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范翼在下班后,直接来齐舒妤的工作室跟她会面。
“怎么办?我二哥还是很不高兴,后来都没跟我说话。”齐舒妤一脸沮丧,二哥已跟她冷战两天,令她非常难过,这是不曾有过的情景。
范翼见她神色忧愁,伸手揉揉她的头,“手机借我。”一手拿过她的手机。
“做什么?”齐舒妤纳闷,就见他在她手机输入讯息,点出二哥的手机号码,传送。
舒妤的二哥,对不起。
“你跟我二哥道歉?”她抬眸看他,一脸讶异。
“前晚的事,确实我有疏忽。”昨天在电话中听她道出她二哥替她担忧一夜,他不禁自省。
原本对反对两人交往、没给他好脸色的她二哥,他也是直接表达不满态度,无意多讨好,可现在见舒妤夹在中间两难,不希望她因此忧愁烦恼,他愿意为她放低身段,对她的二哥改变相处之道。
范翼接着又送出一则讯息,齐舒妤见了急要删除,却是来不及。
舒妤的二哥,我今晚要带舒妤去旅馆过夜,可以吗?
(P.S.五分钟后没响应,就当是默许。)
“这种事……你干么问我二哥同不同意?”她拍打他手臂,霎时赧红脸蛋。
“妳爸妈现在不在台湾,而我感觉妳二哥比较像妳老爸,我跟他知会一声也是应该的。”范翼痞痞一笑。
原本因齐优人对他有偏见,他也对对方心生嫌隙,但当他反过来以对方立场设想,似乎比较能认同齐优人对他反感的缘由了,若他也有个从小感情亲昵的妹妹,同样也会反对,不放心的。
因此,他说服自己调整心态,减少硬碰硬的局面,希望多少能改善一些两人关系,顾虑舒妤的感受。
即使她二哥仍不接受他们两人交往,今后只要和舒妤在一起,他便会向对方报告行踪去向。
只不过,他未必真要征得齐优人同意与否才行动,是基于尊重知会一声罢了。
两分钟后,简讯回传——
不行。
简短两个字后,又一行讯息——
晚上九点前将舒妤送回家。
齐优人故意强调,却不认为范翼会听从。
他一度怀疑这是范翼借妹妹手机传的讯息,毕竟那个目光不可一世的男人,怎么可能向他道歉?就算不是亲口说出,仅是字面上向他表达歉意,也不太可能。
但下一句讯息,更不可能是妹妹所传出的。
这头,齐舒妤看见二哥真的有回应,尴尬之际,也有些安慰。
那是不是表示二哥还会担心她,不是真的对她相应不理了?
“怎么办?妳二哥不答应妳跟我过夜,我是不是要先安分一回,在他定下的门禁时间送妳回家,以博取他一咪咪好感?”范翼故作苦恼的问她。
尽管想跟舒妤再度温存,但他今晚并没有要带她外宿的决定,不过是故意问齐优人的。
“我也没答应你。”她不禁羞红脸,睐他一眼。
虽喜欢跟他亲热的美好感觉,却也不想一见面就只有那件事,何况她约他下班过来工作室找她,不是为了那目的。
“为了避免妳以为我只爱妳的身体,我会尽量节制的,多多跟妳纯吃饭、纯聊天。”他朝她暧昧眨个眼。
“怎么觉得你有点无赖?”她没好气又睐他一眼。
范翼于是单臂环住她颈项,笑问:“不是说有东西跟我分享?”
“我去保险箱拿。”齐舒妤欲拉开缠住她颈项的手臂,他却不放手,刻意要搂着她。
“我保证不会偷看密码。”他贴着她的背,跟着她亦步亦趋,就想跟她当连体婴。
“才不担心你知道密码。”她清楚他对金钱物欲非常不在乎。
她走往工作桌后方,打开一扇铁柜门,接着开启里面的保险箱,再打开其中一隔层,拿出一盒精巧的饰品盒。
背后的他下巴抵在她肩头,看见她手拿的饰品盒俨然是戒盒,打趣问:“该不会……要向我求婚?”
虽是玩笑话,他不免有些害怕她真有这意思。对于婚姻,他从来没想过。
“才不是!这是我大哥要给准大嫂的。”她手肘往后拐了下他腰际,反驳他自大妄想。
“那是——妳亲自设计的第一颗婚戒!”范翼这才收起玩笑,惊叹。
他知道舒妤这几个月工作的重心,全在两位兄长的委托——两位嫂嫂的婚戒及婚纱首饰。
从她最初步的设计图,甚至在那之前的灵感构想,都跟他一一分享,一再感谢他从中协力。
对珠宝设计完全没概念的他,不认为有提供了她帮助,但她总会向他解说一张张饰品图的启发灵感,是如何从他直接或间接得来的想法融入其中,再加以发挥。
她之后屡屡给他看过不少修改图,他每每觉得已经够精致漂亮了,她还不够满意,一再加入新元素,改变得更臻完美,要更适合嫂嫂的品味格调。
如今,这是第一件完成品。此刻璀璨亮丽呈现眼前的,不仅仅是价格贵重的钻戒,那所代表的含意,更是无与伦比。
“其实前几日就完成了,那天想去珠宝代工厂取货再向你分享,却出了车祸,所以拖到现在才告诉你。”
打开戒盒后,她将钻戒拿起,让他跟着一起审视欣赏,“你觉得好看吗?”
“当然。”范翼回得肯定。
过去他对珠宝饰品一点兴趣也没有,就算掉在地上,他未必会想捡,但这颗钻戒是舒妤用心设计的,他因她学会欣赏她的设计专长,不是一味赞赏,也懂得分辨优良程度。
他虽看过最后上色的细腻设计图,但跟实品相比,真的超乎想象,美呆了。
“妳戴起来一定也很好看。”他不觉月兑口道。
“我的指围刚好跟准大嫂一样,一度很想试戴看看。”她将钻戒在左手无名指比试了下,凝望后又道:“但这是准大嫂的重要结婚信物,只能身为女主人的她,第一个套上它。”
齐舒妤抬眸,对他笑咪咪。“这是神圣的定情物,我很期待看到大哥为大嫂套上的那一刻。”
范翼低头望着她美丽的容颜,不由得幻想将来有一天,他替她套上钻戒。
他一怔,因那幻想而惊讶。
他没想过结婚,也没奢望将来娶她。
然而,她终有一天会结婚,他脑中又浮现一画面——一个他所陌生的男人,笑容满面为幸福洋溢的她套上象征永恒的婚戒。
他心口顿时紧缩,为那突来的幻想,神情一绷,窒闷不舒坦。
“将来,我也要替自己设计婚戒。”齐舒妤有些羞怯的说,尽管还不清楚那日子离她多久。
她边说边将已与他仔细欣赏过的重要钻戒,小心翼翼的放回戒盒。
他脑中的幻想尚未结束——那替她套上婚戒的陌生男人,接着掀开她的白纱,低头吻她。
倏地,他胸臆间醋火翻涌,为那尚未存在的情敌、让他单纯幻想的画面,感到吃味难受。
待他意识到时,已张嘴吻住她,大掌用力握住她后脑杓,深深地、霸道地缠吮着她。
“呜……”她抬眼错愕,意外他突然吻她,且是强势蛮横,吻得她难以呼息。
半晌,察觉自己有些失控,他退离被他吮得红肿的唇瓣,神色有抹愧意。
“翼……你怎么……”齐舒妤大口吸气,声音轻喘,嘴唇被他吻得有些疼痛,却更在意他异常之举。
“抱歉!我太粗鲁了。”范翼哑声道歉,拇指轻抚被他吻肿的红唇。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她没怪他,反倒柔声关心问他失常的缘由。
“没什么。”他嘴角轻勾,试图一笑置之,手指拨整被他弄乱的她的长发。
他无法向她坦白,自己嫉妒她将来的结婚对象。
“真的没什么?”她怀疑,感觉一定有什么蹊跷。
范翼大掌顺着她的长发抚模,眼色转为温和,缓和前一刻吃飞醋的躁动心绪,低声探问:“妳想……结婚了?”
“呃?没有啊!”齐舒妤摇头,脸色不由得微热。
难不成,他误会她向他分享这婚戒是有什么暗示?
二哥曾告诉她,范翼没有结婚打算,没有跟她在一起的长远计划。
她听到当下虽不免难过,却也因他的背景而能够理解。
范翼只在乎现在两人的感觉,在目前阶段会和她认真专一交往,至于不确定的未来,以他实事求是的性格,自是不会轻易承诺什么。
因为了解他,她才不再介怀,抱持单纯心态看待两人的感情,也想和他无负担地单纯谈恋爱。
“吶,你不要误会喔,我真的只是想跟你分享我的设计成品而已。”她向他强调,就怕他觉得跟她交往,有结婚的压力负担。
也许,她已至适婚年龄,但如今有自创品牌事业,她希望仍能保有单身,可以更努力去创业,而非被婚姻家庭所束缚。
闻言,范翼内心松了口气。
只不过“结婚”这字眼,不由得进驻他心底,教他开始思虑跟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