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气仍有些躁热,但风里已夹带着一丝属于初秋的凉意。
一早,在前往钟日章那里之前,梁宛儿先绕去裴心怜所住的小院子里探望她。
先前由于她中了毒,钟日章不想让人打扰她,遂让裴心怜暂时无须过去向她请安,接着她身子恢复后,又忙着陪钟日章做复健,也没让她过去请安。
就在她几乎都要忘了钟日章还有这个小妾时,婢女却无意间提起,她似乎是病了,这才想起她来。
来到裴心怜所住的小院,裴心怜见到她,急忙迎上前来。
“世子妃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哪里不舒服,可有给大夫看过?”她来自于现代,骨子里对婚姻的认知就是一夫一妻制,此刻面对丈夫的姬妾,她心中难免有些五味杂陈。
她不愿有人介入她与钟日章的婚姻,可偏偏不论是常傲霜或是裴心怜,都是他在娶她之前所纳,让她无话可说,甚至就算他之后还想再纳妾,也由不得她阻止。
裴心怜柔柔弱弱的启口,“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有些头疼罢了,倒教世子妃担心了。”
“那就好,若还疼的话,就命人去请大夫过来看看。”梁宛儿说完,闻到从桌上那只掐丝铜铸麒麟香炉里,飘散出来淡淡的栀子花香,随口说道:“心怜似乎很喜欢栀子花香。”就连她的衣裳也都用栀子花来熏香,几次见面,她身上都透着同样的香味。
“嗯。”裴心怜轻点螓首,她喜欢这栀子花香,是因这花香对她有特殊的意义,但这是她的秘密,无法再告诉第二人。忽然想起一事,她问:“对了,世子妃,日前那下毒之事,可查清楚是何人所为?”
“还没有。”钟日章已命人彻查此事,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眉目,这事也就悬在那里,让她几乎都要忘了。
经她这一提,梁宛儿才想起这件事来,回到钟日章那里,便问了下这件事的进展。
钟日章皱眉答道:“这事我吩咐贺总管仔细盘问过王府里的下人和侍卫,不过并没有人瞧见那日在傲霜送了那盆花给你之后,还有什么人进到你的院子里。”并非是他拖着不办这事,而是查不出线索来。
闻言,梁宛儿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是我屋里的婢女被什么人给收买,暗中下的毒?”除了翠眉和绿娥,她那里还有五、六个服侍的婢女。
他摇头,“那些婢女,贺总管全都一个一个严加盘查过,她们与此事无关。”
事发后,这些下人便是头一批被怀疑调查的人。
梁宛儿暗忖道:“这么说最有嫌疑的人仍是常傲霜?”
“傲霜房里的那些婢女,贺总管也全都详加审问过,对下毒之事,她们均不知情。”钟日章说到这里,瞅见她朝他投来怀疑的眼神,连忙表示,“贺总管让人对她们用了刑,也没能从她们嘴里问出什么,可见她们是真不知情。”
为了表示自己并无袒护常傲霜之意,他再道:“花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查不到下毒之人究竟是谁,此事或许真是傲霜所为,要不她就交由你全权发落,你想怎么处置她,自个儿看着办。”他原是怀疑那毒可能是别人所下,可在调查这么多日后仍毫无头绪,常傲霜便更难再摆月兑嫌疑。
没想到他会把这件事直接丢给她,梁宛儿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该怎么办,她不想随便冤枉了人,只好继续把这件事摆着,看看以后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入秋后,捶丸的场地已布置好,也招募到数名高手。
开赛前一日,钟日章特地带着梁宛儿乘马车前往参观比赛场地。
两人乘坐的马车直抵了望台下,下了马车,钟日章便坐在木制轮椅上,由随从将他推上一道斜坡,进入那处了望台。他现下虽已能走上一小段路,但要走这种斜坡仍是办不到。
步上了望台之后,梁宛儿发觉这里视野极好,能将整个场地全收入眼中,一览无遗。
在她的建议下,钟日章早命人将四周都砌成了阶梯状,可供百姓坐在阶梯上观赏场中的比赛。
这场地他让随从找来不少工人建造,故只花了不到两个月就造好,整地和挖场中的坑洞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主要是周围那些砖石砌成的阶梯观赏台费时较多。
梁宛儿发现中间的场地并不像高尔夫球那般铺设了草皮,而是直接在地面上挖了十几个坑洞,坑洞上方分别插上一支支不同颜色的小旗子。
忽然间,她听见鼓声响起,讶异的看向底下,瞥见有数人走进场中央。
她不解的望向钟日章。“那些人要做什么?”
她以为他们今天只是过来参观场地,可是看刚才那些人的穿着,走在前面那七、八个人,各自分别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袍,为了识别,衣裳背后还绣上每人的姓名,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数名身着灰衣的人,他们所提的篓子里装了数支的木杆,看起来就像要进行比赛。
“明日就要开赛了,我让他们先来演练一遍,你不是没瞧过捶丸吗?坐下来好好瞧瞧。”钟日章话里流露出一抹对她的宠爱。明日开赛,他没打算过来,因为他现子尚未完全康复,不想以这副模样去见外人。
受伤后,他甚至连昔日那些常玩在一块的朋友都拒之不见。
得知这是他特地为她安排的,梁宛儿心中荡过暖意,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钟日章望向这里的管事,示意他可以开始进行比赛。
赛程的规则是手持木杆将球击入坑洞中,然后计算各人击球进洞时所花费的杆数,最少的便算赢家。
梁宛儿见那球比高尔夫球还大一些,乍看像是用整块木头雕成的,她接着发现他们击球时的动作也有点类似高尔夫球。
她一边聆听他的说明,一边看着下面的比赛,这些人的技巧都很好,偶尔还能看见一杆进洞的情形,竞争很激烈,常有几人同时平手,要不就是相差的杆数只在一、两杆之间。
来到最后两洞,钟日章望向她问:“你猜最后哪个会胜出?”
她想了想,指向穿着一袭墨绿色长袍的男子,“我猜是他。”就她刚才观察,觉得这人的技巧最好,花样也特别多。
钟日章却指向另一名穿着一袭枣红色衣袍的男子,“我猜是他。”接着他兴致勃勃说道:“咱们来打个赌,看谁猜的人会臝.”
闻言,她兴致也来了,“那采头是什么?”
“你想赌什么?”夫妻俩赌银子就没意思了。
梁宛儿略一沉吟说道:“就赌输的人要无条件为赢的人做一件事。”
钟日章大手一挥,“这用不着赌,你若有什么要求,为夫都会替你办到。”
听他这么说,她是很高兴啦,但是这样一来她就想不出来要赌什么了。
见她想不出来,钟日章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要不这样,若是我赢了,今晚你就留在我房里睡,别回去了。”两人先前圆房后,他曾要求她往后就住在他那里,却遭她拒绝,故两人如今仍是分房而寝,而肌肤之亲也只有那么一次。
她睨着他,想了想答应下来。“好,那若是我赢了呢,你要怎么样?”
他自信十足的挑眉笑道:“你让为夫做什么,为夫便照做。”
见他一脸绝不会输她的表情,梁宛儿很想挫挫他的锐气,不过对这场比赛的输赢,她着实也没把握。看向场中,此时已进行到最后一洞的比赛。
在这些参赛者身后,分别有人手持木板,上头铺着白纸,统计着这些人所用的杆数,她紧盯着她和钟日章打赌的那两人,发现目前两人平手。
但是在最后一洞时,她看好的那人竟然失手了,连击了好几杆才进洞,反观钟日章所选的那人,只花了两杆就把球击进洞中,最后胜出者便是这人,而她选的那人却因这最后一洞的失手,而落到了第六名。
钟日章一脸张扬得意的睇向她,“为夫这双法眼是不会看错人的。”
她哼笑,“你赢了我这个头一次观看捶丸的人,有什么好得意的,等我也多看几场比赛,说不定就不会再看走眼。”
“成,那以后咱们再来赌,不过今日你可要愿赌服输。”怕她耍赖,他握起她的手,一脸期待的望住她。
“输就输,我不会赖帐的。”她被他那灼热的目光看得脸有些发烫,他眼里那赤果果的简直呼之欲出。
“那咱们快回去吧。”他喜爱她,故也毫不遮掩对她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