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沈双如以欧阳臻的女朋友身分亮相的第一个机会,是欧阳老爷子的八十寿辰。
为了参加晚宴,一整个下午,沈双如留在小窝,进行美容大业。
欧阳臻拿邀请函给她时,只说了要着正式服装,没有其他叮嘱,她却想让他惊艳,大大的惊艳。
想象他用充满惊叹的眼神看着她,她就愉快的哼起歌。原本她就很享受在香氛之中美容美体,此时有他作为取悦的目标,心情就更雀跃了。
将长发吹出连自己都喜爱不已的自然卷度,画了小烟熏妆,又洒了点香水,她比欧阳臻约好要来接她的时间,提早半小时完成。
坐在鞋柜前,她本来已经想好了要搭某双黑色高跟鞋,可时间还多,试来试去,她发现红色高跟鞋反而有画龙点睛的效果。
很好,就是你了!
她满意的穿上,正好门铃响起。
从镜中审视自己最后一遍之后,她拉开大门。
欧阳臻看到她的神情,让她的心蒙上一层喜悦。他瞬间变得凶狠又饥饿的目光,就是她在挑选这件礼服时想得到的结果。
“哇。”他的眼睛从她精致的妆容,转折到匀白的酥胸,到修长的双腿。
她好美!刚刚好是他想尽快吞下去的那种可口。
他再将目光转回她脸上,凝视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平时,那双灵动大眼已经够吸引人了,此时上了眼妆,眼波迷离,更添女人味,他几乎转不开视线。
沈双如轻咳一声,有些羞赧的避开他的注视。
欧阳臻回过神来,“幸好我带了玫瑰,不然就失礼了。”他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她。
那是一朵代表赞美与取悦之意的长茎玫瑰。
沈双如正要打开盒子好好嗅闻时,手机响了起来。
她发出懊恼的申吟。但愿不是工作上的事。她很乐意为所有有需要的人解决问题,但不是这一刻。她准备了这么久,绝对有资格得到瓯阳臻的称赞。
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
“还不急,你先处理一下。”而他,需要时间好好欣赏眼前的美人。
她按下通话键,轻回过身,踱到一旁,“外——”
“为什么不说你早就在跟欧阳家二公子交往!”线路那头,巩煌有些气急败坏的吼。
基本上,开不开扩音都没差了。“嗨,外公。”她还记得做人要有礼貌。
巩煌显然不想寒暄,继续开炮,“还由着我帮你介绍其他世家的子弟,真没礼貌!你知不知道我这样会得罪很多人?”
得罪?可不是只有外人会被得罪,家人也会呢!
到了此刻,她正式被激怒了,“外公,我不能跟你多说了。”
“我在教你做人的规矩,你敢不听?”巩煌七窍生烟。
她眯起眼,“他在这边噢。”
巩煌一楞,“谁?”
“欧阳臻。”她刻意甜甜的回答。
“他在你旁边?”那高亢的语调突然以一种好笑的方式降了下来。
“嗯啊,我们要去参加他爷爷的寿宴。”她甜甜的强调,“亲友限定,可以plusone,但要资格核可,限发邀请函的那种。”
“嗯?嗯?嗯!”巩煌显然受了不轻的刺激,“他邀你的?”
“他来接我了。”她轻声轻气的说。
“你……”巩煌不知道该吹鬅子瞪眼,还是哈哈乐笑。亲友限定的寿宴,她竟然进得去!“这种事怎么不早讲?你去人家家里要懂规矩,不要给我丢脸,就这样。”喀啦一声,他火速挂掉电话。
搞定!沈双如关掉手机,踅回欧阳臻身边。
欧阳臻深思的看着她,“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她明知故问。
“故意用那么甜的语气,讲让他五味杂陈的话。”
她低头把手机收进手拿包里。“我爱他,也尊敬他,但是,之前姊姊逃婚,他在我面前大称痛快,还说要把我嫁得更好,让我爸知道谁比较厉害,这些对我来说……”她扣上手拿包,仰起来看他的神情闪过一丝痛苦,“很伤。”
“你觉得他要利用你。”他轻轻的说。
“这十几年来,我不怀疑他疼我、爱我,希望我好,到现在还是如此。不过,一扯到我父亲,他的情绪就来了。”复杂的对立令她别无选择,只能切割感受。“可我也是人,听到那些话,我也会抓狂。”
欧阳臻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没有批判。
“我不完美。”她自嘲,“真正知恩图报的好人不会这样。”
“你需要宣泄,小小的反刺让你有扳回一城的感觉。”他简洁的说,“别想太多,行点小小的恶,心理才能健康。”
“你懂。”她漾起甜甜的笑,这次的甜美货真价实。
“当然。”他低头审视她的妆容,此时的神情带有一点严苛,“打扮好了?”
奇妙的是,她不觉得被冒犯。
他刚踏进门时,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惊艳迷情,那当下,他是纯粹的男人,她是纯粹的女人,彼此间充满了性吸引力,他被她的模样迷住。
可这一刻,他的立场换了,他脸上有种特别到难以言喻的神情,审视她的眼神像她是他的一部分,而他在检查“自家出品”,那种一丝不苟的严峻,其实是另一种亲昵的方式。
队友!她忽然想通。此时的他,把她当作队友。
“可以出门了。”她转身就要出征……不,出发。
“等等。”欧阳臻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精巧的银盒。“如我所想,你首饰不多。”
“对啊。”她笑了笑。她不是没有存款,但现阶段,拿去投资比买亮晶晶的石头有意义多了。虽然她也喜欢妆点自己。
她是有几条秀气雅致的项链,不过,今晚场合慎重,小东西上不了大场面,所以她挑选这袭纯黑丝小礼服,靠剪裁取胜,至于首饰什么的就免了吧。
“让我为你画龙点睛。”他低沉的声音如平滑的丝缎。
“不用了,我……”她正要推辞,却被他打开的银盒闪到了眼睛。
泪滴形指头大的钻石坠子躺在蓝丝绒上,她的黑色瞳仁慢慢、慢慢的睁圆,嘴巴也微微张开,“哇噢!”
欧阳臻浅笑领下这声赞美。
“这个小东西会不会太漂亮?”她不势利,真的,她以前甚至对“钻石是女人一生的朋友”这句话嗤之以鼻,但此刻,她知道她错了!以前她只是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一颗钻石,没让男人这般献殷勤。
“头发撩起来。”他指示。
“这是要借我戴的吗?哇,我会不好意思耶!”说着,她已经非常配合的用双手把好不容易才用电棒卷好的长发撩起来,一点都不介意发型会乱掉。
瓯阳臻纵声大笑。这女人,贪心得够率直,率直得够可爱!一边谦称不好意思,一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她捞起头发转过来,双眼明媚的看着他,“我保证有借有还,不会卷钻潜逃。”
“双如。”
“干嘛?”她无辜的眨眨眼。
要命!“闭嘴,让我把事情完成。”他疮哑命令。
“噢。”她转过去乖乖站好。
双手插在长发中,往上堆高,令她身型挺立起来,腰肢袅娜,犹如最美味的料理。
他喉头滚了滚。这种时候,如果发出咽口水的声音就太低级了,他想。
剪裁大方的黑色小礼服穿在她身上,分外性感,细肩带设计露出胸口、颈背、藕臂大片肌肤,何况她还把手高举,简直是邀人来品尝。她肤质细腻,不若雪一般洁白,经过日晒,反而呈现暖暖的女乃油白,看起来丰润可口,让人忍不住想将手放上去,以指月复细细揉挲……
“你不是要帮我戴项链?”没察觉到他情思已动,她乐呼呼的问。
他倏地抬起眼,看向镜中的她。
她的笑容瞬间凝固,胃像被猛地揪紧。
他的神情与方才完全不一样,斯文已扫,鸷猛上阵。
他的脸微微下倾,粗重呼吸拂过她的肌肤,灼热得宛如水烧开后,自壶口喷出的白烟。
可她不想躲开,情愿被烫伤。在千万分之一秒内变得敏感的肌肤享受他骤然上升的体温,发出相似的高温与他应和,两具躯体间宛如有静电发生,她的寒毛根根竖立。
扬起眉,恰巧对上他的眼。
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她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不知羞的事,她两颊一热。哎呀呀,想要他没窥破她的心思,这希望会不会太渺茫?
欧阳臻没表示什么,将银盒放在桌上,一手握起钻石坠子,一手扶住她的腰,轻轻推她,让她站得离镜子近了些。
他不是魁梧高壮型的巨汉,可此时双腿岔开,立在她身后,对比之下,昂躯竟比她高大许多,双臂若是展开,足可将她抱得扎扎实实,在他身前,她柔软得像朵棉花糖。
他分开银炼扣锁,一手执一端,将钻石坠子安于她胸口,热烘烘的大掌渐渐往两边颈侧分开,将她的小脸置在双手之间。
镇定!镇定!她慌乱的在心里惊呼。项链都是这样戴的,他的举动很寻常……可是,她还是过度清楚的意识到他的掌好大,几乎可以完全握住她的脸。
如果他愿意用双掌包覆她的两边耳朵,稍微搓揉,她一定会像小猫咪一样软倒,蹭着他,微笑打呼噜。
他双手往后一收,要为她扣锁,灼热的手指点在她后颈,灼热的喷息也是。
她的身子窜过一阵轻颤,他无法自制的凝视她,看得到的每一寸都不放过。
镜面将他的神情完全反射,她被震慑住。原本以为他是个无比斯文,把礼字顶在头上的男人,没想到他也有这种想吃人的神情,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有办法引发他这种反应……
他充满的表情有一点凶狠,非常凝肃,像一头饿狼在评估要从哪里咬下第一口,极野蛮却极性感。她有点怕,但那是起源于女性意识对异性——特别的异性所产生的防卫,夹杂着亢奋与渴望。
深栗色的长发披垂而下,有几缕调皮的甩上他,他从镜中看向她。
她满脸晕红。
糟糕,被他知道,她把他的表情都看进眼里了……
依然没说什么,他拨开她的头发,大掌在她敏感的后颈肌肤撩了又撩,用比必要更久的时间,终于将项链锁扣上。
“好了。”他低声说。
为免尴尬,她将视线转移到镜中的自己身上。
不得不说,她把自己保养得很好……唔,或许是太好了。
“转过来我看看。”单看镜面,他看不清楚,于是要求。
她突然害羞起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穿小礼服,却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不自在。她不认为自己想被他盯着那里瞧,那绝对不是冒犯,可她怕自己会软倒。
欧阳臻忽然没了耐性,双掌极自然的包握她的腰,十分坚定的用指掌力量促使她转身。
绝美!
他只能这么形容。
她不安的动了一下。
啊,好想啃下去……但不行,太快了,起码也得等到寿宴之后……他甩甩头,收回太狂妄的。
之前两年,每月一次聚餐,他们来往以礼,见到的彼此都是上班族行头或休闲打扮,性别特色不太被强化。他早知道她身材很好,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他check过她无数次,早对她有遐思,但冲击不像此刻这么强烈。
眼前,她的每一分曲线都在挑战他的自制力,他的雄性|本能被挑起,凶猛得连自己都诧异。
本来还以为自己是温和派的呢,但是,当看到她上围丰盈,腰肢纤细,充满诱惑风情的双眸含羞带怯的错开,情|欲便上心了。
为她戴上项链时,从她身后俯视她,更可以感觉到她的娇小与窈窕。
停,停!真的必须打住了。
他回到现实,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那随着呼吸而起伏的馥白,因为他的注视而加快了速度。
他太喜欢面前的景色了,但说什么也不能容许其他男人像他这样贪婪的一看再看。
“再转过去。”他低声说。
她还以为他会伸手去碰她呢,差点喘不过气来。“怎么了吗?”
“项链长度要再调整。”有力的大掌将她轻轻扳过去。
这一次,她顺从的转过身,身体逐渐习惯服从他的意志与力量。
银炼两端有预留的小圈圈,扣锁可以扣得更紧一点,他拨开她的发。
等再将她转过来时,钻石坠子落在锁骨间——顺带一提,她的锁骨也性感得不可思议,光是这片女乃油白肌肤,他可以吻上几个小时也不厌倦。
扣好后,他的手指自颈后沿着背心而下……
沈双如单手束起所有头发,往上提起,转左转右的看着镜子,“项链悬在这个高度,看起来有点奇怪,还是刚才那个位置好一点。”
欧阳臻眯起眼,“我喜欢它这样。”
“但看起来真的很奇怪。”她重申。
“不然再拉高一点。”
她不同意,“这条链子是细的,再往上拉就不象话了。”
“好吧。”他的口气不容辩驳,“就是这样了,我决定挂在这里。”看起来奇怪就奇怪,他才不为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任人贪看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