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娘出嫁时你姥姥给的压箱料子,这些年来,就算家里最过不去的那会子,我也没把它拿出去换钱。娘私心想说不管如何,也得给你和浅浅留点什么,幸好,我坚持住了,你不怪娘吧?”
她什么贵重的东西也给不了,能给的就是这经年累月,闲暇时便绣上一点,临睡前再补个几针,给大女儿备下的嫁衣。
肖氏知道女儿不是个会拿针的人,没指望过她能自己绣嫁衣,而现在离成亲只剩下半个月,让她绣也来不及了。
“娘留了个线头,你只要剪下线头,意思意思就好了。”
邬深深怔愣了很久,她没想到肖氏会来这招。
大女儿的过于安静让身为母亲的人开始有些不安了。“这料子是有些旧了,要不,这不要了,娘带你到大街上去挑布料,我们裁新的,多请几个绣娘赶赶工,一准可以的。”
“娘,这嫁衣,女儿喜欢,我好喜欢,以后我还要把它留给我的女儿。”邬深深被水意染得朦眬的眼里,清晰倒映肖氏依旧秀美的面目,偎进母亲的怀里,双臂环抱住她细瘦的腰,闭上的眼睫漾出的水珠从脸颊滑落。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被女儿环抱的肖氏轻拍着邬深深的背,心中有多少难过开心便有多少不舍和心疼,又听她说要把嫁衣留给外孙女,不禁噗哧一笑,“傻孩子,哪能呢,到时候这布料都不成样子了。”
“那她就穿着新做的嫁衣好了,我要把娘给的嫁衣留下来当个念想。”
“瞧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别让姑爷笑话了。”
破涕微笑的母女,头抵着头说起别人不知道的悄悄话,咯咯的笑声让在厅堂正在做针线的几个人都放下手里的东西,推门进来了。
“阿姊,这嫁衣真漂亮,娘,我有没有?”邬浅浅赞叹完了大姊的,自然赖着她娘,要求一样的待遇。
“你这不知羞的。”肖氏用食指在她脸上划了划。
“娘,我不依。”邬浅浅一噘红艳艳的嘴,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邬深深笑得翻倒在床上,昆堇、秋婵二人也掩着嘴,眼里有着淡淡的羡慕。
接下来,肖氏整日带着她去挑布料,买饰品,还有各种成亲时会用到的东西,虽然战止的母亲远在京城——当初战氏女眷只是被眨为庶民,母亲本想跟来,可战止担心母亲吃不了流放边境的苦,便让她回外祖家去,并未跟着他们兄弟前来。不过还有战冽这小叔子在,也因此婆母、小叔子的衣服,从里衣、中衣到外套、袜子、鞋子甚至配件的络子,一样也不能少。
本来跟野马没两样的邬深深之后被哀怨的拘在家里,简直像拚了老命似的和一堆布料死磕。
而战止也央了媒婆来行六礼,纳采、纳征、请期……该有的礼数一样没漏,就等着正日子来临。
因为住的是市井,婚前三天新郎和新娘不可以见面,必须等到吉时来迎娶的习俗,也没那么多穷讲究,邬深深针线做厌了,便溜到隔壁宅子去布置自己的新房。
这是三进宅子带着座花园的青砖瓦房,不起眼的小门,绕过影壁,豁然开朗,前厅后舍十几间屋子,黑瓦粉墙又大又敞亮,前屋主留下的古松翠柏十分精神,南边临水的池子命人埋了荷花种子,明年夏天许就有万紫千红的夏荷可以赏了,当然,也少不了好吃的藕片和莲子。
一明两暗的屋子,东边是内室,后面带个暖阁,西边是书房,后面带个套房,门前种着桂花、海棠和一株杏树,青砖铺地,高丽纸糊窗,三套件通体透雕靠背舒适的玫瑰椅,红木架子床,小敞厅里的陶花觚里插着一高一低的两枝大红的重瓣木槿花。
邬深深前世今生最渴望的就是能有个自己的家,藏着被针戳得伤痕累累的十指,邬深深每回在这里闲逛,奇异的都能找到一份说不出来的宁静,彷佛她的心里知晓,这方寸之地便是她将来要和心爱男人共度一生的地方——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就在这样生活的张弛中,成婚的日子就到了。
丑时末,邬深深就被挖了起来,要梳头挽脸涂脂抹粉,还有一大堆的嘱咐叮咛得记住遵守。
梳头嬷嬷是有讲究的,最好是和新娘子有亲属关系,婚姻幸福,家中长辈和小辈都齐全的老人。
但是邬深深明显的没有这样的亲戚,所以肖氏便托娘家那边的旁支寻了一名老太太。
这位老太太六十几岁,不只她的男人还在,甚至父母和公婆也长寿的活着,方圆十里谁家有喜事总爱请她去锦上添花,她也总是一请就来,欢喜的替人送嫁,乐此不疲。
老太太一面梳头,一面唱着十梳歌,“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四条银笋尽标齐,五梳翁娌和顺,六梳夫妻相敬,七梳七姊下凡,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到白头。”
邬深深打赏了老太太一个大红封,老太太也不客套,笑呵呵的道谢收了,还说了许多押韵吉祥话,十分趣致。
紧接着吉时到,邬家人手忙脚乱的将新娘子送上花轿,虽然嫁得不远,就在隔壁,但是肖氏、邬浅浅和壮哥儿还是又喜又不舍的红了眼睛。
壮哥儿尤其分外舍不得,浮肿的眼眶看得出来一夜难熬,纵使母亲一再告诉他姊姊就只是搬到隔壁,往后只要他想就能去看她,他还是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伤感。
拜过天地,好不容易被送进新房,红彤彤的床上撒满桂圆、核桃、莲子、枣子、花生等。
“姐儿,我去拿了些甜汤,您先喝一些吧。”昆堇做为陪嫁丫鬟,很尽责的拿了一个小碗递给邬深深。
邬深深就着她的手把一碗甜汤喝了,觉得那些成亲繁琐的步骤而耗费的力气都回来了。
“你和秋婵下去休息吧,你们也都累了一天,战止在前头招待客人,想必不会那么快回来。”大喜的日子,通常没有把新郎灌得醉醺醺的好像就不叫新郎了。
昆董接了碗,拉着秋婵守在门外。
只是两人也才和喜娘说上几句话,新郎官就出现在长廊的那头。
一般新郎官都会在前头陪客人喝上几轮才会被放回来,谁知道这个新郎的速度这么快。
她们哪知道主要是伴郎得力,梁蓦是什么身分,没人敢太过分的灌他的酒,而詹事府少卿和工部侍郎算是长辈,谁敢那么没眼色的上前去拚酒。
战止看到这些朋友们卖力的为自己挡酒,月兑身便来到新房。
两个丫头即使在前厅见到新郎官的脸时慌张失措过好一阵子,现在再度看见还是失神了一下,喜娘亦然。
战止给了赏钱,几人也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新房里只剩下灼灼的龙凤喜烛和独自坐在喜床上,他的小新娘子。
战止拿着秤杆揭了红盖头,相较平常冷清的脸蛋,邬深深多了几分艳色,整个人就像恣意盛放的花儿,炫目得让他舍不得眨眼,然而谁知杏仁般的眼睛在看向他时,忽然转为横眉竖眼,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蹦三尺高。
“哪来的登徒子?谁让你擅自进来的?昆董,来人……”
她的眼前犹如烟花炸开,见到的是一张风姿秀逸、如珠如玉的俊脸,这样的脸配上慵懒的神情,令人怦然心动,脸红心跳。
“想我了娘子?”邬深深的手被战止牢牢地握着,脸蛋酡成了玫瑰般的色泽,令人想轻尝一口。
“战止……”鄙深深有些茫然的看着这剃掉胡子,浑身透着英气,眉眼间笑意盈盈,举世无双的浊世佳公子。
“正是为夫。”
今天穿着大红喜服的战止相较平常一脸的大胡子,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
“要知道你会这么惊艳我这脸,我早该把那些碍眼的胡子给刮干净。”见邬深深如此反应,战止的眼中多了丝得意。
邬深深反应过来后,一张俏脸红如晚霞,就连后颈子也是粉红粉红的。还以为他是个严肃正经的人,怎知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这样的他也不坏。
到了这时,她不知怎地忽然害起羞来,粉颈低垂,默默无语。
她的颈子长而弧度优美,柔美而动人,战止看在眼里,心酥麻酥麻的,他可不知道这眼神要落入别人眼底,估模着就是黄鼠狼在想老母鸡的眼神了。
“娘子,该喝合卺酒了。”他拿起两个酒杯,递给她一个。
她战战兢兢的抿了一口,入口顺滑,居然是琥珀色的葡萄酒。“这是……”
“是札罗大爷送来的贺礼。”西域十二瓶年份颇高的红葡萄酒,另外一箱白葡萄香槟,这礼不可谓送得不实惠了。“我们还是早点歇下吧。”战止温柔如水的说道。
他在生命最困顿的时候遇见她,一步一脚印的在灵魂里刻下彼此相连的印记,每想到和她在一起时的温暖愉悦,生机盎然,更多的还有充满无限苦中作乐的乐趣。
他那颗始终不平的心,何时起也变得静谧如蔚蓝天,只觉得能日日欣赏她每个活泼的表情、能瞧见她每一分不经意展现的风情和美丽,和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豁达,他的人生便可以无比的丰满。
以后她就是他的小妻子了,他们的未来联系在一起,共同走向未来的路,生死契阔,唯你而已。
一思及此,他的心有种春暖花开的明媚滋生了出来,眼前彷佛能看见锦绣大地一般的灿烂。
“嗯。”
“要让秋婵进来帮你吗?”
“我可以自己来,我想到净房稍事冲洗一下。”
结婚容易吗?半夜就爬起来折腾,那全副武装的嫁裳,冗长又繁复的礼节,难怪结婚这档子事折腾一回就够终生纪念的了。
至于洁净自身这事,她从来不假旁人的手,虽然不必自己动手是件舒坦的事,但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来得好,这点她很坚持。
“为夫也去。”鸳鸯戏水,是件多快乐的事情啊。
“我让喜子进来帮你换衣。”觑着战止幽暗不明的目光,邬深深感觉到他勃发的感情。
是邬深深买的奴才,见他机灵可喜,又见战止身边连个可以使唤跑腿的人也没有,便把人给了他。
“不用,这我也能自己来。”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他的洞房花烛夜!花好月圆的良辰美景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来打扰。
邬深深进了净房,也不知道是下意识还是怎么着,她用热水把身子洗得像只熟透的虾子,换上轻便衣裳,这才出了净房。
战止也换下大礼服,穿了家常的便服躺在长榻上,手里拿着本兵书《虎钤经》在看,一见她出来,便放下书,一骨碌的翻身起来,伸臂将她抱进怀里。
“我的娘子好香啊。”像小狗似的嗅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他心中一阵悸动。
“要不换你去漱洗,身子也畅快些。”她觉得自己靠着的这个怀抱浑身灼热,想推开他,不过,他一点都没有打算松手的样子。
“良宵苦短。”他的声音低低的,却温柔得能拧出水来。
她意会了过来,也不推拒了,让他抱着她上床。
一番细腻缠绵,战止像饱食的狮子一脸的餍足,她的肌肤像剥了壳的荔枝那样洁白如玉,他非常喜欢。
邬深深又困又倦,非常想睡,但是床上多了这么个人,她觉得不习惯,很别扭。
“我到别处睡,这儿让给你。”她想起身,但身子动弹不了。
“我们是夫妻,哪能分开睡,要不,随便你找个舒服的姿势,我都配合你。”佳人在怀,哪有各自睡各自的道理?
邬深深无奈,实在也没力气和他多做计较,光洁的身子挪啊挪的,挪进了战止的怀抱,然后在他身上找到睡起来舒坦的地方,体力不支的闇上眼,朦眬的睡去了。
战止让她安妥的趴睡在他身上,徐徐拍抚着她的背,哄孩子似的。“喜欢我怀抱这个枕头是吗?那就好好睡,往后睡习惯了,你就再也不会赶我去旁的地方睡觉了。”
别说男人没什么小心思,新婚头一晚,他的娘子自是不好撵他去外间睡,往后呢,两人要有个什么小龃龉,他一准是得去外间睡的那个人,不过想到这里,他的心又有那么个小疙瘩了,一个做丈夫的人,居然要靠这样的讨好来收买自己睡觉权,娘子啊,你究竟是怎么收买了我的心的?
夜已深,他小心的搂住小妻子,替她把往下滑的被子往上拉,抱着她睡着了。
这一觉邬深深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竿她还起不来,倒是战止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唤了昆董。
昆董是个心窍灵通的人,很快备好汤水。
战止小心抱起还甜睡着的邬深深,哪晓得他这一动,把还在熟睡的人儿给惊得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面前的男子正深情款款的含着笑意看着自己,邬深深一下子有些懵了。“这是要做什么?放我下来。”
“好啊,洗好就放你下来。”
“洗什么?”她真的醒了。
“鸳鸯浴。”他进了净房,里面热气氤氲,两人一起泡进了浴桶。
真要说邬深深对这时代最不满意的就是净房,住在屯子那时,邬家的茅房是设在外面的,三更半夜要是想解手,要不用尿壶解决,要不就只能模着乌漆抹黑的天色去找偏僻处的茅房,一来一去,会要了人半条小命。
新房的净房邬深深可是大肆的改良过,铺了青砖地板,还拉了管线,虽然还是只能用浴桶泡澡,但是她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赤|果相对,战止哪可能放过全身雪白如玉又可口诱人的小妻子,洗澡是借口,大吃豆腐、手来脚来才是正活儿,怀里是香软可爱的妻子,血气方刚的战止想做的全是不纯洁的事情,他香艳的逗弄和激烈的运动,让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的邬深深又陷入羞惭得抬不起头来见人的漩涡里。
两人从浴桶里起来,床上已经换了干净床单,战止抱着脸红得像成熟樱桃般的妻子,头抵着头,甜甜蜜蜜的睡了个回笼觉。
两人再次醒来,又抱在一起温存了一会儿才披衣下床。
“想吃什么早饭……唔,应该是午饭了。”战止带着掩不住的神清气爽和满足笑着问邬深深。
“过午了?”邬深深为自己的晏起和贪睡觉得有愧,到了夫家头一天就睡到晌午,要是有公婆在,她这会儿不知道会不会被人骂到臭头,还是被扣上家风不正,目无尊长的大帽子?真是太丢人了。
战止一直保持着溺爱的笑脸,“有什么关系,这个家就只有我们俩。”
“你说什么,还有小冽在。”新婚一大早虽然不用给公婆敬茶,她可是还有个小叔子的。
自从战止和邬深深各买了宅子后,也到了梁蓦的学堂六月暑休的时间,壮哥儿和战冽没有悬念的跟着到了镇上,暑休的梁蓦先生百般无聊,便在战止的说服下暂住到战家来。
邬深深是赞成的,这三进宅子感觉上大得没边,就住了三个主子,剩下的都是仆役小厮和丫头,清静是清静了,却也空荡得叫人有些寂寞。
梁蓦一点头搬进来,邬深深遂把西厢最大的院子拨给了他。
他对西院颇为满意,有空便把壮哥儿和战冽叫来,给他们讲解《论语》,偶尔还会对两个孩子高谈阔论起京城的地貌风物人文,交通水道和美食,一个是听得津津有味,心向往之,一个却略带黯然,不知何时才能回京,见见娘亲和其它亲人。
邬深深赶紧拾摄自己,可是越急手越不听话。
“我让丫头进来伺候你。”战止略一思忖,手便往她的脸上抚去。
“不许再调戏我。”她没好气的警告。
“是,我可以等到晚上。”他没羞无赖。
邬深深默默无语好一阵子,把昆堇叫了进来。
昆堇轻手轻脚的进来,替女主子绾了倭堕髻,又替她挑了大红金柿蒂纹衫子,苏芳染的褙子,玫瑰红蹙银高腰襦裙,团福缎鞋子,一支白玉珠钗,坠着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相较以往一条长辫走天下的邬深深,这般装扮不仅夺人眼球,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让喜子打扮过的战止也不遑多让,红色袍子肩和袍子边缘皆绣明菊锦簇,长发用金镶小冠束着,他那属于一品大员家庭教养出来的尊贵气质被一身装扮突显得更加淋漓尽致,无人能匹敌。
小夫妻俩面对面相看,邬深深忽地一笑,笑得如春光烂漫。“请问公子您哪位?”
“敝姓战,单名一个止字,可有幸得知小娘子的芳名?”
“小妇人已为人妇,姓名为何都不关公子的事。”
“我偏要越雷池,小娘子能耐我何?”
邬深深嘟嘴,忍不住露出个甜美的笑容,“登徒子!不带这样玩的。”
战止牵起她的小手。“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锺,正在吾辈。”这话大意是说,圣人心涤世外,可以忘情,能情有所钟的,如你我这般中庸之辈才是感情最丰富的人。
“贫嘴!”邬深深啐他。
他凑过来亲了她一口,“那么在下有幸陪小娘子一道用早……午饭吗?”
她只觉得全身都冒热气,脸红的拍了一下他,在众人面前这人也太不知收敛了,僵僵的说:“这还不都是你害的……”都到午饭点上了。
说完话,邬深深自己也愣住了,自己竟然娇滴滴的向战止撒娇,霎时,她本来就嫣红的脸蛋更加的火辣辣了。
战止乐不可支,说实在的,他没见过这样的邬深深,她处事明快果断,少有小儿女娇态,能这么温存的对他说话,真是千金难买,他得小心应对,要是惹恼了她,以后收起这姿态,这夫妻之间不就要少了很多情趣?因此他只当作没听见,吆喝丫头摆饭。
新宅子为数不多的下人都是战止的人,邬深深除了昆董和秋婵并没有为了要出阁而多添陪嫁丫头,一来她觉得家里用不着那么多人,她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家里一堆人无啥用处,还有碍眼之嫌,二来赚钱不容易,何必为了充面子,白花钱买人回来吃闲饭,总之,以前怎么过活,现在也怎么过就成了。
唯一不同之处就是她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和她相濡以沫,会陪她一辈子的男人。
要认真的说,她身边两个大丫鬟也是战止的人,不过人是她用习惯的,他也不能小气的收回去,所以他的就是她的,没什么差别,对吧?!
丫头们端了炕桌进来,忙着布箸摆盘。
“请二爷一起过来用饭吧。”邬深深道。
丫头领命赶紧去请人,不过没多久便回来带笑说道:“二爷说他已经用过饭,就不过来叨扰大爷和女乃女乃了。”
战止神色自若的让丫头退下,回过头倒是吃了邬深深一个斜睇含嗔的目光。
看到妻子那红扑扑的脸蛋,战止心中瞬间被柔情填满,哪还坐得住,倾过身去抱起她的脸蛋就亲了一大口。
邬深深大窘,可眼睛亮得像宝石,彩光熠熠。
战止面不改色,还想更进一步。
“我饿了。”
“那我们先吃饭吧。”有些个不情愿,可听到邬深深喊饿,便赶紧让人张罗着上菜,一见到汤上桌,赶紧舀了一小碗递到她面前。
“这汤看起来鲜,你先喝几口。”
雪白的冬笋炒了新鲜鲢鱼片,混着菌子和野鸡,炖成一锅鲜浓的汤,茄盒、糖醋排骨、爆肚,越嚼越甜的烙饼子和一盘绿油油的小白菜,对两个人来说,这些菜肴尽够了。
“我们成婚的事情我写信禀告了我娘,她老人家回信说十分欢喜。”战止抬头看了邬深深一眼,把邬深深多吃了几筷子的菜挪到她手边。
“她不怪我们没有经过她同意就成了婚?”邬深深知道她的男人无肉不欢,把肉类搬到他眼前。
两人心中都涌起股说不出的甜蜜来。
“她一直盼望着我早日成家立业,不过这会儿她说她又改变心意了。”
“哦?”
“她想早日抱上孙子还是孙女。”战止认真地凝视着她,眼里都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你胡扯。”他们才成婚,谁家的父母会着急到刚新婚就想孙子的?又或许战止只是不想让她操心战家的事情。
不想她知道,她就当作不知道吧,装聋作哑也是需要本事的。
用过饭,两人坐在院子外的葡萄藤架下喝茶。
“这是在想什么呢?”战止刮了刮邬深深的鼻子,悄声说:“是想我了吗?一会儿回房,为夫的一准竭尽心力,伺候好我家娘子。”
这没个正经的,成亲不到一天,就油嘴滑舌的尽调戏她。
邬深深用吃女乃力气狠槌了他一下。
他一脸哀怨,他只是诚实说话而已。
战止得寸进尺,凑过去辗转吻着她的唇,索取又霸道,一想起昨晚旖旎的风光,他的胯下瞬间热情起来,手便从她的衣襟伸了进去。
邬深深把绯红的脸埋进他的怀里,闭着眼,任他为所欲为。
“我喜欢你,喜欢得厉害……”
小妻子那白皙圆润的肩膀,线条优美的锁骨,不盈一握的两团雪白,都叫他万分留恋,他喜欢与她肌肤相亲,喜欢她在他身下失控,不能自已的模样,最最最重要的,他见着她就情不自禁。
不消片刻,两人回到了离开没多久的床,一个婉转承欢,一个食髓知味,这一折腾,新婚第一日便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