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便要启程,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能拖,但也有很多人为自身利益而上门找李玥晴理论……呃,不,是求情!
那日龙泽借机整顿了府里几位姨娘,那几位姨娘姑且不论嫡庶出身,怎么说也是大官们的女儿,李玥晴想想不太妥当,便开口求龙泽略微薄惩便行。
她才刚进门,几名姨娘立即便因她遭罪,那日进宫谢恩,由皇帝的语气里得知,他对龙泽直接跳过他这父皇,求了太后赐婚这事很不高兴,认为是她迷惑了龙泽。
现在皇帝将她记着了,如若不是太后护着,皇帝一时之间找不到理由整治她,只怕现在要是朝中大臣给她扣上一个善妒的大帽子,就正中了皇帝的下怀,到时她恐怕吃不了觉着走了。
不过待龙泽同意下令暂缓惩罚时,还是稍微慢了些,林姨娘与康姨娘捱不到五十棍便死了,如龙泽说的,哪里来的往哪里回去,另外几名也差不多去了半条命,奄奄一息了。
龙泽此次会如此坚决处置这些姨娘也有杀鸡儆猴的意味,藉此威吓那些颇有心机的大臣,因此除了黄姨娘,连同林姨娘及康姨娘的尸体也被抬去宗人府治罪。
其余的人进了净心院,同时请了大夫来为她们看诊,经过了两天治疗,她们几人算是活了下来。
不过颖王府里的探子很多,的确该整治整治,这些姨娘们才刚被关进净心院,她们的家人就听到风声,马上赶来斥责她这个颖王妃度量狭小,容不了人。
她歪着身子,慢悠悠地呷着香茗,横了眼那一脸势利,头上插了满堆发饰、玉簪子,一身珠光宝气,气势张扬,说了一堆废话的妇人。
“赵夫人,不知道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拐弯抹角了半天,如果是要我开恩放赵姨娘出净心院,这事本妃做不到,也不敢违背王爷的命令,你还是请回吧!”
“放不放人,不就是王妃你一句话吗?”赵夫人愤愤地反驳。
“没王爷发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任何人不许说情!”
看不出来这位户部尚书赵夫人会为了赵姨娘亲自出面。
据她所知,赵姨娘是户部尚书赵子莫其中一名小妾生的,但自小便养在原配赵夫人身边,当家主母会为了一个庶女出面,看来赵姨娘在赵府的地位还满高的。
“王妃,这王爷一个大男人哪里会有那种清闲功夫管理后院,后院还不就是你说一句便成,放不放人怎么会不在你身上?”
“赵夫人,我还是那句话,王爷有令,任何人不许说情,恕我爱莫能助!”
这赵夫人脑子是进水了吗?她劝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让龙泽打消了将王、赵两位姨娘送到边城玉虚道观修行的命令,让她们在净心院修行一年,赵夫人现在上门来叫嚣,就不担心连累自己的女儿吗?
“你别太嚣张,你的底所有人心知肚明,称你一声王妃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她口水都要说干了,这身分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竟然一点面子不给,以为端出颖王爷她就怕了吗?
家里老爷交代了,像这种女人无须怕她,敬重她三分就很给她面子了,颖王身体已经康复,赶紧让女儿离开那个什么净心院,替颖王怀上一儿半女才是大事!
看着这个空有长相,却没脑袋的妇人,李玥晴拿着茶盏徐徐吹凉,慢条斯理的问着站在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卫云。
“卫云,我记得王爷交代过你,要是有人上门辱骂本王妃、藐视皇家,除了将此人杖责二十大棍,轰出颖王府外,还有什么?”
“回王妃,王爷交代,王府里任何消息禁止泄漏出去,要是有人得知此事,为此事上门给净心院那些姨娘求情者,每个姨娘连同那日未打完的棍数外,还要加上十大棍,而如若上门者当着王妃的面辱骂王妃,必须连坐罚,再加打二十大棍。那日王妃求情,赵姨娘还有三十大棍未打,连同今天通风报信泄密罪,及赵夫人辱骂皇亲国戚的罪,一共要追打六十大棍!”
“你说什么?你敢打我!”赵夫人眼睛暴突,手心顿时冒出冷汗,“我女儿还要连坐罚,再加打三十大棍?!”
“赵夫人,你说错了,是王爷下令,污蔑皇亲者罪不可恕,一律杖责二十大棍,以儆效尤,可不是我说的。”李玥晴摇着手指,提醒她记恨别搞错对象。
“卫云,王爷的命令我不敢不从,上回本王妃已经出面求情过一次,这次万不敢再出面替赵姨娘求情了,让人上净心院提赵姨娘到前院来,跟着赵夫人一起领罚吧。”
“我是朝廷命妇,你敢对我动手?!”赵夫人怒喝。
“朝廷命妇就该有朝廷命妇的样,王爷的命令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可以置喙的,赵夫人?!”李玥晴没兴趣再跟眼前这妇人应付周旋,她可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领罚完,就将赵姨娘送往玉虚道观修行,赵夫人,这次本王妃是无力再救你女儿了,也省得本王妃在王爷面前又要费一番口舌,还得连带受罚,你好自为之吧!”她放下茶盏,起身离去。
李玥晴一走出大厅,黎悦云随即迎了上来,扶着她一起走回隐风阁。
“王妃,别跟这些无知的人置气,气坏了身体,王爷可是会心疼的。”这几天看下来她确定王爷是真心疼爱、宠爱六妹,有王爷的照拂,六妹一定会幸福,她这当大姊的也就放心了。
昨天她出城去了一间尼姑庵上香,听了庵主说一些佛法道理,了解了世间之缘强求不得,也放下了心中的一些执着,未来的一切就随缘吧!
她打算过些日子,等一切都稳妥了,便向六妹辞行,到这间尼姑庵削发为尼,了结尘缘,从此长伴青灯古佛。
“大姊,我才不会跟这些没脑子的无知妇人生气呢!”
“那就好,六妹,人与人之间要结善缘,千万别结恶缘,一切皆要随缘,知道吗?”
李玥晴怔了下,“大姊,你怎么昨天才去上香一次回来,整个想法似乎不太一样,变了。”
黎悦云点点头,“昨天承蒙庵主开释,大姊有些领悟与体会,打算过些时日便入庵中削发为尼。”
李玥晴惊呼,“大姊,你怎么可以有这种念头?!”
“六妹,你别劝大姊了,大姊想得很清楚,我很开心,你将我从黎府带出来,让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实早些年大姊就有这念头,不过是碍于父亲的命令没能成行,如今可以为自己作主,自然要跟着自己的心意走。”
见黎悦云如此坚决,李玥晴的脑海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星眸快速地闪过一丝狡黠,心底贼笑了两声。哼哼,她才不会让大姊了却红尘呢,不过倒可以借着这事动点小手脚,这下看那颗大石头怎么逃避!
“晨钟暮鼓的,大姊,你确定这样好吗?”
“长伴佛祖身边,怎么会不好?”
“若是换成我每天要吃青菜豆腐的,我肯定会受不了,我觉得你也会受不了,要不然,你别急着削发为尼,你先到那间尼姑庵住几天,仔细想清楚这是否是你要的,再来做决定好吗?”
“这……”
“就这么决定,你先去整理包袱,我让人在天黑前送你上山。”李玥晴松开她的手臂,催促道。
“现在?!”
“是啊,你先去住几天,过几天我派人接你下山,再来决定你的未来,好吗?”
她就不相信卫风那颗大石头听到大姊要出家了,还能保持淡定,如果他真的还是不为所动,她就把大姊许配给别人,让他懊悔垂泪到天明!
黎悦云被她说动了,与其留在这里看着那人躲避她的背影心痛,先上山到尼姑庵住一阵子,也能早日适应这清苦生活。
黎悦云犹豫思索了片刻,点头,“好吧!”
“但我有个请求,大姊务必答应。”
“好,你说。”见她神情认真,黎悦云不假思索地道。
“倘若你在山上,有人问起你要出家的事,你什么都别说,只要微笑应对即可。”
她十分疑惑,“为什么?”
“大姊,信得过我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原因就别过问了,总之你只要记得,我是为了你好的。”
确实,六妹一直以来都为她的事劳心付出,她相信她,黎悦云看着李玥晴好一会,这才点了点头。
约莫半个时辰后,黎悦云便搭上马车前往城外的尼姑庵,就在她弯身进入马车之时,卫风正好回到颖王府,瞧见她手拿着包袱搭车离开。这让他心头窜过一丝非常不好的念头,想追上去拦下她,可就在他犹豫的同时,马车已经渐行渐远,离开了他的视线。
见李玥晴正准备转身回府,他连忙上前仓皇地问:“敢问王妃,黎姑娘拿着包袱这是要上哪?”
李玥晴瞄了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马车,耸了耸肩,淡淡地说了声,“出家!”
出家?!这两个字顿时像块五吨重大的巨石压在卫风的胸口上,让他难受得无法呼吸,他用力捂着胸口,想减缓这阵冲击带来的疼痛。
李玥晴转身,同时淡漠地扫他一眼,暗扯着嘴角,谅你不敢再淡定!
夜幕低垂,皎洁的银色月光自树枝缝隙筛下,照出一地斑驳树影。
沐浴过后,李玥晴坐在窗边擦拭着一头湿发,看着室外那一地灿烂的月光倒影,闻着随风飘送的淡雅花香。
她看着半空中的皎月,又快到满月了,虽然还未到中秋,但也该月圆人团圆吧,她这一计不知道成不成啊。
“王爷!”
屋外传来丫鬟花儿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放下擦拭头发的布巾,才正要起身向前迎去,龙泽已经走到她身边。
“你回来了,用过晚膳了吗?”她抬起在月光下闪耀着迷人光泽的脸蛋,仰望着神情有些疲惫的他。
龙泽眼底溢出一抹迷恋情思,低头看着她俏丽的清颜,这温婉模样让他心头一暖。
拉过她,将她拥在怀中,他闻着她的发香,身上的所有疲惫似乎因她的拥抱与熟悉的淡雅香气而消失无踪,他哑着嗓子道:“还没,急着赶回来,错过了晚膳。”
“你可不能这样挨饿的,真是的,怎么这么不爱护自己?”她皱眉拧拧他的耳垂。
“我让星墨赶紧让厨房帮你备膳。”
他将欲离开怀抱的她圈紧,在她的耳畔道:“别忙了,为夫还吃不下。”
瞧出他眉宇闾的疲惫似乎不是只因身体上的疲累而已,她问:“有烦心之事?”
“你知道为夫今天一整天上哪里去了吗?”他模着她的粉女敕脸颊,这柔女敕的触感让他整个心也跟着柔软。
“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暗卫在离帝都八十公里外的一处秘密据点,昨夜被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给闯入,当时在里头的十数名暗卫全数死相凄惨,从队长死前拚命留下的线索得知,对方是一群武功路数诡异的神秘人士……”他埋首在她的颈间,心痛地说着。
龙泽对跟着他一起作战的弟兄遗孤们都那么照顾,更别提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这群暗卫,这事对他的打击很大,相信他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
她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双手圈住他的腰身,让彼此靠得更贴近亲密,并抬起一手轻拍他的背脊安慰。
片刻,他哑着声音低诉,“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人在捕鱼,就想起你那时煮的那道多味鱼汤,不知怎么的心头突然感到一阵温暖,一想到你,只想要赶紧早一步赶回来。”
“傻瓜,你想吃多味鱼汤就跟我说,我弄给你吃啊,现在让厨房帮我准备材料,我弄给你吃。”
“太晚了,别忙了。”
“也是,现在这时辰不适合吃这么刺激的辛辣食物,要不我帮你煮碗面,保证跟多味鱼一样好吃,你说好吗?”
他摇摇头,“让星墨交代厨房随意弄点轻便的膳食便可。”
“不用了,隐风阁后头有个小灶房,我到那里帮你煮碗易消化的面,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你的身体肯定累坏,我煮面时你先去泡泡澡,洗去这一身疲惫。”
她推着他往浴间走去,同时招来星墨帮她到大厨房拿些食材。
热水早就为龙泽备着了,他抬脚跨入浴桶,后背靠着浴桶边,仰颈喘了口大气,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僵硬的肩颈上有一双柔女敕的小手力道适中地为他按摩。
“你怎么进来了?”这是婚后她第一次主动为他按摩,龙泽心底有着不小的惊喜。
“东西都备好了,食材也在锅子里熬着,在此之前也没什么事情,就进来帮你按摩按摩,舒缓你的疲劳,一会儿你穿衣时,我再出去将面条放进锅里煮一下便行。”她抬起他健壮的手臂,仔细地为他揉捏按摩。“这力道行吗?”
他轻哼一声,享受她的按摩。
“龙泽,你的身体刚复原不久,切忌太过劳累,要是时间过晚,赶回来太过吃力,在外头客栈住一宿休息便是,不要硬撑着赶回,这样只会累坏自己,答应我好吗?你要是怕我担心,差个人回来跟我说一声便是。”
他是个习武之人,本就懂得调气运功,让身体机能随时保持在最佳状态,如今整个肩背肌肉僵硬无比,可真不是个好现象。
他反手按着她的小手,“让你担心了,下回我会按着你的嘱咐,先找间客栈休息,差个人回来给你报信。”
“记住你说的,你要是再犯,砸了我这神医的招牌,看我饶不了你!”她用力地捏了他两下肩膀,拾起一旁水瓢,在他头上淋下一点水,又拿起一旁的胰子搓出泡,为他清洗头发。
她按摩的手劲力道适中,让他全身一阵轻松,不禁舒服地喘了口大气。“舒服……”
“哪里需要我加强的?”帮他洗头的同时,她也替他按摩头皮。
“没有,晴儿的技术没话说,稍微一按便让人想闭上眼睛舒服地睡去。”
“太累了,你继续闭着眼睛休息吧。”她压下他的头,为他揉捏着后颈。
龙泽按着她的吩咐,闭上眼睛享受她的按摩,想起这一路上一直不解的一事,也无人可解的疑惑,又想起晴儿说过,自十岁开始跟着神医夫妻在各国四处游走救人,到过不少偏僻地区,也许会有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不禁开口询问她。“晴儿,什么样的手法杀人可以让人在瞬间引火自焚,抑或是无故自燃?”
“除非在那人身上泼油或是洒上磷粉吧。”
“磷粉是什么东西?”
“磷粉是一种极易燃烧的东西,白天能自燃冒烟,夜晚燃烧时会有青绿色磷火,也是毒性很强,被身体吸收后能引起全身中毒。”她稍微解释了下,“尸体腐化的过程会产生磷,所以下回在坟场或是尸体旁边见到鬼火,千万别以为是见鬼了。”她淘气地拍拍他的肩头。
“原来如此,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原因可以引起自燃吗?”
“龙泽,你问的这个,是和暗卫弟兄们的死有关吗?”她伸手抚去他眉宇间微拧的褶痕,关心地问着。
龙泽睁开眼睛,与她美丽的双眸相望,很想沉醉在她那宁静无波的美眸里,可惜事与愿违,他叹口长气,“今天在我接获消息赶到后,一进入那秘密据点,推开所有的窗子后,所有遇害的暗卫尸体均在一个时间内无故自燃,起火点集中在胸月复间,未烧尽的尸体焦黑如炭,那火焰不是青绿色的,因此可以断定不是磷所引起……”
李玥晴秀眉皱起,“可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东西或物品?”
“现场毫无任何可疑迹象,如若不是本王早一步取得暗卫队长所留下的线索,这线索也会随着这把火烧毁。”龙泽有些挫败地摇头。
“尸体呢?”毁尸灭迹啊,还当着龙泽的面动手,分明是在挑衅他,向他宣战,这……是谁这么等不及?
“尸体明日会送到忠义祠安放。”
“行,明日午后我随你上忠义祠验尸,看能否找出蛛丝马迹。”
“你不怕?”他还担心她会抗拒。如若不是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他也不会将这事告知她。
“为什么要怕,死人我看多了呢。”她朝他得意地扬着嘴角,“不过,明天早上你可得帮我一件事情,且不能泄漏出去!”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还不能泄漏?”
“这事关……”她双臂圈住他的颈子,贴在他耳边小声告知。
只见龙泽沉沉低笑了两声,“你这鬼灵精怪的丫头,也不担心把本王的第一侍卫给吓出心脏病!”
“谁让你那些护卫都跟你一个样,冷冰冰、硬邦邦的,像块大石头似的,一点都不解风情。”她横他两记白眼。
“本王可不认为本王跟他们一样冷冰冰,像石头不解风情,你要不要模模,本王可是火热得很!”他拉过她的手抚在自己的胸口上,咬着她的耳朵邪气告知,“还有一处更为火烫,晴儿,你说怎么办?”
她岂会听不懂他的暗示,脸蛋轰地一阵火红,欲拉回被他按在火烫胸口上的手,娇嗔,“不正经。”
龙泽喉头滚动,挺鼻摩挲着她娇羞的脸颊,“不正经?为夫想与晴儿做尽一切不正经的事,晴儿,你说这可怎么才好?”
李玥晴憋住不断窜上的红晕,沉着嗓子提醒他,“我的好王爷,记住!色字头上一把刀,忍!”
龙泽幽黯的眼眸顿时一亮,漂亮唇畔漾着前所未有的开心笑意,吮着她娇艳的唇瓣,“再说一次。”
“什么再说一次?忍,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摇头,“最前面!”
“王爷……”
他吮着她上唇,“再前面一句。”
“我的……好王爷……”李玥晴一楞,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晴儿,再喊一次。”他在她唇瓣间诱惑、勾引着她。
“我的好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