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心心这么地告诉自己,但这样并不能压制住她不安的心情。
那……万一他真的那么笨,把她的“随便”两个字当成是“愿意”两个字,真的笨笨地来等她怎么办呀?
不会吧?那么大企业的一个总裁,会那么笨吗?再怎样笨的人应该都听得出来“随便”和“愿意”是有天大的不相同呀。
“心心,心心,”言小慧看见言心心脸上六神无主的样子,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喔……没有。”言心心从餐桌上站起来,“妈,我帮你收碗盘。”
言心心抱了一迭碗盘要往厨房里头走去,才刚转身,就听到言小慧从她的背后抛来一句话,说:“电话线路也被这场雨搞得怪怪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
听到这句话,言心心一个松手,把手上的碗盘全都给跌碎了。
言小慧赶紧冲过来,关切地问:“你有没有怎么样?发生什么事情了?”
“妈……你刚刚说,电话坏了?”
“是啊,今天好多朋友都打手机来,说我们家电话打不进来。”言小慧说。
难道……难道……黎将臣正站在他们家门口等她?真的不见不散?看看墙上的钟,已经九点半了。
想到这里,言心心感觉非常不安,她拿起了她的粉红碎花雨伞就往外走。
“妈,我出去一下,这里的东西要麻烦你收拾一下,对不起。”
言心心打开门,迎面而来的风雨让她低呼一声。
没有想到外面的雨这么大啊!打开伞的时候,言心心皱了一下眉头,虽然令她有点困扰,但是她还是打着伞,准备出去看看黎将臣是否在等她。
不管她对于黎将臣究竟有多反感,他们是否是未婚夫妻。对于言心心而言,就算他是一个路人,她也不忍心。一想到他可能在雨中等了她两个多小时,言心心的心里就既难过又后悔。
她为什么要为了赶约会,而跟他赌气的说了句“随便”呢?她为什么不拒绝就好了?
言心心穿过那个百坪花园,来到警卫驻守的大门,请他们打开大门。
两个警卫看到言心心出来了,赶紧上前去对她说:“小姐,这位先生在这里已经等了一整个晚上了。我们跟他说要进去通知你,他都说没有关系,你们约好了。他真的很奇怪,就撑着伞站在那里,不管我们怎么说,他都相信你会来,不要我们去吵你。”
她走出去,看见一台车子就停在大门旁。
一个男人打着伞,就站在车子的旁边,优雅地等着。
像这样的雨,打伞避雨根本是没有用的。所以,那个男人全身也差不多都湿了。
言心心焦急地走上前去,对这位“落汤鸡先生”说:“你在干什么呀?谁要你在这里等着的?”
黎将臣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我们……不是有约吗?”语气很平静,没有一点点懊悔或者责怪的意思。“我们约好了要共进晚餐的。”
“谁和你有约?我说随便,随便你听不懂吗?我只是在敷衍你的。黎将臣,你的脑袋难道分辨不出敷衍和承诺吗?”气急败坏的言心心又是自责又是心疼。
她没见过这样固执的男人,固执得像茅坑里的石头,没药医。她并不是有意要耍他,害他在雨中淋了整整三个小时,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言心心的眼中忍不住盈满眼泪。
“如果我们没有约,那么你现在特地跑出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黎将臣冷静地笑着回答她。
他居然还能微笑?
“我……我是出来倒垃圾的……”言心心随便说,语气哽咽。
“这个理由才算敷衍。”说完了这句话,黎将臣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哈……啾!”
“你……你快回去啦!”言心心丢下这句话之后,转身就想走,黎将臣也没有要拦她的意思。
“这样?了。现在已经晚了,吃晚餐可能不适合。那,我可以和你约明天晚上吗?”黎将臣保持一贯的绅士风度,捺着性子再次邀约。
言心心没有回答,却停住了脚步。
他还不怕吗?难道他不怕她就是故意要整他的?为什么他不生气,还要继续约她?从相亲那一天到现在,他就是不对她所说所做的事情生气,很奇怪耶。她从来没有对人家这么恶劣的,他却不放在心上!
这一瞬间,她的双腿好像被黏在地板上,迟迟没有办法移动。
好歹人家也是为了等她在雨中冷到感冒了,她就这样撒手不管,简直就跟魔鬼没有两样了。言心心的心里有些自责了起来。
所以,她又回过头来看着黎将臣。
言心心和黎将臣两个人,就这么地在雨中对望着,僵持不下。大雨打湿了两个人全身,却没有办法让其中一个人离开。
“你为什么还不走?”言心心问黎将臣。
“我看着你进屋子才放心。”黎将臣说。
“那你为什么也还不走?”黎将臣问言心心。
“你又还没有离开,”言心心生气地别过头去,对黎将臣说:“这样我不放心,谁知道你会不会半夜潜入我家偷袭我!”
这个倔强的回答听在黎将臣的耳朵里却很窝心。原来,这个小妮子是怕他一直不走,一直等在这里。真是善良心软得可爱。
“你舍不得丢下我一个人走吗?”黎将臣问。
“才没有,我……”言心心转过头来要辩解,这个时候,黎将臣突然上前将言心心一把揽进了怀里,深深地、深深地亲吻了她的嘴。
心中因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强吻一震,言心心刹那间无法思考、晕头转向。
她是知道要推开的,可是黎将臣将她整整个人困在他的胸怀之中,让她动弹不得。
她瞪着黎将臣沉醉的神情,有点茫茫然。这个吻的感觉那么强烈、那么深沉……
不行不行,言心心脑袋一转,突然想起了穆臣扬,开始拼了命地挣扎。
突然,他整个人压了上来,把言心心推倒在地上。
“救命啊!!救命啊!”言心心惊慌的失声尖叫,引来了警卫。
“小姐,你怎么了?”两个大男人冲过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黎将臣从言心心的身上拉起来。
呼!正想要甩黎将臣一个巴掌,却看到两个警卫忧心忡忡地看着言心心,对她说:“小姐,他不是,他只是晕过去了。”
“什么?快帮我把他搀进去。”言心心花容失色地说。
惨了惨了,她害他病倒了,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
将黎将臣搀进了屋子里面之后,言心心惊慌地喊着:“妈!妈!快来救人啊!妈!”
只见黎小慧着急地从厨房里面奔出来。
看见两个警卫搀着一个男人走进了屋子里,她也吓得花容失色。“他……他怎么了?他……他是谁呀?”
“他是黎将臣啦!他好像发高烧了。”
黎将臣?定神一看,果然是黎将臣。怎么黎将臣会突然跑来,还发高烧?这是怎么回事?言小慧不懂。还有,心心不是很讨厌他的吗?为什么又把他弄回家里来,言小慧也不懂。
不过,直觉告诉言小慧,这似乎是一件“好事”。
既然是好事的话,那就不能不“谨慎处理”啦!言小慧心里想着。
她拿出了当家女主人的气势,对两个警卫说:“麻烦你们把他扶到二楼右转的第一个房间里面。”
紧接着,她转身对言心心说:“心心,你去打电话,请戴医师立刻过来一趟。”
“喔。”言心心立刻照办。
言小慧则是走进厨房,准备姜汤。在煮姜汤的过程当中,她脸上的笑容没有停止过一秒钟。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戴少平来到了言宅。
基本上,这位具有黑道背景的名医,是不随便出门看诊的。除了他的大哥盛中天以外,唯一能让他出门的只有两家人,一个是黎升锋那一家人,另一个就是颜大为的这一家人。
黎升锋过去一直和“盛世集团”有很好的交情,从盛世集团还没有漂白,还是“洪堂”的时代,黎升锋就一直和盛中天以及戴少平维持良好的关系。
对于颜大为和言小慧这对夫妻,戴少平更是特别感到有趣。因为他们分明应该是已经分道扬镳的一对怨偶,却还是这么相敬如宾。
“戴医师,劳烦你了,真是抱歉,风雨交加的,还请你来出诊。”言小慧满脸谢意。
“不劳烦,反正我们家绮绮去学钢琴,小绮绮去学画画,小平平去学跆拳道,我一个人在家也无聊。”戴少平一脸幸福地说:“等会儿我正好可以顺道把他们全部接回来。”
绮绮就是陈蕾绮,小绮绮和小平平是他们的一对儿女。现在戴少平已经年过四十五大关了,满嘴都是儿女老婆经,很难想像他年轻的时候可也曾经是个花心大少呢!
“戴医师真是幸福。”言小慧说。看着别人一家子,她的心里难免感伤,不过,她已经很能平抚这种心情。“请随我来。”
推门而入,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刚才两位警卫已经帮他换好了颜大为以前穿的睡衣,言小慧也帮他擦干了头发。
“咦?”看到黎将臣,戴少平似乎有点惊讶。“这不就是黎将臣总裁吗?怎么会……”
已经在一旁自责了大概一个小时的言心心还是很自责,她告诉戴少平说:“都是我不好,是我答应了人家要去约会,结果又没有去。结果这个笨家伙居然在雨里面等了两个多小时,结果就……我刚才帮他量过了体温,四十度了,好可怕!怎么办呀?戴医师!”说着说着,言心心的泪水频频在眼眶中打转着。
戴少平看着这个他一路看到大的小女孩,那种焦急的样子,很是有趣。他不经意地随口问:“你谈恋爱了?心心。”
“我是谈恋爱了,可才不是要跟他,哼!”她耍性子地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