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的宴会厅中,流泄着优柔的音乐,舞池内已有几对男女先行起舞,热闹的气氛至深夜未曾消退,愈加有狂欢一夜的趋势。
一抹银蓝色的窈窕身影悄悄地退出了热闹的大厅,向侍者取了杯香槟,一个人溜到中庭的空中花园,享受着宁静的气氛。
“怎么不进去?”突地,低沉的男音由她背后传来,吓坏了她。
急急回过身,在瞧清来人之后,她露出一抹笑靥。
“不了,今天真是难为你了,东方大哥。”女子恬静得彷若深夜中盛开的白玫瑰,银蓝色的晚礼服随着她的步伐而飘扬,似水柔的长发也被设计师的巧手绾成了髻,露出她优美颈项的白女敕肌肤,散发出来的柔婉气质足以引起单身男子的垂涎。
“不会,倒是你,别生小小的气,她不是故意的。”东方傲替她将落到颊旁的发丝撩到耳后。
这鬼丫头,今天说什么都要他带着奴儿来参加殷颐的选妻宴,也不管奴儿的心情如何,就将他们赶出门,说是要他们去教训教训这种玩弄女人的人渣,真是胡闹一通!回去绝对要先训她一顿!东方傲抿着唇在心中想着。
凌奴儿呆滞地看着厅中那些欢笑的男男女女们,那种欢乐过后的孤寂,他们看得到吗?
她还是来了!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当见到那个无情的他,她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是祝福吗?是微笑吗?还是转身离去?
她不懂!为什么当她清醒之后,却还是那么眷恋?那种椎心之痛始终没有消逝,甚至在无人的黑夜中,会伴随着她的泪水再度翻腾。
东方傲轻瞥了她失魂的模样一眼,淡淡地开门:“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先走。”男人的心若不在女人身土,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唤同一切的!
“我没事,东方大哥。”回过神,她掩饰着自己的落寞,苦涩的笑意挂在唇边。
“既然如此,为什么待在这儿不肯进去?”他伸手环上她平滑的果肩,感到她身子一僵,继而低声询问。
“我……”她吞吞吐吐,说不出个好理由来。
她不是不肯进去,而是,她根本不该来这里!
要亲眼目睹自己深爱的男人在宴会中,钦点陪伴他一生的女人,那需要多大的勇气,而她,没有那么大的力量。
“难道你不想看看那个伤了你的人,现在过得如何?”东方傲提醒她今天前来的目的,“我以为我们来的目的是报复!”
“我只是不想再自取其辱。”她已经不想报复了!只要自己能忘了他,忘了他们之间曾有过的一切,能将他由心底彻底抹煞掉,重新归零……
东方傲扬起嘴角,察觉到自宴会厅中,有道冷骛的目光直朝他们进射而来,那冷傲的眼神、嘲讽的唇角,都显示这名男人对他们之间那种暧昧态度极度不悦。
那穿着黑色西装、高大笔挺的男子摇晃着酒杯,俊美的脸庞虽是带着礼貌性的笑容,但他那森冷的眼眸却格外冰冷,看来,主角上场了!
“那倒未必。”话一落,东方傲大胆地在那名男子阴骛的注视下,伸出手箝扣住奴儿的后脑勺,覆上她红润的唇瓣。
“东方大哥?”她惊慌失措地推开东方傲。
“放轻松点,奴儿,有人正看着呢!”他厮磨着她粉女敕的雪颊,大手抚着她的纤腰,微一使力,将她抬抱到倚栏上坐着,她惊讶的黑眸越过厅中的人群,对上那双冰冷的深眸。
她蓦然一愣,那双凛冽的黑眸正燃着炽火紧锁住她,那恣意的狂傲竟是如此熟悉,这一刻,仿佛只剩他们俩的视线在空中交缠,只为他悸动的心又开始缓缓跳动……
男人凛着俊脸,迈开脚步朝他们走来,那浑身的强势,夹杂着胸口窜烧的狂炙烈焰,凶猛地朝他们涌来。
“没想到才—个月不见,你就勾搭上别的男人,真是厉害!”殷颐的薄唇嘲讽地勾起,他瞪视着东方傲揽在她腰际的那只手,轻蔑的讽道。
为什么要这么羞辱她?
她拾起哀怜的星眸对上他寒峻的黑瞳,几乎无法克制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在这一刻,她默然地承受他辱蔑的言语,那双哀戚的黑眸紧瞅着他,控诉着他的无情。
殷颐危险地眯起黑眸,狂放的怒气开始在胸口酝酿——她的乖驯、不辩解,成了他眼中的默认。
“你跟他上过床了吧?他知不知道我享用过你啊?”
残酷的话句句像利刀割刺着她,强忍着那撕裂的心痛,她踉跄的退了步,直直撞进东方傲的胸膛里。
东方傲扶住她,凌厉的眼眸警告性的对上殷颐。
“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殷掌主你一样。别忘了,今晚的宴会是为你而安排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去管之前被你玩弄、抛弃过的女人?”
殷颐蹙起眉,冰冷的眸光扫过她在黑暗中显得更为娇弱的身影。
“你大概忘了,只要是我要的人,没有我得不到的!”
他那不屑又愤然的话语突地令她放声大笑,笑到眼泪由眼角进出来了部还不停止。
“你真是可悲。”止住笑声,她幽幽望向他,“得到我之后又如何?再玩弄我一遍吗?”
在夜风的吹徐中,她银蓝色的窈窕身影居然让他感到遥不可及,那凄然的笑、那含泪的眼眸、那轻颤的娇躯,似乎都不再属于他,似乎已离他远去,成为别人怀中的……
“如果不能给我你的心,你不觉得说这些很可笑吗?”摇摇头,她感到两道温热的液体滑过她冰冷的双颊。
殷颐心猛地一揪,她不再留恋的神情,让他感受到一股即将失去珍宝般的强烈恐惧。
他高挺的身躯僵在原地,胸口的窒闷让他感到异常痛楚,怔愣地瞅着她悲伤的泪眼。
“我不是玩偶,更不是你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的玩具,在我用真心来爱你时,你却将我推人深渊……”
她滑下的泪水,竟刺痛了他的眼。
“我曾经想过,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就愿意一辈子待在你身边,不去强求你到底爱不爱我。而你呢?你的心中有没有我?”她哭喊着那深藏的心情,他一再的伤害让她的伤口压根儿无法愈合。
捣着口,她强忍着心碎转过身。
东方傲月兑下西装外套披到她身上,淡褐色的眼眸冷漠地看着殷颐。
“殷掌主,话说的够多了。今天我们只是来瞧瞧是哪位幸运的女子,能匹配得上你罢了,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大可放心。”他搂住奴儿的纤腰,意外地发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殷颐,居然在他搂住她的那一刻,变了脸色。
“失陪了。”东方傲搂着奴儿绕过他身旁,微点了点头。
“很好!要走可以,但是她得留下。”幽暗的眸子进出烈焰,他不允许他要的人就这样消失在他眼前。
“凭什么?”
“凭她的肚子里可能有我的种!”殷颐眯起眼盯着她平坦的小月复,那一夜他可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
“不可能!”凌奴儿反射性地惊嚷。
不会的,只与他有过一夜的欢爱,这种可能性简直少之又少。
“你能肯定?那一夜我可是没有做任何的防孕措施。”他向前跨一步,冲动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中,感受她的馨香。
天呐!他怎么会如此想她?怎么会如此地想再要她?
“我可没有让自己的种认别人做爸爸的习惯!”收紧了双臂,不顾她极力的挣扎,一味地只想让自己剧烈波动的心,因得到她而平抚。
东方傲冷笑地睨着他满怀怒气的神情,他的言下之意莫非是要他识相点,将他的女人还给他吗?
这种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所能做到的承诺恐怕也只有这些了。
“放开我!”凌奴儿尖喊,抗拒着他的拥抱,不断扭动着身子,“不要碰我!”
就算再强烈地反抗、拒绝他,他还是坚持不放手。
“我不放!”殷颐蓦然狂吼一声,吓愣了挣扎的她,眼泪委屈地扑簌簌滑落。
“该死的!”他突地暗咒一声。
为什么他老是惹她哭?她的眼泪就如同珍珠般晶莹,令人心生怜惜。
殷颐紧紧蹙起眉,在抚拭她落泪的俏脸时,竟发现自己一向不为人所动的心开始阵阵抽痛。
方才在宴会中见到她被一个陌生男人吻住时,他一向克制得很好的情绪居然开始浮躁,怒焰突地冲上他的脑海,侵蚀掉他的理智,想动手打人的念头竟是如此强烈,他到底是怎么了?
奴儿抽抽噎噎,盈着泪光的水眸指控的瞅着他,“你为什么老是这样?”她啜泣的哭声微微哽咽着。
“在我要对你死了心的时候,你又来强迫我待在你身边?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如果你不要我,你当初就不该招惹我,我玩不起这种游戏……”
殷颐抿着唇不语,只是收紧手用力抱着她,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让她就这样离去,从此走出他的生命……
“太晚了……已经太晚了……”她摇摇头,扳开箝住她的手,离开那令她眷恋的怀抱,含泪的水眸幽幽地瞅着他眼中的痛楚,绝裂似地缓缓走向东方傲,像下着细雨的那天清晨,没有回头。
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交集,再也不会见面,就像是熟悉彼此的陌生人,以后只会擦身而过……
空气中隐约还能听见她的哽咽,那纤细、赢弱的身影就跟着东方傲缓缓消失在他眼前,缓缓走出他的生命……
“不……不要走……”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疼倏地袭上他心头,殷颐握紧拳头痛楚地闭上了眼,满脑子全是她的身影,看她那决然的离去,他竟无力抗拒要发狂的情绪……
“哈……哈……”他捣着脸狂笑着,苦楚涌上他的喉间。
这是什么感觉?那种撕心裂肺的悚惧是他以往未曾尝过的。
是爱吗?是爱情的滋味吗?
原来,他爱上她了,爱上那个柔情似水的女人了,或许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已经侵占他心房的一角,窃取了他的爱情。
可是这一切都太晚了,都明白的太晚了……
像是发了狂地大笑着,他蕴藏着酸楚的狂笑声,在沉静的“南绫阁”中庭传开,厅内依旧是热闹的喧哗及音乐,谁都没有注意到,游戏已经悄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