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人“陷害”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但若是一而再,再而三让心爱的女人误会而不做反击,这就不是杨恒毓的风格。
冬日,方下过一场雪,世间一切都显得非常洁净无瑕。
御书房里,燃烧的炭盆把室内烘得暖暖的,但也不知怎的,一站一坐,一大一小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可并不太和乐融融。
“小子,你在你母后面前多次诋毁朕这个父皇,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觉得有违天理吗?”
杨恒毓斜睨着前方那个站着都没有他坐着高的小鬼,打算趁现在婉儿看不见的时候,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可恶的小鬼头。
人小鬼大,这话一点不假。自从那次落水之后,这小子像是找到了门路博取婉儿怜惜与关注,总是不遗余力地在婉儿面前抹黑他,几次婉儿都信以为真,赌气好几天不理他。
事关他的福利,他真的很有必要跟自己的亲生皇儿好好谈谈。
“儿臣不敢。”口里是这么说,但杨骊麟一点都没有畏惧的意思,一双清澈的眸子直视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
“哼,不敢?你还有不敢的事?”杨恒毓冷哼。
这小鬼这般算计他,无非是因为他占着婉儿太多时间罢了。但他是婉儿的夫,是婉儿的天,没有理由不占据她全部的目光。
“你这般在你父皇母后之间捣乱,以后怕是就没有弟弟妹妹与你一同玩耍了。”杨恒毓试着用一般哄小孩子的手法,来哄眼前这个难缠的小鬼,希望有点用处。
杨骊麟一脸平静,“母后肚子里已经有了儿臣的弟弟或是妹妹了,儿臣不急。”
杨恒毓无奈的暗叹口气。“那你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别再占着他的女人就好。
“老实说,儿臣对父皇很不满。父皇总是让母后伤心,在儿臣看来,父皇对母后造成的伤害实在是无法弥补。”母后心软,只要父皇哄她几句,很容易就原谅父皇,而他却不是那样。若是父皇再对母后不好,总有一天,他会带母后离开。
虽然儿子说的是事实,以前他因为某些原因不好对母子俩过多关注,也确实做了很多事让婉儿受到伤害,但是……这些话从他这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让他真的不想承认。
“你懂什么?这是父皇跟母后之间的情趣。而且你母后还是真心爱着朕,又关你小子何事?”小孩子就该单单纯纯的成长,心里藏着太多事小心长不高。“别忘了,你还只是个太子,所有的权力还都在朕这里。想出宫,是那么容易就能出的吗?”
“爱?”还太小的他,当然不懂一个女人愿意留在曾伤害过她的男人身边,自然是对他有一番情意所在。
“没错。”杨恒毓不无得意道,“所以啊,也别想着整天挑拨朕跟皇后了。”无非就是増添些夫妻间的小打小闹而已,“床头吵,床尾和”嘛。
“那,母后的底线在哪里呢?”杨骊麟思忖,他就不信如果他一直毁坏父皇的形象,母后还会为了什么“爱”而不断原谅父皇。
“你们在说什么?”两人对峙着,苏婉婉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
“婉儿。”杨恒毓紧张的赶忙上去搀扶,“你要小心些。肚子有些大了,
别乱走。若是让那些个瞎眼的宫人冲撞了,可如何是好?”
苏婉婉无奈叹气,他比她都紧张呢。“太医不是也说了,多动动,对身体有好处。更何况我没有那么脆弱的。”
许是上次生产给他造成了阴影,现在他护她护得可紧了。
“朕怎么能放心得下……”她就是个爱让人操心的小东西,如果他不多替她担心点,她自己就一点自觉都没有。
两人互看着,眸子里满满都是对方的身影,满满都是对对方的情意。
杨骊麟夹在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这就是“爱”吗?爱让他们只看到彼此,再也看不到其它人或事?
他不甘心被冷落,于是拉拉苏婉婉的袖子。“母后,您倒是问问父皇嘛!
问问父皇,看看他是否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苏婉婉掩唇轻笑。
“明天?”
杨恒毓仔细的搜索了脑海中每一个角落,确定自己不太清楚明天是什么重要日子。
他跟婉儿的成婚是春天,婉儿的生日也在那时候附近……
“明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杨恒毓实在想不出来,问道。
“父皇,你忘了吗?明天是儿臣的生辰!”杨骊麟小嘴一扁,“父皇,你怎么能这样呢?当着母后的面还说会疼爱儿臣,其实讨厌的连儿臣的生辰日都记不住……”
杨恒毓瞪大眼,他能记住的只有苏婉婉的生辰,连自己的生辰都是张玉裕提醒,或是大臣们出主意要大加操办,哪还会记得这小子的生辰?而且作为老子的,还用记小子的生辰吗?
“你是不是在骗母后跟儿臣?”小家伙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满是委屈。
“皇上,你是真的忘记了吗?”苏婉婉的笑脸渐渐敛起,美眸里尽是不解。
“呃,婉儿,朕……朕是……”
唉,都说“儿生日,娘苦日”,婉儿为了给他生孩子,就在那日受了那么大的痛苦,他竟然忘了,确实不对呀……
“母后……”杨骊麟左右晃着苏婉婉的手臂。
“没关系的,麟儿。你的生辰,母后陪你一起过,咱们不跟忘性大的父皇一起过……”苏婉婉噘着小嘴瞪了杨恒毓一眼,似是有些生气的带着杨骊麟离开了。
欲哭无泪啊……没想到这小子还敢来阴他……
杨恒毓苦笑着追出殿去。
唉,虽然心中有些无奈,但毕竟是自己的妻,自己的子,又有什么好气的呢?
有妻有子,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