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武劲,燕嬷嬷那双故作冷淡的眸子忍不住上下打量着,怎么看都觉得轻怜肯定被这只大熊啃得不剩骨头。
“启禀嬷嬷,这是八十万两银票,都是信用卓著的票号所开出。”管事呈上几张银票。
燕嬷嬷挺好奇武劲怎有本事一个晚上便凑足八十万两。
“这位壮士,老身可否冒昧请教尊姓大名、出身何处?”照理说,『驭奴馆』不该过问得标者的身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因为轻怜最让她不放心。
武劲同样打量着燕嬷嬷。
虽然她自称“老身”,只是,那对眸子及神韵感觉好像一个人…
武劲忽然想起关长风那双时而温煦、时而深不可测的明眸。
一个连来历都不明确的神秘中年女子,怎会跟尊贵的太子扯上关系?武劲随即打断这种毫无根据的臆测。
“那么,可否也请教燕嬷嬷出身何处?”武劲回敬同样的问题。
从未有人问得如此直截了当,燕嬷嬷眼眉一抬,随即轻笑出声。
“呵呵,老身可不是爷儿标下的对象,卑微的出身对您一点都不重要。”
“那么,爷儿既然出得起八十万两,出身自然也不重要。”武劲顺着燕嬷嬷的话尾反驳。
他平时惜字如金,但一张口却字字犀利,一如他的剑招。
燕嬷嬷这才了解这男人没她所想的那么不修边幅,至少脑袋瓜里有些东西。
“嬷嬷只想知道自己养大的孩子将会沦落何等命运。”武劲倒觉得她这么说太过矫情。打从知道轻怜是被拍卖的对象,他便觉燕嬷嬷居心叵测。
明知道那小老鼠如此胆怯,她居然狠得下心将她当作货品卖掉,要不是他,她不知会遭受怎样的命运……
“现在才来关心这些,不觉太晚了吗?”武劲斜睨着燕嬷嬷,刻意摆出一脸不怀好意,“且嬷嬷不是说过:货物既出,概不退还?我既然买下轻怜姑娘,怎么处置她便不干『驭奴馆』的事。”
燕嬷嬷哑口无言,这男人看似粗枝大叶,实则精明,她真为轻怜的前途担忧……但为了轻怜的未来,她只能忍痛割舍。
“虽是这样,但嬷嬷可警告你,万一轻怜这丫头有何三长两短,『驭奴馆』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她只能运用这点力量当那丫头的靠山。
“这点不必劳烦嬷嬷,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想起那个总是一副惊吓模样的丫头,他的口气跟着放软,想拥有她的心愈来愈急切。
“人呢?我想现在就带走她。”
见他的表情变得柔软,还有那句像是承诺的保证,让燕嬷嬷心中的石头稍稍放下。
“你半夜再来,趁大家都熟睡了以后再将她掳走……”她约略叙述轻怜的性子,然后说出自己的计划,听得武劲直皱眉头。
“要我干半夜掳人的勾当?这是什么差劲的主意?”他都以八十万两买下她了,为什么不能名正言顺地拥有她?
“不然你有什么本事让她乖乖跟你走?”燕嬷嬷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她现在连房门都不出了,一见到你肯定晕死过去……”
这倒也是!武劲当然见识过她晕倒的功力,除了将她掳走,好似也没其它方法。
反正她每次见到他都会晕,这次就顺道把她带走。
“这是轻怜的卖身契,先给你。”燕嬷嬷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武劲。
武劲接过,看了一下,便小心翼翼收入怀里。
“我二更再来。”
想到要用什么方法“弄晕”她,武劲不自觉露出极浅的笑容,径自转身离去。
“唉!怎么看都觉得轻怜像是即将送入虎口的小羊……”燕嬷嬷看着桌上的银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又到了令人惊恐的夜晚!
轻怜靠坐床头,抱着自己的双腿,以下颚顶住膝盖,失神地望着床上。
他……今天会来吗?
问这句话的同时,她的心脏跳得激狂,却不像之前那般恐惧,反而有些甜甜又涩涩的味道在口中翻搅,接着,两颊不由自主地燥热起来。
“唉……”她交握着双手,掌心却自动忆起那双大掌的温暖,连那粗糙的质感都还留存在手心里。
男人的手……模起来都是那样吗?
当她的手被握进那温暖的大掌里,她竟忍不住将他和爹爹拿来做比较。小时候爹爹常牵着她的手逛市集,有时还会将她扛在肩上,她还记得那时自己一下子变高了,所有的视野都感觉不同了……
爹爹走后,她的世界也从此改变,记忆中最后一次被握着手,是娘亲带她来『驭奴馆』的路上。
从不断冒汗的手心和紧握的力道,她感觉到娘亲的不安和心虚,因此一路哭到了『驭奴馆』,在娘亲放手那一瞬间,她封闭了自己,再也没人能近她的身,更别说牵她的手……
“唉!”轻怜放开交握的手,强迫自己别继续想下去。
她到底怎么回事?这身子都教他轻薄去了,她应该感到生不如死,怎么心跳得如此狂,还记得他的抚触?
此时,远处依稀传来打更的声响。已经二更了,他应该不会来了……
轻怜松了一口气,却没由来地感到心头浮浮的,好似有些失落。下床吹熄烛火,她翻开锦被盖住身子,蜷缩在被窝里。
忽然间,她感觉有人拉开她身上的锦被,快速地在她身后躺下,她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揽入温暖的怀里。
黑暗中,她只闻到来者身上带着夜风的气息,便知道是他。
“啊……”她试着挣月兑被箝制的纤腰,强壮的手臂却将她缚得更紧,奚落的声音在她头顶晌起。
“才过一天就不记得我啦?”
“不要……这样……”她的身子依旧颤抖,但恐惧稍稍减退,更多的紧张值满脆弱心房,“放……开我……”他的行径愈来愈嚣张,这次竟直接模上她的床,两人愈发的亲密让她感觉不安。
“你这是命令我吗?”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抱她,武劲岂肯放手?一双大掌更是毫无忌惮地往她身上模去,故意吓唬她,“你何时变得这么大胆?”
“不……我……”她哪有那个胆子?轻怜委屈地想着,泪水又自动滑落。“我……怕……”这个男人完全打乱她的平静,又这么明目张胆地玩弄她的身子,让她变得不像自己,她好怕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收起你的泪水……”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简直为她而生。
武劲对她这么爱哭感到既无奈又心疼,低声斥责的同时,他忍不住翻过她的身子,低头吻去纤长眼睫上的泪珠,动作好轻柔。
“呜……呜……”轻怜被他突来的举动吓到了,他的温柔却令她倍觉委屈,泪水更是流个不停。
“爱哭鬼!”武劲忙着吻遍双颊上的湿濡,最后干脆封住哭得嫣红的小嘴,像品尝上等佳肴般细细舌忝弄口中的甜美。
轻怜果真忘了哭泣,这次也没晕过去,她不禁闭起双眼,像是品尝美食般感受口中的气味。
这是什么滋味?竟比她尝过的任何食物还奇妙!是他方才吃了什么美食还是喝了何方佳酿?她感觉有些晕陶陶,像是醉……
厨娘的本能令她忘了现在的处境,一心想寻求这味道的来处,如同对其他食材的狂热,她使劲舌忝弄着入侵的灵舌,甚至主动探入他口中。
武劲对她突来的热情感到诧异,以为她终于开窍,不再惧怕自己了,于是舌尖的挑勾更加卖力。
“嗯……”猛烈攻势让轻怜有些招架不住,却又贪婪地想品尝这美妙的滋味。
她不同于往常的热情助长了武劲的攻势,像是得到鼓舞一般,他实在等不及摘下这朵全然绽放的小雏菊。
即将到来的销魂滋味,让他兴奋地浑身轻颤,将她吻得忘我之时,大掌趁势探进层层衣襟内,不意外地发现她里头还穿着兜衣。
倏地离开她的唇。他翻身压在她身上,一脸不悦。“不是叫你里头不能穿兜衣?你胆敢忘了我的话?”
轻怜尚未从热吻中回神,肿胀嫣红的娇唇微微开敌,半瞇着眼眸望着他。
此刻,她可口得让他恨不得吞入月复中,直想尽情“欺负”她!
刷地一声,薄薄的肚兜应声而裂。
“啊--”轻怜感觉胸口一凉,赶紧出手遮住。
武劲横跨跪坐在她腰际,俯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嘴角扬起邪恶的笑意。
“胆敢不听爷儿的话,该罚!”
……
“啊……”经不起太过猛烈的挑逗,轻怜轻呼一声,接着晕了过去。
呼!好累……每次都要这样克制,等到她全然敞开自己时,他可能已经不行了!
武劲努力调息,让呼吸恢复平缓。但他还是起身离开轻怜的身子。
届时一定要她下不了床!
怀抱着绮丽幻想,武劲抄起锦被将轻怜包裹得密不通风,抱起轻盈的身躯便往窗外飞奔出去,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夜空中。
“嗯……”刺眼的光线及吵杂的乌呜声唤醒轻怜,她以为这又是个寻常的日子。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却是她所陌生的。
猛一坐起身子,她仔细打量着布置简单的屋子,这才发现她并非在自己屋里。
这是哪儿?她怎会在这儿?昨夜的记忆飞快映入脑海,她赶紧掀开被子往自己身上一瞧--还好衣物都好好地穿在身上……她暂时松了一口气,但面临的处境还是让她恐慌不已。
莫非……她被那恶徒掳来?环顾四周一片静寂,她战战兢兢下了床走向窗边,从窗棂望出去,外头尽是一片迷茫!
她到底在哪里呀?轻怜像个迷路的孩子红了眼眶,但她告诉自己不能怕,她必须找到回家的路。
鼓起勇气往门口走去,她先是用耳朵贴近房门,聆听外头的动静,确定没听到任何声晌后才试着推开门,意外地发现房门并没落锁。
轻轻将门推开一个小缝,外头的厅堂不见任何人影。她再试着推开门,逐渐将不大的厅堂看清楚,外头真的空无一人,那恶徒呢?他将自己掳来,怎可能让她独自留在这儿?
轻怜不敢掉以轻心,探出头将周遭看得仔细,静候了好一会儿,确认屋里没有其它人,她抚着狂跳的心脏,目光锁定大门,惊喜地发现门扉竟然半启着!
事不宜迟,轻怜逮住机会往门口冲去,奋力拉开大门正想跨出脚步冲出去--
“啊!”她尖叫一声并往后倒退一步,双手紧抓着门扉喘息不已。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一朵朵白云在眼前轻飘着,下头即是一望无际的树海……要是她再往前跨一步,就会直直跌落万丈深渊!原来这座屋子坐落于悬崖上,大门竟对着只有两步远的悬崖!
轻怜脚软了,只能扶着墙壁回到大厅,惊魂未定地为自己倒杯水,以颤抖的双手捧起水杯。
难怪他很放心将她留在屋里,她早该知道那男人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轻怜独自坐下来喘息着,但脑筋一直没有停止思考。
或许还有别的通道……
她飞快将这屋子巡了一遍,发现灶房之后还有一扇门,屋后出现一块不小的空地,之后便是茂密的树林。她毫无迟疑地拔腿往林子里狂奔,没多久却被一泓潭水阻拦去路。池水紧靠着高耸的石壁,一道涓丝般的瀑布由顶端直冲而下。
见这头没路,轻怜仍不死心,右转再次闯入树林里,林子尽头的断崖差点又让她踩了空;她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奔去,尽头依旧是断崖。
“不可能没路……”
她疯狂地在林子里狂奔找出路,但最后总会回到小屋后的空地。她终于认清一个事实--这竹屋本就位在半山崖,三面都是悬崖,背后则是更高的山壁。
这……根本逃不出去,除非她有一双羽翼!轻怜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好希望这只是一场恶梦,醒来后她还是安全地待在自己的小屋。她已成了囚犯,被关在这云深不知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该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