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人在场,总不好做出亲密之举,赵颐萱只能柔情似水的凝视着他,嘴边扬着安抚的笑。
“等到一切安置妥当,我会回来的。”她柔声说道。
“你当然会回来。”他信誓旦旦的说道。“因为很快我就会实现我的承诺,用着八人大轿把你回来,让你当我的媳妇儿。”
赵颐萱闻言也没反驳他,只是笑靥如花的抬起手替他理/理襟口。
“好,我就等着你亲自上门下聘。”她落落大方的收下他的豪语。
她终于答应了!叶钊祺先是一怔,紧接着是欣喜若狂,情绪亢奋得像烧开的一锅水,滚烫沸腾。
赵颐萱红唇轻抿,甜美的笑靥染上一丝娇羞,才想收回手,旋即被他一把握住。
“你等着我,只要一切安顿下来,我立刻就去见赵大人。”他激动的低嚷。
“婚姻之事急不得,事缓则圆。”她不忘叮嘱。
“这是当然,当然!”他将这些日子来养得白女敕的纤手紧紧握在心窝处。
“我得走了。”尽管舍不得打断他的开心,可见车夫已经准备就绪,她只能抽回手,含笑道别。
“回去吧,这些日子你辛苦了。”还未别离,他已经犯起相思病,一双眼灼灼似火地盯着那张花颜。
她被他那副痴样逗乐,笑归笑,胸中却是极暖,她端正站姿,弯下纤细腰肢,朝他福了一福。
“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少爷了,少爷,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做任何事之前都得再三思虑,发脾气之前得先想想我,再想想我们一起熬过的日子。”
“我知道,我不会忘的。”望着她那双汪汪水眸,他的刚强与蛮横早己化为绕指柔。
赵颐萱深深望了他一眼,然后不舍的别开脸,姿态端庄的上了马车。
叶钊祺目送着马车远去,情绪依然激动,这段日子他拐弯抹角的求亲,却不断碰软钉子,如今她总算是点头答应了。
眼下赵家已经恢复名节,赵则仕复职,赵颐萱又当回了名门千金,改换他高攀她了。
所以这一回,他可不能再谦虚让功,为了风光娶回美娇娘,他得好好向顺帝讨赏!
用不着叶钊祺讨赏,一连立下两个大功,顺帝对他早己赞誉有加,甭说是顺帝,如今朝中百官对这个昔日性格乖戾的叶家浪子全都彻底改观,再无人敢小觑他。
赵则仕复职不久后,经过刑部多日来的审讯,梁书堂等人二招供画押,正式认罪,并交由刑部尚书发落。
而有鉴于此次赵家冤案,顺帝命御史台往后查案必得改革,不得再用旧式办案法,以免有心人造伪诬陷,造成冤狱。
不久,顺帝颁布圣旨,升了叶钊祺的职,他成了历来最年轻的御史大夫。
过去不管是官场还是他的婚姻大事,都是乏人问津,如今他成了众人攀交的对象,京城中专门帮富贵人家牵姻缘的媒婆更是快要踩破他家的门坎。
对比叶钊祺的风光,叶通贤则是风头尽灭,不再像从前那样,老被顺帝召入宫中议事作陪。
有一回叶钊祺被召进御书房时,叶通贤正好也在书房陪顺帝下棋,期间他说了一句颇具禅意的佛语,勾起顺帝对己逝的叶长卿的缅怀之情。
不想,叶钊祺听见后,淡淡的说了一句,那佛语是他爹生前总挂在嘴边的话,当下暗讽叶通贤总爱在顺帝面前模仿死去兄长。
叶通贤当场满脸赤红,心虚得说不出话来,顺帝方明白,原来叶通贤并非本性如此,而是刻意模仿长兄的为人作风,对他甚是失望。
于是渐渐地,他对叶通贤的眷顾淡了,改而看重叶判祺。
过去人们总在说,叶家走了一个叶长卿,从此再无人能继,如今人们开始改口,说叶家后继有人,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叶长卿的天赋与风骨彻底传承下来,交由独生子发扬光火,叶家风光将在叶钊祺手上延续。
这厢叶家风光再起,那厢无端受了一场劫数的赵家,同样也是劫后余生,在顺帝的抚恤之下,重新找回过去的名誉地位,一度门可罗雀的赵家门口,如今又是日日有人等着上门给赵则仕请安问好。
而这其中也包括了昔日交好的镇南侯府。
由于赵家这回大难不死,更受顺帝信任重用,眼看朝中声浪一面倒,原本走避的官员更是趋之若鹜,原先要结成亲家的镇南侯府又怎能不有所表现?
那个曾经满口虚言,甚至扬言不会对赵颐萱有兴趣的王承翰,也回过头上门讨好。
由于先前出事时,赵则仕下狱,梁雨晨被拘禁,是赵颐萱独自一人上侯府求援,是以赵家夫妻并不晓得王家人当初的冷漠以对,只当王家眼下是上门慰问,自然是敞门欢迎。
赵颐萱一进正厅,迎面就见王承翰与自家双亲有说有笑,她当下一愣,脸上笑容顿失。
“颐萱,承翰来了。”梁雨晨见女儿停在门边,笑着喊了一声。
王承翰一见到她,表现亲热得很,彷佛先前发生过的那一切,全是她自个儿在作梦。
“颐萱,这段日子你受苦了。”
赵颐萱避开了王承翰伸过来的手,往旁边一站,表情淡然。“多谢王公子特意上门探望,如今赵家雨过天晴,先前遭遇的那些屈辱,也就莫要再提。”
她原意是想让王承翰自讨没趣,进而自行离去,不想,她这句话反而正中王承翰下怀。
“所言甚是!先前的事情就当是梦一场,我们都别再提了。”他意有所指的说道。
赵颐萱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知道他指的是他自私无情的事,心下不禁对此人的人品越发唾弃不齿。
“先前赵家出事,王公子避而不见,如今赵家复势,王公子即刻登门造访,这样的热心还真是少见。”赵颐萱笑里夹讽。
闻言,王承翰面子挂不住,笑容硬生生的僵住。
一旁的赵家夫妻闻言也是一愣。
“爹,娘,我的书房还没整理好,先告退了。”赵颐萱朝双亲颔首,也不看王承翰一眼,就这么离去。
王承翰脸色由白转青,眼中充满气恨,早知赵家能起死回生,他当初真不该撇得那样干净。
“承翰,刚才颐萱说那些是什么意思?”梁雨晨不禁纳闷地问。
对上赵家双亲困惑的神情,王承翰尴尬不己,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草草结束了这一次的探视。
另一头,刚刚髙升为正三品御史大夫的叶钊祺,门前马车络驿不绝,朝中官员频频上门道贺沾喜气,让他疲于应对。
不过,他可没被升官的欣喜冲昏头,一律退回了上门官员的贺礼,哪怕只是文房四宝也一概拒收。
面对昔日冷眼到今日的笑脸相对,他年纪虽轻,却也顿悟了官场无情的理,对于这些阿腴奉承的话丝毫不为所动。
他心澄如镜,己不再像过去那样浮躁好挑拨,更懂得明辨是非,而这一切都得归功于赵颐萱。
这些日子她不在府里,他镇日心神不宁,恨不得立刻飞奔去赵家见她,可他不能,这样太唐突,且不说会坏她名誉,更会让赵家双亲留下坏印象。
于是,为了能顺利娶得佳人,叶钊祺苦思多日,置办“许多礼品,挑了一个好日子,穿戴得英姿飒爽才敢上赵家求见。
面对这个帮着赵家翻案平反的新任御史大夫,赵则仕自然是感激不己,本己选定日子要上叶府道谢,不想叶钊棋竟然带着一车珍贵礼品登门造访,他立刻带着妻女到大门门相迎。
“叶大人您这是太多礼了,您是赵家的救命恩人,应该是我们全家人上门跟您道谢才是。”
多日不见赵颐萱,叶钊祺心下激动,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镇定的回以笑容,礼数周到的与赵则仕打招呼。
见着一身莲纹黑衫,发上簪着白玉,英姿勃发的叶钊祺,赵颐萱眸儿水光滢滢,嘴角是掩不住的欢喜。
昔日的跋扈少年,己成今日麒麟王朝的栋梁,这一路上他的努力与付出,她跟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
今日他的荣耀与成就,全是他应得的,他自该感到骄傲,而她也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