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得知赌场酒店的大老板愿意见她,朱婉菲既惊又喜,没料到自己的请求一下子就得到允许。她想,大老板多少是通情达理的,只要讲道理,那香颐被冤枉的事情就一定能查清楚。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她搭上专用电梯,被带到酒店最高楼层的超奢华总统套房中。
说是套房,其实光是玄关加客厅的坪数,至少就有三十坪。
朱婉菲被带进来后,迅速环顾了几眼,觉得装潢和摆设有些冷调,洁净、简约又精致,完全是低调奢华的风格。
有一扇房门是半开的,似乎听到外面有动静,卧房里的人出了声,“请朱小姐进来。”
朱婉菲心口一跳。那声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好像是……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负责领她前来的人已轻声催促,还替她将房门推开,恭恭敬敬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她下意识移动两腿走进去,一看到出现在那里的人,小脑袋瓜一片空白。
竟然……是、是他!
那个三个小时前才在暗巷中夺走她初吻的男人,以为不可能跟他再有任何交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赌场酒店的老板!
而她和他,竟这么快又牵扯上!
他背靠着床头,很闲适地半躺在kingsize大床上,黑亮的头发有些湿,身上只罩着一件长度及膝的浴袍,腰上的带子系得很随便,造成前襟大咧咧敞开,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胸肌。
朱婉菲看到傻眼,两腿石化。
一名站在高级大床边、长相文质彬彬很有书卷味的年轻男人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不禁轻松笑说:“嘿,你这家伙,才受了点伤就有小姐来探病,真让人羡慕啊。”
床上的男人只是嘴角一勾,似笑非笑,不承认也不否认,更没有替别人当介绍人的打算。
没人引见没关系,嘴巴长在自己脸上,自我介绍总没问题。
“你好。我是这家伙的家庭医生,敝姓卫。请问小姐贵姓?”卫恒很自动自发地上前攀谈,脸上的笑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姓朱。”朱婉菲傻傻吐出话。
没办法,她毫无预警受到冲击,空白的脑袋瓜还不太能转动,人家问什么,她乖乖就回答什么。
卫恒笑得更亲切了。“原来是朱小姐啊。你担心这家伙的伤吗?没事的,他刚才已经做过检查,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好好的,没断半根,就只有轻微脑震荡,以他命硬的程度,我看枪林弹雨都撂不倒他,你不用担心。”
“我、我没有……”朱婉菲艰难地想要解释,但真的太混乱了,她都怀疑自己也脑震荡了。
“说够了吧?你可以走了。”床上的男人——叶邦权,终于开口赶人。
“卫医师,我送您下楼吧。您的车子已准备好了。”领着朱婉菲上来的手下态度恭敬。
卫恒瞥了眼从小一起混到大的死党叶邦权,见对方一脸酷样,利眼还眯细了,他耸耸肩膀,很识时务地说:“好、好,走就走。欸,果然是重色轻友,小姐摆中心,兄弟放两边啊。”
他在叶邦权回击前溜出卧室,离开时还对发愣的朱婉菲俏皮又暧昧地眨眼。
突然之间,闲杂人士都退开了,尽管卧室的门没有关上,整大片的空间却真的只剩下她和大床上的男人。
此时是晚间十一点多,他的卧室有很好的视野,玻璃窗外是整幕璀璨夜景,美得令人屏息,同时也显现出他与她之间的差距——一个高高在上彷佛君临天下,一个只是在安逸平凡中过日子的小女人。
“叶邦权。邦交的邦,权力的权。我的名字。”男人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低沉而且慵懒。
床上的男人让朱婉菲联想到伏在大草原上晒太阳的狮子,外表懒洋洋,但也仅仅是外表而已,跟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对上,一颗心像被通了电,颤栗不止。
他慢条斯理地又说:“至于小姐的名字,你那时不愿意告诉我,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个荣幸知道?”其实手下已将她和周香颐的住房数据送到他手中,他早就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却还想捉弄人。
今晚在暗巷中,他对她放手了。
想想也不过是一个吻,两个生长背景天差地远、个性南辕北辙的人突然之间邂逅了,擦出火花,灿烂夺目的那一瞬间消逝之后,就该各归各位,回到属于自己的生命轨道上。
但是她又撞进他的轨道中,平行的两条线再次交集。
这一次,她落在他手中。
他可以安安静静解决眼前的事,甚至用不着出面,但……当他透过计算机萤幕看到她时,一抹难以掌控的火热在胸膛里燃烧,彷佛鼓动他去亲近,催促他对她出手,而伤脑筋的是,他竟不想抗拒那股冲动。
这一边,朱婉菲忍不住绞着十指,硬着头皮答:“我叫朱婉菲。我和我朋友……我们……她、她……”
停顿几秒,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话不结巴,“她没有拿那些筹码,香颐是被栽赃嫁祸的。叶先生,这件事情关系到『浴火凤凰』赌场酒店的声誉,也关系到我朋友的名誉,不能这样草率就……啊!”
突然,一件小东西拉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朝她飞来。
她下意识伸出两手,接个正着!
低头一看,躺在手掌心的是一个小小玻璃圆罐,里边装着白色膏状物。
她一脸迷惑地看向床上的男人,后者对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慢吞吞地说:“过来帮我。”
“……帮你?”朱婉菲张着杏眼。
“我需要你。”
“需、需要我……”她变得跟鹦鹉没两样,只会学他说话,然后清亮的眼睛越瞪越大,因为床上的男人竟然大刺刺月兑掉浴袍,露出强健紧实的上半身,至于勉强用被子遮掩的下半|身,似乎……好像……顶多……也只穿着一条内裤。
朱婉菲想尖叫,但声音全堵在喉咙,心脏跳得好快,两只耳朵热到不行,全身血液都热到要沸腾了。
“我需要你帮我上药膏、推开淤青。”叶邦权忍住笑,一本正经。说完之后,他干脆躺平,把自己当成俎上肉,打算任人动手动脚似的。
被捉弄了吗?
朱婉菲一时间没办法反应,直到男人又瞄向她,她才恍然大悟回过神。
像被催眠了,两条腿乖乖走向他。
一接近床边,入眼的就是男人精壮宽阔的胸肩和月复肌分明的腰身,但肩胛和腰侧的地方明显浮现大块的青紫,证明那场车祸他虽逃过一劫,多少还是受伤了。
“麦叔……就是今晚带人去暗巷接应我的那位大叔,这罐药膏是他弄来的,治跌打损伤满有疗效,只是需要你帮忙上药推拿。”
他说话的口吻彷佛他们俩是朋友,要求朋友帮这种“无伤大雅”的小忙,很理所当然。
朱婉菲咬咬唇,没多想也没多话,扭开玻璃圆罐的盖子。
薄荷的清凉气味立即钻进鼻中,感觉还有几味草药混在里边。
她挖起一小坨药膏放在掌心,慢慢将其搓匀,踌躇了几秒才慢吞吞挨着床沿坐下来。
男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她知道,但不太敢对上他的视线,只是硬着头皮将沾着药膏的手心贴上他的肩胛,很慢、很认真地推揉。
当那双软绵绵的小手贴触在自己身上,叶邦权几乎要发出申吟。
不将事情真相告知,要她来靠近他、帮他擦药,他承认是男人天生喜欢欺负女人的劣根性发作。
但是当她靠得这么近,女性柔软的馨香淡淡散发,占有他的呼吸,唤起他的男性知觉,他不晓得这一切是要欺负她,还是在折磨自己。
秀气的脸蛋如此无辜,低头认真做事的模样可爱又可口,她这一型的女人与他以往曾有过的女人完全不同……难道正因为不同,所以才会心痒难耐,才会莫名其妙对她充满兴趣?
他第一次抓不准自己的心态。
当朱婉菲推揉完他腰侧的淤青,才收回小手要起身,她一只藕臂突然被抓住,伴着一声惊呼,人已经被扯进他怀里。
“你、你干什么?放开!”她小脸涨红,趴在他胸肌上让她全身不自在。
“是你主动要求见我,主动走进我的地盘,现在才要我放人,这样对吗?”叶邦权戏谑般挑起一道浓眉。
扣住她的手了,他顺道环住她的腰,让她很亲昵地迭在自己身上。
天知道,他根本不是爱开玩笑、爱闹人的个性,但遇上这个傻呼呼又有点倔强的小女人,让他觉得不闹闹她实在对不起自己。
朱婉菲不敢用力挣扎。
一是因为他的伤,也只有她这样心肠太软的软柿子,才会被吃豆腐、占便宜了,还担心弄痛对方。
二是因为他几乎全身赤|果,此时被他抱住,她如果贴着他乱扭乱动,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来是因为……因为我朋友的事!才没有……我、我才不是要跟你做什么事……你不能这么不讲理。”快要哭了,她吸吸鼻子稳住情绪。
叶邦权干脆搂着她一个翻身,将怀中的柔软娇躯困在散发清新气味的床被和自己之间。低头看她红通通的脸,拇指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怜惜,轻轻滑过她眼角,擦掉温温的湿意。
“我也没要跟你做什么啊。”他气死人不偿命地笑说,一条长腿却横跨过去,压在她双腿上。“你要我讲理,好,那我们来讲理。”
朱婉菲这下子更不敢妄动了。
心口好热,全身都在发烫,她闻到他皮肤散发出来的爽冽气味,口干舌燥了。尤其是将她困住的这具男性身躯,跟她软绵绵的身体完全不一样,他平坦结实的地方,她柔软而且凹凸有致,而她细腻脆弱的地方,他则是刚硬强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