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汉德平静无波的心因为两人幸福又贴心的对话,像一个被剧烈摇晃的汽水瓶,撞击出高频的震撼。
他们夫妻不同于平时的甜蜜,历经生死交关后,互相疼惜彼此的那份依存,处处用心体贴对方的温情,崩塌了存在他心中婚姻既定的平淡形象。
反观他和向妤安,不曾为伴侣付出,也不曾依赖彼此,他们之间疏离得彷佛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室友。
是啊,别说流露真摰情感,他们就连营造甜蜜都不曾有过,他是不是该为平淡疏离的婚姻做点什么……
“阿德,你什么时候来的?”
夏承泽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雷汉德的思维,而夏承泽的妻子也脸红惊讶的望着他。
“喔,好一会儿了,你们夫妻居然可以肉麻到完全无视于旁人的存在。”雷汉德故意消遣道。
“对不起,雷大哥……”夏承泽的老婆不好意思的回道。
“没关系,弟妹,好好休养,我相信有承泽的照顾,你一定很快就会康复。”雷汉德没想到他本来是要来叫夏承泽早点回去上班的,却反而说出了这样的话,连他都觉得奇怪,他把手里提着的一篮水果交给夏承泽。“对了,我还有要紧的事,得先走了。”
见他要离开,她急忙道:“雷大哥,阿泽明天就会回去上班了。”
雷汉德没多说什么,只是扬起淡笑,便退出了病房。
受到冲击的他,特地去人气蛋糕商店买了一个礼盒,他提着蛋糕回家,一开门,便唤道:“老婆,我回来了!”
然而家里却冷冷清清的,安静到只听得到他自己的回音。
“都七点了,她还没回家?”
连续三天都是相同的情况,她最近好像比他还忙?
他月兑下皮鞋,趿上拖鞋,踩在光可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走入挑高精致的客厅里,放下公文包和手工蛋糕,他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漫不经心的变换频道,却越看越闷。
在工作上,凭着他果断独到的眼光和管理能力,使得公司转亏为盈,起死回生,也让他百链成钢,成为叱咤商场、百折不挠的科技钢铁人,但一回到家里,他却成了被冷落的急冻人。
以前他要忙工作、忙应酬,早出晚归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最近工作的目标已经提前达成,落寞的空虚感反而特别明显。
他已经三十三岁了,和他同年纪的朋友、同事大多娶妻生子了,享受家庭的温暖,而他虽然事业有成,回到家却得面对这般冷清的空间,霎时间他觉得胸口冷飕飕的,他不禁要问,这是他要的婚姻生活吗?
如果他一回家,就能看见老婆温柔的笑脸,就能享用温热的饭菜,饭后坐在沙发上,老婆还赖在他怀里跟他撒娇谈笑,该有多好?
他脑中突然闪现这样的画面,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是正常的男人,心中也渴望在工作之余能在回家后寻找一份甜蜜温暖。
沐浴后,雷汉德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电视。
八点半左右,房门被打开,向妤安声音平淡的道:“你最近怎么都那么早回来?”
“是啊,目标比预计的时间提前达成了,所以比较有空,你呢,都那么晚吗?”他故作轻松的问道。
“最近案子多,我加班打报告。”她走进房内,漠然地将门带上。
“你常加班?”
听他这么问,向妤安反而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有什么不对?”他们不是早就习惯彼此的忙碌了。
“明天,我送你去上班。”
“为什么?”她怔住,望着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疑惑。
“呃……我说了最近有空,想多陪陪你。”心高气傲的雷汉德不太习惯讲这种有点甜蜜的话,但他很羡慕别的夫妻感情亲密,温暖贴心的互动,他想多亲近她、了解她。
“我怕会占用你的时间,如果你不忙的话,当然好。”说完,向妤安便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了。
他愣了愣,是啊,结婚一年以来,他们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生活,他又怎么能怪她不习惯,而她从未像他以前的女朋友那样依赖他,去哪里都要他接送,就算他忙碌,她也从不抱怨,更不会闹情绪来勒索他的关注,他们尊重对方的生活,他乐得轻松,也以为婚姻会持续这样下去。
但,现在他才意识到他们都太忙碌了,似乎都没注意到两人的情感疏离到不正常的地步,尤其一想到魏志璋紧盯着她,一副哈巴狗流口水的模样,他就觉得胸口一阵气闷。
无论如何,他该为他们的婚姻加点甜蜜的调味料,改变现在平淡如水的生活。
沐浴后,向妤安一如往常穿上长版丝质睡衣,回到床上。
空气中散发沐浴香气,雷汉德的眸光很自然的描绘起她保守睡衣下,引人遐想的起伏曲线,以及充满弹性的细女敕香肌,他不由得嗓音沙哑的轻唤,“老婆。”
“嗯?”
“那天在餐厅里,志璋以为你还是单身,想认识你。”他的老婆外表虽然看起来理智沉稳,还带着冷魅的气质,但不能否认,她也是个美丽迷人的尤物、维纳斯的化身。
“怎么会?”她纳闷。
“我应该早点介绍你给大家认识,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老婆,才能阻绝他们对你的任何幻想。”之前是基于尊重她忙工作,所以从未带她参与公司聚会,但现在,他无法忽视男人觊觎她的感觉,他是男人,怎么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往后,他绝不会再这样放纵了。
“想太多了。”
她勾唇一笑,那浅浅的笑容教人为之倾心,就算她全身包得紧紧的,不管是黑色套装,还是连身睡衣,都散发着性感迷人的气质,任何男人一看到她,都可能把她当成女神般仰望追求,也难怪男人会为她神魂颠倒。
这样的醋意和不安在雷汉德的胸口激荡翻涌,很快地,他凑近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在她女敕颊上标注着他的吻,最后将唇放在她的耳廓宣告着。“老婆,你是我的……”
随即,他俯,唇贴吮着她细致的颈子、胸口,狂恣的攻势又烫又热,令她有些招架不住,即便已是凉爽的十一月,她全身如被点燃起热情般,不自觉娇吟,“好热……”
“我开冷气。”他抓起床头的摇控器,启动冷气的开关。
他的视线回到她身上,目光灼灼,大手在她修长白女敕的美腿上游走,感受她细腻柔滑的肌肤传来的美妙触感。
“等等……”一阵凉风突然袭来,向妤安霎时停顿,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推开他。
“怎么了?”雷汉德一怔。
“我想到一件事没做完。”
“我们当然没做完。”他嘴边噙着笑意。
“不是的,是冷气……会降低体温。”她看着冷气机,逐渐拉回理智,并拉好凌乱的睡衣。
“这是很自然的现象,不是吗?”
“对,我今天到现场时,死者就倒在冷气旁,但我在报告上写的死者死亡时间却没有将冷气降温的变化给推算进去,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她的语气透着自责。
“什么?”他俊眉微拢。
他的亲亲老婆在夫妻俩亲热温存的时候,脑中想到的居然是冰冷死者的死亡时间?!
“也就是我所推断的死亡时间不对,我得修正报告……”说完,向妤安立刻弹起身。
“现在?”雷汉德马上拉住她。
“当然,我得马上处理,否则会影响检察官和刑警判误案情,这样就很麻烦了。”她一刻也不敢担误,就怕有冤情。
“也是……人命关天,兹事体大啊。”
“谢谢你今天帮我一个大忙,我弄完就回来。”解释完,她已经下床了。
雷汉德无奈又无言。“你要去哪里?”
“书房。”
就这样,他躺在床上,等着等着,一个小时过去了,等不到伊人回身边,直到他的意识迷离,眼睛困乏,对激情的渴望早已随着浓重的睡意消散无踪。
翌日,雷汉德的手臂往身旁一伸,凉凉的、空空的,没有半丝暖意,只模到丝被,他心里打了个突,随即睡意全消的睁开双眼。
他起床,走出房间看见餐桌上留着纸条和一份煎蛋吐司,想起昨晚他说过要送她去上班,难道她忘了?他拿起纸条一看——
对不起,老公,我得去验尸,你的早餐我已经放在桌上了。
他看着那张纸条愣了许久,以往,都是他比她早出门,现在怎么搞的,她比他还忙?最教他头痛的是,她对冰冷的死尸好像比他这温热的丈夫还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