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羽声称身子不舒服,将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柳母急着上楼探视侄女,却惊见她一脸苍白。
“哎呀,羽儿,你是不是病了?”柳母连忙抚着她的前额,试探她有无发热。
如娘亲以往的关受,让蓝心忍不住流下泪水。
姑母……
面对心上人的母亲,她心里有说不出的苦,加上表妹对她的误解,她感觉身心俱疲,没办法继续待在柳家。
“孩子,怎么啦?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柳母忙着帮她拭泪,感慨地说:“如果是感情的事,说出来让姑母帮你做主,别在意柔儿的想法……”
这几天她已从女儿的哭诉中得知七夕夜发生的事,她只能劝女儿别将怒气发在表姊身上,毕竟元序刚喜欢蓝心羽不是她的错。
“告诉姑母,你和刚儿是不是……都喜欢着对方?”她以为侄女也喜欢元序刚。蓝心羽连忙摇头,“不……我只把刚哥哥当成哥哥一样,就像云深和云涌表哥……”
不知道为何大家都这么误解,一想到柳云瀚的指控和无情的对待,她又是一阵鼻酸。
“真的吗?你不用有所顾忌,我看序刚那孩子对你挺有意的……”柳母也搞胡涂了,“还是,你有其她喜欢的人了?”蓝心羽又跟着泪如雨下。柳云瀚交代过不能说出两人的关系,她怎说得出口?
她连忙摇头,提出苦思好几天的想法。“羽儿只是想念娘亲……”
柳母将她揽入怀里,慈爱地拍着她的背。
“我知道,乖孩子,你可以把姑母当成娘亲呀!”
“我知道姑母疼羽儿,羽儿也将姑母当成娘一般敬爱……”蓝心羽从姑母怀里抬起泪眼,说出自己的决定,“但为娘守孝三年已将届满,羽儿想回吴县一趟,在娘亲坟前祭拜。”
这只是离开柳家的借口,她没有再回来的打算。
柳母也赞成她的决定,“这倒是……但姑母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家回去,这样好了,让云深和云涌表哥跟着回去。还有小月陪着,一路上有个照应。”“不用了,姑母,羽儿决定一个人回去,真的别为我费心。”蓝心羽赶紧拒绝。那么多人跟着,到时她怎么找借口不回柳家?
“不成,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这样好了,晚膳时问问那些表哥,看谁能抽空陪你回去一趟,顺便帮你娘修坟……”她拍拍蓝心羽的手,心疼地说着,“现在你不是一个人,有事让家人一起承担好吗?”
“姑母……羽儿真的不想劳烦大家……”蓝心羽既感动又无奈,心里想着该如何拒绝这一番好意。
晚膳时,柳母询问着柳云深和柳云涌是否右空陪表妹回乡。
两人看着柳云柔,只见她警告似地回瞪他们一眼,似是不想他们帮蓝心羽,双生子赶紧回绝。
“学堂……最近课业繁重。”
柳母当然没错过孩子们的眼神交流,不由得板起脸来教训小女儿。“柔儿,你不是一向疼爱表姊?四哥和五哥陪表姊回乡不好吗?”这孩子今晚赌气似地不看蓝心羽一眼,显然还生着她的气。
“我哪有做什么呀……”柳云柔喃喃回应,心虚地低下头扒饭,蓝心羽赶紧帮表妹打圆场。
“姑母,羽儿直一的不用人陪,别麻烦了…”
“但这样姑母不放心呀!”柳母只觉这孩子固执得很。
此时柳云瀚进了用膳厅,坐下来的同时接着娘亲的话尾问了一句,“娘不放心谁?”
“就是羽儿呀!说她守孝期限到了,要独自回吴县祭拜她娘月兑孝服,让云深和云涌陪同她也不肯,连小月都不给跟,你说叫娘怎么放心?”
柳云瀚看了蓝心羽一眼,拿起饭碗淡淡说了一句:“孩儿刚好要到晋安巡视那边的分号,会经过吴县,可以顺道送表妹回乡。”
蓝心羽抬起头。诧异地瞪大双眸,正好对上他审视的目光。
柳母则连声叫好,“这太好了!羽儿,就让你大表哥送你回乡,沿路也有个照应……”
“不用了……不用劳烦大表哥,羽儿自个儿回去就好。”怎么越是想逃离他,越是被他缠得紧紧的?蓝心羽犹如被猎鹰擒在爪里的小鸡,做着最后的挣扎。
“顺道之便,不会麻烦。”柳云瀚径自夹菜,语气淡然,只有蓝心羽知道他凌厉眼神的含意,脸色霎时刷白。
“你大表哥都这么说了,羽儿就别再推辞,这样姑母才安心呀!”柳母没瞧见蓝心羽的脸色,一径说服她。
“是呀,路上有个照应,才不会让家人担心。”柳父也跟着跳出来劝告。
蓝心羽知道再坚持下去只会让别人起疑,只好点头。“那……就麻烦大表哥了。”她的声音因为心慌而颤抖,感觉自己这次肯定会被他折腾至死,尸骨无存。
“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柳母连忙帮蓝心羽夹菜,“来,多吃一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承受得了长途跋涉?”
“谢谢姑母。”蓝心羽泣然欲泣。
柳云瀚盯着那张心虚的表情,内心感觉有把怒火熊能一烧起。
这小骗子!竟胆敢逃离他,他要她付出代价!
这天过后,蓝心羽每日都过得战战兢兢,尤其晚上,生怕柳云瀚再次模上她的床,再次对她做出“惩罚”,因此夜里睡得极不安稳。
醒来后发现自己安然度过一夜,虽然松了口气,内心某个角落却觉得有些怅然。
自从那夜之后,他再也没有接近她,是不是恼怒她想要离去?还是真的把她当妓女对待,如今腻了,不想再碰她?但为何又答应要送她回吴县?
过了大半个月,每天毫无解答的猜测让她快要疯狂,她决定来个不告而别。她宁愿独自走上归途,也不愿和他一路相对,任由他轻贱。
于是她私下整理好衣物,只带走当初进柳家带来的衣物,还有藏在怀里的“纪念物”。隔天一大早,趁大家还在睡梦中时,她悄悄下了小楼,一路往大门走去。
推开沉重的大门,一见到出现在门口的柳云瀚,她的腿差点吓软。
“上车。”柳云瀚指着一旁的马车,脸色十分难看。
蓝心羽紧抓着包袱,嚅嗫地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柳云瀚的脸色更难看。“别让我说第二次。”
蓝心羽只好乖乖攀上马车,往角落爬去。本以为他会骑马或坐在前座,柳云瀚却吩咐车夫一声,随即进了车厢里。
他径自靠坐窗边,望着窗外飞驶而过的街景不发一语。
前些日子他努力克制着不去找她,只怕一见到她便不由自主地想抱她会让他气愤自己对的屈服,没想到这小骗子居然敢逃离他……
于是他自告奋勇陪她回乡,就是想让她明白这辈子别想逃月兑他的手掌心。为了腾出时间,他日以继夜地忙着,还为她返乡之事做了些安排,打算准备妥当后再出发,谁知她竟打算私自潜逃,还好昨夜潜入她房里时看到整理好的包袱,今天才能拦截到她。
到时看他怎么修理这个叛逃的小骗子!柳云瀚紧握着拳头,将怒气都锁在里头,脸色更加阴沉。
马车里相当宽敞,底下铺了软垫,旁边散落几个枕头,窗边放了个小茶几,上头的小火炉正温了壶热水,连带车厢里也暖烘烘的。
蓝心羽却觉得里头好挤迫、好闷热,如同置身紧窄的牢笼里。她始终正绦危坐,只敢敛着眉偷望着他,见到紧握得冒出青筋的拳头,额头更不断冒着汗。
出了扬兴,路边的景色跟着变换。
蓝心羽始终屈膝抱着身子,眼睛只敢往窗外望去。多日难以成眠,马车如摇篮般晃动,摇得她频频点头打瞌睡,最后身子不支地倒向柳云瀚。
他没好气地看着她一脸的倦容,只得将她的身子挪个舒服的姿势,再从上端橱柜里拿出暖被为她覆上。
蓝心羽始终没有醒来,睡得极沉。柳云瀚忍不住轻抚她眼下的黑影,无奈地摇头。
最后,他将她抱起枕在自己腿上,指尖抚弄着柔女敕的粉颊,自己也跟着闭目养神。
马车停下时,蓝心羽刚好醒来好似冒犯了他。
“我……对不住。”
“下车。”柳云瀚瞄了她一眼,她赶紧拿起小包袱跟着下车。
她赶紧拿起小包袱跟着下车,因为马车太高她又坐得太了以到腿麻了,一下了地便双腿一软不小心扑倒在他背上。
柳云瀚回头看了地一眼,紧皱着眉,蓝心羽赶紧往后退,口中同样低喃着:“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她赶紧蹲拾起掉落的绣鞋慌乱地穿上,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好温暖、好结实的背,稳稳地支撑着她,但却已不再属于她……或许,那从来不曾是她的…
隐忍多日的委屈让泪水忍不住滑落,她边穿鞋边偷偷拭泪,好不容易才把鞋穿上,起身时发现柳云瀚还在一旁,紧皱着眉头看着她。
她赶紧低下头,拿着包袱立在原处,像个饱受委屈的小媳妇。
柳云瀚没再理会她,转身进了客栈,蓝心羽悄悄跟在后头,不断眨去夺眶的泪。
方才他的眼神充满了对她的轻蔑,好似连碰到她都觉厌烦,让她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