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直呼名字,谢玉言僵了一下,见惯了女人沉沦在自己的笑里,往往此刻不是柔情缱绻也要含羞带怯,明明贺如意前一刻还娇羞万分,现在却突然变了一张脸,想到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理智,他忍不住在心里重新打量贺如意。
眼前的女子柳眉樱唇,秀美可人,一张脸挑不出一丝毛病,肤色如玉,偏偏眉目间又透出一点英气。
这样的女子毫无疑问是美丽的,可见惯了各色美人的谢玉言哪里会因为一张脸吃惊,让他意外的不是新婚娘子的美丽,而是她的那一点坚毅隐藏在艳丽之中,浅浅流露。
这样的一个人会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吗?谢玉言有些不确定,探究的心思却越发浓烈。
想到母亲那些话,要自己温柔对待这个女子,若是一开始还有些赌气的成分,现在看着眼前的人,却觉得温柔并不算很难。
被夫君冷落、被别人的流言蜚语议论纷纷,她为什么在笑,难道不委屈吗?谢玉言的心里突然涌出这样的疑问。
想到以往身边的女子,每一个面对自己的放浪总是泪眼盈盈、一脸委屈,可她在笑,彷佛之前被冷淡的时间都不存在,眼前才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
那样的羞辱都能忍受,那有什么能让她俏脸变色呢?谢玉言心中突然涌出恶作剧的冲动,不想看到她这样平淡柔和的笑容,他想要这个女子和以往的每一个女子一样,为自己疯狂。
想到这,谢玉言突然低头擒住她唇瓣,毫无预兆的就那么吻了她。
贺如意蓦地睁大的眼睛,她的视线里只剩下自己的影子,这让他满足,吻着的感觉更是难得的沉迷……他不喜欢吻女人,即便是床笫之间也不吻任何女人,可是看着贺如意冷静又自持的眼神,他竟然毫不犹豫吻上她的唇,放肆的啃咬、粗鲁的占有,他顺着自己的心意继续下去。
惊惶过后就是拒绝,贺如意推搡了几下,却换来他的手捧住了她细女敕的脖颈,加深彼此的纠缠。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猛烈,她无力抵挡,明明想要抗拒,却慢慢沉沦了下去,抗拒变成屈服,她软着身子靠在他的怀抱里,任凭狂风暴雨般的吻占有自己所有的思绪。
“唔……”嘤咛出声,贺如意闭上眼,承受这样突然地亲密。
在嫁过来的那一刻已经作好准备成为他的女人,却被冷落三日,好不容易心里放松,意识到自己还是属于自己的,谢玉言却又突然出现,霸道宣告他的存在。
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那么随性,她猜不透,也抗拒不了。
怀中女子的声音无疑是甜美的,娇软的身躯也引诱着内心的,谢玉言不懂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要占有她,也许是那眼中的骄傲太过明显,才引得自己方寸大乱,从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出他谢玉言的手掌,这个女人也不可以。
征服贺如意这件事突然变得有趣起来,不论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不去管她为什么愿意嫁给风流场上声名狼藉的自己,既然她嫁了过来,还不知死活的引起自己的兴趣,那她就要负责到底了。
是坚强的、软弱的,或者伪装的什么人都好,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探究清楚,打定主意,谢玉言更为放肆,不再去揣摩贺如意的心思,专心致志地加深这个甜美的吻。
怀中的身体在颤栗,柔软的、清幽的香气把两个人包围,与以往腻人的脂粉香完全不同。
谢玉言紧搂着贺如意不许她后退,指尖在她耳后摩挲,在她惊呼的那一刻撬开贝齿进去,搅动甜美的津液彼此共舞,不同于表现出的大胆,她的吻很生涩,却引人不能放开。
如果不是她笨拙得没法呼吸,谢玉言简直不想放开,只想一鼓作气占有她,她是自己的娘子,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贺如意的笨拙救了她,等到谢玉言心满意足地放开她,她已经完全愣住,再不复以往的玲珑心思,她呆呆地看着他,不敢置信这个男人轻薄了自己。
他的唇温热得就像是他的人一样,让她不受控制的悸动……不,不只是悸动,还有满满的不能相信,直到这一次才真切意识到,自己和这个男人有了斩不断的牵扯。
懵懂的眼神,贺如意的意识一下子飞远,飞到五年前的那一个午后,那个少年带着讥讽的口气说自己是个木头美人。
没有人知道贺如意为何答应嫁给谢玉言这个浪荡子,就算是贺家双亲和小舞也不知道,只是隐隐察觉到贺如意对谢家的小子有些在意。
就连嫁过来后的一连串表现,小舞都很迷糊,完全不懂主子为什么费尽心思来做那些事情,难道是喜欢谢玉言?连面都没见过的两个人,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
只有贺如意知道,谢玉言对自己来说是特殊的,一句木头美人,对他来说也许只是一时戏言,可没有人知道那句话对她意味着什么。
父亲、母亲感情深厚,几十年情深却只有贺如意一个女儿,无数次听到母亲叹气自己不能为父亲生下儿子,无数次听到父亲安慰母亲只有如意一个就好,所以从懂事起,贺如意就发誓要做最规矩、最让父母得意的大家闺秀,就算没有兄弟扶持,她也要让父母为自己骄傲,从发誓起,她也是一直这么做的。
十二岁的少女已经懂得事事都做到最好,换来的也全部是美名,所有人都在赞美她贺如意温婉大方、懂事有礼、容貌出众、才华无双……那么多赞美之词,让少女时候的贺如意完全沉侵在那样虚无的满足中,她不比任何人差,她是能让父亲骄傲的女儿。
直到那一日,那个素未谋面的少年一句木头美人完全打破她的一切,所有的骄傲和满足顷刻破碎。
贺如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那一刻是如何惊愕地听完那些话,只是年幼的骄傲让她狠狠记住了那个声音、记住了那个人,谢玉言,谢丞相的二公子,那个打破她所有骄傲的少年。
没有人知道这些,就算是面对父母,贺如意也没有表露过丝毫的受伤,只是从那一刻开始,在听到那些半真半假的赞美的时候,耳边总会响起那句木头美人,也正是从那一年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贺如意开始学习更多的东西,不再以守规矩为荣,她暗暗地改变自己。
听说他喜欢大胆热烈的女子,就开始试着出府与人交往;听说他开始经商,就缠着管家教自己看账本,甚至硬着头皮骑马、学着洗手做羹汤,受过伤、落过泪,却不肯放弃。
贺如意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多少苦,或者说已经忘记自己学了多少东西,只是听到一丝一毫关于那个少年的事情都忍不住去比较,只为再一次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能够让他收回那句木头美人,那是她毕生听过最冷漠的评判,她破碎的骄傲也要从他的身上拿回来。
所以当父亲、母亲提起要与谢家结亲,贺如意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就答应了,五年的时间过去,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对谢玉言是什么样的感觉,是否还是单纯的比较之心,不过那不重要,因为他少年时已经在她的生命里烙下深深的痕迹,谈不上恨,却总忘不了。
嫁给他、夺了他的心,深夜难眠的贺如意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当初失去的骄傲,她一定要夺回来,她也时时告诫自己不要沉沦,只是要千方百计得到这个男人的心,再狠狠地摔到他的脸上。
贺如意这些心思从未对别人讲过,就连小舞都不知道,她以为自己可以保守这个秘密,在谢玉言面前浅笑倩兮,可是此刻在这样一个突然的亲密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执念有些孩子气。
自己真的能完全不受他的诱惑吗?在一个吻后,原本的信心轰然崩塌。
谢玉言……这个男人到底为什么几次三番影响自己的情绪,当年的一句戏言、如今的片刻缠绵,为什么总能让她忘记当初的初衷,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他的温柔里,尽管心里清楚的知道那温柔不是真实的,不过是习惯使然的举动,却还是不得不被影响。
他是盛都闻名的风流浪荡子,他最擅长的就是夺取女人的心,他对每个女人都是如此的温柔,自己并不是特殊的,明明清楚地知道这些,为什么还是没有抵抗的勇气?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想到刚才的沉沦,贺如意艰难地推开眼前的男人,咬着唇,不知所措。
“夫君……”说不出的感觉,心酸之外,隐约还有一些害怕,她此刻才终于明白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他太放浪,每每略占上风就被他出其不意的行为毁坏。
眼睛里都是委屈,却又透着亲昵后的春色,看着贺如意粉面含春的模样,谢玉言只觉得心中一动,他不是情之所衷吻了这个女子,只为轻薄……可是看着她此刻这样荏弱地站在自己面前,彷佛刚才的不满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眼睛里只剩下她娇柔的模样,还有那一声夫君。
谢玉言下意识地放轻了口气,他的手指抵在她唇上,“叫错了。”
“夫……”
“又错了。”
心思大乱,贺如意停了片刻,才缓缓喊出口,“玉言……”这样的时刻喊出这样的名字,对她来说,好难好难。
谢玉言却不管,一时间心里充溢着满足,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征服眼前的女子,似乎让自己满足得很。
借着此刻的轻松,他突然想到一事,“对了,今日妳跟我搬去别院。”
罢刚从缠绵里回过神,没想到就听到这个消息,贺如意十分意外,抬头看他,「别院?”
“恩,是我在外面的住处,妳随我搬去那边。”
轻描淡写的口气,却让贺如意狠狠地吃了一惊,谁说女人的心思难猜,在她看来,谢玉言的心思才更加难猜,先是冷落自己,又是这般亲密,最后再搬去别院……相比出嫁前的稳定,出嫁后简直成了一出跌宕起伏的好戏,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想到搬去别院的事情,贺如意有些疑问,“我们不过新婚……搬去别院有些不妥吧。”
“母亲已经同意。”
“可每日请安来回不方便。”
眉梢一挑,谢玉言笑着看她,“谁说要每日请安,妳随我去别院就不用每日回来这边,母亲不会怪妳。”
贺如意还想再说,谢玉言却伸手堵住她的唇,“如意难道不信我的安排?”
凝望着他,贺如意只得点头。
“乖。”哄孩子一般的口气,谢玉言又落下一个吻在她唇边,“妳且收拾,待会我带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