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第一次阅读《龙辉王朝》时,她就注意到王翔齐这个角色了。
先不论他潇洒挺拔的外貌,那豪放不羁的气质及率真无伪的个性,都十分吸引她。在她眼中,连他稍嫌冲动又鲁莽的行为,都显出一种正直的可爱。随着一本接一本的故事阅读下去,她几乎是深深的迷恋上了王翔齐。
当时她就想,如果真实世界里真的有这么一个男人,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爱上他,拚死命也要把他追到手。如今穿越到了书中的世界,她的愿望成真了,也嫁给他成了他的妻子,一切看来是如此圆满。
婚姻生活她过得极为充实快乐,两个人个性莫名的契合,而在拯救龙辉王朝于战乱衰亡一事上,似乎也隐隐有着共同的默契,携手一起努力着。
然而今日为了卓向涵拜托的事,她可能要与王翔齐有第一次的冲突了。因为她知道,王翔齐虽然大而化之,但在大原则上十分坚持,比如他是死忠的保皇派,对龙辉王朝是绝对的忠心,所有任何有损王朝颜面的事,他绝对不容许其发生。
像这次卓向涵怀孕的事,肯定就是王翔齐的大地雷,而她却不得不踩。
为了不让场面太难看,苏宜采取了大绝招。在晚膳用完后,她托言身体不适,早早回房休息了。而王翔齐在书房处理公事时,一直想着苏宜的情况,也无心正事,烦躁地把卷宗一丢后,便急急回房了。
苏宜在他面前一向是精神奕奕、自信非凡的,他无法想象她病恹恹的样子,更重要的是,自己居然光是想象就觉得心疼了。
房里是一片漆黑,王翔齐打亮了油灯,却见苏宜根本没有睡,身上披着披风,却是站在他面前,像在等他。
“你——”王翔齐正想问她的身体情况,却突然看直了眼,久久说不出话来。
苏宜在他面前褪下了披风,里头只穿着轻薄短小的睡衣,那样式还是她参考现代维多利亚的秘密,请专人为她缝制。普天之下只有这一件,穿在身材火辣的她身上,更显得性感诱人,风情万种。
王翔齐吞了口口水。“你不是身体不适……”
“我哪里看起来像是不适呢?”苏宜还刻意转了一圈,将她美好的身体线条展露无遗。
即使两人已同床共枕无数次,她惊人的美丽对王翔齐而言仍是具有强大的杀伤力,他仔仔细细地欣赏了下她的身材,突然像是开窍了一般,知道她在干什么了。
“夫人可是嫌最近太无聊,终于去向慕容茵借了衣服,想增添咱们夫妻之间的情趣?”王翔齐邪笑着问。
“我需要向她借?她的流行感再追几百年也追不过我。”苏宜抛了个媚眼过去。“夫君,春宵苦短,你还在等什么呢?”
这样都忍得下去就不是男人了。王翔齐不再废话,很快地扑了上去,两人在床上纠缠成了一团,都想用自己男女的优势压倒对方、取悦对方。
在保守的时代,床笫之间多是收敛,如苏宜般狂放,让夫妻之间的欢愉达到顶峰是很难得的。而王翔齐很庆幸他的妻子不是个假道学,他更相信她平时累积的坏名声,只是她的聪明不容于这个保守的社会,事实上娶到她的男人才真是有福了。
大战将熄,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苏宜依偎在王翔齐赤|果的胸膛上,享受夫妻之间温存的情趣。
气氛正好,她在他胸前画着圈,思忖着如何开口。现在是他最放松的时候,听完她的话,或许他散发的怒火可以减少一半?
“夫君,有件事我想和你讨论一下。”苏宜有些迟疑地道。
“唔。”王翔齐随意应了一声,他很享受现在的感觉,半眯着眼。
“那个……”苏宜半抬起身子,倚在他胸膛上,仔细看着他的表情。“聿贵妃与豫王的事……我们帮他们一把好吗?”
王翔齐陡然睁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那怎么可以?”
苏宜苦笑。“本来我也觉得不可以,但现在问题大了。聿贵妃她……她怀孕了,是豫王的孩子。”
王翔齐眉头大皱,推开了苏宜坐起身,决断地道:“不行!这个孩子不能留!”
如果他骂的是卓向涵不检点,或者豫王没道义什么的,苏宜还觉得有点道理,但她没想到王翔齐居然一开口就判了尚未出生的孩子死刑,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她失望地道:“你怎么那么残忍?那毕竟是一条生命,岂可说不要就不要?”
而且,那孩子还是在父母都深爱彼此的前提下产生的,并非卓向涵遇到一些不可抗拒的暴力或是孩子先天有什么问题。若是在卓向涵力保孩子的情况下还硬要她拿掉,那真的是很残忍。
然而王翔齐毕竟是在龙辉王朝长大,相对于其它人而言,他观念上虽然算是新颖,但仍难月兑出传统那一套。他并没有想太多,对他这种忠臣而言,聿贵妃的孩子当然只能是皇帝的。
“那孩子生出来可以吗?!”因为她的批评,王翔齐有些动气了。“生下来后,万一事情被揭发,卓向涵、蒋秉诚与那孩子还不是都要死?甚至要诛连九族!”
“所以才需要你帮忙啊!聿贵妃来求我,她说……她与豫王决定要私奔。”苏宜知道站在男女情感观点上,她动摇不了王翔齐,只能用现实情势的状况来说服他了。“总之聿贵妃很坚持要孩子,如果你不帮她,她很可能去求别人。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求的人是你的仇敌,那不代表着豫王的势力将倾向你的仇敌那一边?”
她没有明说他的仇敌是谁,因为禄王毕竟还没有露出反意,她不能随便指控。
王翔齐自信地否决了她的话,“我的仇敌身边都有我的探子看得紧紧的,所以不会有你说的那种问题。”
苏宜急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劝之以理没用,她只能采取最后的手段,动之以情。“那你能看在我的分上,帮他们一次吗?”
她不说则已,这么一说,王翔齐突然火冒三丈。
他马上联想到她今日为何如此反常,穿得性感无比诱惑他,在床上更比往常还热情,原来是为了替卓向涵说情而做的伏笔。
这叫一个骄傲无比的男人如何能接受?她究竟把他当成什么了?
王翔齐原本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男人,盛怒之下更无法控制自己,尤其近亲生悔慢,他不仅语气不善,表情更是不悦地直言道:“所以你今天他娘的穿那么少诱惑老子,就是认为老子会答应你的要求,你把我当成傻子吗?”
他的态度令苏宜很受伤,不过她也深自检讨,或许这么做真是自作聪明,用错方法了,于是她按捺下所有的委屈与不满,婉言道:“我当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这件事不要在你太紧绷的状况下谈,免得场面太僵硬……”
“所以你根本知道老子不会答应卓向涵的事,却想用这种方法算计老子。”王翔齐一把推开她,径自穿起衣服。“娘的!老子有没有说过,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人用感情算计我!”
苏宜顾不得赤身,见他怀着误会与怒气要走了,她赶紧跳下床想拉住他。
“如果我做错了,我很抱歉,但我没有算计你!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对你不利的想法,怎么能说是算计……”
但王翔齐已经不听了,他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而苏宜被他这么大力一推,跌坐在地上,红了眼眶。
一股寂凉的感觉袭向了她,她的男人摆出嫌弃她的姿态,她居然有种这世界已无她立足之地的恐惧与无奈。
她一个现代新女性,明明知道是对的事情,却因为这他妈的旧时代观念,她必须依靠丈夫,否则什么都不能做。
今年的冬天,真的很冷,冷到她浑身僵硬,心也冷了。
南方边境,啸族的军队悄悄聚集了。
王翔齐的势力遍布南方,自然很清楚一切的变化。在京里的天佛教受到打击后,南方马上做出反应,这双方的勾结关系,已经昭然若揭了。
他很快向皇帝蒋秉忠提起了这件事,但蒋秉忠颟预,并不认为这有多严重,更何况他仍是天佛教的信徒,更不相信天佛教会对王朝有任何不利的举动。
最后王翔齐只能闷着一肚子气尽量在京城里布防,尤其针对大佛寺的秘密监控更升了一级,因为他知道如果大战将起,那么大佛寺很可能会出乱子。
同时,他与苏宜也已经十天没有说话了,他拉不下这个面子去找她,只等着她亲自来求和,然而这女人脾气也真硬,就是不出现。
所以王翔齐越来越像头暴躁的熊,直到某日宫中传出了聿贵妃失踪的事,他心知情况不对,便打探了一下,果然一直待在京中的豫王也消失无踪。
那两人真的私奔了!王翔齐大惊,心中直觉这肯定是苏宜干的。对于她的先斩后奏,他简直火冒三丈,二话不说便快马回到了将军府中,一脚踹开了苏宜的房门。
“苏宜!你干了什么好事?”他不待苏宜反应,就先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居然帮他们私奔!”
“你知道了。”苏宜却是很平静,她敢帮蒋卓两人,便就已做好了承受他怒气的准备。“我承认一切都是我做的,我知道你京城的布防,于是告诉了豫王,让他能与聿贵妃离去,你要打要骂甚至要杀,都冲着我来吧!”
“你……真是不知轻重!”见她答得云淡风轻,王翔齐气得差点没把桌子打坏。“你知不知道现在京城之外风声鹤唳,豫王对皇上有恨,你还告诉他京城的布防,到时候万一他与敌人勾结,反过来对付我们王朝怎么办?”
“皇上皇上,你一心忠于皇上,但你真的赞成皇上做的判断吗?京里的守备变得严密,就算我这般不知情的平民,都猜得出恐怕是外族有异动了,我也相信依你的尽忠职守,你一定早就告诉了皇上,但他信了你的话吗?恐怕是无动于衷吧?”
苏宜也对他如此愚忠而感到不满。
她实在无法接受明知道皇帝是个蠹才,还笨笨的照着他的话做,而王翔齐显然正在走这条路,所以她只能讲白了,看能不能劝醒他。“如果这时候再把豫王推向敌人的阵营,才是真的傻,因此我才会帮了他们!我看得出来豫王对聿贵妃的爱情是真的,他不会不顾聿贵妃有孕,还忙着与敌人勾结回来打自己人!何况聿贵妃有愧于皇上,她也要求豫王不要做任何对王朝不利的事,豫王亲口答应,我相信豫王对我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