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县之长,杜夷方自然十分清楚夜晚衙役的巡逻路线,巧妙地避开,与管蒲剑一起来到知兴县西北方,屋舍稀落、有些荒凉之处。
其中,一间拥有小庭院,格局不大,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屋舍,就是杜夷方的目标。
管蒲剑跃上墙瓦,看着这外表不起眼的房屋,心想:杜夷方这人真过分,连一般市井小民的钱都要偷,更何况从房舍判断屋主所拥有的银两必定不多,说不定是耗尽一生的积蓄,但他竟然这么没良心地窃取?
若他窃的是大户人家也就算了,平民百姓的钱也偷,真是没天良!
这屋子杜夷方已来过多次,就算闭上眼睛,他也知道金库的方向怎么走。他带着管蒲剑一块飞落庭院,小心翼翼地穿越矮树丛。
“有人!”耳利的管蒲剑听到巡逻的脚步声,立刻将杜夷方拉至暗处,藉由高墙的阴影将两人完全隐没。
对他再不齿,她仍是记得自己的保镖身分,将杜夷方藏在角落,用自个的身子为他做屏障。
她的个子不矮,仅低杜夷方半颗头,当她将他收在自己的保护之下时,她的身子很自然地贴着他的,柔软的胸脯顶着他的胸,他的鼻尖隐约闻到她身上传来的独特馨香。
那是她天生的香味,不是刻意的熏香,每一个共眠的夜晚,他都是吸闻着她的香气入睡。
她总是背对着他而睡,故他最熟悉的是她曲线优美的后背,谨守分寸的他仅知她腰肢的纤细,却没想到她的胸脯会是如此柔软丰盈。
他暗吞了口唾沫,那早在第一眼就因她而起的欲|望,在这个危险的时刻,突然明显地在他体内蠢动起来。
巡逻的人接近,管蒲剑与杜夷方贴得更紧,明眸严阵以待。
这么晚了,为何这户人家还有人出外走动?她不解。
然而当巡逻的人接近,她看到那人身上配有刀剑时,心头打了个突。
一般寻常人家不会在夜里派家丁巡逻,更别说身上还配有武器。
水眸不解地上扬,以眼神询问杜夷方,只见他浓眉轻轻挑动了下,假装不懂她眸中的疑问。
他该不会是想装傻吧?
她踮高脚尖,拉下面罩,红唇贴上他的耳,微动的唇无声,实则以内力将她的疑问传进他的脑子里去。
“这户人家到底是做啥的?”
不该分心的时候,他还是因她盘旋在他耳旁的热气而有了些许分神。
他朝她笑了笑,摆明他没她深厚内力,可脑中传音。
管蒲剑想想也对,杜夷方虽然身怀武功,但看在她眼中不过是三脚猫的伎俩,当当梁上君子可以,跑给官府追可以,真跟武林高手对仗起来,没几下就被摆平了。
要不,他干啥花钱租保镖?!
等回县衙再问个仔细好了!
家丁巡到屋子的另一端,完全不见踪影,管蒲剑这才放开被禁锢的杜夷方。
杜夷方晓得家丁每半个时辰巡逻一次,所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
“接下来往哪走?”管蒲剑依然是使用脑中传音那招。
杜夷方心想这招还真好用,不用出声就能让人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改天定要叫她传授这妙招让他学起来!
杜夷方指指房屋西侧,管蒲剑点点头,一马当先在前,探过情况无危险,方招手要他过去。
有了管蒲剑的帮助,两人很快就进入屋子的中心内部,也京是金库之处。
门口,有护卫守着,管蒲剑如幽魂一般,在护卫尚未察觉人的气息逼近时,昏穴就被点,无声无息地被管蒲剑放倒在地上。
这一切的发生,只不过是眨了下眼的时间。
杜夷方心想,他花这个钱,真是花对了!
若只有他单身前来,光是要在不惊动屋中人们的情况下解决掉守门护卫,往往就要花上一刻钟的时间用上调虎离山、突击等方法,好顺利进入金库。
她朝隐身于走道后头的压夷方比了个手势,两人连手将护卫壮硕的身躯藏到另外一间空房。
管蒲剑的手触上金库门把,发现门是锁上的。
杜夷方指指自己,自怀中拿出一套开锁工具。
他蹲在地上,手上的工具在小小的锁洞中勾弄数下,“咔嚓”一声,木门应声而开。
“你连开锁的技巧都具备了?”管蒲剑惊愣,“你该不会以前就是个锁匠,顺便当起小偷的勾当吧?”
利用职务之便偷钱,十足十无良啊!
守门的已被她弄昏,若有其他护卫接近,管蒲剑必会在第一个时间先察觉,故杜夷方也放胆低声说话了。“我学过开锁的技术。”
早在他决定用以牙还牙的方式将诈骗盗匪骗取的钱财偷回来时,他就跟着县里的锁匠学习开锁技术,太过艰难的锁他还未具备那功力,但若只是一般的门锁、大锁之类的,还算轻而易举。
两人闪入屋中,那是一间无窗的房间,空气十分窒闷。
掩上房门后,杜夷方熟门熟路地走向右侧墙壁,在上头模索了一阵,左手抵着墙,右手轻敲手背,不一会儿,墙上开了一道小门。
“你专偷这一家?”管蒲剑又问。
他对这屋子的方位十分熟悉,就连暗门都清楚,显见他绝对不是第一次“到访”。
“不只。”县内的诈骗盗匪还有其他两家,但这家最为嚣张狂妄,另外两家在吃了瘪之后,早就停止“营业”。
杜夷方拉开小门,愕然发现里头空无一物。
“金库被移走了。”他沉着脸色道。
“搬到别的地方走了?”
“若是搬走,为何还派人守卫?”杜夷方未理管蒲剑的问题,自言自语,咬唇沉思。“是空城计?还是藏到别处去了?”
“要去查看其他房间吗?”管蒲剑指向门口。
他也是多次潜入屋子才找出金库放置的地方,若是空城计,说不定金库已经换地方藏,或许根本就不在此处。
一切,都得重头再来!
心头怒火雄燃,杜夷方强自压抑。“先去别的房间找找。”
“嗯!”管蒲剑点头。
照例,她要杜夷方走在她身后,让她先去探看情况,解决危机,然而她才刚迈步,就突然停下,同时伸手要杜夷方别动。
“怎么了?”难不成已被发现他们入侵?
管蒲剑原地来回踱步,待确定之后才抬首道:“这块地板的声音不太一样。”
“地板?”杜夷方蹲下,大掌贴上她踏的青石地板。
那地板模起来与其他无异,没有特别突起或低陷,杜夷方耳贴着地,手指轻敲之后,才确定地板下方的确是空心的。
“我来。”管蒲剑手指嵌入地板的缝隙,用力将厚重的地板整个拿起,下方果然埋藏着杜夷方寻觅的金库。
她现在是真的为虎作伥了,还帮着找金库!
金库上了厚重的锁,开锁工具再次上场,然而这次杜夷方冷汗都滴下来了,还是开不了那繁复的锁。再拖下去,恐怕匪徒巡逻的时间又要到了!
“这锁已超出我能力范围。”杜夷方脸色败坏。
既然他开不了锁,那他们就可以打道回府,她不需要再为虎作伥,帮他做偷钱的无良工作
端她只是名保镖,保镖就是被雇来保护主子安全,他偷不了钱可不关她的事,她这个人可还是有道德良心的啊!
“混账!”想到被骗乡亲的血汗钱就在里头,他却无能为力,心头不禁愤恨,他不过是个无能县令!
找不到诈骗盗匪骗钱的证据,抓不到首脑到案,就连钱都拿不回来!
见他气恨得牙痒痒,握紧在地的拳头颤抖,管蒲剑想叫他打道回府的建议到了口边就卡住了。
小手模了模厚重的锁,衡量这锁应该是难不倒她,但她真的要做出如此泯灭天良的犯罪行为吗?
苦着小脸犹豫了下,对他说道:“把你的拳头借我。”
“要做啥?”
“塞到我嘴巴里!”
“啊?”
“我能破坏这锁,但我无法保证不喊出声来!”
将内力集中于一点破坏力十足地发出时,她习惯跟着大喝一声,若憋着会让她得内伤,但出了声竹会惊动屋内的人们!
杜夷方清楚她的能力,晓得她说得出必做得到。
“我的拳头很大。”他比了比就知道塞不进去小嘴。
“那你想办法把我的嘴巴捂住吧!”
“嗯!”大手捂上她的嘴。
管蒲剑以眼神示意,要他捂紧一点,她要动手破坏这难度高的锁了。
杜夷方点点头,管蒲剑遂低首,将内力灌注于掌心,大喝一声,企图粉碎金属制成的大锁。
大锁在金库门上弹跳、静止,未依她所愿粉碎,仅出现一道裂痕。
杜夷方望着她,浓眉高挑。
“计算错误!”管蒲剑红着脸低嚷,“再来一次。”
这是她第一次出差错,就算光线昏暗,他也看得出她的小脸因难为情而涨红,羞惭的模样煞是可爱。
他想要她!这欲|望早存在他体内。
他想爱她!这愿望早在第一眼初见时就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渴望着她!所以无所不用其极,用尽各式各样的歪理将她缠在身边。
“再来一次!”她不过是偶尔出一次错,干啥用这样不信任的眼神看她?“这次一定会成功,快把我的嘴捂好!”这次一定成功给他看!
“嗯哼!”杜夷方点点头。
管蒲剑屏气凝神,右手微抬。
捂着小嘴的大掌在她正欲将内力集中于掌心的时候移开,扣上她的后脑勺,改以自个的唇代之,封上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