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律泽一掌扣住歹徒高举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拳痛揍对方月复部,在对方吃痛弯腰时,手往上一摆,再次出拳,狠击对方脆弱的喉咙。
“啊……呜!”歹徒痛得将身体缩成一团虾球,跪倒在地。
后头另外两名歹徒见状,瞪大双眼,一起冲向阙律泽。
三人扭打在一起,陈紫洛看得全身直冒冷汗!
她看着地上哀嚎的歹徒正要慢慢恢复过来,很快认知到,自己一定要有所作为,帮他一把。
她一手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左右张望,发现角落藏了几根球棒,忍住脚痛,慢慢移步过去。
倒在地上的歹徒双眼发红,看着两个同伙被他揍着玩,歪歪斜斜站起身,正要冲向阙律泽,回头看见床垫上的人不见,扭头看到她,脸上露出野蛮狠笑。
歹徒快步冲向她,一臂架在她喉咙,一手掏出口袋里的瑞士刀,亮出利刃,抵住她喉咙,朝阙律泽大吼:“不准动,通通不准动!再动我就让她死!”
阙律泽停下正在踹踢两名歹徒的动作,霍然转身,看见她被歹徒抓住,脸色当场刷白。
“还不快点过来!”歹徒朝同伙大吼。“去拿球棒啦!”
两名同伙飞快跑去抓起球棒,陈紫洛一阵反胃,看着阙律泽,用尽全身力气大吼:“快点走,不要管我!快点走!”
“如果你敢走,我就弄死这个女人!”歹徒表情发狠,扬言道:“你要是敢还手,我就一刀剌进这女人喉咙里!给我上!”
阙律泽深深注视着她,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就这样走掉,她肯定会更惨,他宁愿今天就死在这里,也不会离开她半步。
“你快点走!”陈紫洛眼睁睁看着歹徒拿着球棒,正不怀好意走近他,急得猛掉眼泪。“不要听他的,我求求你快点走!求求你……”
“紫洛,紫洛。”阙律泽无视于朝自己逼近的两名歹徒,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直到她抬头看向自己,才从容扬嗓。“我希望你幸福。”
陈紫洛一听,心痛欲裂,不再哭喊,脸上热泪却流得更凶。
阙律泽说完,下一秒背部立刻被歹徒用球棒狠狠一击,他努力想忍住剧痛,但脸部表情仍旧痛苦得扭曲起来。
接下来,两名歹徒发狠痛打阙律泽,其中一记猛棒打向他的腿,让他当场跪下,她看得心碎,紧紧闭上双眼,听着耳边不断落下的闷揍声,心头冷颤,泪流不止。
突然,身边一切恐怖的声音静止下来,陈紫洛睁开双眼,猛然倒抽一口冷气,瞪大双眼,看见两名歹徒正高举球棒,一脸冷笑,目标是他的头!
她骇得窜起一身鸡皮疮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转眼一看,发现抓着自己的歹徒正在看好戏,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深吸口气,拚尽全身气力,她双手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出其不意把刀锋从自己喉咙转向对方胸口,狠狠一剌!
“啊——”歹徒杀猪般的大叫起来。
阙律泽等的就是这一刻。
见她安全了,他站起身,抓住其中一根球棒,重重扫向一名歹徒头部,歹徒惨叫一声后,当场躺平。
另外一名歹徒见状,恐惧吞咽一下,松开球棒,转身就想跑,阙律泽球棒一挥,正中对方头部!
歹徒痛得大叫,身体往前扑倒,摔跌在地上。
阙律泽慢慢走过去,右脚踩上对方的脸,弯腰,捡起地上的球棒,慢慢高举过头,利落挥下,用力打断对方双腿膝盖。
就在这时候,警方终于赶到,迅速处理混乱不堪的现场。
几名医护人员想要协助陈紫洛坐上救护车,阙律泽顶着一张被打得像猪头的脸,拐着脚,嘴角流着血,慢慢走到她身边。
陈紫洛深深凝望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疼、感谢、深爱、紧张过度后的放松,顿时袭上她。
只见他推开那些人,弯腰,一把抱起扭伤脚的自己,迈开双脚,一步一步往外移动。
“你受伤了,我可以自己走。”她看着他瘀青肿胀的脸,双眼饱含水气,伸出双手,却不敢碰他的身体,生怕刚好压在伤口上。
月兑下衣服,他全身上下的伤一定很可怕。
“还是交给我们吧。”旁人见状,也上前劝着。
阙律泽的状况看起来相当糟。
他没有说话,坚持亲手把陈紫洛送上救护车后,伸手模了模她的脸,疲软一笑,嘴里低哼一句话后,随即倒在她面前,当场昏死过去。
身边的人开始惊呼起来,陈紫洛全都听不见。
幸好你没事了。
她怔怔看着他,热泪奔流,整个人笼罩在他刚刚的那句话里,久久无法回神。
陈紫洛看着眼前被白色绷带缠满的阙律泽,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想到他为了自己,被歹徒用球棒重重打了好几下,她就心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医生说他肋骨断了四根,右腿骨折,全身多处瘀青出血,从头到尾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全没受伤的部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伤及重要内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伸出手,想要抚模他的脸,感受他的体温,可是触手可及的全是绷带,或者是肿胀的伤口。
想起他在危急时对她说过的话——我希望你幸福,眼泪忍不住滑出眼角,一颗颗滚落惨白脸颊。
“律泽,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医生说你再不醒来,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在歹徒面前,我求你走的时候,你不走,现在如果我求你赶快醒来,你可不可以听我这一次?”陈紫洛看着昏迷的他,苦苦哀求着。
病床上的人一动也不动,她无声叹口气,继续自言自语,只希望他能够听进去一、两句。
“昨天老妈来看过你,她一看到你躺在病床上,眼眶就红了,静静坐了两个多小时,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呆呆地看着你,然后站起身,说要去阙伯父那,叫他不准把你带走。”
阙律泽依然文风不动。
病房被轻轻打开,房英茂正要踏入,听见她的话时猛然煞住脚步,静心凝听。
“你知道吗?到现在我还不相信雅娟会对我做出这种事,想起以前我们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我觉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我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上社会新闻,警方还在调查这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找雅娟摊牌,不过有一点很确定,我再也不想看见她,今天早上我已经跟主管提出辞职要求,主管原先不答应,后来我说要专心照顾你,他就答应了。”
阙律泽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在一片黑暗中,他似乎听见她略带哽咽的声音。她在哭吗?怎么身边没人安慰她?
“我一天一夜没有闺眼了,好想睡,不介意我在你床边趴一下吧?”她一面说,一面把头轻靠在他身边。
他眉头往中间更为靠拢,担心得想要强迫自己睁开双眼,只是全身乏力不太能动,他集中心力,眼皮用力半天,世界仍旧是一片黑暗。
想睡就去找个舒适的床睡,干么跟自己过不去,硬要趴着睡?他在心里喊着。
“你不是说希望我幸福吗?阙律泽,如果你不醒来,要怎么给我幸福呢?我这一辈子只认定你一个,别的男人我都不要。以前我对房英茂有过好感,但仅止于好感而已,你肯定不知道,我有多么庆幸自己当初阴错阳差跟你在一起,其实那时候我对你说的话,是我的真心话。如果你狠心不醒来,我就天天跟你耗在医院里,寸步不离。”
阙律泽心头狠狠一震!
我这一辈子只认定你一个,别的男人我都不要。
我有多么庆幸自己当初阴错阳差跟你在一起,其实那时候我对你说的话,是我的真心话。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他没有理解错误,她话里的意思是她自始至终心里只有他一个!
他用力深吸口气,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皮,亲眼看看她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只是这该死的眼皮怎么这么沉重!
“不然我们来约定好不好?如果等我睡一觉醒来,你还懒得睁开眼睛,我就——啊……喵”说到一半,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哈欠。“我就在你这里搭个小帐篷,专心照顾你,如果你死了,我就跟你一起去,你说好不好喵……”
好个头!
阙律泽手指动了两下,猛一提气,霍然张开双眼——
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房英茂转身离开后,他直到走出医院,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给高雅娟。
电话很快被接起。
“难得你会主动打给我。”高雅娟冷笑着。
房英茂开门见山直接问:“紫洛那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我需要跟你面对面谈一谈,还有,这件事你最好赶快去自首,否则我会主动跟警方说你的事。”
“什么自首?我听不懂。再说了,你有证据吗?想跟我面对面谈一谈,你得等我高兴的时候,再跟你约时间。”她矢口否认到底。
她看见新闻后,已经一口气把年假请光光,跑到中南部把自己藏起来,打算万一情况不对,马上逃到国外去。
“庄雅娟!你——”房英茂胸口火气一扬,正要说话,就听见手机传来被挂断的嘟嘟声音。
一个星期后,房英茂接到高雅娟打来约定时间地点的电话,结束通讯后,他拿出录音笔放入口袋里……
“医生说你复原情况良好,再过不久应该就可以出院。”陈紫洛手里拿着进补用的鸡汤,门也不敲,像阵旋风似的刮进病房里,眼尖发现阙律泽飞快把什么东西藏到背后。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没什么。”他从容转移话题。“刚才公司经理打电话过来报告,说最近公司接连签下几个大案子,我得赶快复元,亲自坐镇公司。”
“公司那边我可以先帮你盯着,你专心养病,业务的事情我不懂,但做出让客户满意的设计,可是我的强项。”她打开鸡汤保温罐,放到他面前。
“你藏了什么东西,拿来我看。”
“没什么。”他接过鸡汤,乖乖喝了起来,还不忘好好赞美一下。“好喝,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她眯细双眼,直觉有诈,朝他伸出一手,直接要求:“没什么就是有什么,快点拿来,我要看。”
“紫洛,你先坐下来,坐下后我再给你看。”阙律泽见她乖乖坐下,才将藏身后头的报纸,拿到她面前。
紫洛拿起报纸,低头,细细阅读起来——
办公室恋曲谱成遗憾曲:爱侣和平分手不成,自伊曼纽公司三楼双双坠楼,房姓男子与庄姓女子分别轻重伤。根据房姓男子提供的一份录音证据显示,庄姓女子涉嫌日前的绑架伤人案件,警方目前正在积极侦办中……
“这不是真的……”她双眼瞪大,抬头看他,脸色震惊。
“紫洛,警方有没有问过你,想要伤害你的主谋是谁?”阙律泽放下鸡汤,把藏在心里多时的问题问出口。
“有,可是我到现在还不相信会是雅娟,说不定有人故意想要陷害她,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所以一直没跟警方说明歹徒曾经提起过雅娟这件事。”她摇摇头。
“那三名歹徒怎么说?”
“他们一致都说没有主谋。”
就在这时候,陈紫洛的手机响起,她看了他一眼,接起电话,讲了几句话后,脸色黯然的结束通讯。
“谁?”阙律泽问。
“警察。”陈紫洛怅然若失的看着他,声音很轻,心情却异常沉重。“说要过来问我们一些问题,我答应了。”
“该来的总会来。”他点点头。
“律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陈紫洛看着他,双眼冒起一层泪雾。
“过来我身边。”阙律泽拍拍床铺,要她坐到自己身边,她照办了,他紧紧拥着她,徐徐开口,“嫉妒是全天下最可怕的一样东西,人如果没有掌控它的能力,就会反被它吞噬掉。”
“雅娟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懂。有时候我会想,会不会是我害的?”她紧紧皱眉,说到后来语气略带哽咽。
“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是她自己个性不够成熟,还有她不够爱房英茂,都是导致悲惨结果的原因,如果她真心爱房英茂,就会衷心希望他能过得幸福,而不是内心充满怨恨。”他缓缓说道。
就像他知道她可能喜欢的人是房英茂时,脑子里想的不是伤害房英茂,而是希望她会选择能让自己幸福的男人。
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漠不关心。
会恨,不代表很爱,而是不够爱。
陈紫洛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轻轻闭上双眼,久久没有说话。
“想睡了?”阙律泽低头看着她。
她点点头。
“那就在我怀里睡一会儿,等等才有精神面对警察。”
“嗯。”她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伸出双手圈抱着他,几分钟后,缓缓开口——
“律泽,我们结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