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之后,他们又抱在一起睡了个午觉,谭亦秋始终被他圈在怀中,小鸟依人地靠着他。
卧室里的冷气温度正好,郝仁的胸膛温暖而干燥,谭亦秋枕着他的胸膛,睡得格外香甜,她这才发觉自己似乎很喜欢被郝仁抱着,因为他太高大,所以每次都可以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她,从头到脚完全地兜在怀中。
她醒来之后并没有立刻睁开眼,在他怀中窝了一会之后,她舒服地叹出一口气。
虽然这很可能是郝仁阻止她继续做家事的手段,但谭亦秋还是气不起来。
她忍不住抬起头,打量着郝仁的睡容,然后情不自禁地用手指划了划他的下巴,接着顺着下巴往下,一路从下巴到脖颈,她的手在他的喉结处画了个圈,继而又滑到他健硕的胸肌上。
谭亦秋有些花痴地吞了吞口水,手指头一直在他的肌肉上划来划去,果然那些女人对郝仁发花痴也是有理由的。
就在她忘乎所以地对郝仁动手动脚的时候……
“你要是继续模下去,我们的晚饭可能也会在床上吃。”
谭亦秋迅速地把手缩回来。
郝仁睁开眼,看着谭亦秋轻轻地笑出来,他的笑声低沈而醇厚,并且充满了宠溺,听得谭亦秋心都要融化了。
郝仁勾过谭亦秋的下巴,忍不住吻了又吻,“我要上厕所,回来后我会继续装睡,你可以继续模个够。”说完又吻了她几下,之后才翻身下床,走进卧室里的浴室。
谭亦秋看了看浴室的门,片刻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伸懒腰的同时,唇角还附带了一抹大大的笑容。
而在这时,被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谭亦秋瞄了一眼,接着爬过去拿过手机,滑动接听后贴到耳边接通,声音里还夹杂了一丝慵懒。
电话是公司打来的,说有一个客户指名要见她,希望她可以赶过去一趟,只须占用她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
谭亦秋有些不情愿,但对方说得诚恳,而且也只需要一个小时而已……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下床换衣服。
郝仁走出浴室,看到只穿着内衣的谭亦秋正在衣帽间选衣服。
他赤身地倚靠在衣帽间旁边,环着手臂,将胸肌都挤了出来,“你要换衣服?”
他想了想,然后贼兮兮地笑了起来,“护士装还是教师装啊?”
谭亦秋抽空回头白了他一眼,“下流。”说完后她回过身拿出一件长裙,把公司找她的事说给郝仁听。
郝仁顿时拧眉,“一定要现在去吗?”
谭亦秋匆匆地套上长裙,接着从首饰盒里找出耳环戴上,“我一个小时后就会回来。”
郝仁凑过去搂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一个小时能做好多事,你就别去了,我们这么忙。”
谭亦秋推开他的头,“我有正事,你别捣乱啦,乖乖的。”
郝仁切了一声,又光着**跟在谭亦秋的身后走出衣帽间,看她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他也就没再捣乱,自己坐到床边,抽出床单裹在腰间。
等谭亦秋化妆完毕准备离开时,郝仁忽然裹着床单躺下去,摆出一个分外妖娆的姿势来,继而对着谭亦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你确定要走吗?”
谭亦秋无语地看着他,她敲了敲自己的下巴,忍不住笑说:“你这样会把我吓得不敢回来的。”
郝仁垮下脸,四仰八叉地躺下来,不高兴地对着谭亦秋说:“我就这样光着等你。”谭亦秋做了一个随便你的表情,拿起包包就出门了。
郝仁依旧四仰八叉地躺着,手指在床上不停地画着圈圈,回想起自己刚才做的事时,忍不住捂住老脸,现在的他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郝仁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头一歪却看到谭亦秋的手机还放在床上。
“出门还不带手机,直接不让我联系啊。”郝仁嘀咕了一句,接着翻身下床,穿上衣服后拿起手机也出门了。
他出门时,谭亦秋已经出门一段时间了,郝仁脚伤未愈不能开车,所以招手叫了辆出租车,报上谭亦秋的公司地址后,他就开始低头把玩着谭亦秋的手机,期间有很多个瞬间,他都想看看手机里的内容,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有反省过,之前两人的婚姻濒临破裂,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不肯相信谭亦秋,如果他对她多一些信任,结局或许不会那样,所以这一次,郝仁决定信任谭亦秋。将她的手机放回口袋,他开始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哼歌。
另一边,谭亦秋见到那位“客户”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她怎么把他给忘了?她似乎现在才想起来,出车祸的那天,车上明明有三个人的。
谭亦秋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男人,第一反应竟然是苦笑了出来,她怎么会把宋何忘得那么干净?如果不是他今天忽然出现,或许她说不定会此就把这个人忘掉。“你……”谭亦秋尴尬地笑了笑说:“你身体还好吗?”
宋何回以一笑,“不然我怎么会站在你面前呢?车祸之后我被家人接到国外治疗了。”谭亦秋其实也不太关心他车祸之后去哪了。
宋何没得到响应后继续说:“我在回国后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我听谭老师说你伤得不重,现在看到你之后,我才真的放心了。”他想去拉谭亦秋的手,结果却被她闪开,宋何笑容没变,而是多了一分埋怨,“不过你出院后,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络我呢?”
谭亦秋挽了挽头发,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和他说清楚。
宋何见她没回答,便换了个问题,“你和郝仁的离婚办理得怎么样了?”
谭亦秋说:“我们没有离婚。”
宋何一愣,接着轻轻一笑,“中间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谭亦秋摇头,“我不会和郝仁离婚的。”
宋何的笑容这才渐渐淡下去,“为什么?你们的婚姻并不幸福。”
谭亦秋却笑容渐深,“我不想和你解释太多,我爱他,所以我们不会离婚的。”
宋何上前一步,有些不自在的笑,“阿秋,你搞错了吧,你爱的是我才对。”
谭亦秋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笑容始终是淡淡的,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我们已经分手那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还爱你?更何况即便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是爱,那时我们都太年轻了。”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爱?”
“阿何,你想想分手时你对我说的话。”谭亦秋车祸后,可是把这段对话记得清清楚楚,“你会对爱人说那种话吗?”
宋何试图解释,“我当初……”
谭亦秋打断他,“阿何,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在认识你之前就已经认识了郝仁,我们相识了十几年,他是我的命运,你懂吗?我们就应该在一起。”
她轻轻一叹,接着认真地看着宋何,“公司这边的事,我会派其他人和你接洽,以后在不必要的情况下,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说完她拿着包包站起身,她知道宋何不会再纠缠她了。
宋何是个很自负的人,他不会允许自己去求一个女人。
不出谭亦秋所料,宋何没再多说什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和谭亦秋一起去搭电梯。
电梯在一楼停下,“叮”的一声打开门,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身运动服的郝仁正站在外面。
郝仁看到谭亦秋时先是一笑,然后目光一挪,就落到了旁边的宋何身上,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在大脑反应之前就扑了过去。
他一把将宋何推到电梯里,强壮的手臂卡着他的脖子,目訾欲裂,“你他妈为什么又出现了?上次车祸没把你撞死啊。”他像一头发怒的狗熊,似乎随时都能把宋何咬碎。
电梯门叮的一声又阖上了。
谭亦秋靠着电梯门,隔了一会后问:“你为什么会记得宋何?”
郝仁勒着宋何的手臂一僵,他缩小的瞳孔又倏地放大,愣了好一会之后,他迅速地改口,虚张声势地大喊:“如果下次再让我遇到你制造假车祸,我就真的把你撞了!”
说完猛地松开宋何,平缓了呼吸之后转过身,对着谭亦秋说:“走吧,阿秋,我们回家。”
电梯又回到一楼。
谭亦秋把门按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郝仁,“你根本没有失忆。”
郝仁目光闪烁,干笑着说:“你在说什么呢?”
谭亦秋脸色有些苍白,幽黑的眸子里燃满了愤怒,他居然骗她!
这段时间她吃了这么多苦,她那么努力的学习做家事、学习如何照顾他,她对他充满了愧疚,一次又一次的反省自己之前的错误,但现在看来,她之前的努力全部都是笑话。
谭亦秋怒极反笑,冷笑了几声之后对着郝仁点了点头,“真没想到我居然能被你骗这么久。”
郝仁迈出一步,“阿秋,你听我说……”
谭亦秋冷冰冰地丢给他两个字,“离婚!”
在谭亦秋和宋何说清楚之后,宋何就飞回美国了。
虽然这个头号情敌被解决了,但郝仁却根本没有迎来预料之中的幸福生活。
谭亦秋识破郝仁的诡计之后真的动了气,回到公寓就开始收拾行李,并且吵着一定要和郝仁离婚。
郝仁追在她后面一直解释,但谭亦秋却充耳不闻,径直走进衣帽间,将衣服都搬出来,接着扔进行李箱里。
“阿秋,你听我解释啊。”郝仁把她放进行李箱的衣服再拿出来,“我没有办法,我怕不装傻,你会和我离婚。”
谭亦秋抱着衣服走出来,站定后看着他,“你不装傻,我就会和你离婚?”
她轻笑,接着凶巴巴地说:“那你猜对了,我现在就要和你离婚。”说完用力地把衣服扔进去,接着又啪的一声,拍掉郝仁的手,“不要再把衣服拿出来。”
郝仁转而绕过行李箱走过来,他试图去搂住谭亦秋,“别闹了好不好?”
谭亦秋狠狠地甩开他的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愤怒点燃了,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在被郝仁耍着玩,她自诩聪明,这次却傻到家了。
她今天上班时居然还提辞职,想要好好地在家休息一段时间,顺便可以多一点时间和郝仁在一起,但她今天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郝仁都在耍她。
谭亦秋忍不住把手中的衣服扔到郝仁的身上,她转身又走到梳妆台,把保养品都抱在怀里,当她走回来准备把保养品扔进行李箱时,发现刚刚放进去的衣服又被郝仁拿出来了。
两人一个往里面放,一个往外面拿,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谭亦秋气急,蹲下去把保养品丢进去,接着把落在外面的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也不打算再拿了,就这样直接盖上行李盖。
在谭亦秋拉出行李箱拉杆准备离开时,郝仁忽然夺走她手中的行李箱,无措地咆哮:“阿秋,你冷静一点行不行?”
他把行李箱狠狠地推到一边去,“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走的。”
谭亦秋瞪着他,扑过去抢箱子,“把箱子还给我。”
郝仁一把圈住她,“我不会让你走的。”
谭亦秋在他怀里不停地挣扎,可这个该死的狗熊男竟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也不动,任由她大骂也不肯放手。
谭亦秋在他怀里折腾了好久,郝仁一直在解释,谭亦秋也一直在骂他,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已经暮色四合,而房间里的两个人也终于疲惫了。
谭亦秋坐在床边,脸上带着些泪痕,黑发凌乱,眼神也有些涣散,显然是累极了。郝仁坐在地上,堵在她面前,唇瓣有些干裂,他解释的话说了几百遍,一口水都没喝过,现在只觉得喉咙干得都可以喷火了。
在最近一个小时里,谭亦秋十分安静,不管郝仁说什么都不说话。
在郝仁又解释了一遍之后,她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来,轻轻地开口,“我想……”
郝仁脸色一喜,立刻凑上去,“你想什么?”
谭亦秋沉默了一会说:“我想叫外送。”说完无力地站起身,像幽魂一样轻飘飘地飘到客厅,然后拿起电话叫外送。
郝仁也跟了过去,听到谭亦秋在点餐。
“我要……两份?”郝仁试探着伸出两个手指,他现在也很饿。
“两份套餐。”
“套餐不要辣的。”郝仁又说。
“套餐要辣的。”谭亦秋面无表情地说。
“哦,没关系,我可以把辣椒单独放。”郝仁悻悻地笑。
“你可不可以把辣椒酱抹在饭上?顺便再加一份辣椒末……对,洒上去。”郝仁垂下头,谭亦秋挂断了电话,然后坐在沙发上运气。
郝仁小心翼翼地蹭过去,“还在生气?”
谭亦秋重重地嗯了一声。
郝仁抓了抓头,“你到底怎样才能消气啊?”
谭亦秋沉默了一会,终于看向他,问:“再说一遍,你为什么装失忆?”
这件事郝仁已经解释了几百遍了,不过这次谭亦秋主动提起,他立刻又说了一次,“我怕你会和我离婚。”
谭亦秋眯起眼睛,“如果我因为你失忆才不和你离婚,那这个婚姻还有意义吗?”
郝仁想都没想就回答,“我不在乎。”
谭亦秋反问:“你不在乎?”
郝仁说:“是的,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谭亦秋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些怀疑。
郝仁的手比划了一下,但思考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又讪讪地放下手,隔了一会之后才说:“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从高中起你就看不上我,你喜欢的是宋何那种优雅、温柔的男人。”
他说这话时表情变得无比苦涩,丝毫没有平时的张狂,“但我都不在乎,你看不上我,那我就努力地对你好,只要你在,我不需要你爱我,我给你的爱够多,这就够了。”
谭亦秋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所以说,阿秋,这次我们也这样好不好?”郝仁凑过去,几近哀求地说:“你可以讨厌我、可以讨厌这段婚姻,但别离开我,我会一如既往地对你好,我会比任何人都对你好,只要你肯留下来。”
他拉过谭亦秋的手,她没有拒绝,他亲吻着谭亦秋的手背,呢喃着,“我离不开你,真的,如果我当初可以放下自尊告诉你这些,或许我们根本不会闹离婚。”
“你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吗?”谭亦秋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