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旭海决定明天就要搭飞机回台湾,艾莲却发现自己有点舍不得丽莎民宿。
利用最后的短暂时间,她替宝妈针灸,也将前花园整顿一番,做为送给宝妈的离别礼物。
突然,肩膀被人轻轻一拍,她无防备的转头,一只不断蠕动身躯的肥滋滋毛毛虫跃入眼帘。
“哈哈哈……”恶作剧大王小宇咧开嘴,准备欣赏艾莲惊慌尖叫的模样。
她没让他如愿以偿,不但一脸镇定,还站起身,双手交抱胸前,一副要跟他算旧帐的姿态。
“臭小鬼,你以为我会怕这种小伎俩?”她不屑的冷哼,因为读过无数的医书,还知道如何种植制药花草,她的一双手翻过的泥巴都要比他吃过的米多,岂会怕区区小虫一尾?
“呜……恐怖阿姨……”吓人不成反被吓的小宇嘴巴一扁,刚好看见婷宜走过来,立刻奔进母亲的怀里,寻求安慰,“妈妈。”
“小宇。”婷宜心疼的搂着孩子,横眉竖目的指责道:“你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他自己跑来的,还问我要做什么?”艾莲无惧的回视,之前或许因为怕生的缘故,才不多计较,但不代表她是乖乖牌,任凭别人欺负也不还击。
有仇必报、以牙还牙是她的座右铭,不过对婷宜,她其实没有敌意,但也请她别老是找她麻烦。
“小宇只是个孩子。”婷宜以为自己嗓门大就赢了。
“你都是用这种心态在教育小孩的吗?因为年纪小,就可以抓毛毛虫吓人,跟拿剪刀乱剪别人的头发,是吗?”艾莲一字一字说得铿锵有力,天生具备的慑人魄力,足以让婷宜心虚、尴尬。
“那好啊!孩子做错事不怪他,就由你这个母亲来承担。婷宜小姐,你欠我一个道歉。”
“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对不起?”婷宜不肯妥协,更恨透了艾莲的年轻貌美。
“原因可多了,除了刚才说的那两项之外,你还对我的男人毛手毛脚,这真是一件令人困扰的事。”艾莲月兑下塑胶手套,扔在地上,优雅的拍掉裙子上的泥沙,平凡的小动作却美得令人嫉妒。
“你的男人?你是说旭海哥?”婷宜脸色一白,食指微颤的指着她,警告道:“你竟敢在我的面前说这种话?你知道我等旭海哥等多久了吗?你只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第三者,有什么资格……”她倏地住嘴,因为看见艾莲“无意”的撩散发丝,露出优美白暂的颈子,上头布满点点唇痕。
“你怎么不说话?”艾莲还故意反问,“怎么?又要装小可怜的样子吗?算了,我也不希罕你道歉,离我远一点吧!”她赶蚊子似的挥舞小手,捡起泥地上的工具,朝花园的另一处走去。
“你……你不用太得意,旭海哥会跟你在一起,只是一时胡涂,最后他会发现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他的人。”婷宜不服输的对着她的背影吼叫。她远嫁来夏威夷,在丈夫死后,原本想回台湾居住,没想到会遇见荆旭海这男人,让她倾心,因为他说他喜欢流浪,唯一可能短暂停驻的地方就是丽莎民宿,她才会傻傻的在夏威夷等侯。
艾莲听了很不爽。什么一时胡涂?当她是蛇蝎还是蜘蛛精?本来想一走了之,却所见后面传来啜泣声,她定住脚步,不耐烦的叹口气,然后转身。
“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女人,一辈子巴望着男人给你什么,自以为是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吗?真是没用,看了就碍眼!”
婷宜不知道她是毒舌派,被她犀利的言词吓得说不出话。
“看什么看?你以为有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就能让人同情你吗?有没有智商啊?那只会让人瞧不起你,赶快觉醒吧!”艾莲再次转身,潇洒的前进。
婷宜一脸呆愣,杵在原地。
荆旭海和宝妈站在二楼窗户边,全程观看这场对峙。
“艾莲这女孩真的很特别。”宝妈赞许的说,难得看到婷宜吃鳖,她的固执的确常常令人感到无奈。
“是啊!”荆旭海的目光始终缠绕在艾莲的身上,喜欢她行走时秀发飞扬的模样,仿佛她是迎风前进的女战士,没有任何人能够击倒她。
他一向赏识勇敢的女性,但是艾莲隐藏的脆弱,又令他心生怜惜。
“带艾莲回台湾,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吧?”宝妈如同他的知己,很多事情毋需过问,她也能瞧出端倪。“这件事,艾莲知道吗?”
“现在还不是让她知道的好时机。”
“不怕之后她生气,不理你?”
“如果打从一开始就告诉她,我是来抓她回去的,她肯定会拼命离我远远的。”有些时候,善意的隐瞒不算大错,为了他的任务着想,也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不得不骗她。
“艾莲很好强,恐怕辛苦你了。”宝妈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经能预见之后这对情人肯定要经历一场大吵大闹,毕竟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呀!爱得浅薄,会懂得体谅;爱得太深,却让人的心眼变得狭窄。
“真的走投无路的时候,就烦请宝妈替我说情了。”荆旭海露出讨好的笑脸,尽管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其实也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艾莲离开台湾的时候,是独自一人,回来的时候,身边却多了一个人。
距离抵达机场还有不到半个钟头,她赖在他的怀里,面带微笑。
“你在笑什么?”荆旭海与她十指紧扣,一点都不嫌腻,渴望她的依赖能够延续更久,所以他必须让她习惯有他的生活,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她离开。
“我在享受最后的宁静啊!”她的嗓音清脆,让人听不出内心的焦虑。
“为什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刚才还在想,回台湾该不会是个错误的决定吧?”
“别想太多,我们就快到了。”他不自觉的紧蹙眉头。该说她的直觉太准了吗?
“我总觉得好像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她的颈子有点酸,想缩回手,伸个懒腰。
他紧握着不放,正色的睇着她,“我会保护你,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
如果可以,他想过直接带着她远走高飞,然而职业道德鞭笞着他的心,倘若不想从此过着逃难的日子,他仍旧必须要走这一趟,完成任务。
他最害怕的,是当艾莲知道真相以后……
“你干嘛突然变得严肃?莫非你已经爱我爱到不能没有我了?”没有察觉他的心事,她还调皮的开玩笑。
“是的,那你呢?我到现在还没听到你说爱我。”离目的地越接近,他越心浮气躁,于是选择对她坦白,完全不逃避。
他的老实反倒令她害臊,脸色泛红,捶他一拳,表情别扭极了,“通常是女人缠着男人说爱的吧?你这样很奇怪耶!”
“你不说的话,我就要在这里吻你了。”他说到做到,身躯逐渐逼近她。
艾莲娇羞得想要躲开,但是背部已经抵着椅背了,一想到如果被空姐跟空少看见他们亲密的模样,她连走出这架飞机的勇气都没有,小手赶紧推动他的胸膛,低声吼道:“爱啦!爱啦!”
“你的回答很敷衍喔!”他不满意,俊脸更加凑近她。
“我……”牙一咬,她抱住他的颈项,羞赧的贴近他的耳朵,“荆旭海,我爱你……”
“有多爱?”他得寸进尺,索讨更多,耳膜感受到的悸动,让他有了冲动。
“怎么这么贪心?我的人都是你的,还不够吗?”虽然没有进行到最后,但是她的身体也算被他吃干抹净了,好吗?
“这里呢?”大掌平贴在她的左胸,感觉她强烈的心跳。“已经是我的了吗?”
“你这个色|鬼,你的手……”一发现有人在偷笑,她困窘得埋进他的胸怀。脸都丢光了啦!
“傻瓜。”荆旭海爱怜的揉弄她的发顶。这时,广播刚好响起。
他立刻一手提起两人的行李箱,一手牵着她,走下飞机。
不过离开几天,却有一股好怀念的情绪弥漫艾莲的胸口。
她以为自己想要的宽阔天空就在离开星灿集团之后,但是当她重新踏上台湾的土地时,才发现那是搪塞自己的借口。
“你还好吗?”感觉她的手心汗湿了,还微微颤抖,荆旭海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无所谓。
“哪有什么问题?我可是台湾人呢!”她避开不谈关于星灿的一切,反正在四芒星的眼底,她是个老谋深算的女魔鬼,就算知道她已经回来了,也不会有人希罕吧!
看着她佯装无事的模样,他仅是扯唇淡笑。
“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打通电话。”
将她安置在机场大门口,他必须通知傅拓丞,他们平安的抵达了,却不能被她发觉。
“干嘛神神秘秘的啊?”望着他的背影,她不疑有他。
“你们到了吗?我马上派人去接……”手机一接通,傅拓丞着急的开口。
荆旭海立刻阻止,“等一下,暂时还不能让艾莲回去。”
“你是什么意思?”
“太快了,她……艾莲还不知道我是你们派去的。”突然之间,荆旭海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至少他还想在她身边多待一些时间。“我们已经说好了,回来之后,住在我家。”
“住你家?”傅拓丞吓到了,“你们两个该不会……”
“你猜得没错,我们在交往。”
傅拓丞像是被闪电击中,不过很快便恢复镇定,沉吟一会儿才开口,“好吧!我会跟其他人说,不过最好不要让她到处乱跑,现在艾氏的人也积极的寻找她的下落,若是被带回去,就很难逃出来了。”
“艾氏?”荆旭海皱起眉头。什么时候开始连艾氏都采取行动了?而他竟然现在才知道?
“毕竟是有血缘的孙女,艾老嘴上无情,心里可不是真的要抛弃。”光是这几年智囊团频繁的行动,足以证明艾氏对艾莲的重视。“记得保持联系就好,也不要拖太久。”
“我知道。”荆旭海边说边走回机场大门口,却只见到两只皮箱,不见艾莲的踪影。
人呢?他左看右看。她去上厕所了吗?
有名中年男子倚着角落的墙壁看报纸,他大步靠近。
“不好意思,请问你有看到刚才站在大门口的那个女生吗?她穿白色洋装,身高大概到我这里。”他比着自己的肩膀。
中年男子放下手上的报纸,“喔!有啊!她被一辆黑色的老爷车载走了,我本来还想提醒他们忘了拿行李,可是来不及了。”
“老爷车?”荆旭海一怔,点头道谢后,走到皮箱旁边。
“荆旭海,发生什么事了吗?”傅拓丞的声音自电话线的另一端响起。
荆旭海不得不压下忧虑,镇定的说?“艾莲不见了,是被一辆老爷车掳走的,我要先去跟机场调监视器的录影带,查看车牌号码……”
“不用查了,是艾氏的人干的。”傅拓丞很笃定。
“你怎么知道?”
“敢用数量稀少又显眼的老爷车公然掳人,除了艾氏,还有谁?”就算有人报案,艾老带走他的孙女,何罪之有?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