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向丁糖水眸瞪大。
“你应该也很久没拉花了,技术可能有点退步,不会毁容吧?”
不过……”廖芳仪压低嗓音,避免被乐乐听到,“至少那个女生技术还不够好,你就让她上场?”向丁糖不敢相信廖芳仪生意竟然这么随便做。
是本性就是如此,还是因为有金山可靠?
“技术也是要靠磨练、靠经验的啊,我总不能让她一直做一直倒掉吧?那些都是钱耶。”廖芳仪一脸心疼道
“但是客人觉得你拉得不好看就会走了,像那个崔……像那个客人一样啊,说不定连钱都不付。”
“不会啦,其实有些客人的要求没那么高,有的甚至只要有花样就爽了,那种刁难的客人没你想象的多。”廖芳仪丝毫不以为意。
“是吗?”向丁糖真想提醒她一一你这店才开一个星期,最好看得出来客人的档次没那么高。
“去啦,帮个忙啦。”廖芳仪轻推她的肩。
帮个忙不算什么,而且太久没实际碰触拉花,向丁糖的确也有些技痒。
她离开咖啡业虽然一年了,也没那个钱买器材回来练习,不过每天洗碗的时候,她可都会利用清水模拟避免将手感遗忘,毕竟有朝一日,她还是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馆,这是她的梦她的希望啊,也是日子过得这么艰苦仍能坚持下去的主因。
可是想到要专门拉花给那个刻薄男喝,她就老大不愿意啦!
“快啦。”廖芳仪催促,“不然那个男人嘴巴那么毒,我怕他会出去说我们坏话,你没看到他刚讲的,叫我们家服务生出去朝天,看会不会被车撞耶。如果真被车撞,那车八成他开的啦!”
感觉他满有可能这样做的……向丁糖想。
见她还是不太愿意的样子,廖芳仪有些不耐道:“不然这样啦,你帮我一次,以后我每个礼拜请你喝一杯咖啡。”
“真的?”向丁糖这眼睛可亮了,“可是……一个礼拜才一杯喔?”“你真贪心耶!要不是你价码太高,我就直接请你工作啦!”
就算是开高价,向丁糖也不愿在昔日合伙又拆伙的同事底下做事。唉唉,这时候,她廉价的自尊又出现了。
“一个礼拜至少两杯吧。”她的咖啡馋虫终于有救啦!
“那你来喝咖啡时顺便教一下乐乐,我就答应你。”
“不然这样啦,只要你教乐乐的那一天就不用咖啡钱,每天来都免费。”“成交!”向丁糖双眸瞬间迸出熠熠光辉,可真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啦。“那快去!”廖芳仪迅速将人推入吧台内。
看着向丁糖拿起女乃泡壶,廖芳仪嘴角翘得老高了。
果然是对金钱最没有脑子的小叮当,所以当年才会赔最大。
一杯咖啡就可以挖到向丁糖的拉花技巧,她才是真赚到了哪!
乐乐面前的ipad就显示一张金吉拉的大头图,那是一只幼猫,有着如框了黑黑眼线的圆滚滚瞳眸,细致的银灰色渐层毛皮,表情无辜,可爱极了。向丁糖细细记住其特色,倾斜杯身,倒入女乃泡,娴熟而利落的将金吉拉轮廓完整拉出,再将眼胡等细节绘上,一只漂亮的金吉拉大头照跃然咖啡上。
“你宝刀未老啊!”廖芳仪开心的一拍向丁糖肩膀,迅速将咖啡杯放上托盘,志得意满的走出柜台。
“先生,您的金吉拉来了。”廖芳仪将杯子放上,嘴角翘着得意。
崔士皓自手机上抬头,斜眼睨向可让每个女孩心融化的漂亮小猫,黑阵微微一瞬,闪出惊艳。
这么高等级的拉花,竟会出现在一家小咖啡馆?
就说赵东迅实在逊,不仅路上捡不到钱袋,连这样的人才也漏失了“怎样?这只金吉拉够完美了吧”
崔士皓未回反问,“不管什么都能拉花出来?”
“当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趁现在有向丁糖在,尽管放马过来。
“给我一杯叶子。”他要测试这名师傅可否达到他的要求,若摆得平他的挑副,立马高薪挖角!“叶子?”廖芳仪意外的眨了眨眼,“您是说,拉花的最基本工……叶子?”
“没错。”
“这有什么难的。”廖芳仪嘟嘟嚷嚷。
叶子的话叫乐乐拉就好了,根本犯不着向丁糖出马。
“我要一片两边完全对称的叶子。”
“喔……啊?两边完全对称?
“对,合起来一模一样。”
靠,果然不能小看奥客的刁难能耐,连这种稀奇古怪的要求也说得出口。
“好,两边对称的叶子。”廖芳仪还不忘拿起order单,“不过先生,就算您没喝完,都要算钱的。”
“拉出我要的,我就给双倍咖啡钱。”
好大的口气!
“没问题!”老娘口气比你大!
她抱着托盘快步走回柜台,拉起正窝在靠墙角落,一脸陶醉喝着咖啡的向丁糖。
拉花拉得虽烂,不过廖芳仪进口的咖啡豆不错,口感香醇微酸,苦味浓厚,她心满意足的才想再喝第“快,来拉片叶子。”
“叶子?”向丁糖微蹙着眉,“这你的师傅应该就拉得出来了吧?”连叶子都拉不出来,还当什么拉花师傅?
“那个人要对称的叶子,完全对称,你说是不是神经病?”廖芳仪大翻白眼。
“那没什么难的啊。”她闭着眼都拉得出来。
“那好,快进去拉一杯。”
向丁糖噘着嘴进入柜台,冲煮了一杯浓缩咖啡,没想到一转过身来,就看到崔士皓站起他那高挺的身躯来了。
怕被他发现,向丁糖迅速蹲下隐匿在柜台后。
“你在干嘛?”廖芳仪不解的问。
“那个人过来了。”
“啊?”廖芳仪转头,果然看到崔士皓朝柜台走来。“过来就过来啊,说你是我的咖啡师傅就好了。”
“那个人我以前跟他见过面,在装潢工地。”
“你跑去做装潢?”装潢跟咖啡……这不仅是隔行如隔山,而是天差地远了吧_“反正我跟他有一点嗯……过节,所以不能让他看到我。”虽说不晓得他还记得否_刚她跑得很快,他应该未认出来,不过他将她过肩摔才没多久前的事,实在太危险了。
“那叶子怎么办?”廖芳仪只关心她的咖啡。
“你袢住他一下,移开他的注意力。”
“喔。”廖芳仪只好问已经在柜台前的高脚椅落坐的崔士皓,“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要亲眼看师傅表演。”
“啊?”廖芳仪、乐乐与向丁糖同时瞪大眼
乐乐有些无措的看着廖芳仪。
“呃……先生,我们的师傅比较害羞一点,您又长得那么帅,这样盯着她,她会无法做事的。”廖芳仪嘴甜谄媚道。
“假装我不在。”崔士皓一脸不为所动。
最好被那双犀利的眸盯着能够无视啦!
廖芳仪真想试试看能否用托盘打晕一个男人
“快点。”崔士皓挥手。
乐乐微苦着脸,伸手向下,接起向丁糖刚才煮好的咖啡。
叶子她当然会做,但要对称到完美无缺,这根本是鸡蛋里挑骨头吧。
加温女乃泡,她战战兢兢的在杯底注入女乃泡,可因为太紧张了,连叶子都毁容了。崔士皓两手十指交叉,横放下巴前,那双锐利的阵像在不耐烦的询问:好了没?廖芳仪看到她拉出来的残叶,脸都黑了。
“快啦,你应急一下啦!”她蹲在向丁糖身边道。
“我不能让他看到我的脸啊……”向丁糖脑中灵光一闪,“有没有口罩?给我口罩,还有给我围裙。”
她怕他会认出她的衣着。
“有有有。”廖芳仪立刻拉开另一边的橱柜,拿出一一件围裙跟口罩来。向丁糖蹲在地上穿好围裙戴上口罩,像武大郎一样,螃蟹走步到柜台的一边,再突然站起。
“怎么了?”她压低嗓音朝柜台低喊。
崔士皓闻声回头。
“喔,小叮当,你上个厕所怎么道么久?”廖芳仪迅速将她拉进来。
“快,客人要拉片叶子,要央︻对称的喔。”
崔士皓狐疑的看向乐乐。
“她才是咖啡师傅,我是助手。”乐乐聪明道,向丁糖立马执行冲煮咖啡作业,等待的过程中不忘对廖芳仪道:
“都给你,不算钱。”
向丁糖感动得快要掉泪了。
“那杯做坏的叶子可以给我吗?”
急着想回座品尝咖啡的她,完美的拉出一片叶子,交给乐乐后,就奔回角落的位子,将口罩拉到下巴,背对着崔士皓,细细饮了一口。
她真是死而无憾了
崔士皓盯着咖啡上的那片叶子,脑子精密的计算起来一一弧度、角度、长度都完美无缺,优雅的躺在褐色海洋上,是大师出手的顶级画作,亦是通过最严密计算的工业仪器,这样的完美,才是他想要的。
他移动身躯来到向丁糖身后。
“那叶子你拉的?”
向丁糖抬头,看着头顶上方的男人,倏忽想起她的口罩还在下巴上,连忙拉整齐才回身“对啊,有问题吗?”
“你在这边一个月薪水多少?”崔士皓问。
“我在这边的薪水?”廖芳仪一个月会给多少薪水啊_“对,一个月多少……不,不管是多少,我用两倍的价钱请你。”
“咦?”向丁糖双阵瞪如铜铃大
“先生,您会不会太过分,直接挖角的?”虽然向丁糖根本不是廖芳仪的员工,不过总是要假一下。
崔士皓不理会廖芳仪,迳自道:“不然三倍,我用三倍价格请你,分红与教师钟点费另算。”向丁糖放下咖啡站起身,毅然决然,“不,我拒绝。”
艺术创作者的骨子里,似乎总会有些地方与一般人不同,就连自尊都长在不一样的地方。向丁糖可以为了一杯送上自己术,却不愿为了钱去了的人手下工作。
即使她多需要这笔优渥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