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再度滑开,她脚步蹒跚地往办公大楼门口走去。
她才跨出大门,迎面而来的冷风,刮得她起了一阵哆唆,手上的公文包像有千斤重般,让她走起路来有点东倒西歪。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一个低沉而恼怒的斥责声从她身后传来,她还来不及搞清楚怎么回事,腰肢就被人从后环抱,整个人被一股温暖的气息罩住。
“常……夏?!”转过头,小雪看到微怒的俊脸,傻住了。
怎么会是他?她在作梦吗?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低头注视着她惨淡的娇颜,常夏扬起眉梢,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你、你怎么……”日夜思念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小雪不禁语无伦次。
“你身体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为什么这么晚还在上班?”常夏没理会她的话,连珠炮的问题不断在她耳边响起,顺手招来一辆出租车,火速指示往医院的方向前进。
欸!现在去医院,是挂急诊吧?
“不用这么麻烦……”贴靠在他的怀里,她无力挣月兑,只能小声说明,“我只是胃痛,吃点胃药就好了。”
“你是医生?”常夏挑高一道眉,徐缓的语气有点嘲讽。
“不是。”这人不能好好讲话吗?非要用这种口吻,把人螫得头上都是包。虽然她看到他很高兴,但也不能任他这样……
“那就听我的话,去医院。”常夏不容他人反驳。
霸道的常夏,从以前就不管身旁的小女人是资优生,智商应该比他高,什么都是“我说了就算”的态度;成年之后,性格更是唯我独尊了,而且在亲密的人面前,更没有掩饰的意思。
“你……”算了!懒得跟他门。
她虚弱地倒在他的怀里,任他承接她大半的重量。
常夏身上淡而清雅的古龙水气味,让她清楚知道此刻的一切都是真实人生,并非梦境。
“你怎么知道我回台湾?又怎知道我在哪里工作?”闭起眼,她必须说些话来转移胃部疼痛的注意力。
“天底下,只要钱能解决的事,都不需要很费力。”常夏在轻描淡写间,气势惊人。
“少来!一定是徐仲文告诉你的。”用膝盖猜想也知道。
无聊的求证,不需要回答。
就算是徐仲文蓄意透露在老家看到小雪,那也要他不动声色地找征信社调查,才能知道她在哪。
只会看他好戏的徐仲文,可没好心到替他找女人!
“你变阴沉啰?干嘛不说话?”看到俊美的他沉着脸,出现跟玩酷气质不符的行为,小雪禁不住嘀咕。
以前常耍少爷脾气的常夏,可没这么难缠,要人看他的脸色猜测他的想法。
虽然这样的他……也很迷人。
小雪轻抚他的脸庞,缓慢而迟疑,迷蒙的眼神随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坠入时光隧道里……
噢!好怀念。
“我就是不想讲话,懒得理你,你想怎样?想到我在你面前这么没骨气,我就一肚子气。”常夏板着脸,非常不爽。
六年前,是他跟她呛分手的,结果她同意了,重创他纯情少男的自尊心。
六年后,听到她回来,他坐立难安……
等徐仲文一走,他立刻拨电话联络征信社,喝令非把她挖出来不可,不管她藏身何处,有没有男友,甚至结婚,他都要找到人!
这阵子,他几乎在她的公司外扎营了,想到自己这么没骨气的行为,心头就一把火,无法平息。
“可是,我很高兴你来找我。”窝在他怀里,她的眼泪默默掉下来。
“好好的,干嘛哭?”被小雪哽咽的声音吓一跳,常夏扣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
她眼眶里的泪水,教他心疼。
“因为我真的很想你……可我不敢去找你……”她继续掉泪,不知是因为胃痛,还是因为情伤。
“欸?”没想到会在她的泪眼中听到这种甜言蜜语。
控制!控制!她让他不爽那么久,暴冲那么多年,结果现在她只说一句话,他的嘴角就忍不住要往上翘了。
“所以你来找我,真的很好……好得像在作梦……”控制不住的泪水继续泛滥,她重新窝回他的怀里,毫无顾忌地下起滂沱不止的泪雨。
天哪!他能听到这些话,真是死而无憾了。
活着,真的太好了……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你知道错,乖乖回来就好了,我会像以前一样,继续疼你的。”常夏爽弯腰,自觉大人大量,轻声安抚,再闻到从她身上窜出的馨香,感觉快活似神仙。
这种感觉,其好。
不管她干了多少让他火大的事,或是他在她任职的办公大楼前盘旋多久,那些在他心里无处发泄的怨气,都因为这样的香气、这样的温言软语,而平息了。
☆☆☆
出了急诊室,吃完胃药,她的脸色稍稍好转。
“所以,你真的是因为饿肚子而胃痛?”常夏扬起眉梢,用着不可思议的声音跟小雪求证。
“都跟你说了,是你不信。”小雪尴尬地看他一眼。
“我……”他嘴角抽搐,哑口无言,只能要求司机把车子开到专卖清粥小菜的店铺。
他叫了两碗清粥,跟几碟小菜。
两人安静下来,开始你一匙、我一瓢地吃起迟来的晚餐。
“我的公文包里还有助理帮我买的饭团。”小雪突然想起什么,跟他说起。
“怎么?”他扬起眉梢看着她。
“那是我的晚餐,如果我今天晚上记得吃,胃就不会痛了。”她认真说明。
“嗯?”她现在的意思是要回去补吃那颗饭团吗?“饭团已经在常温之下放了三、四个小时,不新鲜了。”
不知为何,他薄凉的提醒声中,竟让她有背脊凉飕飕的恶寒。
小雪郑重地补上,“其实,应该还没坏吧?”
一月的气温偏低,食物的保存期限都比一般的时候长。
“不准吃!”常夏没得商量,指着面前的食物,“你的胃还没好,只能吃清粥之类的东西。”
现在,人在他的手中,他可不许她这样糟蹋自己。
“饭团要丢掉吗?那很浪费耶!”小雪觉得他这个有钱大少爷还是跟以前同副德行。
“怎么会?放进馊桶,猪会吃得很快乐。”常夏笑得很优雅。
“我……”不要。剩下两个字被他冷飕飕的眼神瞪掉,她乖乖地舀起粥,继续把空虚的胃袋填满。
毕竟,人在虚弱的时候,是没什么人权的。
小雪决定努力装备自己的实力,把被男人没收的权力拿回来。
“等会儿,你就住到我那里去吧!”常夏看着她吃完最后一口粥,嚼完最后一口小菜,便淡淡宣布。
“呃……我有住处……”小雪结结巴巴。
她现在职位还不错,薪水也满高的,不用像以前那么可怜,寻求情人绝对的庇护。
“那又怎样?”唇边挂着无所谓的笑意,常夏批评得云淡风清,“你一工作,就忘记吃饭,根本不会照顾自己,像你这种人,有资格自己一个人住吗?”
欸?他怎知道她这些年的生活习惯不怎么好?
但,不能怪她啊!
国外的生活压力大,她就算拿全额奖学金,也要赚点生活费呀!还要预防成绩下降,奖学金被别人抢走……她真的很忙!
“住在我那里,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有,很方便的。”常夏在她耳边低声蛊惑,“我那里有厨娘、管家跟司机,你什么都不用烦,连下厨都不用,只要认真工作就好。”
闪烁的眼神里包藏着不但要把人“拆吃入月复”,而且还要绝对专属的企图,而现在……只是他的第一步。
“喔!”听起来不错,可是……
“那怎么好意思?”小雪有点疑惑。
她以前住他家,帮他煮饭,还他人情,不算白吃白住,也算理直气壮,现在连饭都不用煮,那不是太……那个了?
“欸!我们是男女朋友啊!你跟我计较这个,不是太见外了吗?”常夏露出灿烂的笑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小雪鬓边的发丝,动作不但流畅,而且还从容不迫。
再相逢的第一天,他就火速挂牌,让两人成为男女朋友。
这件事,要是让常夏其他的女伴知道,一定会咬碎银牙,恨不得把小雪大卸八块才甘心。
但,人生就是这点不公平啊!
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提出同居的要求。
“喔!也是。”俏脸滚烫,小雪既高兴又感动地点头答应了。
“就这么说定啰!”常夏立即拨打手机,要司机来载他们。喝!太好了。
一切都跟他设想的一样!那么美好。
司机把车子驶进华厦之后,将车子停妥,才必恭必敬地帮两人打开车门,让他们踏出房车。
“请路上小心。”
“我知道了。”常夏紧抓住小雪的手,面无表情地应道。
司机看着终于等到初恋女友回来的少爷,想了想,迅速跑到只有常家人使用的电梯前,按了上楼键。
“我不是小孩子了!”常夏啼笑皆非,瞥了忠心的司机一眼。
“我只站在这里看看而已。”司机固执地回应。
他非得看着常夏进入电梯,到达他们才能使用的楼层,才会安心。
“随你。”电梯门一滑开,两人鱼贯进入。
等到门一关上,小雪的视线就被偌大的黑影罩住,背脊被压制在冰凉的玻璃上,她的脸被他捧住,灵动的舌根探入她的檀口之中,来回翻搅。
“你别这样……”
“为什么不行?”他想得到她,想到快发疯了。
电梯里应该有摄影机吧?他这样吻她,还是会被拍到……
“我不要在这里!”她忍不住抗议,但他的舌尖却乘势探索她檀口的温暖,并翻搅个彻底,彷佛想借机将她吞咽下去。
他只能用这样的激情让她明了他内心的激动……
他隐忍多年的渴望……
“天哪!”终于发出难受的呼求,小雪被吻得差点窒息,只能拚命甩头闪躲,想逃开他的热情。
常夏以身形的优势控制住她,强势地要她承受他,不能漏掉分毫。
终于,她嘴里每个角落都被翻腾过了,双唇也被吻得红肿,他们尝到彼此的味道。
她的银灰色丝质衬衫上的钮扣已被他解开。
春光乍现,让狼控制不住狼嚎。
“小雪……”他饱含感情地叫唤她。
“被别人看到怎么办……”小雪羞到连头都抬不起来,头颅埋在他的肩胛上。
“这电梯的摄影机归我管,拍到也只是刚好。”露出灿烂的笑容。
“啊!”小雪只能闭上眼,不敢看这样放纵的情景。
……
“你好坏!”她的眼眶泛泪,却有压不住的激情。
“我就是这么坏。”轻咬她的耳垂,他点头同意,“不要我啊!跟我分手啊……”
他不断磨牙,在她耳旁放送着她对他做过的好事。
“我没有!”小雪抗议,但没有被受理。
“那你就再抛弃我啊!”
到底她是怎么招惹到这个爱记仇又放荡、花心的男人啊?
“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走了。”一手按开电梯按键,大步踏入他独享的楼层。
“哦……”
她的俏脸滚烫,汗水不断从额头滴落……
再也没想过他们能拥有这一刻。
“你想看夜景吗?”他缓慢地散步到窗边,让她俯瞰高楼外的灯海。
“不要!”快点进屋就好了。她把头藏在他的肩胛。
“顶楼的夜景不错呢!你真不懂欣赏。”他淡淡消遣花容失色的小女人,再缓步走到门口,掏出房门钥匙。
她虚软地趴在他身上,一句话也不敢接,就怕惹毛他,又蓄意捣蛋,在走廊上走个没完。
常夏也没说话,紧抱着怀里的小女人,任幽深微冷的空气包围他们。
而在他们体内闷烧的炽热火焰彷佛从没熄灭过……
也没有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