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她肩膀,爽快抛下回复。“星期五那天,我跟你一起去。”
“蛤!你不是有事?”陈紫洛脑袋简直快转不过来,不是还在说宿敌的事,怎么一下子又跳到这里。
“我没事。”他轻松耸肩。
“你刚刚明明说有事。”她指证历历。
“我是说‘如果’,假设句法你没学过?”阙律泽突然一把勾住她脖子,把她带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眯细双眼,一字一字吐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希望我去?”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四人约会?”陈紫洛挣扎着想挥开他的手臂,见他丝毫不为所动,直接丢问题给他。
他没回答,只是鄙夷地睨她一眼。
“雅娟说要泡汤又要喝酒,还要过夜,最恐怖的是我们要一直扮情侣,这点你想过没?”不说他不了解,现在经过她的讲解,想必他星期五晚上应该会有事情要忙了吧。
原来是不想跟他扮情侣。
阙律泽挑高右眉,静静瞅着她两秒钟。真是怪了,她越不想要他去,他越想去。
“我们除夕夜的年夜饭一起吃了多少年,小时候也常常睡在一起,少在那边大惊小怪、没事找事。”他轻松瞥看她一眼,态度很是潇洒。
陈紫洛没想到他会是这等反应,学他挑高右眉,轻声哼道:“你倒是很看得开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当去郊游,只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一点点不同而已。”阙律泽说话语气很轻,态度坚定,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他深深看她一眼,跨步走向取菜区。
“再说了,我们情人身分是假的,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那对真情人都不怕到时候擦枪走火,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快步跟上,黏在他身边小小声惊喊:“就是假的才担心,万一被拆穿怎么办?”
“有我在,这种事一定不会发生。”他停下脚步,丢给她一抹自信微笑。
“哪来的自信啊你?”陈紫洛百思不得其解。
“乖乖回去吃饭。”阙律泽眼角瞄到房英茂也踏进餐厅,视线扫向他们后,却没再移开。
他一掌罩上她卷发蓬松的头顶,状似亲密互动着,弯腰在她耳边低喃:“星期五我跟你去什么鬼四人约会。”
“这不是真的!”
陈紫洛手里抱着包包,脑袋当机,放眼望去,眼前只有一整片榻榻米,没有隔间、没有床。
雅娟虽然有说因为客满,温泉会馆表示只剩一间大房。可是她以为所谓的一间大房,指的是家庭式的那种,里头至少有两个房间,男人一间,女人一间,结果居然是大通铺!
“进去,别挡在门口。”
阙律泽在她身后,动手推了推她的背部。
“我们四个人要同住在这里?”她转头,皱着眉看向他。
“我得跟宿敌睡在一起都没说话了,你跟你朋友那么麻吉,有什么好抱怨?”他月兑了鞋子,把手提包往地上一扔,大摇大摆走进去,直走到底,使劲打开有些陈旧的窗户,夜风徐徐吹入房间。
环境还不错,房间干净,四周都是树木。
“房英茂是你的宿敌?为什么?”陈紫洛站在门口,想到要跟他睡在同一块地上,马上浑身不对劲。
“你是不是伊曼纽内部的员工,业务部之间斗得有多狠,你不知道?”阙律泽摇摇头,就地而坐,态度很是自在。
她老是这副傻样子,叫人怎么放心得下?
“我比较少跟人家聊八卦。”她低垂着头,只差没用手指绕圈圈。“像我们设计部就没这些有的没的。”
阙律泽挑高右眉。
这不是八卦,而是众所周知的事,至于设计部有没有斗争,恐怕只是她不知道,并非完全没有。
“你平常都关在山洞里画设计图是不是?”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点她鼻子一下。
“你就尽量讽剌我吧!”陈紫洛一掌拍开他的手,皱着鼻子。“等一下雅娟看到房间,一定也会很吐血。”
“她订房间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知道了。”阙律泽猜测着。
“不可能!如果知道我们四个人得像川字一样睡在一起,雅娟那么怕尴尬的人一定不会订房,万一有人今晚打呼怎么办?”她才不相信雅娟会订这种房型,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走吧,你朋友不是说为了等房英茂,他们会晚点到,要我们先去泡温泉,等等直接餐厅见。”他懒得跟她辩,事实是什么,以后答案自然揭晓。
“你好像很能处之泰然岣?”她放下重得要死的背包,里头不只带了换洗衣物,还有零食、扑克牌、保养品……一堆东西。
“这是当业务的基本素质。”阙律泽穿鞋子时,她往后退了一步,等他穿好,拿起手提包,注意到她还站在他身后一步,动也不动,忍不住开口问:“走不走?”
“等一下,我拿一下换洗衣物。”陈紫洛给他使个眼色,要他先去外头等着,自己得先打包一下。
“整个包包都拿去,不就好了?”真是有够麻烦。
“包包好重,我拿一下就好,很快。”陈紫洛等他自动侧过身,才快步从他身前走过,把包包放到榻榻米上。
她拉开包包拉链,正要拿出换洗内衣裤,想想不对,转头,果然看见他还站在自己身后。
“你不要偷看。”
“陈大小姐,你那些蝴蝶结、点点,还是卡通人物内裤,我早就看到不想看,用不着遮遮掩掩吧?”阙律泽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插在裤袋里,斜倚在墙面上,嘴角轻松一撇。
“早就不是那些内裤,我已经长大了。”陈紫洛用力瞪他,小脸涨红,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些小事情?
小时候他来家里玩,随随便便就可以看见晾在后阳台上的衣物,以前不觉得有什么,长大后就觉得好糗。
“你现在换了些什么图案?”他问,见她光瞪不说,索性自己猜起来。“风景画、镂空、还是豹纹?”
“还豹纹咧!我都穿素面的。”想也没想,直接反驳。
神经病,没事她干么穿豹纹的内衣裤啊?
“原来你现在都穿素面的,真可惜,不是豹纹。”阙律泽摇头叹气,一副甚是可惜的模样。
陈紫洛猛然惊觉自己爆了什么料,赫然瞪大双眼,气呼呼大叫:“阙、律、泽!”他这个小人,居然骗她自己招供。
“有。”他满脸笑意,还淘气举起左手,装出乖学生模样。
“你居然套我的话,你这个臭变态!”她气得跳脚,眼睛左看右看,企图找个能丢人的东西,好狠狠砸向他。
“谁套你话?”阙律泽不屑轻哼。“我只是在跟你闲聊,是你自己大大方方公开自己的内——”
“阙、律、泽!”陈紫洛羞恼大吼。
“又怎么了?”他笑笑地问,还是那副气死人的气定神闲样。
“再乱说,我就剁了你!”她抓起包包里全新的扑克牌扔向他,可恨的是,她气归气,扔东西的力道却小得毫无杀伤力。
“劝你一句,别冲动,杀夫是犯法的。”阙律泽轻松接下她过来的扑克牌,在掌中玩起抛接,满脸坏笑。“不过,你下手这么轻,不像要杀夫,比较像在跟我打情骂俏。”
“少臭美了!”她气得牙痒痒。“你才不是我老公。”
听见她的话,他脸色骤沉,心里隐隐感到不是很痛快。
“现在不是,不代表未来不是。”阙律泽不玩扑克牌了,弯腰,藏住突如其来的恶劣情绪,把扑克牌放到地面上。
迅速整理好心情,他抬眼,一双贼眼往她半开的包包转了两圈,陈紫洛察觉到,立即拉上包包拉链,心里猛打鼓,恶狠狠瞪向他。
“神经,你不要老是乱说话。”明知道他只是无聊嚷嚷,可是她的心居然会因此被他撩拨?
阙律泽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淡淡交代:“一小时后,房间见,我们一起去餐厅。”
见他脸上已经没有笑意,神情甚至有些严肃,怒气平空蒸发,她愣愣地眨眨眼,随口回他一句:“好啦。”
他没再逗她,深深地看她一眼后,转身离开。
陈紫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