男人充满保护欲的殷勤姿态,她的双腿几乎有些发软了。
终于抵达家门口,徐因礼亲切地向她道别,接着又询问:“可以向妳要求一个小小的回礼吗?”
唔,基于夏夜清爽的微风,基于他绅士般的呵护,基于他长得又帅又可口,胡美俐不由得心软地点点头。
“请说。”
徐因礼非常缓慢地朝她低下头,那片极性感、极好看的唇朝她靠近。
他要吻她了?胡美俐有些晕眩地想,既然他是个绅士,也许是想要一个保守无趣的晚安吻?
好吧好吧,吻就吻吧!
只不过是一个吻,何况这个人已经是她的未婚夫了,一个吻会怎样?人生苦短,没必要跟帅哥过不去吧?
于是,吻落下。
竟意想不到地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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