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讲完了?”罗善渊终于开口。
罗善仁和宋晨相视。“第一级。”罗善仁点头说。
“善仁,你还真听得懂我的废话啊!”宋晨笑了。
罗善仁点头,于是两人击掌,又一道看向闷葫芦。
“管观。”宋晨吐出二字,见罗善渊抬眼以对,宋晨笑着眨眼。“我没说错吧?”
“原来让你陷入第一级症候群的人叫管观?”罗善仁笑着问二哥。
“嗯。”罗善渊点头,又问:“报告呢?”
宋晨笑了,拿出旁边座椅上的文件,交出每周三的内幕报告。罗善渊接下,径自踱到隐密的角落,开始阅读。
“善渊他是还没想好吧?”宋晨问。
“他一向如此。等他真正确认、想好因应做法后才会行动。”罗善仁微笑。
“妈的!”宋晨好笑地骂了声。“念书、工作这样就算了,连谈恋爱也是。”
罗善仁保持笑容。“他就是这样,所以才可靠。更何况,若要说追女人,这是他第一次。”
“对啦我记得N年前他那段短命恋曲那一次他是被追的!”宋晨笑了一阵才又开口:“他问他是不是很闷呢,你猜管观是怎么样的人?”
“要我猜?”罗善仁笑,眯眼想了想。“很多话、很开朗,还有拔虎毛的胆子。”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宋晨点头。“善渊会被这样的人吸引。”
“这是善时留下来的后遗症。”罗善仁点头微笑。“自从那小鬼从英国跑来认亲,黏着他不放后,善渊就对这样的人又爱又恨。”
宋晨好笑地望着罗善渊的方向。“小茹就是少了这点。拔虎毛的胆子很重要。”
“她太在意二哥了,绑手绑脚的。”罗善仁开始调酒,“我错过了一些关键重点。管观是二哥的秘书?”
“嗯。光是她能存活下来,就很了不起。转折点是那次地震,四维电梯故障,善渊和管观一起受困,那时管观一定说了什么,让善渊开始注意她,跟着陷入爱——”宋晨接收到罗善仁的眨眼示意,连忙吞下话。
“小茹,好久不见。”罗善仁亲切问候,“喝什么?”
“龙舌兰。”陈奕茹笑着说,“我算过,你今日下山,所以来看看你。”
“谢谢。最近忙吗?”罗善仁笑容不变。
“还好。”陈奕茹笑着点头,又转望不吭声的宋晨。“我听到了。刚才善仁拿酒转回身时,我几乎就在你后面。”
“老天!”宋晨好笑地叫了一声。“谁没关门的?”
“二哥来时门就是开着的。”罗善仁解答,“是你说今日休业别开冷气的。”
宋晨“啧”一声,闭嘴。
“反正我早猜到了。”陈奕茹又笑,“所以咱们也别尴尬了。”
咳咳。宋晨差点呛死,抬眼见只顾着笑不解危的罗善仁,禁不住瞪他一眼。
“小茹,以女人的看法,”宋晨开口自救:“善仁、善时和我谁最有女人缘?”
“干嘛漏了学长?”陈奕茹好笑地问。
“反正论女人缘,他一定是四行仓库四大帅哥中的最后一名。”宋晨笑道。
罗善仁送上酒,陈奕茹笑着言谢。
“要不,我们先各自表述?”宋晨提议,“善仁,你先来排。”
罗善仁好笑一阵。“善时、你、我、他。”那个他指的是他二哥。
“对!我也是这么排。”宋晨点头。“小茹你呢?”
陈奕茹瞪着他们。“要说谁最有女人缘,当然是善时第一名,要不是我排斥姐弟恋,早就把他扑倒了。”
两个男人听了哈哈大笑。
“还是混血儿占优势。”宋晨微笑,“善时回来时,我该找他客串布景骗票。”
罗善仁点头。“他爱玩,只要行程许可,他绝对很乐意。”
陈奕茹笑着,喝了一口龙舌兰,跟着起身踱往洗手间。
“Shit!”宋晨睨着她的背影。“小茹会不会去厕所哭?”
“我不知道。”罗善仁睨向洗手间那方,“五分钟后她没出来,你再去检查。”
宋晨低咒一声,又咕哝:“关门很重要。善仁,下次提醒我别省电。”
“管太太,为什么观观还不睡觉?”管爸瞪着天花板,视线锁定在那持续传来踱步声的正中央。
“你真是!她今天回来后就怪怪的,你没发现?”管妈转身睨了眼老伴。
“有。她一直皱眉头,很奇怪。”管爸回想女儿进门时的画面。
“问她也只是傻笑,真是。”管妈皱眉了,“管先生,要不要我上去讲一下?你明天要上班,她这样踏下去,不仅你睡不着,也搞得我神经紧张——”
“听!”管爸指着天花板。“她停了。”
管妈满意地笑了。“我就知道观观不会庸人自扰、没事找烦恼,她大概上床睡觉,要不就看书了。”
“管太太,说到这,我觉得观观看太多爱情小说了,这样不好,有点不切实际。”
“嗯?你说这什么话!”管妈有点不爽,“看爱情小说会不切实际?你年轻时看武侠小说,难道曾想去学少林功夫?”
管爸想了想,决定闭嘴,还干脆翻过身,故意打呼。
“小齐爱看推理小说,也没想去做侦探啊。”管妈又说。
管爸不打呼了,眨眨眼。“管太太,我懂了。就像你爱看食谱,也不是大厨师。”
“管先生!”管妈瞪眼。“你再嫌!”捏了某人手臂一把。
管爸转过身。“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的健康,所以煮得清淡。”健康一向是犠牲美味的好借口之一,管爸非常懂得如何安抚老婆。
管妈总算满意了,替老公调整枕头位置,又覆好凉被,让老公能享受好眠。
但了解枕边人不代表能猜中女儿现在的一举一动。
管观不再制造噪音,并非停止庸人自扰,而是终于找到可以帮她解惑的人。
“杨芊汝,你真的很难找!”管观拨了几百次的电话号码,终于有人接了。
“我、在、忙。”对方宣告。
“你忙得连手机也暂停使用?”管观提出疑问。
“我遭抢啦!前天和那人踏出公司走没三步,就被摩托车骑士抢走包包。”
“你遭抢?!损失有没有很惨重?”管观连忙问。
“还好。金融卡、信用卡证件什么的我都挂失了。皮包里只有现金五百,除了手机,灾情还好。说起来,还损失了一个白包。”杨芊汝笑了。
“白包?”管观一头雾水了。
“我和那人要去参加一个媒体人的告别式,要包给家属的。我在想,抢匪抢走白包,应该会倒霉吧。”
“……你还笑得出来!”管观好笑地骂着。
“当然,我损失不大,而只要想到抢匪可能有的倒霉与悲惨,我就很爽。”
管观快昏倒了。“有没有报警?”
“当然有啦!”杨芊汝笑着回。
“芊汝,你笑声很奇怪,像奸计得逞。”管观瞪着话筒。“抓到歹徒了?”
“哈!”杨芊汝大笑一声。“不是。是我指认歹徒指认得很高兴。”
管观瞪着电话线,她好友大概疯了。“你……指认歹徒指认得很高兴?”
“嗯。”杨芊汝笑意浓厚,“我这两天去警局指认好几次,警察先生还很可爱,要我们假装借电话或报案,不让嫌犯发现,然后要看是不是抢匪。”
“嗯哼?”管观眨眨眼。“你去指认,指认者又变成『我们』,和那个人一起去,才是你很高兴的原因吧?”
“好啦!我的确使奸计。”杨芊汝又笑,“我做完笔录,警察说抓到嫌犯会叫我指认,我就说一定要找我们两个『同时』去,两人一起指认,才不会抓错人嘛!”
“嗯?”管观笑了,“原来你是要制造你和那人的独处机会。”
“废话!才子努力打拼事业,没注意到我这大美人,可是大美人青春有限,女人啊,二十二到二十八是最鲜美的时期,难不成我还等他事业有成,我都老了后,把好男人让给后辈啊!”
“哇!”管观吹口哨。“奸计得逞了?”
“废、话!”杨芊汝笑得得意。“这年头,好男人稀少,先扑倒才有胜算。”
管观差点呛到。“这扑倒是比喻还是事实?”
“不、告、诉、你!”杨芊汝一派趾高气扬,又忙转移话题:“找我有事?”
“嗯。”管观应了声,又沉默一会。“若有人说你是计算机黑客,那是什么意思?”
“嗯……管阿观啊,继头上长角事件,这是你第二次拿我寻开心了。”
管观笑了。“机器人找我吃晚饭,还说若他是机器人,我就是计算机黑客。”
电话那头沉寂好一阵。“罗善渊找你吃饭,然后说你是计算机黑客?”
“嗯。”管观点头应。果然奇怪到连芊汝都疑惑。
“不是打算开除你?”
“不像。”管观对着墙壁摇头。
杨芊汝再度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通常一件复杂的事,都有最简单的解释。”
“嗯,那简单的解释是?”管观觉得好笑了。
“我又不是字典或万事通!”杨芊汝闷哼。
“一起帮忙猜嘛!”有人撒娇了。
“机器人没解释吗?”杨芊汝问,听到好友的回答,又疑惑:“比喻?那我猜……他的意思是,你是破坏分子。”
“嗯。”管观急切点头。
“搞破坏又不开除你?”杨芊汝持续发出嗯声。“那一定有最简单的解释。”
“那就是?”管观眨眼。果然很难猜吧,连芊汝都头昏了。
“好吧,我们来拆解。”杨芊汝轻拍桌子。“你们吃饭时有谈公事吗?”
“没有。”管观又摇头了,“而且他有想约我,等他回国再一起去吃饭。”
“哈。”杨芊汝很快地笑了。
“你又哈什么了?”管观嘴角又乱抽动了。
“简单到连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了。”
“虽然我老了八倍多,但我还是看不出来。”管观好笑说着。
“一个男人找一个女人吃饭,通常就只有一个原因,还约下次呢!那铁定就只剩一个原因。”杨芊汝笑得很开心。“傻孩子,那机器人喜欢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