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学校选课日那天,金贝贝还是没回家。
卢晓晓当然试着召唤过叽哔叽哔大人,每天都试!但死肥鸡就像终于被某个正义使者给烤来吃掉一样,完全没反应。他妈的!祂不会真的挂了吧?
死肥鸡挂了不打紧,至少让金贝贝回家啊!
刚开始,她还会诚心诚意,狗腿至极地以冥想试图召唤叽哔叽哔大人,但现在她每天都在诅咒那只死肥鸡。
“我哩咧……祢就不要现身,不要让我逮到祢,否则恁祖妈把祢炸成肯德基!”第N次召唤失败后,卢晓晓火大地连国骂都飙出来。
回到家,她的火气还没消,白板上始终只有她的留言,包括她在和小白发生关系后,她告诉金贝贝她决定这项任务要无限期延长……
卢晓晓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无言至极的Q版大头女圭女圭,写道格格,加油,好吗?
但是死肥鸡要整她们,她们有法子吗?卢晓晓只能努力平息怒火,继续在白板上写道
PS我这学期有四堂课,所以开学后扣掉上课的四小时,改成一号和十五号去采买必需品(遇上课日顺延一日),格格,你回家要挑对时间啊……你真的回得来吗?你不会变成怪兽便便了吧?
接着在空白处,画上一坨便便以及三炷香。
快回来!看是要骂她或怎样都行,就是不要不回来啊!从地球上“牵亡”她怕牵不到魂,很麻烦耶……
现在每天回家前他都会替她整理一下屋前屋后。白小白发现她用一种很没效率的玩意儿在清扫,那玩意儿叫扫把。
也是啦,他每次打扫山洞,都是把所有东西丢出洞外,接着变身,刮大风把灰尘扫出洞外,必要时降个雨洗一洗,再吹干,豪迈又利落。
但卢晓晓这座石窝东西太多,看来没法子这么做,他只好学她拿扫把慢慢扫。不愧是有洁癖的野人。卢晓晓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想,接着想起,今天好像是开学日?她看向手表,发现竟然已经过午夜三点了!
她只得想法子把他赶回山洞。她房间里的炕床对他来说太狭窄了,所以纵然不舍,白小白仍是每天回山洞睡觉。
当初不小心把炕床做得刚刚好,还真是未卜先知的正确决定。
确定白小白已回到山洞,卢晓晓急急忙忙收拾东西,准备赶到学校去办开学手续。
这天卢晓晓回到家,台湾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她已经好久没看见地球的太阳了啊!
反正都中午了,加上她被白小白折腾了一整夜,身子有点乏,她也不急着离开,便把这几天累积的短讯发一发,来到客厅时突然愣住了。
两个多月来只有她留言的白板上,终于多出了一个大大的,显眼的,火红的“干”字!
她立刻喷笑出声,一方面心里大石头终于放下,另一方面为金贝贝不出所料的反应,产生前所未有的欣慰与好笑之感。
小姐真是彻底体现了中二屁孩街头涂鸦刷存在感的霸气。
卢晓晓冲向金贝贝的房间,发现她房里那些枪械军火都还在,只除了手榴弹。
她想了想,又打开冰箱和储藏室的门,果然所有食物和补给都被搬光了。
是说,贝贝到底怎么做到的?她一个人可以把这些全搬过去?
墙上的车钥匙数量没少,看样子贝贝回来搜刮补给品,又不得不回去了。但至少她有了补给,看样子人也没事,卢晓晓放心许多。
毕竟,中二与任性,才是她家殿下面对困境的正常反应,这代表她大小姐还没被打倒,还可以很二地回呛你,很霸气地告诉你她绝不屈服。
要是她哭哭啼啼地诉苦,卢晓晓才会觉得大事不妙。
看来这两天得找时间再把冰箱和储藏室塞满,以免贝贝大小姐终于又能够回家时却弹尽粮绝……
但话说回来,这次她隔了两个多月才终于回来一次,下次回来又是何时?该感叹真不愧是屎运王金贝贝吗?
蛮荒与地球的时差虽然造成许多不便,但这也意外让卢晓晓能在每天午夜时,回去上早上八点到十点的课。半夜三点以后才睡对夜猫子来说算是常态,平常没事的话,白小白通常十点左右就回山洞去睡了,好不容易得到他的信任,她可不想再扮演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魔神仔了。
这学期她只需要上四堂课,她想过干脆四堂课全安排在同一天,等第四堂课上完,台北时间是中午,回到蛮荒是凌晨五点,熬夜也不是没有过嘛,还能省下一趟来回学校的时间。
不过,多上一天课,最多也就多花上二十分钟左右的来回车程,但疲劳可能引起的意外太多了,卢晓晓经过盘算还是决定选择保守又安全的做法,选了周二和周四早上八点到十点的课,这样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也无妨,刚好和白小白一起吃午餐,他反正也习惯她睡到中午了。
如今卢晓晓在院子里盖了间教室,并且搬来另一个大白板。
白小白真是上进的好学生,他起得很早,大概五点左右,摘好新鲜的果子送到她一楼的桌上。
他想晓晓需要很长的睡眠时间才有精神,因此会尽可能不吵到她。
然后他会到教室去,复习前一天卢晓晓教的东西,等到接近中午时,他猜想卢晓晓大概要醒了,便先去打猎。他在山洞里把大部分的牛吃完,剩下柔软的那些拿下来,正好和刚起床梳洗完毕的卢晓晓一起用餐。
白不只是个让人省心的学生,而且是个贴心的伴侣,虽然一天里她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教他说话。
龙女也是杨过的师父啊。虽然把自己比喻为小龙女也太无耻了点,哈哈!
一天里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教学,不管有没有在教室里,而卢晓晓给白小白的功课,包括用他学到的词汇去形容某种东西,或某种事物——她真的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去修教育学程?她觉得都快教出心得了。
说到教学,就避不了教他写名字,并教他理解他们两个名字的字义,为此她还跑去 借了《诗经》、《楚辞》、《唐诗》一类的书,打算在正式教白小白写名字前,再给他取个正式点的名字。
古人除了名,还有字,“小白”就当他的字好了。
为了要替小白酱想出一个不落俗套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卢晓晓苦思三天三夜,差点想回家打开BBS或网络论坛,向广大乡民和网民求助——但要怎么问呢?给一位龙族取名,还是条白龙?她不被嘘是中下病发作才怪哩。
但最后她投降了,翻开《山海经》,决定选一个有白字的神兽名。
她选到白泽。
“……”她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是日本某漫画里的形象。但反正都是帅哥咩,没道理人家漫画能用,她家小白堂堂龙族却不能用吧?
决定了。白泽,字小白。
只不过,卢晓晓教他写自己的名字,白白,他写得很开心,要写白泽,他眉头打上好几个结。
而且最让白小白失望的是,晓晓的晓,
和他的小,原来不一样,解释两者的不同又让卢晓晓冒出一堆冷汗。
最后,他决定他不喜欢“小”字。
“我不小。”他坚定地,严肃地,正经八百地强调。
卢晓晓脸上滑下三条线,男人在哪个星球都一个样啊。
“好,不小。”但是喊他白泽或阿泽,他几乎没啥反应。
他有反应,而且愿意写的,就只有——白白。
卢晓晓心里的愧疚真是无以复加啊,都怪她太晚给他改名了。
开学后的日子过得很规律,白小白语言学得很快,等到学期期末考时,他已经能够和她做简单的日常对话。
还有一件事,她已放弃再教他戴了,因为第一次,他可能乖乖戴,但他们绝不可能只有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还有看她的体力才有的接下来第N次,她根本没办法再盯着他戴。
卢晓晓有点鸵鸟心态地想,大不了就一辈子维持每个月只能回地球三十小时嘛!
但,她总不能一辈子跟贝贝借钱吧?
唉!她不用担心自己会饿死,但不愿放弃地球的身分——更何况谁知她真能一辈子维持这种能力吗?
啊啊啊——想到就烦!卢晓晓抱着头作势撞墙,正好洗完澡回来的白小白飞快地以手掌挡住她的额头,怕她受伤。
“呃……”他今天洗真快。她愣住了。
“会受伤。”白小白拧着眉,担心地道。若是他自己去撞墙,那会受伤的当然是墙,小但晓晓就不一样了,她弱得让他无时无刻不挂心。
原来他以为她真的要撞墙?卢晓晓不禁失笑。她当然只是做做样子。
“没事,我只是在玩。”她随口安抚道。
白小白却定定地看着她。她可不是第一天这样了,“晓晓不开心。”
白只是不太会说话,他可不是笨蛋。卢晓晓突然想,恐怕她的身分和时空沙漏的存在也瞒不了太久,她觉得头更大了,唉……
“没事啦。”她安抚地道。
白小白却抱起她,坐到长椅上,安抚地拍着她。
“晓晓不开心,我陪晓晓。”他还拍着她的背,轻轻地摇晃她。
这不是小白第一次有这样的举动,卢晓晓后来想到,这应该是他儿时被父母呵护的记忆。
她和小白渐渐能够对话后,总是有机会就试着了解,她知道小白对生母还有一点记亿,对父亲则全无印象。他的父母究竟怎么了呢?她是为中应该跟小白一起寻找答案?
沉吟间,她听到白小白哼着某个旋律。
她好像曾在睡梦中听他哼着歌,但又觉得自己在做梦,她也不记得他唱的旋律是什么。卢晓晓很少唱歌,她对流行音乐的涉猎贫瘠得可怜,MP3里只有被她当成白噪音来使用的游戏或电影配乐,所以她几乎没想过可以教白小白唱歌。
在被狼养大的情况下,他能够自己学会唱歌吗?
或许这是他生母教的,所以小白有一点印象。
但让卢晓晓瞬间惊醒的是,她认得这首歌!
没有错!虽然他没唱歌词,而且似乎只有副歌反复地哼唱,但这首是王菲的“人间”,十年内的国语歌她没一首认得,但这首她不会认错。
卢晓晓觉得头晕目眩,“谁教你的?”
白小白对于这个问题显得很腼眺,他第 一次在晓晓面前唱,一定是唱得不好。
“妈妈。”晓晓说,狼母亲可以喊“母亲”,生母就喊“妈妈”。他的妈妈唱得可比他好听太多了。
卢晓晓觉得她的脑袋发生了一场媲美宇宙大霹雳的爆炸!
“死鸡逼!祢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祢!”卢晓晓压抑地大吼……嗯,又要压抑又要大吼,太为难了,她还是确定白小白已回山洞去,才敢开口喊。
这不是开玩笑,绝不能让那只肥鸟再装死。
“祢再不出来,我就把小白卖了!卖给这世界某个猎龙疯子!”她当然不可能这么小做,但她气疯了。
她根本遇上宇宙级的黑心人蛇集团!全世界最恶毒的牙婆!
这时,她脑海里的“叽哔叽哔大人万能百科”,却响起了温馨提醒请诚心诚意,怀着感恩的心,祈求叽哔叽哔大人神恩浩荡的回应,否则一律是没有用的哦!啾咪!
啾你妈啦!卢晓晓的脸都扭曲了,恨不得手上有橘子让她表演北斗爆橘拳——
人在暴怒时,真的会很希望手中有东西能狠狠捏爆!
但事关白小白,不是她赌气就能粉饰太平,卢晓晓只能想法子静下心来,先深呼吸,然后坐下来打坐。
万能的、伟大的、尊贵的、仁慈的……吼!每加一个赞差词,卢晓晓就觉得她的筋爆了一根。
“宇宙间至高无上,神力无敌,美丽无双,聪明无比,法力无边的叽哔叽哔大人啊!请回应卑微又愚蠢的人类小小的祈求,现身吧!”她的眼角默默地流下一滴泪,这滴泪是为了哀悼她死去的节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