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游说似乎奏效了,费云升一阵沉默,像是陷入了思索与挣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盖头下的人儿快忍不住爆发时,突然那掀盖头的秤杆直接伸了进来,却是抵着新娘子的喉头。
“月初呢?”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问,一点都没有刚才那善良敦厚的感觉。
新娘子像是一点都不怕,仍执意说服他,“怎么?你还没考虑好?我告诉你,我可是比月初漂亮几百倍,身材玲珑有致,还能做一手好菜,抓一手好虫,而且不管你要吃多少糖葫芦,抓多少泥鳅和蛇,我都不会阻止你喔。”
这些特点几乎是针对费云升量身订做,依他小孩般的心性,该是立刻就点头答应了,想不到他依旧冷酷,要是新娘子看得到他的脸,必会被他眼中射出的凶光吓一跳。
“月初呢?”他又问。
“你这人怎么这样?非月初不可吗?”新娘子不依了。
“月初是我一个人的,我也是月初一个人的!”他坚定地道。
这句话,令新娘子轻颤了一下,好一会儿,那呕哑难听的声音变得婉转清脆,“你早说不就好了嘛,干么拿这个吓我!”接着,小手抵开他的秤杆。
“还不快把盖头揭开?”
听这声音,就是月初了!费云升想都不想,连忙用秤杆将盖头揭开,果然看到她那清秀的小脸正泛着微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月初!你真的是月初!”他惊喜之余,在她脸上亲了又亲,又吻了她的小嘴好几记,才抱住她委屈地道:“你把我吓死了……”
“我只是要让你明白,你可要为我守身如玉,不准再抱其他的女人,不管是你前妻,前前妻,甚至是小时候的青梅竹马都不可以!”月初微微推开他,看着他的眼认真说道。
这只是给他个警告,免得左忆娘的事多来几回,她光喝醋就喝不完了,也只有她相公才能人都傻了,身边还围绕着许多苍蝇啊。
“我本来就只抱你啊。”费云升可无辜了,在他的记忆中,他这般亲热抱着的也只有这个女子。
事实上走火入魔以前的费云升个性冰冷无情,虽一样是护短至极,却也没像如今一般热情的对待过左忆娘,不过这些往事,月初大概是无缘知道了。
“嘻嘻,看在你很乖的分上,今晚给你甜头吃!”月初回亲了他一记,水眸幽幽地望着他,一边月兑下凤冠,拿下霞帔,解起自己衣服的盘扣,樱唇同时吐出诱惑的话语,“咱们生一个小瑾儿怎么样?”
“不要!”费云升本能的就拒绝。瑾儿现在已经开始会跟他抢月初了,要再多一个还得了?
“那小女娃呢?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喔!”她缓缓月兑下喜服,只剩下能凸显她姣好身材的内衫,再慢慢靠近他,抓起他的大手,伸进自己的衣襟里……
这是……这是……费云升终于明白她想做什么,yu火轰的一声被点燃了。原来生小女圭女圭的方式就是和她玩游戏啊!
如果是和她一模一样的小女娃,那多生几个也没关系啊!
“好,我们来生!”
接下来,便是恶虎扑羊的戏码……或者说,是恶羊戏虎的戏码,两人一同历经了那么多喜乐苦难,时至今日终于修成正果了。
今日的费府一阵喜气,笑声与吆喝声不绝于耳,相信不久的未来,这费府的天伦之乐将会更长长久久地延续下去。
费云升的傻病是否会永远成为京城的笑料?一起携手走过各种风波的费家人早就不在乎,在月初的设计下,费云升除了傻,他的狠名也遍传京师,听说京城里最大的杀手组织就是他瓦解的,又有谁敢在费家人面前批评他呢?
而凌家人因受不了各种风言风语,同时为了凌心兰的未来举家搬出了京城,同时费家的产业在月初和费天的规划下,让阿六等几个心月复也加入了管理的行列,众亲信都出了一份力,月初及费天便能有更多时间享天伦之乐,也因此,月初在费府过得更是如鱼得水了。
成亲两年后,她为费家诞下一个千金,小名妹妹,费云升除了一样缠着月初,平时的爱好就是抱着妹妹四处玩,幸好费瑾也长大了些,懂事不少,也忙着学习更多知识和开始接触府里的生意,否则这醋还不吃到天边去。
不过,费云升想施展父爱,最大的天敌却是费天,费天老是和他抢妹妹,成功抢走后就霸着一整天不还,而费云升也不会浪费时间,总是扭头就去缠月初,这些年来,他对月初的感情更是一日千里,一天不见到她就会闹脾气呢!
这天,妹妹又被费天抱走了,费云升早早回到房里,却扑了个空。
他左翻右找,甚至连衣柜都打开了,却没见到月初的身影,让他有些沮丧,才想转头再出去找,外头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费云升见到是月初,先是一喜,但在看清她的情况时,整个人气质丕变。
月初表情痛苦地捂着月复部,而她手掩着的地方,竟有一团怵目的红色血迹!
“你怎么了?”他的气质一下子转为凛然,一个箭步就上前抱起她,放到了床上。
“相公!有人要杀我!”月初挤出两滴泪,可怜兮兮地道。
“是谁?!”费云升眼中凝聚出杀气,只要她口中说出个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立刻就得死。
月初是他最重要的人,谁都不准伤害他的月初!
“别管他是谁,我时间不多了,你先听我说……”月初一手拉住他不让他走,凄切地望着他,另一手轻抚着他的俊脸。
“我今天若不行了,你要再娶一房媳妇,好好照顾爹、瑾儿和妹妹……”
“月初,我不会再娶!我只有一个媳妇,我也不会让你出事!”费云升不假思索地道。“我去叫人来!”
“先别走!”像是受了一点安慰,月初几不可见地微微一笑,“让我说……相公,你为什么坚持叫我月初呢?明明我第一次嫁进府里是以凌心兰的名义,而且你以前都叫我娘子的……”
“因为她亲口说你不是凌心兰,是月初。”费云升坚定地望着她,抓住她抚在他脸上的小手,却有些诧异血流如注的她小手竟不冰冷,仍是一样温暖。
“娘子我已经有过了,我只想叫你月初,你是我一个人的月初!”
“相公……”月初很是感动。如果今天真是她的最后一天,听到这些话也值得了。
“还有一件事,我刚到府里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包袱,藏我的首饰,把我的金钗和花钿都别在身上?”
费云升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有些心痛地道:“因为……我知道你若得到那些东西,你就会走了,我不想让你走。”
“那只是我们初见面啊,你那时候就对我有好感了吗?”月初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然的晕红,表情很是惊喜。
“嗯。”此时的费云升由一开始的惊慌已经慢慢沈住气,也开始察觉她的伤势似乎有些奇怪。
“那相公,你爱我吗?”犹豫了一下,月初还是问出她最在意的问题。
费云升眯起眼注视着她片刻,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她月复部的伤口说道:“月初,你不是流了很多血吗?一般人早该昏过去了,怎么还能说这么多话?”
“别管那个,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月初有些急。这可是她最想知道的事,这家伙怎么在这里打住了?
“而且你的血闻起来甜甜的,这是糖葫芦的糖浆吗?”费云升完全不理她,迳自沾了些她月复部的红色血液发现一黏,接着俊脸一沈。
“月初,你骗我!”
“唉,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心意嘛,谁教你每回都傻里傻气,只有让你生气了,你才会像正常人一样和我说话。”她怯怯地望着他,轻拉着他的袖子撒娇。
早知道“变身”状态的他挺精明,瞒不了多久,她才会想趁着这个机会多问一点嘛……
“你骗我……”费云升的眼中透出了失望。
“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月初急了,忙坐起身,也顾不得装什么伤了。
“你骗我……”他的声音慢慢变得委屈。
“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以后我就不再骗你了啦。”
“你骗我,我不跟你玩了!”
月初无言地望着又变回傻里傻气的费云升,他甚至还扁起嘴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她心中不由得哭笑不得。结果这家伙根本比她想象的要精明一百倍,居然用这种方法把她最想知道的答案糊弄过去。
而且听他刚才所言,她来到府里后发生什么事、她真正的身分、还有他不愿让她离去的举动,所有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他根本一点都不傻!
可是,他表现在外的就是一副天真憨厚,傻笑不停的形象,这也绝对不可能是装的,不过她若真的非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她才是真的傻了。
因为她爱的就是费云升这个人,不论他是呆愣傻气还是冰冷寡言,他对她的心意都无庸置疑,即使成亲几年了,两人还是如胶似漆,他那傻气的模样根本不会影响两人的互动,反而比一般男人更能直截了当地表现出对妻子的依恋及疼宠,这也让她对他的爱日渐加深。
想通了这一点,月初轻轻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明明知道他的心意,又何必执着一定要从他嘴巴里听到什么甜言蜜语呢?
“相公,你别生气了,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这样试探你了。”
“那你今天一整天都要陪我!”
“好,我天天陪着你,带你出去玩。”
“太好了!我们出去玩,不可以有别人喔,只有你陪我。”
“妹妹你不要了吗?”
“……那再加一个妹妹好了。”
“要加上妹妹,就要连公公一起加,你知道公公最疼妹妹了。”
“……好吧,再加上爹。”
“这样剩下瑾儿一个人不是很可怜?”
“那再加上瑾儿好了……”
“太好了!我们全家一起出去玩!”
“咦?什么时候变成全家一起了,不是只有我和你吗?”
可怜的费云升明明片刻前还占着上风,却莫名其妙又吃了瘪。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爱上了月初,他这一生就要被这个聪明的女人吃得死死的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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