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看好我。”
“当然喽,你是谁?大名鼎鼎的青天大老爷呢。”
宋怀丰微笑问:“赵灵秋经常给你苦头吃,是不是?”
“还好啦,其实……我给她的苦头比较难吞。”然后她告诉他,有关尸体以及借条的事,听得他哈哈大笑。
“以后这种事,可以找我帮忙。”
“杀鸡何必用青龙偃月刀?我手上两把小雕刀子就够用,不过是对付几个脑残的死小孩。”
“老说别人小孩,你芳龄多大啊,姑娘。”
她呵呵笑两声、没回答。
他牵起她的手,对着坟头说道:“娘,你听见了,我这个朋友很有意思吧!”
“伯母,您听见了,您儿子又帅又能干,惹得一票女子心花大开,害我这个朋友得背黑锅、受人整治,您在天有灵,一定要多多保佑我,否则我就太委屈。”
“娘,有天理吗?整人的还敢喊委屈,这世间黑白不分明。”
“伯母,我是真委屈啊,明的暗的绊子挨了不少,全是您家儿子惹的祸,如果您不帮我,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可惜我的脑子不行,想来想去的法子都有点小暴力,不想您儿子被除暴安良的话,您就得庇佑我。”
“娘,她还以为自己很行,我可是曾经想要当大将军的人呢,她能对我暴力?不要被我暴力了去就行。”
两个人在方云的坟前东一句、西一句,说着废话,还说得很起劲,越说越开心,越说脸上的笑意越发张扬。
他们并不知道,这会儿,卖娟娟秘籍的月老正和方云并坐在坟头,听着两个小冤家吵来吵去。
方云问道:“他们到最后,真的会成为良配?”
月老推推金框眼镜,笑答:“要不然我怎么会辛辛苦苦把她从几百年后拉过来?”
方云展颜笑开,她的儿子们怎地这般有福分,能够遇见不该在这个时空出现的关关和娟娟,真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这个晚上他们没回去,两人住到宋怀丰小时候和哥哥、娘亲住过的老宅里。
宅子早已翻修过,还有派仆人长驻打理,所以他们到的时候,有热水热食和温酒相迎。
他们一起赏月、看星星,随性的席地坐在院子里,也许都有了酒意,两人说话大胆起来。
宋怀丰提了五皇子喜欢关关、两兄弟决定向七皇子靠拢的事,而娟娟则说了那个遥远的二十一世纪。
她形容的环境很玄奇,宋怀丰却以为她在编故事,关关也是这样的,有副好口才,说的故事虽然匪夷所思,却一个比一个精彩,他认为在某些方面,娟娟和关关是极相似的两个人。
她还说:“喂,赵灵秋品性不怎样,我就不推荐了,我觉得那个萱儿挺好的,又温柔、又美貌,换了我是男子,也会为她怦然心动。”
“你觉得她美?”
“嗯……”算不错了吧,这里没有瞳孔放大片,还能长出两颗水灵灵的自然大眼,没有腮红帮助,看见宋怀丰能晕出两坨绯红,本质相当不错。“算漂亮,而且她打扮得体、配色合宜,发型一看就是用过心的。女为悦己者容,她啊……对你倾心。”
“女为悦己者容,那男人呢?”
他曾经把自己打扮成一只花蝴蝶在她身边飞,结果她没有发觉,她是个对男人很鲁钝的女人。
“男人啊……”她想了想,大笑。“男为悦己者穷。”
他跟着笑。“我已经够穷,如果再找一个悦己者,岂不是穷上加穷,所以别给我推荐女人了。”他的钱全揽在未来的嫂嫂关关身上,为宋家经营了。
“说这话谁相信?堂堂县太爷,穷?”谁不晓得当公务员最好康,他还是个官呢。
“七品县官,月银十两。”
“真的假的,才十两?我以为当官的都富得流油。”她穿越的资历尚浅,对这时代的物价还没有太大的理解,吃穿有主子供,她现在只对雕刻刀的价值有概念。
“那得靠皇上赏赐良田、庄园、黄金,否则就得靠……”
“贪污?”
她说完他就笑了。难怪人人都说当官不贪要倒霉一二代,原来为官不贪,还真是埋没人材。
“行了!”她安慰地搭上他的肩膀。
“什么事行了?”
“以后没钱吃饭来找姊姊,姊姊请客。”
“又说姊姊,纸不想要了?”他横眉觑她,这女人到底以为自己有多老。
“行行行,不说就是。朋友有通财之义,没得吃时,尽管上门来,小妹妹我请客。”
反正她没有雄心壮志当土豪,只想争个自由身,买一处小田庄、平平安安过日子,等到女人三十如虎狼的年纪,若是有不坏的际遇,便招个听话的上门女婿回来陪伴,日子总是要过得不烦心才好,所以为朋友花钱?小事一桩。
“此话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我像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不行,得写契约、盖印章。”
他捧起她的脸,与她额对额、脸对脸,他闻到她身上的酒气,她也分享了他气息里的酒香,他真是喜欢她的味道……呵呵呵地,他忍不住发笑。
“这种小事还要写契约、盖印章?!”
她抬起迷蒙醉眼望向眼前的大男人,这一刻突然发现,酒精不是好东西,因为它害她心脏跳得飞快,关在荷尔蒙里那只三十岁才应该形成的饿狼,好像一瞬之间飞快成长。
“当然要,黑纸白字最妥当。”瞧瞧,他醉得厉害,连白纸黑字都说反。
“好吧、好吧,要怎么写,你说了算。”娟娟挥挥手妥协!
宋怀丰抓起她的手,对着天上明月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写:“涂娟娟要养宋怀丰一辈子。”
有吗?她有提到一辈子吗?娟娟脑袋混沌,不断想着这件事,想尽办法要厘清自己有没有讲过这个话,却发现越厘越乱……不过他的指尖加上她的指尖,被月亮染出柔和光晕,一撇一划在夜幕里书写着,还真的是黑纸白字……
“好了,写完。”他拉着她的手,点点头,表情极其认真,好像完成的不是短短十一个字的契约书,而是一部轰动天地、亘古亘今的伟大史书。
她被他惹笑了,也跟着点点头说:“好了,写完了。”
“盖印章。”他说。
她点头附和。“盖印章。”
她乖乖伸出大拇指,打算盖下这个祸国殃民的不平等条约,可这回宋怀丰和她没默契,他不要她的大拇指,他要她的嘴唇。
捧起她的脸,俯,他往她的唇上盖下印章。
这是涂娟娟的初吻……在疯狂奔放的年代里,守得紧紧的初吻,却在这个保守、安全,男人很乐意为女人负责任的时代中失去……
这时候,她应该抽身,一巴掌甩过去,表现身为女子的矜持与骄傲,但是他的唇很软、很甜,很有罂粟味儿……让人想一尝再尝,百尝不厌倦。
他的技巧不够好、她的技术也很糟,但是两个表现都不怎样的男女,都沉迷在这个亲吻里……
隔天,两人回到城里,像是心里埋住什么秘密似地,他腼腆、她害羞,盖印章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那是两人的初体验。
第一次和异性亲密、第一次和异性嘴对嘴、第一次觉得……这种感觉美妙无比。
两人都借着忙碌,想把这分太兴奋也太不真实的感觉给冲淡。
只是好难啊……两人的费洛蒙似乎从那个晚上起大量分泌,他们时刻都会想起彼此,想起对方身上干爽舒服的气息,然后想起那个晚上、那个吻……然后,脸红心跳。
于是非但没忘,他们反倒在记忆里一次次的反复练习后,更深刻、透彻。
第五天,宋怀丰再也忍受不住了,他跑到云湖商业区去找娟娟。
当然,明面上是陪着关关和当地商户开会,年终庆马上开打了,要做的准备很多,但会才开到一半,他便借口忙碌,跑到幼教社找人。
宋怀丰前脚刚踏进幼教社,幼教专员一发现他全迎到店门口,只有热爱文教事业的娟娟,还在积极向顾客推荐自家商品。
这情况让他有强烈的无力感,还号称是好朋友呢,娟娟对他的热情明明就不如别人。
绷着脸,把专员们给一个个瞪回岗位,宋怀丰心里考虑着,要不要和关关提几声,留着这群会对男人流口水的女人,她难道不怕大哥失身。
这话,他真的对关关提了,她的反应是:“你想太多。”
的确是他想太多,哪个专员敢和主子抢男人?但是,和娟娟抢男人不必手下留情,何况他还不是娟娟的男人,充其量只能算得上好朋友罢了。
闷呐,他改变心意了,他对她的感觉不光光是有趣,不单单是好友情谊,他要和她一路发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