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将近中午,雷云皓在办公室里处理公事,才刚签完一份文件,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他开口说道。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名叫张禹凯,已经跟在他的身边一年多,是个称职的秘书。
“董事长,这是李家祥先生刚才派人送过来的。”张禹凯将一只A4大小的牛皮纸袋递过去。
“嗯。”雷云皓伸手接了过来。
两个钟头前,他打了通电话给李家祥,把昨晚的事情大致提了下,想弄清楚那个女人的来历,以及她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里。
得知好友在自家饭店发生这样的事情,李家祥震惊之余,立刻承诺会亲自把事情调查清楚。
才过了短短两个钟头,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吗?
雷云皓打开牛皮纸袋,将里头的东西抽出来一看,发现是几张从监视器转拍下来的照片,拍摄地点有电梯以及饭店大厅等。
张禹凯正打算要退出办公室,目光不经意地瞥了照片一眼,月兑口说道:“欸?她不就是……”
雷云皓闻言立刻追问:“你认识这个女人?”
“不,不算认识。”张禹凯又仔细看了下照片,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才接着说:“她是一位画家,我有个朋友很喜欢她的画,曾经约我一起去参加她的画展,那时见过她本人。因为她长得很美,所以才对她印象深刻。”
“她叫什么名字?”雷云皓接着又问。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叫温晴儿。”
温晴儿?雷云皓点点头,在心里记下这个名字。
“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张禹凯退出办公室后,雷云皓的目光再度落在照片上的人儿。
“温晴儿是吗?”他的黑眸闪动着狩猎的光芒。
关于她的一切,他一定会彻底弄清楚的!
雷云皓……雷云皓……该死的雷云皓!
隔天午后,温晴儿一边在街上走着,一边在心中不淑女地诅咒着。
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她的心里就还有无限的怨愤之气无法消除。
原本她并不知道那天晚上那个恶劣嚣张兼下流的男人是谁,也根本不想知道,但却无意中看到一篇商业杂志的报导,上头注销了他的照片。
她一眼就认出照片上那个神采飞扬、自信的男人就是他,而她明明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却莫名其妙地将那篇报导看了个仔细,这才知道了他的姓名与身分。
自从前几天从饭店逃离之后,为了安全起见,她总会在每回出门前先利用水晶球试着感知看看,而尽管接连两天水晶球都没有出现任何画面,她却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心里有种事情不会就这样轻易结束的预感。
刚才在离开家门前,她照例又来到水晶球前,没想到却瞧见了让她困惑的画面——有个身穿浅灰条纹衬衫,看起来像是上班族模样的男人,神情鬼祟地将一张光盘放进一只黑色的公文包中,接着又取出手机不知道拨给谁。他一边通话一边看着手表,瞧起来像是和对方约定好要碰面的样子。
那男人是谁?她并不认识对方呀!
尽管对于那个人的身分一无所知,不过从他鬼鬼祟祟的行动来上看,八成是在做一些不法的举动,说不定会对什么人造成难以弥补的危害,因此要是情况允许,她一定要设法破坏那家伙的行动。
路旁汽车的喇叭声,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一回过神,她赫然发现前方不远处那幢气派的玻璃帷幕办公大楼,不就是杂志中所提及雷云皓的“雷霆投资公司”所在地吗?
“真是的!怎么一个不注意就往这里走了?”她懊恼地低语。
今天她是为了添购一些绘图材料才出门的,而那间她经常光顾的美术材料店就在再过去一段距离的巷子里。
由于那条巷子很难停车,因此她总是将车子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再慢慢地散步走过来,而既然她知道了雷云皓的公司就在这里,为了避开和他相遇的可能,刚才下车时她还暗暗提醒自己要绕路,宁可多走几分钟,也不要从那幢办公大楼前经过,没想到刚才一时没注意,又习惯性地走了过来。
算了,反正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待在办公室里工作,她不至于那么倒霉又遇见他吧。
温晴儿加快脚步,决定快快从那幢办公大楼前经过,而由于她低着头快步行走,又忍不住悄悄观察那幢办公大楼门口的动静,因此差一点就撞上了正从人行道要往办公大楼走去的身影。
她吓了一跳,赶紧停下脚步,而就在她抬起头想要向对方道歉时,赫然发现她差一点撞上的人竟然就是雷云皓!
老天!她也太倒霉了吧?早知道刚才应该立刻转身就走,而不是怀抱侥幸的心态决定快步通过。
瞅着她那一脸见鬼了似的表情,雷云皓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问,“怎么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被坏人追不成?”
这两天他花了一点时间,已把关于她的一切调查清楚,包括她的学历、工作,以及她那间艺廊的位置。
一个钟头前,有位他所敬重的商界大老前来公司探访,结束之后为了表示礼貌,他和秘书亲自送对方下楼,而他的心里才盘算着晚一点处理完公事之后,要到她的艺廊一趟,没想到就正好在这里遇见她。
温晴儿懊恼地咬唇,没打算理会他的揶揄,而就在她正想快点闪人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他身后的男人。
咦?她微微一怔,眼熟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一眼,美眸也随即惊讶地瞪大。
张禹凯早在一开始就认出了温晴儿,虽然他对于她惊讶的表情略感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董事长,那我就直接去办事,不跟您一起上楼了。”他说道。由于原本就预计要去办事,因此刚才下楼时他顺便把公文包也带了下来。
雷云皓才刚点了头,温晴儿却突然喊道:“等等!你先别走!”
张禹凯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就连雷云皓也疑惑挑起眉梢,不懂她这样的反应是为什么。
温晴儿紧盯着张禹凯,开口问道:“你要去办什么事?该不是把你悄悄取来的光盘交出去吧?”几个钟头前她在水晶球中瞧见的那名男子,就是眼前这个家伙。
从他的衣着打扮和手中拎着的那只公文包来判断,他极有可能正要趁着这个机会把那张光盘交给当时通话的对象。
雷云皓闻言一怔,锐利的黑眸瞥向他的秘书,就见张禹凯的表情微微一僵,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反应,却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什么光盘?你在胡说什么?”张禹凯脸色凝重地否认。
雷云皓却开口命令把你手中的公文包交出来。”
“董事长,你不相信我?”张禹凯的神情有点激动,不自觉地将公文包抓得更紧了些。
“我相信自己看见的事实,所以把你手中的公文包交出来,如果你真的是无辜的,很快就能够证明了。”
刚才张禹凯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他可没错过。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会露出心虚僵硬的神情?
虽然他不明白温晴儿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弄清楚张禹凯是不是从公司窃取了什么光盘。
见张禹凯迟迟没有交出公文包的打算,雷云皓索性自己伸手要取。
张禹凯仓皇地躲开,转身想跑,雷云皓的眸光一闪,蓦地出手将张禹凯的手臂扳到身后,牢牢压制在一旁的路树。他的力道毫不留情,让张禹凯当场发出痛嚎。
这场骚动很快引来了办公大楼里的警卫,一看见雷云皓抓住张禹凯,警卫惊愕地怔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在雷云皓的示意下,警卫上前接手押住张禹凯,而雷云皓则取走掉落在一旁的公文包。
“董事长,请你相信我!”张禹凯还不死心地嚷嚷。
雷云皓冷哼一声,没理会他。以张禹凯的心虚表现,如果他还相信这个家伙,那他就是个蠢蛋!
他打开张禹凯的公文包,仔细地搜查,不一会儿就在内层找出一张没有任何标记的光盘。
“这是什么?”他拿在手中厉声质问。
张禹凯心虚地闪躲着雷云皓的目光。“那……那只是……”
见他迟迟不肯吐实,雷云皓冷声道:“你现在不说也行,等我回办公室用电脑一查,立刻就知道了。”
听了他的话,张禹凯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当场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垮着双肩求饶。
“董事长,请你原谅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逼不得已?”雷云皓眸光凌厉地瞪着他。“我倒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个“逼不得已”法?”
“我……我……我几个月前因为染上赌瘾,欠下一大笔赌债……结果向高利贷借钱……”张禹凯吞吞吐吐地说着。
“然后呢?”
“然后……这件事情被“世康”的人知道了,他们答应帮我还债,代价……代价是……”
“代价是要你窃取公司的机密,好让他们得以对付我们?”雷云皓冷声质问,怎么也没想到在工作上一向尽责又认真的秘书会做出这种事情。
张禹凯哭丧着脸求饶。“对不起,董事长,我也不想这么做!真的!可是放高利贷的人说……如果我再不还钱的话,他们就要把我打断手脚,丢到深山里自生自灭……”
“事情一码归一码,如果你当初直接求助于我,念在你过去在工作上认真尽责的份上,或许我还会帮你想办法解决,但是你接受“世康”的收买,背叛我、出卖公司,我绝对无法原谅!”他语气严峻地表明立场。
张禹凯出卖公司的举动,影响到的将是公司上上下下的全体员工,甚至有可能会损及公司的商誉,这是他绝无法容忍的。
雷云皓对警卫道,“他窃取公司机密,请把他交给警方,并请警察调查清楚他是受了什么人指使。”
“是。”警卫将仍不断求饶的张禹凯拖走。
眼看张禹凯被带走,温晴儿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趁刚才雷云皓质问的时候赶紧离开,希望现在还不会太晚。
只可惜,她都还没来得及迈开脚步,雷云皓的黑眸就朝她瞥来,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他受人收买,身上还带着光盘?”
“我未卜先知不行吗?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语气僵硬地扔下这句话后,温晴儿转身就要离开,却冷不防被雷云皓抓住手臂往回一拉,害她顿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撞进他的怀里。
她气恼地抬起头,却因为目光与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对上而心跳加快。心慌意乱间,她蓦地惊觉——此刻她被他抱在怀中的情景,不正是她第一次在水晶球中看见他时的画面吗?
这个发现,让她不由得想起了第二次在水晶球瞧见的亲吻画面。她的双颊一热,心跳的速度更加狂乱。
不!不行!她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她可一点也不想和这个恶劣的男人有什么感情上的瓜葛呀!
“放开我!”她想从他的怀里挣月兑,却反而被他抱得更紧。
“你以为我会这样就放你离开吗?”雷云皓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像是在取笑她的天真。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你来解答。”
温晴儿神情僵硬地说:“我没有必要回答你,快点放手!”
雷云皓不但没有放手,还将她往办公大楼的方向拉。
“你……雷云皓,快点放开我!大街上拉拉扯扯的象话吗?这可是在你办公大楼外,不怕被人认出来?”
原本她以为他应该会有所忌惮,没想到他却不甚在意地说:“认出来又如何?如果你想要我当街来个公主抱,我也乐意配合。”
“你——”温晴儿气结地瞪着他。开什么玩笑,要是当街被他公主抱,那她还能见人吗?
在逃不开又担心他真的做出更过分举动的情况下,她也只能被这个可恶的男人一路拉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