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那座宅子封了二十年,就是动物潜进去,也可以修炼成精了。”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防着点。”
拜托,这个天下装神弄鬼的,比真正的邪门鬼事多。人心之恶,连鬼都自叹弗如!她很想嗤之以鼻的回应这些话,但是在护身玉和镇邪符放到她手中时,手还被两双老手紧紧握着,话就只能来到喉咙,不好出口。
“大小姐,别说不信呀,这是老仆的家传护身玉,拿着没坏处,乖,至少安李伯的心呀。”
“是呀,小倪,怎么说我们两老走的夜路都比你多,这是杭沾最大的庙宇求来的镇邪符,放在身上,邪物不敢靠近。”在当地,就求当地的庙最有用。
袁小倪润了润唇,哎,她真的不信厉鬼作乱这种事,但此刻她把任何不信邪的话都吞下,乖乖收下两位老人家的关心。
李伯、朱婶见状也松口气。
“嗯咳,听怜怜说,桐家信任一位魂画师,经常靠此人化解事情。”她记得怜怜的信件中对桐家情况的描述,其中魂画师最引她注意。“此人能以画人术,点血化境,该也有独特异能之人。”
“从桐家下人口中,此人这段时间住在桐家,但是来桐家这几天,还真没见到这位魂画师。”朱婶和几位下人攀交情打探,只知魂画师在桐家,却个个说不清魂画师在哪。
“会是这位魂画师幕后搞鬼?”李伯也听过魂画师的神通。
“魂画师是这几年才出现,桐家老宅出问题可快二十年了,袁小倪虽不觉得有关,却又觉得有哪处没察觉到的蹊跷。“明日的先人忌,得到入桐家太婆院落的钥匙,应能看出些端倪吧!”
在桐家这几天,她发现桐家下一辈的太婆,他就是桐伟汉的曾祖女乃女乃,深受桐家上下敬畏怀念。
“大小姐觉得桐家谁能复原御云剑?”
“目前看来,能将冰焰操控到精纯,只有桐老夫人了。”
“不以此为条件和桐家一谈?”
“三位长者观念守旧,又掌握老宅深院的钥匙,此时自揭身分,只怕不利。”毕竟桐家的先人遗训,非长孙媳不可,“还是待先人忌后,拿到桐家想要的先人遗物,才有一谈的筹码。”
袁小倪思忖着,另有一点不解:“二十年前,桐家出过这样的大事,生活怎么还会有这般荣景?”
当年桐家剑源遇上败坏家族与名声的事,据说就此一落千丈,但现今的桐宅和内部摆设,仍有一定程度的豪华气派,看不出遇过任何困境。
“听说当年确实一度困顿,但桐老夫人有一位女儿嫁了北方首富,对方除了资助桐家,还替桐家开辟了另外的生意管道,因此经济不受影响。”
“北方首富,是那位朝富贵?”她听过此人。
“正是那位传奇人物朝富贵。”
朝富贵发迹于西北,却是扬名立业在北方,他有三名妻子,七名儿女,每一位儿女都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房所生,朝富贵要每一名子女都认定他们有三名亲生母亲,对每一位母亲都要尽孝,自然每一名妻子都待七名子女如亲生。
据说,三名妻子亲如姐妹,一名妻子怀孕,另外两名也必然装出大肚子模样,除非心月复,否则少有人知道这七名子女真正的生母。
“此人和西北楚家庄颇有交情,我听千梦小子提过。”西北楚家庄的三公子,楚千梦,和斜阳古城的年轻一辈交情极好。
“朝家的子女都很特别,各有不同擅长的领城,其中又以排行第五的女儿朝雨丹,据说拥有倾国倾城之貌,不但绝色月兑俗,更是聪慧过人,精通四艺,却少有人见过,此女神秘得让人几乎只能从传言中了解。”
“这种只能从传言了解,和外公倒是挺像的。”袁小倪感到有意思的扬眉,“我倒觉得,桐家也有一名绝色,不过,跟那座老宅一样,被特意掩盖。”
朱婶和李伯对看一眼,不知袁小倪所指为何,因为桐家年轻女孩虽长得清秀,却也没见哪个到达“绝色”的地步!
“大小姐,这是少门主和向姑娘的来信。”前来禀告的月泉门护院将两封信交给她。
“大总管找上怜怜探消息了。”看完信后,袁小倪更惊愕的是——“这可不好,程喵已经找上桐伟汉?!”
“程堂主人脉从商贾巨富到烟花场地,再深入市井小民,除了寺庙、尼姑庵她打死不碰外,再冷门的事,真要找到一个边顺边而入,难不倒她。”朱婶替她担心。
“一旦让程喵找上,她知道一切是迟早的。”她很清楚程喵查探事情的能耐。
“若让城主知道你顶替桐家媳妇的事,以城主的多疑,只怕是替桐家惹麻烦,你和这些年轻一辈的堂主们这么好,请他们瞒过此事吧!”桐家一行,起因很单纯。
只可惜小倪和城主日前的矛盾,会让一切变得不单纯。
“那些家伙,交情越好,出卖越快。”袁小倪没好气的说,心中决定桐家的事要快刀斩乱麻了!
夜风回荡在萧索的桐家老宅,此时,一道黑衣身形翻身跃入老宅内,身后背缚一把独特大长刀,来人张望四周环境,确认老宅前院是安全且无机关与阵法的地方。
袁小倪解后的大长刀,她决定藏在墙边一排的大树上。
此时,原本幽寂如死物般的老宅,忽感四周气氛一凝,莫名的夜雾伴随着忽起的夜风,形成诡谲的呼啸,天上明月忽被乌云掩蔽,仅余稀微幽光零落。
“哇,要不要这么有气氛。”活月兑月兑鬼魅要出来似的!
李伯曾领着人潜入老宅打探,确定靠近大门的前院无机关,甚至能避开机关、阵法来到后花园,虽进不到最深的院落,但一路都没事,那现在是……
“对上我而来吗?”
才自嘲扯唇,身后往大厅的门嘎然开启,浓浓的阴寒之气逼人而来!
“这下夜路走多,真的要见鬼了。”阵阵阴寒伴随着寒气灌入背脊,她没有转身,只是握住以布束封的长刀刀柄!
阴风、凄月下,幽幽白衣立厅门,森森脆光透阴阳,血色的唇在青内的面上,缓缓吐出森寒鬼气……
“我到底要不要转身见鬼!”她闭眸,唇角缓缓扬扯,“真鬼,那我可添人生经验了,最怕怕是——装神弄鬼!”
袁小倪蓦然回身,扬手将长布封缚的长刀抛上夜空,封绳一抽,烁芒划空——
强悍刀劲,势如富霆,扫向眼前鬼魅,却见威慑锋锐划过白衣幽魂,鬼魅形貌碎开,刀劲直劈入大厅,顿时听到厅内传来震响的碎裂声!
她没有间断的再起掌,浑然内劲灌入刀内,苡刀顿然绽放皓壳,袁小倪抽出御云剑,却是一刀射进大厅内刺入墙中!
灌刀的内力,逼出刀身的芒光,瞬间照亮大厅,她冲进大厅,只看到被刀锋扫过塌落一地的桌椅,不见半个人影或鬼影,四周再次暗寂下。
幻影?她拔起墙上的长刀,此时,四周更加幽暗,连外边残落的月光都敛去,大厅像陷入一种诡异的暗与静,袁小倪沉目定睛,双耳更努力要听出这肃寂中的异样。
当一抹独特的白光掠过眉尾,只见厅外,幽森的蓝白阴气于前院凝聚,白衣鬼魅,再次凄厉而现,风啸之声再起,幽魂女鬼咧开血红大嘴,吐出森森寒气……
“我的刀今夜斩鬼,我的剑今夜渡魂。”白色长剑负于身后,长刀重重一顿拄地,袁小倪冷声扬唇道:“厉鬼缠身,冤魂索命吗?很好,来吧!”
究竟是阵法中的幻影或真人,相信再一刀,可断真伪!
相较她的一派凛然,此时天上被遮蔽的月光忽然大亮,眼前幽魂女鬼,忽像青烟一样消散,袁小倪一把握过长刀,冲身追出,月光照着入夜的祥和,前院一派宁静。
“看来今夜不宜藏刀剑了。”袁小倪将地上的缚布捡起裹好长刀,背到身后。
测着风向,拿出朱婶给的药粉顺风洒下,顿时,她原感闷窒的呼吸一畅,她想起朱婶所言,“幻香”毒液易生幻觉,此宅厉鬼,除了阵法影响,再加上此毒催化了幻觉所致?
离开老宅,走在黑夜长巷内,她沉思着方才所见,此宅虽说惊悚,真正对上,又似一种张牙舞爪,是人所扮?还是幻影?
才转过街角,顿感靠近的气息,袁小倪手中长剑再次出鞘。
“谁?”她指向前方暗夜中的人。
“果真是御云剑!”桐老夫人在大娘的搀扶中,拄着拐杖缓缓步出。
“这……”袁小倪微愕,看向桐家大媳,大娘也是桐宅中少数知道她身份的人之一。
“大娘已告诉我实情,袁姑娘请移驾一谈吧!”桐老夫人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