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裴绍谦救回余孟娴,将裴绍义和一干杀手捉回来的消息传回礼亲王府时,周侧妃险些晕了,她没想到她的计划失败了。
随着裴绍义在稍晚后清醒,礼亲王命所有人到大厅,周侧妃更是惊悸万分。她想让儿子当上世子的美梦早飞了,现在她怕的是,她重金聘用的杀手会将她抖出来,要是将她供出来,她就完了……
不,只要她不承认就好了。
大厅上,裴绍谦夫妻和赵雨燕、王嬷嬷以及三房都来了,裴绍谦原本要让余孟娴在房里休息的,但她认为她是家里的一分子,坚持前来。
一会儿,裴绍义被两个仆人扶来大厅,他脸上鼻青脸肿的,还有着内伤,仆人一松开他,他迅即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看到娘亲,爬向她求道:“娘,救我……”
周侧妃虽气儿子色欲熏心坏了她的计划,但也不能任由儿子被严惩,她跪下地恳求丈夫。
“王爷,都是我教子无方,才会让他犯下这种事,都是我的错,请你对绍义从轻发落……”
礼亲王坐在主位上,怒不可遏的指着她问罪,“只有这样而已吗?你还帮绍义收烂摊子,帮他还债!除此,你还做了许多泯灭良心的亏心事!你想杀绍谦,故意害他摔马!你想杀孟娴,找了人充当马贼捉她!二十四年前,你也在补药里加了药,害死了宁平公主!就连今天,你原本也有计划派杀手杀他们的不是吗?你简直是罪该万死!”
王爷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周侧妃脸色惨白,全身发着剧烈的哆嗦,瞪向赵雨燕。是她,她知道不少事,肯定是她背叛她说出去的!
“不,王爷,冤枉啊,我没有杀人,又没有证据证明……”周侧妃洒泪当场,演得真像一回事。
“别再狡辩了,二娘,你要证据,我有。”裴绍谦从座位上站起身,高高在上的冷睇着她。
被他这么冰冷的看着,周侧妃心生惧意。
不会的,不可能有证据的……
裴绍谦冷笑,走到她面前,从袖子里取出一包药粉和两张纸条,“看清楚,这是从你房里捜出来的补药,只要请太医来检验就知道你在里头加了什么;另外,这是当年你叫人在我的马匹上放针,事后为那人写的推荐函,你答应他只要他办好事,就会给他钱,还会安排他到杨州府衙谋工作;还有这是你与天鹰帮签的合同,上头有你的亲笔笔迹,在你的柜子里找到的,罪证确凿。”
周侧妃冷抽了口气,瞳孔失神,一下下的颤着唇,“不、不是我……”
“证人,我也有。”裴绍谦朝阿智使了眼神,阿智立即从门外带来两个人。
当周侧妃见到那两个人时,吓得心魂都飞了,竟是当年在裴绍谦骑的马匹上做手脚的小厮,以及替她开药方,让宁平公主虚弱而死的大夫,她明明都帮他们改名换姓,要他们离开这里,岂知都被找到了……
裴绍谦看到她神色慌乱,又勾起冷笑,“他们都承认是你拿钱要他们做的,天鹰帮的杀手也已承认是你聘请他们杀我的,他们那里也有一份你画押的合同……”
“不,不是我!”周侧妃跳起身,朝他疯狂地大吼,脸上精致的妆容早被大粒冒出的热汗晕染了。
接着,又有几个人踏进大厅,都是平时待在周侧妃身边伺候的心月复丫鬟们,周侧妃捂着胸口退后一步,有不祥的预感,“你、你们怎么全来了?!”
她们都心虚的垂下头,不敢看她。
裴绍谦替她们回答,“她们都认了,这些事都是由你主导的,有的人亲眼看见,有的人则是帮你传递消息,都是最有力的证人。”
要周侧妃的人出面作证并不难,人都是见风转舵的,她们自会看情势,而且她们也很清楚主子的脾性,有可能会被捉来顶罪,不如投靠他。
赵雨燕更想将功抵罪的讨好裴绍谦,站出来指证道:“夫君,当年我会赃栽肚子里的小孩是你的,也是周侧妃要我这么做的,说二少爷要是认了孩子,这种丑事会让他当不上世子,要我先嫁给你,日后她会想办法让我改嫁给二少爷!”
“你说什么?!尧儿是……”礼亲王一脸震惊,大骂周侧妃。“荒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裴绍谦敛下眉宇,他告知父亲许多周侧妃背地里做的事,但没有提及这件事,因为他早将尧儿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是娘,所有事都是娘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裴绍义忽然发出恐颤的声音。
周侧妃狠瞪儿子,用力打他的肩膀,怒叫,“混帐,养你都没用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为什么要这么做?世子之位就那么重要吗?你连我都想害,在补药里也加了药,存心想让我虚弱到下不了床?”礼亲王站起身,悲痛的对她道,双眼充满对她的不谅解。
周侧妃抬高头,讽刺道:“不然我还剩下什么?十六岁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心仪你,可你却选了姐姐,姐姐死后,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你,就算你是对我娘家愧疚才娶我,心里只有姐姐也没关系,我忍!之后你娶了宁平公主,我也忍,因为你不得抗旨!接着你又娶了林姨娘,我更忍,因为这代表你并没有特别喜欢我们哪一个……
“可是,你最后竟背叛姐姐,爱上那个贱人,只专宠她,心里只有她!你还想让她的儿子当世子,这我不能忍了,我必须除掉他!会对你下药,也是因为我对你死了心,你卧病在床,我才能掌握这个家的实权啊!哈哈!”
说到后来,她狂笑着,一双眼布满血丝,充满怨恨。
礼亲王浑身一震,步伐踉跄的往后一退,跌坐在椅子上。
裴绍谦和余孟娴两人震惊对看,这因爱生恨的痛,竟让周侧妃被权势蒙蔽了心。
“你应该恨不得休了我吧,想把这事禀报给太后,让她知道我的心肠多么狠毒、下令砍了我吧!”周侧妃又开口,眼里有着疯狂。
礼亲王对她是既怨恨又愧疚,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凝重道:“这种家丑绝不能传出去,休了你太后也会起疑的,你所做的事,我可不想闹得天下人皆知,丢尽我的脸。”
周侧妃显得有些惊讶,她竟还能当他的妻子?
“你明日就搬到尼姑庵吧,终身侍奉佛祖,用你剩余的日子赎罪。”
这等于是将她打入冷宫,永不相见。周侧妃动也不动,流下泪,现在她才知道她还爱着丈夫,有爱才有恨。
礼亲王看着二儿子,对他又气又失望,“我在西北有块地,你就到那里住个几年,你在外头闯了那么多祸,给我好好吃苦反省。”
“爹,那里很荒凉啊,都是田地,一家店都没有,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我就是要你自己种菜种田过活,而且不能带下人去伺候,好好学会吃苦耐劳!我会派人监视你,不做好,你这辈子就待在那里吧!”
接着,一干帮着周侧妃做事的人,都受到轻重不一的惩罚。
最后,礼亲王将处置赵雨燕的权利交给儿子。
赵雨燕跪在地上,满脸惶恐。
裴绍谦居高临下的对着她道:“虽然你在最后反省了,但仍是活罪难逃,我无法原谅你想杀害娴儿。你在王府签的是十年卖身契,如今还剩四年,我会下休书给你,真正降你为奴婢,安排你到别院工作,等四年约满后,你就是自由身了。”妾本是奴婢,他是一时心慈才给赵雨燕特殊待遇,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心肠恶毒!
余孟娴走向她道:“你是尧儿的娘,如果到时候你想见尧儿,再来找我吧。”
赵雨燕痛哭出声,生下儿子后,她满脑子只想守住裴绍义这个男人,从没用心照顾过亲生儿子一天,这女人把她的儿子视为己出疼爱,她怎么能厚着脸皮再出现,干扰他们夫妻和尧儿的生活。
“我不会再出现了,我没有资格当尧儿的母亲,尧儿就拜托你了……”赵雨燕啜泣道,满室只剩下她的哭声。
裴绍谦悄悄牵紧妻子的手。
一切都结束了,他终于报完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