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晓晓正打算召唤时空沙漏,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吼,吼得她耳朵嗡嗡响,紧接着飞沙走石,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呜呜,哥吉拉要出场啦!卢晓晓直觉地想找个掩蔽,也许幸运的话,大家伙跟大家伙会像电影里一样顾着打架,忽略她这个仅能拿来塞牙缝的肉屑,她就安全了。
卢晓晓被石头绊倒在地时,直觉地抱着冲锋枪开始匍匐前进,她觉得此刻的她说是身处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中也不为过。
报告塔台,敌方火力强大,炮灰么么洞拐,请求撤退!她脑海里响起“抢救雷恩大兵”的配乐,背景音效是扫射的机关枪和炸裂的炮弹……
直到她几乎要撞上一双人类的赤脚,才猛地停下动作。
不寻常的风势不知何时停止了,天空也恢复清明——她很确定方才有什么巨大的东西遮蔽了天空,光和影像交战那般地变幻莫测,她猜想地面上的巨大骚动都是某个飞在天空中的家伙引起的,难道是……
哥吉拉的好朋友,摩斯拉吗?
一双人类的腿,在此刻的她看起来真是备感亲切。卢晓晓的视线慢慢往上移,当她看见一双修长、结实而且强悍的男性长腿时,心里“哇噢”了一声;再往上,是一件兽皮小裤裤——她不知道该觉得错愕或遗憾,但紧接着是结实的八块月复肌,两侧明显的鲨鱼肌和子弹肌,让她吹了一声口哨;目光再往上,强壮的胸肌更是让她下意识地抹了一下嘴角……
无懈可击!无可挑剔!肤色还是非常匀称光滑的古铜色。
脸部对外貌协会会员来说当然很重要,卢晓晓得承认自己可以领个初阶会员证,当小她看到一脸落腮胡、乱糟糟的头发束成一束蓬松灰狼尾巴似的高马尾时,着实愣了一下。
看起来是不像食人族,但感觉似乎离文明人也有段距离。
除此之外,这位野人哥有着雅利安人的高鼻子和深眼窝,他的眉毛英挺而跋扈,落腮胡在他脸上显得更威武霸气,幸而那一对湖水绿的眼睛相当迷人,那是他脸上比较不吓人的部分。
“哈啰!”她僵笑着打招呼。
关于该如何与这个世界的人沟通,卢晓晓在来到这世界头几天就思考过了。当时脑海里的“叽哔叽哔大人万能大百科”——只要是关于叽哔叽哔大人如何法力无边的问题,都能有求必应、有问必答,除此之外的其它知识只能自己看着办的不靠谱自动百科——让她知道,神通广大的叽哔叽哔大人早就替她解决了语言问题。
连翻译米糕都不用吃,她在这个世界所听到的语言都能自动理解,而她说出口的话听在“原住民”耳里,也会与他们的语言无异……
到底该赞叹死肥鸡真的超万能,还是吐槽这根本不科学呢?难怪鸡逼的口头禅是
“愚蠢的人类”,她这个愚蠢的人类真心感叹宇宙超危险,人类的科学完全不值一提。
野人哥蹲与她平视,对卢晓晓的问候只是歪着头,绿宝石似的眼睛直直地打量她,那模样让她联想到完全无法理解主人命令的哈士奇……
显然,他听不懂她的话。难道说脑海里的自动小百科骗人?又或者死鸡逼的两光不科学翻译机只能翻译中文?
“你好啊。”她改说中文。
野人哥只是看着她,又把头歪向另一边。
“……”这家伙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像哈士奇啊!
卢晓晓正无言,野人哥却直接伸手拨了拨她比他还短的头发,然后又伸手探向她……
“……”靠!不要告诉她,这是他们这世界的人打招呼的方式!卢晓晓脸都绿了。
野人哥咕哝一声——那声音听起来像失望又像遗憾是什么意思啊?卢晓晓这会儿可是连面目都狰狞了起来。
“喂!”卢晓晓想挣月兑他的箝制,奈何根本撼动不了这野人半分。
“靠!”哪来的神经病?卢晓晓举起冲锋枪,犹豫着该不该赏他子弹。毕竟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怪兽,杀人和杀野兽是不一样的啊。
等等!他竟然……
晓晓脸都涨红了。
最后,野人哥瞪着她两秒,接着把她往肩上一扛。
“喂,等一下!你听得懂人话吗?”卢晓晓用力踢腿,并且拍打他的背,她把指甲都用上了,心想既然他听不懂人话,那用吼的总听得懂吧?
“放开我——”她学酷斯拉大吼。
“啪!”野人哥只是拍了一下她,卢晓晓羞耻极了,而野人哥发觉她手感特别好,又多拍了两下。
“我操!你是哪来的心理变态王八蛋?快放我下来!”
发现拍打不能让卢晓晓安静的野人哥,终于把她放了下来,然后蹲,与她脸对脸地直视她双眼。
眼睛好看了不起吗?卢晓晓怒瞪他那双颜色几近梦幻的绿眼睛,那是一种深山湖水一般,带点青蓝光泽的绿色。
野人打算跟她讲道理了是吗?她开始思考该怎么跟行为与野兽没两样的野人沟通时,眼角瞥见他抬起手,紧接着她后脑一阵剧痛……
干!
意识到自己被这野人给阴了的同时,卢晓晓已经失去知觉。
他离开狼群独自生活很久了,刚找到这座山洞的时候,每到日落,他就会在山壁上画一条线,记下已独立生活几日,不过一段时间后他就懒得画或忘了画,最后他就只记录山里某一区的叶子总共红了又谢了几次。
距离上次那些叶子转红已经很久了,毕竟现在是最热的时候。从他住进这山洞以来,叶子大概红了十次,他用某种植物的根,在山洞里较平坦的那面墙壁上画了十片红叶子能证明。
有时他也会飞越重重山脉,带点狩猎时猎到的礼物回去看看他的兄弟姊妹,尽管它们和他一点也不像,可是姊姊的狼群还是热切地欢迎他。他的大姊是继他们的母亲之后,狼群的新任领袖,原本他能够打败大姊成为狼群的新领袖,但他并不想这么做,而是告别了狼群。
很久以前,他就发现自己和所有的兄弟姊妹都不一样,尽管母亲对他和对其他兄弟姊妹同样严厉也同样慈爱,兄弟姊妹们对他时而变成一身鳞片又能在天空中飞的“龙”,时而又变成只爱用两只脚走路的怪胎也习以为常。
他还挺怀念和兄弟姊妹们在一起的日子,他们合作狩猎从没遇过敌手,虽然……他常常不小心就把猎物烤焦。
有一次他无意间发现适当地用火烤肉,比生肉好吃太多了,从此在能够吃熟肉的情况下,他就不乐意吃生肉。
为何他与兄弟姊妹,甚至是母亲有着如此大的差异?
自从人类发明了语言,便遗忘了亘古以来所有大地之子的共同语言,那是比话语和文字都更神秘,也更真诚的交流。
母亲从来没对他隠瞒他的身世。“你是龙族。这块大陆仅剩的龙族。”一天夜里,母亲解答了他的疑惑。
“什么是龙族?”一旁的小弟好奇地问。
母亲深深地看着他许久,才叹道“那是高贵却命运悲惨的生物。”
为何高贵?为何悲惨?母亲没再往下说,但她总是不厌其烦地警告,这天底下除了他的生母,所有人类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邪恶、自私、残酷,他们发明了语言与文字,自以为是万物之灵,但随语言与文字一起诞生的,是谎言。
生母?
他脑海里有些模糊的片段,是关于一个……女人?
是的,一个女人。他记得她怀抱的温暖,记得她的抚触,记得她的嗓音——她和狼群不同,她能唱出非常优美,令人着迷的旋律。
但那个女人后来去了哪里?他不再有印象,较为清晰的记忆全是关于狼群的。
“人类长什么样子?”年轻的狼群几乎不曾看过人类这种生物,这片蛮荒已经许多年不见人烟。
母亲看着他,然后他猜到了,人类就如同他记忆里的女人……不,原来当他以两只脚走路时,便是化作人类的形象。他将此解读为,这是他的生母给他的形象。
当他问起生母的下落,只见母亲望着远方,然后低狺地怒道“人类杀了她!”
从此,他对从未见过的人类怀着敌意,以及不愿承认的好奇。
离开狼群之后,他飞了好远好远,途中遇过很多生物,也打倒过很多生物,有时是肚子饿,有时是刚好闯进它们的地盘,打倒它们还挺容易的,哪怕那些生物绝大多数都比他庞大数倍,尖锐的利牙和爪子也比他吓人,但往往他只需要吼一声就足够把它们吓小得半死。
当然,它们全都不是人类。
有一天他不想再流浪了,这座山洞给他一种熟悉感,他决定在这里定居下来。
他在这里过得很优闲。蛮荒世界里,强者需要保有自己的狩猎领土,而他的狩猎领土在这几年迅速扩展到这附近好几座山和山脚下。他并不想这么贪心,但几乎没有动物能打赢他,所以山里的草食动物和小动物也变多了,他一个人吃不完,偶尔会睁只眼,闭只眼,让隔壁那些大家伙进来偷偷分一杯羹。
不过,今天这个,他却不想让给隔壁的大家伙。当时他飞到天上吹吹凉风,就见到隔壁的大家伙追着这小家伙跑进他的领地。
那就是人类吧?想到母亲的警告,他原本打算见死不救。
但,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终究让他好奇。
而且,她的模样让他想起生母的形象。
看她这么弱,连隔壁的大家伙都打不过,捡回家玩玩看应该不碍事吧?
想不到,捡回这个弱小的女人——虽然在这点上他有点疑惑,也许她还是幼崽吧——她开始发高烧,他猜想是山上太冷,而且他那一击可能太大力了。
他平时不需要太使力的一拳,就能打昏一头牛。他观察过这弱小生物身子骨相当纤细,所以他已经尽可能收敛力道了。
可是很显然的,对这弱小的女人来说,仍是太重了。
这么虚弱的生物,是不是母亲太小题大作了?他才不认为她能构成什么威胁。
但也可能她天生就是比较弱,而且又还是个幼崽。
把她丢出山洞自生自灭?那当下他觉得有点可惜,他承认对这个女人感到相当好奇。
于是他替她摘回药草,只要是所有他能到达的地方,拥有治愈功能的药草,甚至是长在没有生物能到达得了的山巅,数年才开一回的不知名白花……他凭着自己的经验,
把所有药草都找来,小家伙太虚弱吃不了,他就将药草磨成泥状,调了些水喂她喝。
结果……她烧得更厉害了,沉睡中也不停发出奇妙的申吟。
真麻烦。他皱眉,不想承认内心有些失落。
其实他心里有个不愿正视的渴望,想了解关于生母的一切,哪怕是关于人类这个生物,他不只一次感到遗憾,为何他的生母死了?为何他又是这块大陆仅剩的龙族?他的父亲呢?他的父亲就是龙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