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寿寿经诊断后并没有大碍,只是短时间内只能吃清淡的东西,还有就是得吃药。
既然寿寿生病了,周梓婷理所当然地要把寿寿还给关靖,虽然他的爱猫病在她的手上,她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虽然难得他居然没有生气,但是她还是想快点把寿寿还到他手里,让他自己照顾。
不过她的计划又被关靖三两下就瓦解了,只因他说:“现在寿寿生病了就不应该再搬来搬去,应该让它待在它熟悉的地方,让它好好养病,这样才会快点痊愈,而最近它最熟悉的地方就是你家了,难道你不想要寿寿快点痊愈吗?”
这样的强词夺理,这样的无理指控他还真的敢说出来,而再一次,他的强词夺理胜出了,所以寿寿又跟着回她家,只是这一次跟着她回家的还有关靖那个不要脸的家伙。
她赶过他,但是偏偏这家伙不走,死活要黏着跟上来,在她家一待就是一整天的,晚上待到很晚才走,然后第二天下班后又准时来到她家待着,日复一日,甚至在寿寿完全痊愈后他依然故我,周梓婷完全拿他没办法。
因为他,她一反天天在公司加班的习惯,准时下班,回家前先绕去买菜,然后才回家做饭,虽然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但是又想不出是哪里怪。
这时关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打开灌了一大口后才绕到她的身边,亲昵地把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问道:“今天晚上吃什么?”
“唔,今天晚上吃油焖大虾、清炒时蔬、蒸鱼还有西红柿豆腐汤。”面对这样的亲昵,她没怎么注意地扳着自己的指头,一样一样数着今晚的菜单,“喔,对了,我早上答应了寿寿会让它吃一点点豆腐的,这块豆腐我还没有下任何调味料,刚洗好的,你切一点送去给寿寿吧。”
“我发现你最近好疼寿寿,好像比我还多。”他语气略带不满地说,但是他还是切了豆腐送去给寿寿。
“我怎么可能疼寿寿疼得比你还要多,瞧,你不是喜欢吃油焖大虾吗,我今天是特意去买虾的,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小心我不弄给你吃了。”她斜睨了那个欠揍的家伙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
闻言,他连忙举起双手,“我错了,是我忌妒心作崇。”他认错认得非常快,这当然也是被训练出来的,俗语说得好,要捉住一个男人,首先就要捉住他的胃,现在他的胃被周梓婷紧紧捉在手里,当然连人也一并捉住了。
他切了豆腐便走了出去,她开始处理那些大虾,处理期间她开始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喵。”接着寿寿突然跑进来。
周梓婷听到寿寿的叫声,发现寿寿就在自己的脚边,抬着抬看着她,她眨眨眼,很自然地问道:“怎么了?”
寿寿用后脚支撑起自己,趴在流理台边,前脚伸得长长的,目标就放在顶端的豆腐上,这猫用全身的行动表示它想要吃更多的豆腐。
“你爹地不是刚刚弄了一块给你吃了吗,你吃了对不对?你不能吃太多豆腐,知道吗?”她摇头,不肯多给。
谁知道寿寿突然前脚合十,摆出一个“请求”的动作,再加上喵喵声不断,乍看好像被人虐待了很久的可怜猫。
她有点心软,但是考虑到猫的肠胃真的不能吃太多豆类食品,所以她只好硬起心肠,板起脸,双手插腰地摇头,“不可以。”
寿寿大受打击似的垂下前脚,垂头丧气,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厨房。
客厅外传来一阵揶揄声,“不是说了你妈咪也不会给你多吃豆腐的,怎么样,撞到板子了吧?”以及寿寿抗议似的喵喵声。
那一唱一和似的相声让她不由得笑了出声,继续做饭,只是怎么会觉得好像有什么更加不对劲?但她又想不到到底什么让她觉得不对劲。
带着怀疑,她做好了饭,让外头的关靖进来帮忙拿菜到客厅,而自己在盛了两碗饭后也跟着来到客厅,人不多,所以她通常都不会正正式式地坐在饭桌上吃饭,而是坐在客厅的茶几前打开电视,一边看电视剧一边吃饭。
关靖在茶几前等着她,而她也很自然地走到他的身旁坐下,把饭递给他,然后两人开始吃饭。
“这虾很好吃。”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他毫不吝啬地称赞,顺便多扒几口饭。
“喝点汤。”她顺水给他盛了碗汤放到他手边,眼角余光看到爱吃豆腐的寿寿居然想偷汤里头的豆腐,她板起脸,不悦地道:“关寿寿,你是不是想拉肚子然后又去动物医院里打针?”
寿寿连忙把企图犯罪的爪子收回来,然后跑到它爹地怀里求安慰。
关靖装模作样地抱起寿寿,乖儿子、乖宝贝地哄着,“妈咪凶凶,我们不要跟妈咪玩喔。”
他那副模样成功换得周梓婷一记白眼。
“我才不要跟它再去动物医院。”她气愤地说,挟了口菜塞进嘴里。
动物医院?心里的迷团好像因为这四个字而渐渐清晰,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猫,她从什么时候就跟他们这般熟悉,而且关靖还让他的猫叫她妈咪?
她轻咬着唇,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不对劲,“老天……”她闭上眼低喃出声,努力地想着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关靖,还允许他跟他的猫成功入侵她的生活,占据她生活的一部分,让她全面地熟悉他们,而后让一切变得理所当然。
但是这不应该的,因为距离跟表姊说好的时间,她四个月后就要回去小镇,而关靖则是要留在这个令人感到疲累的大城市里,她居然会忘了如此重要的事,傻傻地跟他纠缠了大半年的时间,“关靖,我……”她应该要跟他说清楚,他们再如此纠缠不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当她一脸懊恼说出那句“老天”时,关靖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这也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发现她面对熟悉的事与人,她那颗精明的脑子就会起不了作用,只会觉得一切理应如此,不会花太多的时间去想对与不对,所以他便利用这一点让她熟悉他跟寿寿。
他很成功让自己跟寿寿成功地融入她的生活里,过着“一家三口”的生活,而他也感觉到她并不是对他没有感觉,只是有点事让她始终不能真正接受他。
他可以等,甚至为了不让她觉得突然,他强忍住一切想亲吻她、想要她的冲动,只敢做隔靴搔痒似的搂搂她的腰,把下巴搁到她的肩膀这种微不足道的亲昵举动而已,但是事到如今,她竟然还敢抱着想跟他分开的念头。
忍隐许久的在这一刻忽然像月兑闸的野兽般袭向他,让他只想不顾一切地留下她,是强逼也好,是威胁也好,他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不准离开。
放开寿寿,他的一只手插进她脑后的发间,感觉那令人心痒难耐的酥痒感,而一手则强势地将她搂至身边,而后俯下脸,在她错愕来不及反应时深吻住她。
男性强势的气息密不可分地包裹住她,她的呼吸之间全然都是属于他的气息,她无法思考,而他也不容她在这个时刻思考,每当发现她想要挣扎,他都会吻得更深,吻到她放弃挣扎、放弃思考。
他想要做尽这半年来所有想对她做的事,吻她、要她,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呐喊着,血脉贲张,尤其当她放弃所有的挣扎,那么乖地待在他的怀里时,他的体温炙热到足以融化她。
高大的身躯将柔若无骨的她压到身后的沙发上,隔着衣服肆意地磨蹭着她,她不由轻吟出声,脑袋早已失去应有的功能。
……
“您拨打的电话用户暂时关机,请稍后再拨,谢谢。”冰冷的电子女音一再地告诉关靖,周梓婷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
在拨打了不下十通的电话,他终于理解到她是不愿意、在拒绝让他找到,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急着想得到答案,所以他不顾唐曜喊着要扣他薪水的警告,开车前往她的公司,但是去到她的公司,她的下属却说她今天没有到公司,有事都是用电邮以及电话联系。
完全找不到人的关靖开始感觉到愤怒,明明昨天两人才汗湿被单,明明还是那么恩爱,但却在短短一晚的时间里完全颠覆,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他索性直接来到她家,门铃也不按,抡起拳头砰砰砰地敲着她的大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如果你不想我把事情闹大的话现在马上就给我开门!你知道我完全不怕把事情闹大的。”他威胁地说,知道她人就站在大门后面。
他等了一会,又敲了一次门,无法再等的他决定破门而入时,里头的人终于把门缓缓打开,周梓婷憔悴着一张脸,无奈地看着他,“你就不能好好地让我一个人想想吗?”非得用这种惊天动地的方法逼她吗。
他进了屋,关上门,首先第一件事不是质问她为什么不听他的电话,为什么对他避而不见,而是紧紧地抱住她,深深地吻住她,他的舌纠缠着她的,彷佛想用这样的举动告诉她,他会一直像两人交缠的舌唇一样纠缠着她。
深深的一吻既罢,周梓婷叹息出声,“你就不能让我独自一个人好好想点事情?”
“我不会放你自己一个人想,因为你这颗脑袋绝对不会想出什么好的方法。”这是他的经验之谈,“有什么事我们不能一起面对,让你非得用这样的方法将我拒之门外?周梓婷,在你心里头,我还算是你的男朋友吗?”
他的问题也让她有点生气了,“你算是我的男朋友吗?到现在你还问我这样的问题,如果不把你当男朋友,我会让你上我的床?你以为只要是男人都可以跟我上床吗?”她愤怒地挣扎,想甩开他搂住自己的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不肯放手,紧紧地把她抱住,“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告诉我的?”
她挣扎不开,只好放弃,但是却倔强地不肯开口。
她的倔强他曾领教过,他也不想再强逼她,但是事情不会因此而自动解决,她今天能避而不见一次,接下来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今天她还在这里,但下一次她避而不见时,他完全没有把握她会在哪里。
他很清楚,当她回到那个小镇,有整个镇的镇民帮着她避他,那他就绝对不能再找到她,上一次他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错过她。
“告诉我,留在我身边有那么令你难受吗?”他抬起她的脸,让她看向他。
“根本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如果留在我身边你不会觉得难受,那是什么缘故让你非离开这里不可?”
“你……”她咬牙,被逼得无路可退,只能告诉他自己之所以那么讨厌留在北部的原因,那是一件她根本就不想提起的事。
当时她毕业后就留在北部,婉拒表姊的邀请,进了一所不算小的跨国企业工作,她聪明、卖力,短短三年就有了一番成就,在同期一起进公司的同事才不过微微升迁之际,她已经成为了部门的副经理,前途一片光明。
部门的经理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他欣赏她,并不时邀约她一同外出吃饭,但那时她已经有了一个要好的男朋友,而且无意间她更知道经理也已经有了一个交往多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地步的女朋友,无意当第三者的她理所当然地拒绝了经理。
她事业、爱情两得意的好运让不少人都眼红她,但是她没想到最终一手将她推进谷底的是一个她以为跟对方感情不俗的女同事,这个女同事故意拍了她跟经理出外谈合约的照片,寄到经理女朋友的手上,让对方直接闹上公司,将她抹黑。
人言可畏,没想到当时她的男朋友居然会愚蠢到相信这些谣言,提出分手,她简直犹如晴天霹雳,相恋整整七年的恋人竟然宁愿相信一则谣言都不愿意相信她。
情路受挫,她只能寄情于工作之中,但是在女同事兴波造浪下,一天比一天荒谬的谣言再一次打击了她的事业,不是公司的管理层说什么,而是那个同样被谣言困身的经理,他请她离开公司。
当时他向她承认,他对她的确有一点的好感,但是这样的好感比不上跟他女朋友经营多年的感情,他说因为她跟他待在同一家的公司里,他的女朋友一直都不愿意相信他,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要分手,他舍不得这个女朋友,又舍不得在这家公司已经建立起来的地位,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她离开公司。
她觉得很荒谬,凭什么她没有做错却要当一个牺牲品,为其它人的幸福做牺牲?可是这个所谓对她有好感的男人仍在一个星期后用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辞退了她。
爱情、事业全部在同一时间失去的她只好回到自己长大的小镇,在爸妈、镇民的疼爱下,她渐渐遗忘这段不悦的回忆,但是从此她便讨厌到北部,如果不是要帮表姊,她也不会重新回来这个地方。
“你可以说我是草木皆兵,也可以说我是小题大作,但是我不想留在北部一再想起这件事。”她困难地告诉他。
“就算是为了我留下也不可以?”他问,想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重要性,其实他也知道这是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如果她能回答,她又何必这样一脸痛苦、作不了抉择地看着他。
果然他的想法是对的,因为她除了更加痛苦外,根本就无法回答他。
他应该要觉得高兴的,如果阿Q一点地想,至少她不是潇潇洒洒地掉头就走,因为他,她还是会觉得不舍,还是会觉得迟迟犹豫不决,但是他却贪得更多,想要她更爱他多一点,想要她为了他而留下,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好像一辈子都不要放手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他都没有让她独自一个人,他能缠着她就缠着她,如果不能亲自来缠,就把寿寿放到她家里跟她在一起,总之他让她的生活时时刻刻都充满着他和寿寿,不让她有半秒时间忘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