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之中,她感觉有人正温柔轻抚着她的头发,那种厚实的触感应该是个男人吧!他的动作是如此温柔,仿佛她是朵娇女敕的花儿,生怕碰伤她似的。
龙齐确实不敢太用力碰触她,并不是将她当成花朵,而是一个梦幻,他希望这并不是梦,却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
她又在他的面前了!
这眉、这眼、这鼻,还有一张抿着时会扬起娇美弧度的小嘴,一切都是如此真实,相像着他的彤。
李英瞳摆月兑了昏沉的晕眩感,缓缓地睁开双眼,睁眼所及的,是一双男人深情的眼眸,深邃而且黝黑,透出一种精悍的俊美气息。
不一瞬间,她圆睁美眸,撑起纤臂急忙地倒退,表情像是受了非常强烈的惊吓,她的背立刻就撞到阻碍。
她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可以放直的软椅上,她手揪着毛毯,抬头看着低矮的天花板,她立刻知道自己正在飞机上,一架正在飞行的飞机上,目的地不明,而机舱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渊下手的力道真重,你已经睡了五个小时了!”龙齐并没有因为她的清醒而改变态度,他依旧牢牢地盯住她,那种眼神就像看着活生生的杜亮彤在他的面前,现在与过去的生活再度连接上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想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李英瞳掀开毛毯,急忙忙地下了软椅,跑到窗边一看,飞机的高度很高,他们即将前往的目的地只怕不近。
龙齐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当她一回身就撞上了他,她立刻想要退后,背后抵到了机舱边缘,退无可退。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充满期待地问。
“龙齐先生,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她倔强地昂起娇颜,直视着他,丝毫不畏他的强行逼近。
她美丽的容颜尽入他的眼底,一瞬间,沉积在他心头已久的爱怜涌了上来,教他一时情不自禁将她拥进怀里。
“彤。”
龙齐收紧强而有力的双臂,牢牢地拥住她纤细的身子,埋在她长发间的男性脸庞再也藏不住激动,他的心中,欣喜若狂。
“放开……你放开我!”这男人是在发神经吗?她不断地挣扎,却让他越抱越紧。
“不要动,一下就好……再一会儿,我保证再过一会儿就放开你。”他粗厚的嗓音低沉地在她的耳边说道。
十分钟后。
这个男人说谎,她心里不悦地嘀咕着。
他说再过一过儿就放开她,但她却觉得自己已经被他抱了天长地久的时间,或许,在他的心里,就是想要抱她个天长地久吧!
她不会依他的!他必须放开她,这个拥抱必须在这一秒钟打住!
“龙先生。”她喊他,娇女敕的嗓音充满了公式化的冷淡。
“喊我齐。”
“龙、先、生。”她逐字逐句,很不给他面子地再次重申自己的坚持。
她话里的尖锐就像一盆冷水泼醒了他,龙齐轻叹了口气,倏地从激动变得清醒冷静,他松开双臂,放开了她。
他敛眸瞅着她,看见她望着他的美丽瞳眸之中透出陌生与疏离。
渊说得对,她不是彤,她只不过是一个像彤的女子。
但那就够了,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寻找他疼爱的小人儿,但最后找到的永远都只是与她相像的女子。
而眼前的她,是其中最相似的一个。
“请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不喜欢被当成别人。”
“你真的跟她很像,但你不是她,她不会像你一样,用这种看着陌生人的眼光看我。”
“你没想过人会改变吗?或许,她早就不认得你了,龙先生,你对自己的魅力真有自信。”
“不是我有自信,是我相信她。”
“我不管你相信谁,那都不关我的事,请你让我回去,今天是我要结婚的日子,没有新娘场面会很难看的。”
“那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想要你一个人就够了。”
“你……神经病!你快放我回去,快,你快叫机长把飞机往回开,我要回去举行婚礼。”说完,她就要往机舱的前方奔去,似乎想要自己去请机长把飞机开回去。
忽地,她感觉颈后一阵重击,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咱们的目的地还没到,请你再睡一下吧!”他浑厚的男性嗓音从她的背后扬起,嗓调中透出无奈的笑意。
李英瞳来不及反驳他,倒落在他的臂弯里,黑暗已经将她给笼罩住了,这男人根本没资格说别人,他下手的力道也一样好重……
再次醒过来,她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李英瞳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偌大的房间里,室内的装潢透出一种欧式的典雅风格。
她掀被下床,身上的白纱礼服已经被换成了舒服的睡衣,她走到落地窗旁,拉开了窗帘,看见了窗外的天空泛着异样的天光。
她分不清究竟是清晨还是黄昏,推开落地窗,才正要走出阳台,就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迎面袭来。
“好冷……”
她瑟缩回屋里,不明白为什么时序明明已经接近夏天,屋外的天气却还是逼近零度。
她揪起温暖的被子裹在身上,才踏出阳台,一望无际的田野风光尽入她的眼帘,远方依稀可见小镇的灯光,不远的林子里传来鸟叫,偶尔还掺杂着几声布谷鸟的叫声,天边的光线更加透亮,让她知道现在才不过是清晨。
“他到底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不确定的喃喃自语从她的唇间逸出,她拢紧了身上的被子,一阵阵寒意几乎教她快要抵挡不住。
这时,两名个头高大的外国男人从庭院的另一端走过来,他们交谈着,她听出了他们用的语言是德文,谈论的是今天的足球赛事。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这栋宅邸的保镖吧!
李英瞳转头匆忙地走回室内,月兑下裹在身上的被子,想要走出房间,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不行,她不能穿着一件睡衣就跑出去。
最后她在床边的椅子上看见了一件米白色的外袍,她抄起外袍套在身上,三步并成两步往门外走去。
她想要找他理论,因为他没有权力那么做,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她带来了德国!
没预期会看见她那么早出现,一干仆役们都慌了手脚,他们主人昨天交代过只要见到这位小姐都要好好款待,不能有所差池。
“对不起,早餐还没准备好,请再稍等一下。”一名女仆以为她要用餐,以流利的英文向她说道。
“不,我不要用餐。”虽然她现在肚子真的有点饿了,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要跟龙齐把话说清楚,“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有话要问他。”
“他?”
“龙齐,把我带来这里的人。”
“你说的是主人吗?他尚未醒来,请你稍候一下。”
“我不想等,请你告诉我他的房间在哪里。”
因为拗不过她的坚持,女仆只好告诉她龙齐房间的位置,她片刻也不愿耽搁,迅速地往他的房间方向移动。
来到女仆所说的房间门前,李英瞳明显地迟疑了下,她好几次都要推门而入,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或许,她真的应该如同女仆所说的一样,耐心地等待,等龙齐醒来之后再跟他把话说清楚才对。
但她等不及,她还有命令在身,必须要早点回到台湾。
好吧!她就试一试,或许他的房门根本就是锁上的,那她也只能没辙地等他起床了!
但出乎她的意料,房门没锁,她很轻易地就进了他的房间,一入门,是一间陈设简单的起居室,她往右手边走去,就看见了一张大床,他赤luo着结实的上半身趴睡在床上,他睡得很沉,闭上眼睛的脸庞非常俊美,浓密的睫毛几乎令女人为之妒忌。
她站在入门的地方,停顿了许久,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好片刻不能挪开。
他长得很好看,难怪可以游走于群芳之间,这大概都多亏了他那张俊美却又不失男人精悍的脸孔吧!
当然,还有他的身分,只是看着他静静地睡在那张床上,真的很难想象他的手中竟然操控着许多人的性命,应该说他可以轻易取下被他视为多余的生命,权力与金钱都掌握在他手上。
但她都已经走得那么近了,他竟然还没发现,警觉心一点都不够。或许,他能坐稳“黑门”这个帝国,果然全都是靠他身边的人才吧!
“起来!”
她出声想唤醒他,却过了久久,都不见他有所动静。
“快起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她微微提高了音量,过了好片刻,才看见他微微地挪动长臂,似乎没有醒来的打算。
“起……”她才正想再出声,就发现他一双黑眸已经睁开,饶富兴味地盯着她,唇畔的笑容十分邪气。
“虽然我不太喜欢被女人偷袭,不过我很高兴那个女人是你。”龙齐低沉性感的嗓音充满了挑逗。
“我才没有要偷袭你!”她立刻就回嘴,不想被他误会。
“是吗?你没有要偷袭我,那你在我的房里做什么呢?”他翻了个身,古铜色的强健身躯一举一动之间无不透出迷人的气息。
她别开视线,深吸了口气,才转回头看他,“我想问你,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
“你不喜欢吗?”他挑眉反问。
“我……这不是问题的重点。”她差一点又被他似是而非的言词给牵着鼻子走,“重点是我不应该在这里。”
“你喜欢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呢!”他抿唇一笑,“这栋别墅是她走后我才买下来的,她喜欢森林,也喜欢田野,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她绷着脸,再度别开美眸,不想直视他慵懒性感的笑脸,“我们开门见山把话说清楚吧!请你让我离开这里,我必须要回去举行婚礼,我不能在这里虚耗时间。”
“你何必急呢?反正你跟霍东堡结婚之后,可以有一生一世的时间在一起,再说,你看起来根本就不想嫁给他,不是吗?”他眸光一冷,似乎这个话题令他非常感冒。
“请你不要擅自替我决定,我并没有不乐意嫁给他。”她气愤地转过头,立刻被眼前近乎赤luo的男ti给吓一大跳,她伸手遮起双眼,俏颜红得就像熟透的西红柿似的。
“你怎么了?”从被褥中起身的龙齐明知故问,他微俯高大的长躯,凑上俊美的脸庞,“没看过男人的身体吗?如何?不比霍东堡差吧?”
“我不知道,请不要问我这种问题。”她正式认知到这个男人的坏心眼,“请你赶快把衣服穿好。”
“你不知道?这个答案真是令人意外,不过,我喜欢你这个答案。”他一语双关地说道,大掌揪起她一束柔软的青丝,凑唇轻吻了下,“出去吧!我习惯早上冲个澡,咱们用过早餐再谈,你意下如何?”
“为什么不能现在——?”她话说到一半,忽然闭上嘴巴,立刻听到他嘲弄的笑声,仿佛在说她如果坚持现在谈的话,他也没意见。
“我先出去,早餐后再谈。”说完,她调头逃也似地离开房间。
“聪明的女孩。”只是她毫不留恋地离去,真教他感到失望,他看着她的背影笑叹了声,随手抄起外袍套上,心情大好地走向浴室。
他已经忘记自己究竟有多久心情没那么好过了!他不会让她离开的,无论她多么坚持自己是一个待嫁的新娘都一样!
吃完了一顿令人坐立不安的早餐,她总算逮到机会好好与他说话,这次,可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迫使她离开,或者不再坚持问下去。
他命女仆替她送来一些衣服,她穿上了一件米白色的套头衫,合身的牛仔裤,套上了红色的毛衣外套,走出了户外,仍觉得风玖得有些冷。
龙齐正拿着一个亮黄色的飞盘与一只牧羊犬玩耍,狗的毛长得把眼睛都盖住了,但它却完全知道主人的飞盘往哪里去。
一见到她出来,大狗的眼睛没瞥向飞盘,反而一古脑儿地往她扑上来,她笑着蹲逗它,一个不留意就被它翻滚的身子给压在草地上。
“你好重……”她笑着抱住狗儿,挣扎地想起身,“不要舌忝我……哈哈……不要舌忝我的脸……”
“起来。”龙齐以流利的德文命令顽皮的大狗,“你也不看看自己的体型那么大,不怕把人家女孩子给压伤吗?”
大狗很委屈地起身,一副还想玩的样子,龙齐射出手中的飞盘,大狗眼睛一亮,拔腿追了上去。
她笑着看大狗跑出去的活泼模样,灿烂的笑颜令他瞧痴了。
“我想,杜亮彤一定也很爱狗吧!”她转头望向他,一语指出了事实,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一切都是准备好的,为杜亮彤准备好的。
“是,她很爱小动物,但很讨厌爬虫类。”只要提到蛇与蜥畅之类的东西,会让她半天吃不下饭。
“我想,你一定觉得我是杜亮彤吧!我不是,我或许跟她长得很像,但我不是。”她的语气非常坚定。
“我也没说你是。”他一派轻松地回答,接过大狗咬回来的飞盘,扬手一挥,又把飞盘丢得远远的。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还不让我走呢?”
“最起码,你像她,你的样子和她十足十的相像,光是你这张脸,就已经给我充分的理由把你留下来。”
他平静的口吻充满了霸气,蹲笑抚着大狗,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块狗饼干给它当奖赏。
“只要任何人像她,你都会这么做吗?”她的心头一阵不舒坦,像是被人紧紧地掐住喉咙般呼吸不过来。
“我不知道,到目前为止,我只遇过一个如此像她的你。”他站起身,转眸定定地瞅着她,“最近的小镇只离这里大概两公里远,用走的也可以到那儿,在那里你可以搭到去城市的车子,但我必须先提醒你一点,我没打算让你走,无论你逃掉几次,我都会派人把你带回来,一千次也可以,一万次我也无所谓,只要你觉得自己有那种体力,那就试试看吧!”
他是认真的!
她用力地瞪着他,困难地吞了口唾液,却无法平复心头震颤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已经暴露在狩猎者的盯视之下,再也逃月兑不了被逮住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