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高擎忙到九点多才回家。
一进门,发现梁希蕾窝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悄悄走近沙发,却被茶几上一张张草稿吸引。
拿起来一瞧,那是用铅笔简单描绘的服装设计草图,笔触显得生硬,一看就知道是梁希蕾的创作。
虽看得出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但有许多漂亮的点子在里头。其中一张看来像是婚纱,简洁线条没有太多缀饰,却充满女性的柔美优雅。
他不知道她有这方面的才华,只要经过栽培,假以时日必能大放异彩。
无意间发掘她不同的面貌,高擎更觉她像个无穷尽的宝藏等待他挖掘,而他则是唯一获得“专利权”的男人……想到这点,心头不觉涌现无比的骄傲。
蹲在沙发边看着她酣睡的娇容,高擎怜惜地伸出手指,以指月复轻抚娇女敕的脸颊。
梁希蕾发出一声轻叹,睁开迷蒙的双眼,对着高擎露出娇憨的笑容。
“你回来啦?”
高擎回以温柔的微笑。“怎么不去房间睡?”
“我想等你……”她捧着他的大掌在脸上摩挲,发出猫咪般的沉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高擎抱起她,让她坐在腿上,梁希蕾则娇羞地窝在他怀里,聆听强壮有力的心跳。
“今天有想我吗?”纤长的指头轻刷着柔顺的长发,他爱极了这种互相依偎的亲昵。
“嗯!”怀中的人儿回答得极为轻声。
“有多想?”高擎忍不住逗弄她。
梁希蕾轻咬着唇,悄悄露出羞赧的笑容,接着抓起高擎的大掌往自己胸口贴近,“很想……想得心都痛了。”
“那么可怜?”
“要不要哥哥好好疼你?”
他抬起她布满红晕的脸,吻上因期待而嫣红欲滴的女敕唇。
“嗯……”光是亲吻,就足以让梁希蕾意乱情迷,“哥哥……”
这星期他总是将她吻得晕头转向,夜里也只是相拥而眠,却都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她甚至怀疑他已经对她失去“xing”致……
因此,这晚她格外主动,希望能重燃他的热情。她的手掌开始在他胸前游移,并试着往下移动。
此时,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故意忽略饥肠辘辘的感觉,主动献上娇唇在他嘴边轻舌忝。
高擎知道她为了等他没吃晚餐,为她的傻气而心疼。
“不是要你先吃吗?”他没有回应挑逗,像个教训不听话的孩子对她皱眉,“大哥是怎么说的?”
梁希蕾心虚地轻吐小舌。“人家……不饿嘛!”
“这样不行!”高擎先起身,将她拉了起来,“我也饿了,想尝尝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梁希蕾很快收起失望的表情,献宝似地说着:“我新学的菜色喔!”
两人手牵手走向开放式厨房,甜蜜地享用迟来的晚餐。
***
餐桌上,梁希蕾忙着帮高擎夹菜,像个尽职的小妻子。
高擎满足地轻抚肚子,“哇,好撑……再过不久,我一定被你养得像猪那么肥!”
“乱讲,你一点都不胖。”梁希蕾笑着抚上高擎的肚子,“而且男人胖一点也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到时候你会嫌弃我像个痴肥的糟老头!”高擎假意自嘲,“十年后你正值女人最漂亮的时期,我就变成不值钱的中年男人罗!”
“不会的!”梁希蕾赶紧放下碗筷走到高擎身后,趴在他背上安抚着,“不管你变成怎样,我都爱你。”
急切真挚的保证让高擎感动不已,虽说只是逗她,但他仍担心两人年龄的悬殊。
她那么年轻,只有过他一个男人,尚未见识到外头年轻小伙子的魅力,他怕往后眼界开了,她会毫不迟疑地离开。
“或许你应该到外头见见世面,寻找年纪相当的男生交往,这样的关系也比较正常;”高擎尽量说得淡然,“我看你对服装设计很有天分,或许出国找个好学校,以后也可朝这方面发展。”
他由衷地这么认为,但每说一字,他的心就像被刀子画过一道深痕。
听他这么说,梁希蕾更显慌乱,揽着他的手臂更加缩紧,湿濡的女敕唇在他脸颊印上无数个吻。“我哪里都不去,只要你还要我,我会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生怕他有意将她送走,她急得流下泪来。
感觉脸颊的湿濡,高擎讶异地回头,对上一双无助的泪眼。他将她捞到怀里坐在腿上,爱怜地拭去她的泪。“哭什么呢?傻蕾蕾。”
“不要把我送走……”她可怜兮兮地哀求。
高擎真的彻底投降了!激动地将她揽紧,他决心一生呵护手中的小蓓蕾。“傻蕾蕾,大哥怎么舍得将你送走呢?”
“哥……”梁希蕾急切寻求他的保证,“你答应我的喔!”
她抬起泪眼,热切地吻上他的唇。“啊……我好爱你……哥哥……”
梁希蕾激动地跨坐在高擎腿上,狂乱地吻遍他的脸、他的唇。她想取悦他,跟他结为一体。
只有这样,他才舍不得送走她……
……
***
浴室里,高擎舒服地躺在宽敞的浴缸中,梁希蕾则躺在他胸前,昏昏欲睡。
“蕾蕾,”激情过后,他只觉得浑身淋漓畅快,头脑更加清楚,现实状况再度跃入脑中。“你是不是还不满十八岁?”
“嗯?”梁希蕾意识尚为昏沉,“你说什么?”
“我说,你还不满十八岁,是吗?”高擎稍稍提高声调,让她不想听到也难。
他没瞧见她一脸的为难。迟疑了一下,她才喃喃说着:“嗯!还要半年。”
她无意隐瞒,只因为他从未问起。
高擎继续搂着她,故作微愠状。“你知不知道,你的监护人严夫人可以控告我诱拐?虽然你已满十六岁,不算未成年少女,但严夫人仍然可以告我诱拐。”
“我……不知道。”梁希蕾心虚地低下头。她不知道自己可能为他惹上麻烦。
“所以,在你满十八岁之前,别让她知道你住在我家,知道吗?”高擎谆谆告诫着,“严夫人已经派征信社找你,所以你出门要小心。”
“我知道。”她像个孩子乖顺地点头。
“不过,这段期间要委屈你了。”高擎的下巴轻拂她的发,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如果让严夫人找到你,我们就没办法在一起了。”
“不要!”梁希蕾急切地转过身,牢牢攀住高擎的颈背,“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没有人能够拆散我们!”
“傻蕾蕾,我也不想让你离开呀!”高擎无法想象她不在身边的孤寂,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哥哥……”梁希蕾用力环住他的腰,他的怀抱温暖得像座安全的港湾,让孤独的她再也不想远扬。
***
这天开始,梁希蕾极少出门。
在家的时间除了打扫煮饭,她会上网找寻很多关于服装设计的数据,自己在纸上画着玩。
她最热衷的便是婚纱设计。她心里有个甜蜜的计划——她要穿上自己设计的白纱,在高擎亲手策画的婚礼中,和他步向一生一世的未来。
在图上尽情挥洒想象力,不禁想象自己穿着这件白纱的模样。
保守的她不习惯太性感的礼服,因此整个领口采高领削肩设计,强调肩膀和手臂的优美线条。
她也不爱蓬裙的设计,觉得那样太孩子气,还是合身的直摆剪裁让她看来不那么娇小,配上三寸高跟鞋,和一百八十几公分的高擎站在一起显得较登对。
梁希蕾满意地看着改了又改的作品,不断编织着美梦。梦中的他们笑得好甜蜜,互相凝望的眼底只有彼此的存在。
她多希望这天赶快到来,两人共组家庭,她要为他生好多小孩,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突然,电铃声打断她的梦境。
高擎怎么这时候回来?是不是忘了带什么?
梁希蕾轻巧地奔向门边,一心认为外头的人必定是高擎,笑着开门。
“又忘了带……”话没说完,门外严肃的脸孔让她愣住。“女乃女乃?!”
严夫人一进门就给梁希蕾一个巴掌。“你真大胆!年纪轻轻就攀上男人,还自动送上门!”
花了近十万请征信社找梁希蕾,严夫人本心疼她流落在外,谁知她竟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才逃婚!
摆明的事实让老人家气昏头,只觉她辜负自己一番好意。
“我没有……”梁希蕾抚着发烫的脸,委屈地流下泪水,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都住进男人家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住了几个月,要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严家的面子往哪里摆?”
“我和高大哥是真心相爱的,女乃女乃……”梁希蕾拉住严夫人的手哀求着。
“真心相爱?哼,你真傻,被玩了还不知道!有哪个男人会放过白白送上门的女人,等到玩腻了就一脚踢开了!”
严夫人根本不听梁希蕾的解释,“这个高擎看来温文有礼,在婚纱界小有名气,谁知道竟是诱拐小女孩的衣冠禽兽!”
当征信社报告梁希蕾的状况,严夫人真不知如何形容当时的震撼。
她知道黎茗和高擎很要好,他明知道他们急着找梁希蕾,却将她藏起来不作声,分明意图不轨。
“看着好了,我铁定不放过他,让他在台湾生存不下去!”严夫人拉着梁希蕾的手,“走,跟我回家!”
“不要!女乃女乃,求您放过我,我要和大哥在一起……”梁希蕾哭喊着,“我不要回家!”
严夫人又甩了另一个巴掌。“你就这么贱,急着巴上男人,不顾我严家的声誉?真枉费我养你那么多年!”
“女乃女乃,求求您……”梁希蕾跪了下来,“请您成全蕾蕾。”
养育了八年的孩子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撇开她,严夫人彻底寒心。她努力眨着眼睛,用严厉武装悲伤。
“如果你想亲眼看到高擎身败名裂,就留下来吧!”她淡淡说着,放开梁希蕾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最后一句话让梁希蕾心头一震,她上前拉住老人。“女乃女乃,您要对高大哥怎么样?”
严夫人头也不回。“没有人能从严家夺去任何东西,我要他付出相对的代价。”
“不可以!”梁希蕾急得掉泪,“您放过高大哥,一切都是我引起的,是我自己来找他,他只是好心收留我……”
“既然一切都是你引起,就看你自己怎么收拾!”
见严夫人紧抿着唇,梁希蕾知道她铁了心。她强忍心痛做出决定。
“好!我跟您回家。”她不能让高擎为她失去一切,只能忍痛割舍这段不被祝福的感情。
“你确定?”她脸上的凄然让严夫人稍稍心软,但仍面无表情斜睨着她,“到时候可别怨我。”
“蕾蕾不敢。”回望着曾以为会是永远的家,不舍的泪水纷纷滑落。
“还看什么?舍不得就留下来呀!”严夫人不耐烦地催促,径自往门外走去。
梁希蕾怕她改变主意,很快抹去泪水,有如行尸走肉地关上门,一颗心却遗留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