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胡宝儿慢慢的恢复清醒,最先感觉到的是脑袋不再昏沉,身子也不再难受,而麻痹到无法动弹的地步,她内心狂喜,忍不住动了起来。
而闪过她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睁开好看的凤眼,她的眼珠子灵活的转动,看到陌生的摆设,以及大红的喜字,一颗心卜通狂跳。
她没有忘了自己为何会遭遇这样的处境,全都是因为一个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要她当代嫁新娘,代替她嫁给云梦王国皇城里最大丝绸布庄的少主。
怎样都没想到,她的拒绝换来的是失去自由,shen体无法动弹,神智昏沉,让她打从心底感到恐惧和颤抖,如今她不但恢复意识,而且还能动,此刻不逃,更待何时?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她能动,她唯一的念头只有先逃出目前的困境,于是迅速坐了起来,发现身子十分灵活,不禁面露惊喜。
接着她移动双脚,慢慢的滑下床铺,却发现自己的双脚无力,整个人摔向地面,忍不住发出惊慌的叫声,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预期的疼痛,一双强壮的手撑扶着自己的身子,让她免除与地面接吻的命运,同时嗅闻到一股男性清爽好闻的味道,她困惑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俊逸斯文的男性脸庞。
“啊!”她轻叫一声,反射动作的要推开他,并跳离他的怀抱,却忘了自己的双脚没有力气,差点又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他眼捷手快,再度抓住她的身子,并顺势将她推回床上。
“你是谁?”她的声音微颤。
这名男子似乎温和无害,但是看着她的眼眸充满了精锐的光芒,令人无法逼视,尤其他的嘴角微扬,会让人误以为他在笑,但是不知怎地,她就是觉得他那抹笑有些奸诈,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让她觉得很危险,于是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缩。
“我是谁?亲亲娘子,你该不会因为被人下药,脑子被药物荼毒到坏掉,连自己的相公都不认得了吧?”他慢条斯理的说,面带微笑,眼神却极为冰冷。
“你可不可以不要笑得那么假?让人觉得很碍眼。你以为自己这么笑,可以迷倒很多女人吗?”胡宝儿下意识的月兑口而出,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谷晓阳微微愣住。
谷晓晴却大笑出声,她的笑声引来两道注目的视线,一道是谷晓阳的狠狠瞪视,要她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另一道则是胡宝儿,讶异的看着她那有如洋女圭女圭的精致脸蛋和纤细娇小的身子。
“你……长得好像我小时候在玩的洋女圭女圭喔!”
“什么洋女圭女圭?”谷晓晴一脸困惑,不是很懂她的说词,却不甚在意,也不想追问,只是轻笑的说:“算了,那不重要。曲凝雪,虽然我和你是死对头,但是你刚才说的话很有趣,我和你交手多回,不曾见过你这模样,你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她总觉得这张脸虽然像曲凝雪,但是又有哪里不对劲,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之所以会和破天一起来到弟弟的新房,都是因为曲凝雪被下药的事,她想来看看曲凝雪为了要打败他们,究竟能牺牲到什么样的程度?
谷晓阳因为她神情的变化而若有所思的紧盯着她,心底觉得怪异,却依然故意贴近她,低沉好听的男性嗓音隐含着警告的意味,“曲凝雪,你以为可以在我们姊弟的面前耍把戏吗?不管你出什么招,我谷晓阳都能轻松的见招拆招。”
“谁是曲凝雪啊?我明明叫做胡宝儿。你又是谁?”
谷晓阳微微皱起眉头,眼底浮现不耐烦和厌烦。“这是你和你哥哥曲长贵的诡计吗?我可以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你。”
“那你干嘛要娶?”
“哼,再否认你不是曲凝雪啊?现下不是在质问我了吗?曲凝雪,你我都知道,我们这桩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不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都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是你和曲凝雪的事,那么我胡宝儿可不可以离开这里?”显然这个男人不喜欢自己娶的妻子,不!该说是厌恶,那么他应该会放自己离开啰?只要她把事情解释清楚的话。
“不行!今日是新婚的第三天,若是你现在就走,我们谷家的面子要往哪里摆?”
“既然你看起来一副很讨厌曲凝雪的样子,还管谷家的什么面子啊?里子不都丢光了吗?再说,我也和你一样很讨厌曲凝雪,因为她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拖来这里和你成亲,真不知道她的脑袋有什么问题?我又没答应她,她用这种强迫的方式,到底在做什么?”
谷晓阳直瞅着她。
她伸手推他,“你看什么?我再和你说一次,我叫胡宝儿,不是曲凝雪,你听懂了没?我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配合你演戏吗?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下药伤害自己?你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就是想装成受害者的角色,得到我的同情,进而达到你的目的?”他发出一连串的逼问。
胡宝儿的头都发胀了,忍不住大喊:“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不可以先听我说?”
站在一旁,静默观察的徐双儿突然冷冷的开口,“少主,或许听听她的说词也没什么不好。”
“是啊!我倒是很想听听看,败在我手下的心机女到底还要编什么样的故事取信我们,好博得我们的同情,进而拿到谷家的秘密武器?”谷晓晴故意讽刺的说,还密切的注意她的反应。
“这个长得像洋女圭女圭的姊姊,你听我说,我不会编故事,是真的不认识你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来到这里,如果可以,我想到那条热闹的大街上,去找到一间叫龙绸庄的布庄,它的墙上挂着七彩绣布,是以上等丝绸绣成的,还会散发出七彩光芒,我就是这样来的,所以我想要回去的话,只能再到那里,请你们让我走,好不好?”胡宝儿愈说愈激动。
众人的表情各异,却都没说话,因为他们很清楚,她说的那地方是在宋国天子脚下的皇都里一条最热闹也最有名的大街。
龙绸庄则是与皇室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因为那七彩绣布正是镇店之宝,也有皇上亲笔题字加持过,若有谁敢打那七彩绣布的主意,等同在打皇上的主意,是要被杀头、灭九族的。
她说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话,简直让人不敢置信,第一个沉下脸动怒的人就是谷晓阳。
“胡说八道什么东西?曲凝雪,你现在是把我们当傻瓜在耍吗?”
“谁在耍……等等!我刚刚没有注意到,你一直喊着曲凝雪,莫非要和你成亲的人就是曲凝雪?啊!我想到了,那个和我在宋国街头相撞,又莫名其妙的拉着我跑,还说要我当代嫁新娘的女人,就是姓曲!这些日子我老是昏昏沉沉的,隐约听到有人叫曲大小姐,难道就是她?”
她逼真又无辜的表情教众人惊叹,如果她真的是曲凝雪,只能说她的演技十分精湛。若她真的是另一个他们不认识的人,他们也不得不佩服曲凝雪的好运。
只是他们和曲家的恩怨真的太深了,也十分了解曲凝雪的心机和手段,所以绝不会随便相信她说的话。
胡宝儿从小便十分早熟,不但培养出乐观、积极的天性,也很懂得察言观色和看情势。
既然她知道这一脸冷漠、面无表情的徐双儿是要替她治病的,当然会乖乖的配合,因为只要她的身体养好了,能行动自如,才有机会离开这里。
自从那日自称是他相公的男人来过之后,已过了十天,徐双儿的医术果然厉害,现在她已能用双脚走路。当徐双儿有事要忙时,她曾经试着在房里行走,不但行动自如,身体也恢复。
她现在在等的是能离开这里的机会,只要一想到这堡的人对她充满敌意,她便不想继续待下去,当曲凝雪的炮灰。
那女人真是太可恶了,竟敢如此利用她!
她已经够倒霉了,莫名其妙的来到宋国的年代,惊慌失措还没调试好心情,又碰到待嫁新娘的荒谬事,现在在这嫁为人妇又受到婆家敌意对待的处境,她要是不走,就不是胡宝儿。
可惜一打开房门,那陌生有曲折的回廊便让她望而却步,只是外头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此时不溜,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