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白雨潇虽然猜出蒙面男子是他,可是他当着她的面扯下脸上的布巾时,她还是被惊到了。
“王爷?”
司流靖很满意能见到她呆愕的表情,随即冷哼了一声。
“若本王不出此下策,还不知会被你蒙在鼓里多久,你可真会装哪。”
白雨潇立刻跪下。“王爷高招,妾身自知不敌,既然被王爷发现了,妾身受罚就是。”
她倒是认错得很干脆,不过罚当然是要罚的,至于怎么罚,人是他的,他想怎么罚都行。
他缓缓走向她,弯,用带着威胁却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吹拂着她的耳。
“你说,本王该如何罚你?”
白雨潇低头小声的回答。“妾身不知。”
“不如……杀了你的丫鬟?”
白雨潇紧张的抬头。“这不关霜儿的事,全是妾身自己所为,一人做事一人当,王爷要罚就罚妾身吧,别罚不相关的人。”
“哼,怎么不相关?主子偷溜出府,做奴才的居然也瞒着,该直接砍了。”
若真要砍,就不会在这里说给她听了,白雨潇知道司流靖肯定是有怨的,可他既然在她面前掀了蒙面布巾,就表示还有商量的余地,想必是自己刚才对他示忠的话生效了,不过那些话也不假,她是认真的。
白雨潇是懂得因事制宜的人,既然可以商量,她就摆低姿态对他示弱,消消他的怒气,于是她跪着上前,抱住他的大腿。
“王爷,算妾身求您了,奴才也有奴才的苦处,妾身的丫鬟无法作主,都是被妾身逼的,王爷就罚妾身一人吧,妾身不会有怨的,请看在妾身救过王爷的分上饶了她吧,妾身任由王爷处置。”
“喔?当真任我处置?”
“只要王爷能消气,王爷要砍妾身一双腿或是一双手,妾身都愿意。”
砍手砍脚?她还真说得出口,他可舍不得,好不容易找到她,他想将她抱在怀里疼爱都来不及,他想听的根本不是这些话。
他找了她几个月,而她居然就在王府里,当他试探她时,她不立即承认,也不把握机会讨好他,反倒藏头缩尾的,这不就表示她对自己无心?当初说好要跟着他,最后却不告而别,难道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敷衍他的吗?
一想到自己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找她,而她却在王府后院给他好吃好睡的住着,怎不教他火大?看来他得让她知道谁才是作主的人,他可是她的夫君呢。
“来人!”
两名手下立刻走了进来,他们脸上的蒙面布巾都已经扯下,果然都是王府的护卫。
“属下在!”
“将她们两人押回府!”
“是!”
白雨潇这时也不敢说话了,她看得出司流靖是真的生气了。
当护卫伸出手将白雨潇从地上捞起来时,司流靖凌厉的眼神狠瞪过去,让两名护卫一僵,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白雨潇好心的提醒他们。“我是王爷的女人,你们对我动手动脚的像什么话?”
两名护卫听了立即放开,心下叫苦。王爷说押人回府,这押人不就是抓人押送吗?
司流靖见他们放了手,便转身径自出门,白雨潇很有眼色的立刻跟在后头,司流靖上了马车,她也自个儿上了马车,很自动的跪在他跟前,低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司流靖从头到尾都不置一词,任由她跪着。
他在高兴找到水儿的同时,却也气愤她对自己的无视和隐瞒,倘若他没设这个局来揭发她,她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瞒着他?任由他对她厌烦冷落,一辈子不进她的屋,就待在后宅里守活寡?她这么做,显得对他很无心。
可说她无心,她却又冒着生命危险救他,想办法引开敌人,献身为他解毒,实心实意的照顾他一个月,还为他搜集线索,这不是对他有意是什么?
看似有情却无情,像是无意却有意,这正是让他犹豫不决的原因,不知该用什么心态来对待她?
罚她?但她对自己有恩;不罚她?心里那股气又消不下去,司流靖思来想去,觉得既然对她下不了手,却又不想让她好受,便将惩罚的目标转向了两名丫鬟。
回府后,白良娣被软禁,朝露和霜儿则被押入王府的地牢。
白雨潇知道两名贴身丫鬟被关进地牢后,这才晓得司流靖是跟她玩真的,她急了,想去向司流靖求情,但她被软禁在梧桐院里,外头还有人看守,又如何能去求他?
白雨潇在屋里来回踱步,想到自己好心救了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如果他罚她就算了,谁知他却把朝露和霜儿关起来,藉此不让她好过,枉费她还在床事上尽心伺候他、帮他解毒呢,这家伙肯定是在报复她踢的那一脚!
唉,他这么对她,让她的心都冷了。
白雨潇心情不好,就连厨房送来的膳食也吃不下,连筷子都没动,就那么搁在那儿,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走回膳桌前把菜色仔细看了一遍,倏地眼儿一亮。
这些菜都是她平日最爱吃的,切得薄薄的酱汁笋片、荷叶炖鸡丝、莲藕肚片汤,一旁的白瓷玉碟上还放了两片去子去皮的寒瓜。
白雨潇盯着这些菜,还真给她看出一些门道来了,王爷嘴上说罚她,送来的却是她喜欢的佳肴,这不是舍不得委屈她吗?但她转念一想,又不大有把握,自己在司流靖的心中真有那个分量吗?这两年来,她亲眼见过司流靖的冷心冷情,她在后宅看着那些小妾引颈盼望,吃穿用度虽好,却得不到夫君多余的关怀,只不过是供在后院的摆设品罢了。
那一个月在篱笆草屋的相处,是她唯一得到司流靖专宠的时光,但她始终认定那只不过是司流靖需要她的帮助而给的疼爱罢了,现在回想起来,他如此不屈不挠的寻找她,虽然软禁她,却又命人送她喜欢吃的菜色,并非无情无义呀。
难道自己在他的心中,已经和以往大不同?
为了证明心中所想,白雨潇打算做个试验,倘若司流靖在乎她,就会派人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如果他真的对她有那个心,必然不会对她的丫鬟下重手,顶多就是关在大牢里做做样子罢了。
想通了这点,白雨潇心底不再郁结了,但也不能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她得做些让司流靖开心的事。于是她在膳桌前坐了一会儿,美眸生出了两滴泪珠,啪答啪答的掉下来,然后拿起碗筷,一边掉眼泪,一边吃着饭。
这饭真好吃啊,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的,这男人在乎着她呢,白雨潇内心禁不住甜滋滋的。好险啊,若她傻傻的吃不下饭,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司流靖才不会真的高兴呢,所以她要把这些菜吃完,但又不能做得太无谓,她得掉几滴眼泪,表现出难过的样子,好让他舒心。
司流靖从宫中返回王府,在主院让人伺候月兑了衣袍,换上常服,来到书房听着暗卫的汇报,当他听完白良娣的情况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你说她一边哭,一边把饭菜都吃完了?”
“是。”
“连汤也喝完了?”
“是。”
“寒瓜也吃了?”
“娘娘没食用寒瓜。”
“为何?”
暗卫想了想,回禀道:“娘娘只是把寒瓜带到亭子里,搁在桌上,盯着院门口发呆。”
“喔?”司流靖听了也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似是想通了。难不成她把寒瓜留着,还坐在亭子里,是要等他过去,想用寒瓜让他消消火?
司流靖笑了,他毕竟是这王府里的主子,他的女人自是应该要翘首期盼他来,水儿这样的行径,的确让他心情大好。
将她软禁,又把她的两名丫鬟押入地牢,本就是为了罚她,谁教她让他熬了好几个月,他也想让她尝尝那种望眼欲穿、想要却得不到的滋味。
不过若是她敢绝食抗议,他一定会更加生气,但她却把饭菜吃完了,可见她是喜欢他的,这点让他觉得她实在太可爱了,他看上的女人果然和其他女人不同,不枉费他念念不忘至今。
这几日晾着她也差不多了,别说她苦,他这心里也闷得慌,好不容易寻到她了,人就在他的后院里,他岂不想好好的抱抱她?
思及此,他心情大好,颇有今夜可以夙愿以偿的舒畅感,不过他还不急着去,继续和下属谈着公事,一直到了入寝时刻,他才带着雀跃的心前往梧桐院。
当司流靖走进屋来,白雨潇心下也是兴奋的,她果然猜对了,不过才软禁了她三日,这人就等不及来见她了,看来这个冷情冷心的男人对她是有心的,她在他心中有了分量,否则他大可以继续不理她。
她心下激动,但表面上却故作悲伤,见到他,立刻就跪在他面前低头认错,那模样着实取悦了司流靖,让他的心软化了。
他板着面孔越过她,坐到了床榻上,朝她命令道:“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见到本王来了,不会伺候人吗?”
白雨潇心下差点没被他的装模作样给笑死,心想他会装,难道她就不会吗?
这时,屋外有人主动端了一盆水进来,她很识相的拧湿了巾子给他洗脸,又递上干净的巾子让他擦干脸,接着便跪着帮他月兑了靴袜,亲自为他洗了脚,把这一切做完后,婢女便把水盆端了出去,她依然低着头,跪着不起。
司流靖冷冷的道:“你就这么跪着?”
白雨潇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夫君生水儿的气,水儿不敢起。”
她唤他夫君,不是王爷,自称水儿,不是妾身,就是故意拉近两人间的距离,这是两人共有的秘密,也在告诉他,她是那个在他落难之际,夜夜陪伴在他枕边、不离不弃的水儿。
两人杵在那儿不发一语,房里静得落针可闻,过了一会儿,司流靖猛然伸手将她捞到床上,罩下的唇狠狠的吻着她。
白雨潇嘤咛一声,心下窃笑,一颗心怦怦跳着,双手抱紧他的颈肩,热切的回应这个吻。
彷佛干柴被点着了火,一发不可收拾,两人似又回到了那个篱笆草屋,他狂乱的吻她,撕扯着她的衣,她也不客气的回吻他、抚模他,亦如他这般迫切的也展现出自己想要他的,不再是被动的、小心翼翼的,而是那个大胆到敢欺压他的水儿。
门外听到里头激烈的动静,立刻都识相的远远退出外厅,留给内屋一双抵死纠缠的身影在芙蓉帐内释放彼此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