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中秋那句绝交在深夜响彻整个安乐村,许多已经暗下的灯又亮了起来,村里人都听出那声音是常家丫头的。
绝交呀……一定又跟吴刚吵架了。
年轻真好呀!这么晚了精神还这么好,还能吵架绝交呢,小年轻们的恋爱就是这么可爱。
“是说,不是应该要说分手吗?”
一早,村民们就边吃早餐边配八卦。
村里最八卦的刘婶哼哼道:“欸唷,你们不懂啦!现在跟我们那时代不一样了,现在恋爱都嘛偷偷来。”
“干嘛要偷偷来?”有人举手发问。
刘婶给一个“你们真是太浅了”的眼神,然后道出高见,“这样就算劈腿也可以光明正大,反正没人知道交几个。”
众人点头——尤其是男人们,想到吴刚每次身边的美女都不同。
马的他们以前年轻时怎么没想到这招呢?
“难怪中秋丫头要分手!”梅婶立刻为从小看到大的丫头抱不平。“吴刚这小子真的太坏了!”然后斜睨着那几个面露羡慕的死男人,最后目光盯在丈夫身上。“阿昆!怎样,你是很羡慕逆?”
阿昆叔赶忙否认。“哪有!”然后立刻大骂,“吴刚这小子真是太过分了,中秋丫头那么好,竟然这么欺负她!”
刘婶摇头“什么人生什么儿子啦!我看这吴刚就跟他爸一样无……”
“咳咳。”重重的咳声打断刘婶的话。
刘婶转头,看到来人脸上尴尬了。
不只她,所有人脸色都不自在。
“呃,中秋呀!妳今天怎么这么早起?”阿昆叔干笑地打破沉默。现在才刚六点,天都还没全亮耶!
常中秋根本没睡——她气都气死了,怎么可能睡得着!干脆抱着常小娥出门散步,远远的就听到他们在聊八卦。
然后在听到刘婶那句话时就受不了了,出声打断。
“你们也很早呀!”常中秋阴沉着脸,看向一脸尴尬的刘婶,沉默三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阿婶,八卦也要留点口德,人家的家事不要拿来提啦!”
刘婶呵呵干笑,“欸唷,中秋,妳也知道阿婶的嘴巴嘛……是说,妳不是跟吴刚绝交了,还这么护他哦!”她摇头,看常中秋的眼神像看个傻子,“中秋呀,女人别太傻呀!”
“是呀!”梅婶看常中秋的目光都是心疼。“中秋,这世上男人这么多,别吊死在一棵树上呀!要不然梅婶再帮妳介绍相亲对象?”
常中秋扯唇,“你们想太多了,我和吴刚什么都没有!”说出吴刚两字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是是,我们知道。”阿昆叔附和,只是看常中秋的眼神皆是同情。“中秋呀,绝交就别再回去了哦!”
“……”算了。常中秋放弃跟他们解释了。“我走了。”说完,抱着常小娥离开。
众人看着常中秋的背影都唏嘘了。可怜的丫头,失恋的打击很大呀!
而被认为失恋的常中秋正在心里唾弃自己。
都跟吴刚那混账绝交了,干嘛听到刘婶提到吴刚的家事就忍不住出声呀!
常中秋妳是犯贱吗吗吗吗吗?!
因为激动,抱着常小娥的手下意识收紧,感到疼的常小娥发出呜呜声。
常临秋赶紧放松手劲,着急地跟常小娥道歉,“常小娥对不起!痛不痛?”赶紧模模常小娥的身体。
常小娥蹭蹭主人的手,像在安慰她。
主人别气呀!我知道妳跟姓吴的绝交了,绝交得好呀!早就该绝交了,那个吴刚就是阻挡妳我的苍蝇,少了苍蝇,我们会相爱永远的!
感觉到自家兔子的安慰,常中秋揉揉常小娥的耳朵。
“常小娥你真好。”
当然!常小娥骄傲地鼓起胸膛。我们可是真爱捏!
模着怀里的肥兔子,常中秋漫无目的地走着。其实她也不知要去哪,只是不想待在家里。
昨晚那句绝交,不只惊动村里人,老爸老妈也醒了。
常老爸马上冲下来,问进屋的女儿发生什么事,她摇头说没有,可常老爸眼睛又不是瞎了,他一眼就看到自己女儿嘴巴肿得跟香肠一样。
靠杯哩!常老爸可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自家宝贝被亲了,而且一定是被强迫的——别问常老爸为什么知道,反正他就是这么坚持地认为。
常老爸二话不说,直接冲出去揍人。
这次唐月满没阻止丈夫,只是看着眼眶红通通的女儿,心里轻轻叹气。
她伸手揉着女儿的头发,问道,“中秋,妳喜欢小刚吗?”
常临秋立即道:“不喜欢!”谁喜欢那混账!她讨厌死他了!
“真不喜欢?”
“对!”想到吴刚亲完她后懊悔的脸,常中秋握紧双手,怒火和委屈从心底漫开。
那个混蛋……她才不会喜欢他!才不会!
唐月满哪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看着女儿倔强的模样,唐月满摇头。“喜欢一个人是不能裹足不前的,自己骗自己也不会让自己好受。”见女儿想开口,唐月满道:“喜不喜欢妳自己知道,不用说给我听。”
面对母亲精明的目光,常中秋欲辩解的唇缓缓闭上,她逃避地别开脸,避开母亲的眼睛。
“不想追,就放手,想追,就上。”丢下这句话,唐月满就上楼回房了。
常中秋不发一语,只是回房间,而一进房,红通通的眼眶就发热,眼泪一颗一颗滴下来。
“哭什么呀常中秋!”她擦去莫名流出的泪,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不一会儿,连手都沾湿了。
最后,她干脆蹲下|身,背靠着房门,将脸埋进双膝,咬唇哭着。
常小娥被主人哭泣的模样吓到了,蹬着腿到主人身边,员滚滚的红眼睛直盯着主人。
常中秋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她吸着鼻子,抱起常小娥躺到床上,睁着酸涩的眼看着天花板,然后目光慢慢转动,移到和吴刚房间相隔的墙壁。
她就那样盯着那堵墙。明明和吴刚离得这么近,可她却觉得吴刚离她很遥远,一直一直,都很遥远。
她总是跟在吴刚的后面跑,像个小跟班。每次吵架,生气的是她,主动和好的也是她。吴刚有许许多多的女伴,而她,却连个男友都没交过。
她的生活,总是绕着吴刚转。
她一直陪伴的男孩,她早已习惯守着他、护着他,她曾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只是,现在的她却累了。
常中秋愤愤坐起,气得拿枕头丢向那堵墙。
她干嘛要守着一个混蛋呀,她又不是阿信!她干嘛对一个混蛋那么好?她又不是白痴!
常中秋抿着唇,瞪着那堵墙,想到自己和混账离这么近就受不了,抱着常小娥冲出房间。
然,她就真的是个白痴!
都气混账气得要死,还帮他说话!
常中秋一边唾弃犯贱的自己一边抱着常小娥乱乱走,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来到后山的墓园,再往前走几步就是芳姨的坟。
想了下,她朝芳姨的坟墓走,可走了几步她就停下来了,抿着唇看着站在芳姨墓前的人。
站在墓前的吴刚听到脚步声,转声,恰好和常中秋对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