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南宫瑾醒来之后大闹了一场,为了不让司徒朗受罚,林宛婷不停地帮他说话,好不容易才劝住了南宫瑾,怎知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又想打沐容夏的主意,司徒朗一怒之下,差点又与他起冲突。
为了不让南宫瑾得逞,司徒朗便在无名的协助之下,连夜离开山庄赶回京城,一路上,沐容夏异常的安静,总是一个人不知想着什么而出神。
就像此刻,他们刚出客栈,搭乘马车继续赶路回京,沐容夏一坐进车厢里便低着螓首,就连司徒朗凝视着她好半晌都没发觉。
“夏儿,这几日你一直闷闷不乐,也不太爱搭理我,是不是因为林宛婷的缘故?”司徒朗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意外发现她的手心十分冰凉,不禁皱紧双眉。
虽然这一世她的命运已经扭转,但对于前世的伤痛和懊悔,他始终无法轻易忘怀。
虽然他是死而重生,但这一世对他而言,犹如全新的人生,不,甚至可说是比来世更好,他依然是他,沐容夏仍然是沐容夏,他可以尽情的弥补她,将先前做错的一切统统抹去,重新来过。
所以这一世,无论是南宫瑾还是林宛婷,甚至是其它任何人,都休想阻挠他与她白头偕老。
“朗哥,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沐容夏语重心长地看着他。
“如果是林宛婷的事,那就别谈了。”司徒朗握紧了她发凉的手心,不想见到她为那些琐事烦心,秀丽的脸蛋愁眉不展。
他舍不得她疼、舍不得她难过,也舍不得她烦忧,这一世的他,想成为一座能为她遮去风雨的高山,更想成为她的天与地,让她一辈子都离不开他。
他说过了,这一世宁可是他爱她比较深,好过她爱他更多。
她伤,他痛。她哭,他也痛。
早在重生之后,他便已将她当做自己的妻,自己的全部。
“我不想对你说谎,那日你被师父叫出去之后,林宛婷对我说了很多话。”
“无论她对你说了什么,都别听她的,你只要专心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养好身子,等着嫁进司徒家,当我的妻子。”司徒朗给了她一记安抚的笑,握紧她的手,温柔地将她揽进怀里,为了想转移她的心思,故意打趣地道:“我的大嫂,也就是你的嫡姊,你们自幼感情融洽,等你嫁进司徒家之后,就没有妯娌相争的麻烦,我跟大哥也乐得省下一堆烦心事,你说是不?”
“我和姊姊感情可好了,让我们当妯娌,你跟你大哥说不准晚上要独守空闺呢。”明白他是在担心自己,沐容夏顺着他的意,也说些不着边际的玩笑话。
见她提及沐容春时,神情自若,笑意满盈,司徒朗心里着实落下一颗大石。
其实她忘了过去的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一来,她不会记得先前的他,是如何盲目的喜欢着沐容春,她也不会记得,自己的姊姊曾因为一时的虚荣心,占去了她的功劳,让他误以为那年勇敢放箭吓跑母狼的人是沐容春。
这么多年来,为了不拆穿嫡姊的谎言,她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而他的错爱也曾深深伤害了她,甚至让事情走向最糟糕的地步,每每一想到,他就不能够原谅自己。
“朗哥,为什么你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沐容夏不禁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他,正好迎上他泛着怜惜的目光,再也按捺不住存在已久的纳闷,问出了口。
“别多心,我这是心疼你。”司徒朗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
除非她自己记起过去的纷扰,否则他不会告诉她,以免她心里有了疙瘩,不开心。
“心疼我什么?”她狐疑地紧瞅着他,又问。
“心疼你以后要嫁给我,得吃一辈子的苦。”他故意叹了一大口气,用手背来回抚着她的美颊。
“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嫁给你,还吃一辈子的苦?”她不甘心地娇哼。
“因为嫁给我之后,你的心里只能有我,眼里也只能有我,我会时时刻刻守着你,就算出外经商也会把你带在身旁,你很可能要陪着我跋山涉水,或是在大漠忍受酷热,这不是跟着我一起吃苦吗?”
看他说得煞有介事,沐容夏噗啮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既然跟着你要吃苦,那我宁可不嫁。”
“不行,你不嫁我,那就更苦了。”司徒朗面色凝重的拒绝。
“为什么?”她倒想听听看,他又有什么歪理可说。
“你这么喜欢我,却不能嫁给我,早晚会得相思病,相思病无药可医,就算再来十个无名老前辈也没用。再说了,如果不能娶你为妻,我便终生不娶,指不定还会难过得远走他乡,在异乡孤独终老,你忍心我们俩这样活受罪吗?”他皱着眉头,故意苦着一张英俊的脸,很忧愁地望着她。
“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你还真不害臊!”沐容夏咬了咬菱唇,似笑似嗔地推了他一把,心底却是甜如蜜。
“嫁我也是吃苦,不嫁更苦,所以还是嫁给我吧,我会日日买糖给你吃,那么你就不会再喊苦了。”
听出他玩笑话底下的真心实意,她心儿一紧,眼眶微微泛红,又想到他为了自己,可以不顾性命为她试药,对她百般珍惜呵护,不禁感动得伸手抱住他。
“你可是因为害怕嫁给我要吃苦,所以说不出话了?”他戏谵的开着玩笑。
“司徒朗,我不怕跟着你吃苦。”她回答得可认真了。
“所以是打算跟定我了?不后悔?”
“嗯,当然。”
看着怀里的可人儿一个劲儿的点着螓首,司徒朗胸口一热,勾起她嫣美的脸儿,柔情万千的吻住她。
她娇羞地感受着他的吻,但是心中的不安,却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跟着一步步壮大。
事情真能如他们所愿吗?
一行人返回京城之后,司徒朗先陪着沐容夏回沐家,让沐老爷帮他们接风洗尘,并郑重表示他这段日子都谨守诺言并未逾矩,好博取准岳父大人的欢心。
紧接着司徒朗才匆匆赶回司徒府,先是向双亲请安,再遣人捎信息给太子,让他协助安排面见皇帝的事。
派出去的手下前脚刚走出书房,司徒为后脚便急匆匆的走进。
司徒朗讶然,“大哥,你怎么来了?”
前些日子宫中朝务繁忙,皇帝便赏了一座离皇宫较近的府邸给司徒为,让他能时常进宫帮着分忧解劳。司徒为带着妻子一同迀居,如今家中只剩双亲两老,不免显得有些冷清。
“朗,你可终于回来了,你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朝里可是发生了许多大事。”
“大事?”司徒朗沉着脸色,细听司徒为娓娓道来。
原来他们离京的这段日子,皇帝为了改革朝中陋习,下令严惩贪官污吏,尤其是私下与富绅勾结、收受贿赂的高官。
想不到皇后那边的外戚势力,平日作烕作福惯了,一得知此消息,以为皇帝是想藉此机会削弱皇后派系的势力,因此心怀不满。
再加上皇后一直想拉下太子,让已出的三皇子登上龙位,因此不断想尽法子栽赃太子与官员勾结。
幸亏太子为人自制谨慎,几次全身而退,未让奸人得逞。
由于司徒朗先前觅得解药之事,加上司徒为优秀出众,因此皇帝对司徒氏一家相当赏识厚待,司徒家又是太子人马,皇后那边的人急了,便将矛头转向与太子交好的司徒家,连日来司徒为与父亲都被盯得紧,一有半点疏忽便被压着打,着实不好过。
“这些奸臣简直欺人太甚!”司徒朗听完之后,勃然大怒的拍桌痛斥。
“有件事你听了,恐怕会更气。”司徒为忧心的道。
“什么事?”
“前些日子林少府来找过父亲,他告诉父亲,若是你愿意娶他女儿,放弃与太子往来,往后皇后那边的人便不会找司徒家的麻烦。”
司徒朗恼得无话可说。当真是有其女必有其父!
司徒为又道:“父亲不敢贸然允诺,只能打马虎眼,想不到林少府竟然向皇上呈报,说你与林宛婷两情相悦,央请皇上赐婚。”
“真是荒唐!我和林宛婷并未见过几次面,何来与她两情相悦之说!”司徒朗怒不可遏。
“眼下情势已经十分急迫,我知道你一心想娶容夏为妻,但是当前皇后派系的势力不容小观,朗,你千万要当心。”
“大哥,谢谢你特地告诉我这些事,明日我就准备进宫晋见皇上,向皇上解释清楚。”
“我们是兄弟,有什么好谢的。”司徒为笑了笑,拍拍他的肩,然后起身离开书房。
望着大哥离去时心事重重的背影,司徒朗的心跟着一沉,想必这段日子里,父兄被皇后人马压迫,承受了不小的压力,难怪他们消瘦许多……思及此,他的脸色更加沉重。
翌日,在太子的协助之下,司徒朗与沐容夏顺利进宫晋见皇上,并且将无名的亲笔信函交到皇上手里。
“皇兄音讯杳然这么多年,想不到他心里还惦记着朕,朕实在倍感欣慰。”皇上读完信函之后,欣喜若狂。
“师父一直记挂着皇上,离开前还吩咐民女将这几株千年灵芝交给皇上,希望皇上好好保重龙体。”沐容夏将装有灵芝的锦盒双手奉上,让太监接过转呈给皇上。
这是沐容夏离开隐月山的前一刻,师父特别交代给她的,可见师父对她视如已出,连这些小细节都帮她打点好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师父。
皇上略略看了灵芝两眼,欣慰地叹道:“年幼之时,就属皇兄待朕最亲厚,皇兄心胸宽厚,潜心修行,更将帝位让贤给朕,朕亏欠皇兄的,怕是怎么也还不了。”
“皇上宅心仁厚,治国有方,师父只是修行之人,实在无法与皇上这样的圣德仁君相比。”
听见沐容夏这番话,皇帝哈哈大笑,对皇兄这个唯一的门徒更是另眼相待,加上司徒朗先前赴大漠寻药材有功,他们这对璧人他是越看越顺心。
“皇兄在信上说了,他膝下无儿女,早视你这个徒弟如义女,还再三请托朕要好好关照你,看来你这个徒弟肯定聪明伶俐,很得皇兄的喜爱。”
“谢谢皇上的赞美,民女不敢当。”沐容夏福了福身,举止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