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得彷佛快要裂开来,想干脆在这股剧痛中直接失去意识昏死过去,但这疼痛却一遍又一遍地持续着,好似想要让她永远记着,不许她忘记。
“痛……不要再疼了呀……”
“靖靖,妳觉得怎么样?靖靖……”
谁在唤她?好熟悉的声音,蕴含着焦急,还有浓浓的惊慌,她……怎么了?
“铃……铛……”她睁开双眼,带着不确认的微弱之音呼唤眼前之人的名。
“是我,妳觉得怎么样了?头还是很疼吗?天啊,我不过离开一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被唤作铃铛的少女与她年纪相仿,瞅见她虚弱地抬手,连忙抓住将之紧握。
“我怎么了吗?”她记得这里是帝都的司徒王府,眼前的少女名叫司徒铃铛,是司徒王爷的掌上明珠。
“妳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呀!”
“我从楼梯上?我、我不太记得了呀。”
她爹年轻时有一回经商失败,幸得司徒王爷出手相救,两家从此交好。
约莫一年前,她和她娘段大夫人去了佛寺,在回府的路上,她娘乘坐的马车被马匹疯狂拖着奔驰,最后掉下悬崖,马车摔得粉碎,她娘也……她的家人怕她娘的死让她留下抹灭不去的阴影,便将她送至司徒王府小住一阵。
她已经在司徒王府打扰太久,她应该要离开了,可是有个人不知何时开始成了她的牵挂,使她无法离去……那个人是谁?
“怎么会?他们说之前妳跟江大人发生了什么,然后就发生了那种事,靖靖,妳告诉我,是不是那几个除了嗑牙找麻烦就什么也不会的公主、郡主和小姐们又欺负妳了?”司徒铃铛急切地问着。
“江大人?”念出这三个字的同时,她的脸色苍白异常,还带着些茫然,语气无比僵硬。
“妳不记得江大人是谁?”
她只是摇头,沉默不语……等等,今日是司徒王爷的生辰,她记得、记得……那些公主、郡主和小姐们脸上恶劣的笑意,她们最爱欺负她,打从头一回见面就好似找着了什么新奇玩意,每一回碰见绝不让她好过。
她站在了谁面前,纠结的思绪正如同不停绞着衣裙布料的一双小手,混沌难明,难以下决心。
半晌,在那双精炯双目的注视下,她怯怯开了口,我、我喜欢你……
可那人给她的回答却是一句尖锐如开膛利器的狠绝话语,我不喜欢妳,像妳这种心如蛇蝎又坏心肠的恶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
呀……她捂住嘴,呆眨的眸里只有神情愣愣。
“那是谁?”
“男的是新科状元,女的好像是……青羽城段家的小姐。”
“不是吧?这下可有趣了。”
那些窃窃私语幽幽飘了过来,附带嘲讽的笑,化作箭雨从四面八方射来,誓要令她饱尝万箭穿心的滋味。
“不要、不要……”她倏地抡拳敲打着自己疼痛的头,企图唤起另一种痛,藉以忘记这段记忆,“不是的,不是那样……没有,我没有呀!”不是那样的啊,不是,听她解释,她想要解释,但却终究没有那个勇气,于是、于是……
“靖靖?靖靖,妳做什么?”
眼泪不由自主从紧闭的眼角滑了下来,那个人的笑,与那个人说过的寥寥可数的字句,对那个人怀有的悸动,都在这一刻如同桌上碎裂的玉佩般破裂成记忆的断片,再由她亲手击碎成齑粉,任其挥洒消散在这只余孤独落幕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