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对二少女乃女乃的态度明显变好了,见过这对婆媳近日相处画面的人都可以感觉到前后的差异。
为此,兰亭院下人们近来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整个抬头挺胸、与有荣焉的模样,就连一向稳重的可柔都有些失常,走起路来竟然一蹦一跳的,还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温欣见了好笑,开口问她,“有这么开心吗?”
“当然有。”可柔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一脸灿烂的笑容。
“母亲平日待我也不差啊,只是脸少了点笑容而已,差别我觉得并不大。”温欣说。
可柔闻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那是因为二少女乃女乃的胆子特别大,与众不同的关系好吗?不然您下回仔细注意一下,当夫人板起脸时,大少女乃女乃、三少女乃女乃、四少女乃女乃和各房姨娘、小姐们,哪个不胆战心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二少女乃女乃能够面不改色,始终如一。”
“也许是因为我平日常看见母亲板着脸的模样,早就习惯了的原因。”温欣打哈哈的微笑道。
“才怪,奴婢记得很清楚,夫人第一次对二少女乃女乃板起脸时,二少女乃女乃就连一丝惊慌或惊恐的感觉都没有,始终冷静以对。”可柔不上当的揭穿她道。
“唉,听你这说法好像我没把母亲放在眼里的感觉。”温欣说。
可柔闻言吓得差一点就要跪地求饶,急如星火般的忙转身说道:“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结果却看见二少女乃女乃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顿时哭丧着脸求道:“二少女乃女乃您别吓奴婢,奴婢胆了小不经吓啊。”
温欣忍不住被她逗得轻笑出声,然后好奇的问她:“我第一次面对怒气中的母亲时,当真面不改色吗?”
可柔认真的点头。
“真的吗?”温欣再次问道。
“真的,奴婢记得很清楚。”可柔一脸发誓状的再次用力点头道。
温欣无言的抬眼看天,半晌之后才看向自己的贴身丫鬟,无奈的开口问她,“没事你将这件事记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奴婢并没有特别将它记住,而是二少女乃女乃与众不同的勇敢反应太让奴婢难忘了。”可柔双眼发亮,一脸佩服崇拜的表情看着她说。
温欣顿时只觉得无言以对。
聊着聊着,主仆俩缓缓地走回到兰亭院,走进可柔推开门的正房内,只是温欣前脚才踏进房里,后脚便急忙往后退,迅速又退到房门外头去。
“二少女乃女乃您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可柔惊讶不解的看着主子突如其来的举动,疑惑的问道。
温欣伸手捣着口鼻,眉头紧蹙的又往后退了一步,才开口道:“房里那是什么味道?”
可柔轻怔了一下,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这才闻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馨香味。
“可能是可情换了新的熏香。”可柔说。
二少爷和二少女乃女乃的寝房从不让人随意进出,整个兰亭院里的下人也只有她和可情两个人可以随意进入,所以房里的一些事总是由她们俩轮流来做。
“你去把可情叫过来。”温欣紧紧地蹙着眉头,一脸严肃的开口道。
看主子难得露出如此凝重严肃的表情,让可柔一刻也不敢担搁,立即转身去找可情。
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可柔终于将可情找来,然后发现主子并未待在房里,而是在东次间的书房里。
两人一走进屋内便听见主子开口,语气深沉的吩咐道:“把房门关上。”
柔、情二婢不由自主的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凝重的神情。可柔转身将房门仔细的关好后,与可情一同走到主子面前。
“二少女乃女乃。”可情表情严肃的朝主子行礼唤道。
“你更换了我房里的熏香?”温欣没有废话,直接开口问道。
可情轻楞了一下,随即立刻点头应道:“是。”
“理由?”
“奴婢听说二少女乃女乃最近晚上总是睡不好,所以奴婢才会想换种能帮助睡眠的熏香。”
“你听谁说的?”温欣挑眉问道。
“二少爷。”
温欣不由自主的呆楞了一下,“二少爷?”
一旁的可柔帮忙解惑,开口道:“二少爷近来只要比二少女乃女乃早起,便会吩咐奴婢们不要吵您,让您多睡一会儿,说您昨晚没睡好。”
温欣脸部表情不由自主的泛柔了起来,没想到他竟然注意到了,还为她做了这些。
这一刻她突然有个感触,那便是重生这一世不为别的,光为能嫁给唐御这么一个对她温柔体贴的相公,她便觉得重生这一世值了。
“二少女乃女乃,您是不是不喜欢新的熏香的味道?”可情忍不住开口问道。
温欣摇摇头,不答反问道:“你先告诉我那熏香是谁给你,告诉你它能帮助睡眠的?”
“是夫人房里的紫心。”可情答道。
“紫心?”
“听说紫心学过几年药理,对一些草药很熟悉,夫人房里的熏香以及平日喝的养生茶,都是听从她的建议调制而成的,连大夫都称赞过她,说她给的建议很好。”可柔忍不住插口道。
温欣闻言后眉头轻蹙,若有所思的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两个丫头,道:“你们知道她平日与府里哪一房的人交好,或是往来比较频繁吗?”一顿后,她又补了一句,“母亲的桐栖院除外。”
“因为她懂药理的关系,和每一房的丫鬟似乎都有往来,就像可情一样,有所求的人就会找上她。”可柔皱着眉头说。
“可情,是你主动去找她调配新的熏香的吗?”温欣转头问可情。
“是。”可情点头说。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那丫鬟身上。”
“二少女乃女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可不可以跟奴婢说明一下啊?奴婢到现在都还一头雾水。”可柔苦着脸求道。
可情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两个丫鬟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等待她的解惑。
温欣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之后,这才不疾不徐的开口说:“在那熏香里掺着一种药草,那种药草的确有助眠的效用,但它却还有另一个更显着的效用,那便是让已怀有身孕的人吸多那味道后小产。”
“二少女乃女乃?”柔、情两丫头同时瞠大双眼,难以置信的惊叫出声。
“您的意思是说您、您已经、已经——”可柔激动到话都没办法正常说了。
“已经有了身孕?”可情接口替她将后半段话说出来。
“虽然还未请大夫把过脉象,但应该八九不离十。”温欣颔首道。
“二少女乃女乃,是奴婢的错,奴婢差一点就害到您和小少爷了,请您责罚。”可情面无血色的立即双膝落地的下跪道,整个人心有余悸的惊恐不已。
“这不是你的错,起来吧。在无心的情况下,你会中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温欣摇头道。
“二少女乃女乃,您的意思是,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要害您和您肚子里的小少爷?”可柔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随即怒不可遏的咬牙诅咒道:“可恶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卑鄙狠毒、心如蛇蝎的?奴婢咒他恶有恶报,不得好死!”一顿后又问:“二少女乃女乃,这件事是否要禀报给夫人知道?”
温欣摇了摇头,说:“没有证据。”
“那熏香不就是证据吗?”可柔有些愕然不解。
“它只是个意外,任何人都能这样说,毕竟我有身子的事在今天之前根本无人知晓。”
温欣抿了下唇瓣,冷笑的说。
“所以真的是意外吗?”可柔突然有些被弄糊涂了。
“当然不是!”可情强忍怒火的咬牙道。“这表示早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二少女乃女乃的一举一动,才会比咱们两个贴身丫鬟更早察觉二少女乃女乃可能有孕的事,进而暗中计画了这个可怕的阴谋诡计。”她怒气冲冲的神情忽又被浓浓的颓丧感与自责感取代,颓然道:“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能否认奴婢没服侍好您的事实,竟然连二少女乃女乃可能已经怀了身子都不知不觉,这全是奴婢的过错,请二少女乃女乃责罚。”
“对不起,二少女乃女乃,全是奴婢的错,请您责罚。”可柔也跟着颓丧自责了起来,垂头道。
“好了,责罚的话以后就别再说了,是我自个儿没与你们说这事的,若要罚,第一个该罚的人也是我自己。”温欣摇头说。
两个丫头闻言后轻楞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能够服侍这样的主子,对她们来说真的是莫大的福分。未来她们定要更加小心谨慎的照顾好主子和小主子,绝不让任何人轻易伤害到他们,绝不!
“二少女乃女乃,这件事不能因为它能被当成一个意外看,咱们就这样不了了之,不加以追究。”可情一脸严肃的恨声道。
这件事除了二少女乃女乃及二少女乃女乃肚子里的小主子外,她可以说是最大的受害者,若非二少女乃女乃的机警小心以及厚道善良与宽容大度,她说不定就得为这件事以死谢罪,就算不用死,至少也得去掉半条命。所以,她真的恨死那个心狠手辣的主谋者了。
“当然要追究,不仅要追究,还要把那主谋者给揪出来,杀鸡儆猴的让那些以为我好欺负就蠢蠢欲动不安好心的人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以后再也不敢乱动歪脑筋。”温欣目光冷冽至极,杀气腾腾的说道。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瞧不起她、嘲笑她、讥讽她、无视她都可以,只要别危害到她的人身安全,以及她所在乎与关心的亲朋好友就行了。但是这一回真的把她给惹火了,竟然胆敢企图伤害她的孩子?!
好,很好。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恨她,如此恨他们母子俩,竟想置她无辜的孩子于死地。这一回她定要将那人给揪出来,将他的恶行公诸于世以儆效尤,否则绝不罢休。
她对天发誓!
“二少女乃女乃需要奴婢做什么,请您尽管吩咐。”可情以一脸严肃而坚定的表情说。
“奴婢也一样,任何事都行。”可柔也是一脸豁出去的认真神情。
“现在咱们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够了。”温欣说。
“什么事?只要一件事吗?”可柔好奇又不解的问道。
“没错。”温欣点头道,“那就是派个人出府去请大夫来替我诊脉,先确定我是否真怀有身孕,确定了之后再将房里熏香的味道让我感觉不适,请大夫帮咱们看看那熏香是否有任何问题,将熏香的事揭发出来。我想,这件事过不了多久——或许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就会传到母亲耳朵里去。”
温欣微笑着说,笑意却丝毫没有传达到双眼之中,眼中只有冷冽。
她继续说:“关于怀孕之事,咱们三个算是还年轻,对于孕妇该补什么,该忌什么,该小心注意些什么都懵懵懂懂的,但是母亲可不是,毕竟她生育过三个孩子,在镇国公府的后宅里也待了大半辈子,对于后宅之内有什么猫腻的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咱们三人可以不解世事,可以将熏香之事当成一场意外或者是巧合来看待,但是母亲绝对不会相信它是一场巧合。”
“所以二少女乃女乃的意思是要将这件事交给夫人来调查吗?”可柔问。
“不是咱们交给母亲调查,而是母亲肯定会将它调查个水落石出,因为即使我不追究,世子爷也会追究,母亲必须要给世子爷一个交代。”
“二少女乃女乃,您相信夫人吗?”可情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
“任何人都可以怀疑,只有母亲不能怀疑。”温欣义正词严的对她们说。
“为什么?”可情不由自主的问道,不解的说:“紫心是夫人身边的人,还有夫人从二少女乃女乃进门之前就摆明着不喜欢二少女乃女乃您,进门之后对二少女乃女乃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的,为什么您还能对夫人深信不疑呢?”
“因为我相信母亲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自是不会做出伤害儿孙的事。况且就在不久前,母亲还暗示我说世子爷的年纪不小了,该是做爹的时候了。”温欣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可情惊讶的转头看向可柔,只见可柔毫不犹豫的对她点了点头,还开口道:“夫人还是拉着二少女乃女乃的手说的。”
可情嘴巴微张,有些无法想象那种画面。
“总之绝对不会是母亲,你们以后也不许再怀疑母亲,知道吗?”温欣一脸严肃的说。
“奴婢知道了。”柔、情两丫鬟异口同声的立即点头答道。
“好了,去请大夫吧。若是有人问起的话,就直接说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其他话不必多说。”温欣言归正传的交代道。
“奴婢这就去。”可情一脸慎重的点头道,转身而去。
二少女乃女乃有孕了!
这个天大的消息在大夫把到喜脉之后,在两个时辰内便像长了翅膀般的传遍整个镇国公府,不管是主子们、下人们、粗使仆役们,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国公夫人得知此事之后,第一时间立刻亲临二少女乃女乃所居住的兰亭院,还带了好多赏赐前去,不管是补药还是绫罗绸缎,抑或是金银玉饰等,一捧又一捧的多到晃花人的眼,也把兰亭院里的下人们都给惊呆了,心里不断地重复着想的都是那几句话——
母凭子贵,母凭子贵啊,二少女乃女乃这下真的要翻身了,势不可挡啊。
只是下人们并不清楚,国公夫人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高调打赏老二媳妇其实是有原因的,她这是在表明态度,不仅是做给老二媳妇看,更是做给那个胆大包天,竟敢企图伤害她金孙的人看,让那个人知道温欣现在可是受她这个镇国公府后宅掌权者庇护的,胆敢动温欣就是挑战她的权威,让对方今后最好掂掂自己的斤两,三思而后行。
说起来,这丫头还真是御儿的福星,竟然成婚不到三个月就传出有孕的好消息,换句话说就是御儿成亲一年便能当上爹爹了。
想当初老大媳妇可是进门整整三年之后才生下页姊儿,五年后才生下浩哥儿,哪像二媳妇一年不到就让御儿升格当爹了。真是幸好当初御儿执意要娶她做媳妇,而她这个强不过自个儿孩子的娘最终选择了妥协,要不然她现在肯定是后悔莫及,因为就在昨晚她才知道当初梅良镇的事,她这二媳妇居中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
贵人啊贵人,那天若不是因为有她的知恩图报,带着那对李姓老仆夫妻俩上路,进而撞破山贼的计画,加上她的机敏,说不定她连最后一个亲生儿子都会失去。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她顿时只觉得胸口疼痛,冷汗直流。
幸好,当初真是幸好有温欣同行啊,这也说明了御儿决定带她回京认祖归宗的决定完全正确,要不然也就不会善有善报了。
说温欣是御儿的福星的原因还不只是上面这两点,还有第三点,那便是让御儿获得皇上的赞赏——不管是对梅良镇之事,抑或是对婚约的处理上。总而言之就是有勇有谋,有情有义,然后破格让御儿执掌京城里的兵权。虽然说御儿他爹认为这件事是两面刃,有好有坏,但她相信以御儿的聪明才智定能趋吉避凶,根本不需要过度担心。
总之,她现在对这个二媳妇真的是愈看愈满意,而那些胆敢伤害她二媳妇的人,她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绝对。
“老二媳妇。”
“是,母亲。”
“怎么我好像听说你房里的熏香有问题,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说说看。”
“回母亲,这其实只是个意外或者说是巧合。媳妇这几天晚上睡得不太好,可情便为媳妇找来可以助眠的熏香,怎知媳妇不喜欢那味道,一闻就觉得不舒服,才会请大夫来替媳妇把脉,结果却发现媳妇已经怀了身子,而那熏香又对孕妇有害,才会致使媳妇闻后觉得不舒服。”温欣谦恭温和的解释道。
“那熏香哪里来的?”国公夫人问。
温欣看向站在一旁的可情,后者立刻上前一步,恭声答道:“回夫人,奴婢是从紫心那里要来的。”
“紫心给你的?你确定?”国公夫人瞬间皱紧眉头。
“是。”可情斩钉截铁的说道。
只见国公夫人见状后脸都黑了一半,然后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可情看,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她有没有在撒谎,却把可情吓得脸都泛白了。
“母亲,”温欣忍不住出声解救她。“媳妇听说紫心是专门替母亲制香与调配养生茶方的人,定不会出错才是。她只是不知道媳妇怀了孕才会给出这样一个香方,所以一切都只是一个巧合的意外而已,您不需要太过担心。”
国公夫人对此却不予置评,只问她,“闻了那熏香之后,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王大夫是怎么说的?”
“王大夫说不要紧。”温欣摇头道。“媳妇因为不喜欢那熏香的味道,只在房里待了一会儿就离开,吸入体内的药不多,不会影响到身子。”
“那就好。”国公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略微沉吟一下后道:“我看这样不行。你这是第一胎,之前没有经历,身边服侍的又全都是些不经事的丫头,连个可靠有经验的嬷嬷都没有。依我看——红芹,你暂时就住到兰亭院来服侍二少女乃女乃好了,这样我比较放心。”
“是,奴婢遵命。”红芹应道。
“母亲,万万不可!”温欣大惊失色的赶紧开口道,这到底是来服侍她,还是在监视她啊?光想就觉得是请尊大佛来被服侍,而不是服侍她的,她绝对得想个法子来拒绝才行。
她说:“红姨可是服侍您的人,更是您平日的得力助手、左右臂膀,媳妇怎能让您割爱,将红姨派到媳妇身边服侍呢?而且这又不是几天的事,而是好几个月的事,母亲身边又怎能长时间的缺少红姨呢?这事万万不可。”一顿,她紧接着又道:“其实媳妇先前也在思考这件事,觉得身边还是应该要有个有经验又值得信任的长者照顾会比较好,所以媳妇就想到了一个人。”
“你想到什么人?”国公夫人问,心想着不会是勤孝侯府那些人吧?她实在是不太喜欢那些人。
“就是当年救了媳妇的恩人,李福的妻子巴氏。”温欣说,“若是由她来照顾媳妇的话,媳妇会觉得很安心,毕竟当年媳妇获救卧病在床时,一直都是她在照顾媳妇的,对媳妇来说,她就像媳妇的女乃娘一样,是个值得信任与依靠的人。”
国公夫人点了点头,说:“我听御儿说过那对夫妇,知道他们俩也跟你进京了,而你为感恩还留了一个丫鬟在他们身边服侍他们。不过据我所知,他们俩好像并没有自个儿的孩子,巴氏有照顾过孕妇的经验吗?”
温欣迅速点头,道:“母亲有所不知,福女乃女乃在旧主家时,便是专门负责照顾孕妇的,而且她也不是没生过孩子,只因天灾人祸等各种不可抗力的原因孩子才会相继夭折,只剩他们夫妇俩相依为命。”
“原来如此。”国公夫人恍然大悟,然后思索了一下便点头道:“好吧,那就照你的意思让那李福家的进府来照顾你,另外,我会再找个宫里退下来的老嬷嬷过来你这里,毕竟李福家的知道的可能都是一些民间偏方,咱们稳妥一些,不管是民间还是宫里的,该注意的都注意些。”
“好,媳妇听母亲的。”温欣顺从而认真的点头道。
国公夫人满意的微笑,又待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而温欣则迫不及待的交代可情,让她出府去通知福女乃女乃这个好消息。
回想起来,她真的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福女乃女乃了,也不知道她和福爷爷适应京城里的生活没?总觉得见面后,有好多话想和福女乃女乃说喔,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麻烦福女乃女乃下厨煮几道拿手菜给她吃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近来总是会想起福女乃女乃的各式拿手好菜,而且满脑子充斥的都是好想吃三个字。所以,她在半夜醒过来后才会难以入睡,满脑子都在想福女乃女乃的菜,馋得厉害,又怎么睡得着呢?
总之,等福女乃女乃进府之后就不会有问题了。
想到那些令她垂涎三尺的巴氏拿手菜,她顿时有些迫不及待了起来。
唐御一如往常在酉正回镇国公府,但今天回府后感觉却有些奇怪,因为从门房开始,到途中所遇到的不管是丫鬟、婆子或是粗使奴仆等,每一个都对他笑容以对,甜滋滋的朝他喊声“二少爷”,一副等着打赏的模样,让他不仅莫名其妙,还有鸡皮疙瘩爬满身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转头问身旁的铁手。
一整天都寸步不离的护卫在他身边的铁手哪会知道啊,只能老实的摇头,然后请示的问道:“要属下找个人来问问吗?”
唐御仅一顿便摇头道:“算了,一会儿我直接问母亲吧。你跟着我东奔西跑的跑了一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那属下就先回去了。属下告退。”
铁手离开后,唐御继续朝父母亲所居住的桐栖院走去,沿途那些下人们依旧是那副莫名其妙的反应,已决定要请母亲解惑的他懒得理会,干脆一律视而不见。
到了桐栖院向母亲问安后,他直接问道:“母亲,今日府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孩儿一路行来,下人们的反应都与往常不同?”
国公夫人先是怔楞了一下,随即呆呆的看着儿子,问道:“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唐御满脸不解。
“你真的不知道?”国公夫人有些难以置信。难道二媳妇怀孕的事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唯独忘了通知御儿吗?
“母亲,您到底在说什么,孩儿要知道什么?”唐御一头雾水。
“知道什么?知道你再过几个月就要当爹了。”国公夫人有些哭笑不得的说,看样子真的忘了通知他。
“什么?!”唐御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震惊激动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母亲,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才问道:“您说什么?可不可以再说一遍,谁要当爹了?”
“你!我的傻儿子。”国公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满脸的笑容对儿子说:“你媳妇已经怀了身子,再过不到九个月的时间你就能当爹了。”
“这、这是、是真的吗?”唐御双眼圆睁,不知是激动或是难以置信,又或者两样都有,使得他连说话都结巴了。
“当然是真的,娘还会骗你吗?”国公夫人失笑道。
“母亲,孩儿想回兰亭院了,孩儿告退。”确认后,唐御立刻激动不已的开口,迫不及待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御儿。”国公夫人却突然出声将他叫住。
唐御身子一僵,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母亲。
“你先坐下来,有件事咱们得先谈一下。”国公夫人说。
唐御虽然心急如焚的想尽快回到兰亭院见媳妇,将媳妇拥进怀里诉说他此刻的欢愉与激动,但也不能不理母亲,于是他只好走回刚才的位置,重新坐了下来,耐着性子开口问母亲,“不知母亲要与孩儿谈什么事?”
“通房的事。”国公夫人看着儿子,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
唐御轻皱了下眉头,开口道:“孩儿不需要,孩儿先前不是与母亲说过了吗?而母亲也同意了。”
“我知道,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你媳妇现在怀有身子不能服侍你,总该有个——”
“母亲,”唐御忍不住打断母亲,说:“孩儿过去在外游历又从军,有五年的时间身边没有女人不也这样过来了?相对于几年,忍耐几个月又算得了什么?”
“那不一样,那时你年纪还小。”
“十六岁到二十一岁的年纪不小了。”唐御摇头道。
“你当真坚持不要通房?”
“孩儿心意已决,不仅不要通房,小妾也不要,孩儿有欣儿一个人便已足够。另外也请母亲别在欣儿面前提起通房或小妾的话题,孩儿不想欣儿胡思乱想,心思太重。”
“你——”面对如此爱重媳妇的儿子,国公夫人简直无话可说。“好了,随便你,我不管了。见过疼媳妇的,没见过像你这么疼的,娘算是服了你了。”
“孩儿多谢母亲成全,不知母亲还有无其他事交代?如果没事的话……”
“走走走,免得在这里让我看了心烦。”国公夫人翻着白眼挥手赶人。
唐御闻言立刻喜上眉梢,迅速丢下一句,“那孩儿告退。”接着转身飞奔而去。
留下国公夫人一脸无奈的转头对身旁的红芹摇头叹息,感叹的说了句话。“这孩子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红芹笑着说:“二少爷和二少女乃女乃感情好是好事啊,夫人不是说了二少女乃女乃是个好的,既然是好的,那么夫妻感情好那就是家和,家和便能万事兴,您说是不是?”
“不错,不错,你这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国公夫人说着开心的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不断重复地念着,“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哈哈哈……”
一旁的红芹也是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