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正面临惊天动地的改变。
左煜冷如雕像的脸庞紧绷着,对这些人,他再也不抱任何期望,也绝不会让她们为所欲为。
喜彤跟他一样面无表情,不管如何,姨娘们是不能再留了,不然也要让她们知晓她们是依左家而活,而不是左家依靠她们。
陆芳妹和两位姨娘脸色全都不好看,她们怎么会知道他们竟完好无缺的回来,还以为左家从此是她们的天下了。
“姨娘们,我想我们不用再客套,直接说了。”左煜不再顾虑她们的面子,爹死了,她们又做出这种事,左家再也容不下她们。
“大少爷,我们是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陆芳姝厚着脸皮,死不肯认错,怕一点头,左家她再也待不下去。
左煜瞥她一眼,冷笑着说:“你们与张总管的事,不用我说明白。”
姨娘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陆芳姝仍辩道:“这是有心人造谣,我们再大胆也不敢拿名节乱来啊。”
“那么张总管怎么会进出你们的院落?”他淡漠的问。
“你们跑得无影无踪,我们这几个女流之辈又不懂管账之事,但我们又放不下心,自然常把他叫来问问。”
“不避人耳目?”
“你们不在,家里乱成一团,哪想得到那么多。”
“四姨娘,要不是看在你是左法母亲的份上,你做出这等丑事,我根本不会轻饶。”他手头有人证、物证,容不得她们狡赖。
“大少爷,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姨娘们,你们是要自己下台呢,还是要被我赶出门?”
“大少爷,我们可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你凭什么赶我们走?”她们毕竟跟了老爷好长一段时间,容不得他如此对待。
“好。来人,把张总管找来。”
下人刚领命而去,管事急忙跑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左煜有不好的预感。
“大少爷,张总管不见了。”
“我不是叫你们派人看着他?”他咆哮出声。
喜彤心中震撼,他早已有准备,知道是谁在搞鬼?那么在渔村时他为什么要那么对她说,要两人在那种困苦的环境过活?
若不是要诱出沉船的幕后主使人,那么目的是她啰?
难道他对她的好只是在试探她?
“是派人跟着,可是还是被他溜走了。”管事根本不敢看向左煜。
“你们真是一群废物!”他怒不可遏,好好的计划全被这些没有用的人搞垮了,连一个人都监视不了,教他以后怎么能放心把事情交到他们手上?
喜彤压下心中的惊惧,此刻不宜追问她的问题,先将左家所有情事处理好才是。她的素手抚上他的手背,安抚他的情绪,“相公。”
左煜望了她一眼,冷静下来,下令道:“派人去找。”
“是。”管事匆匆的走出去。
他低咒,“狡猾的狐狸!”
“他跑不远的。”
“希望如此。”他太小看张世味这个人了,这一疏失怕是难以补救。
“大少爷,大少女乃女乃,没事的话,我们可不可以下去了?”陆芳姝乘机要求,她不想再待下去,免得月兑不了身。
“姨娘们,你们勾结外人,为乱家里的事,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喜彤止住她们的脚步,若不立刻解决姨娘们的事,以后有机会她们还是会想办法接掌左家,甚至威胁她和相公的生命。
“不要随便纶派一个借口想撵我们走,我们不会如你们的意。”
“你们不走也行。”左煜面无表情地道。
“什么?”
“我要你们在庵里为我爹做三年法事。”
“你不能这样做!”她们不过那种生活。
“为什么不能?”这个家是他在作主。
“我们不会去的。”
喜彤微笑,却让陆芳姝她们有大祸临头之感。“不去,那么就在家里盖个佛堂吧,姨娘们一样可以为爹祈福。”
“你们欺人太甚!”他们是想把她们三个女人孤立起来,再也不会有人站在她们这边,她们还能有什么作为?
左煜冷笑,“我们只是想让姨娘们为爹尽一份心,怎么,难道是我要求得不够多,所以你们全不想做?那么这个家也不需要你们了。”
三位姨娘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喜彤笑着说:“我想姨娘们应该是太高兴了,所以才说不出话来。”
“你们不要以为可以为所欲为。”
“谁还会理你们呢?”左煜说着风凉话。
气怒的陆芳姝转而向喜彤说话,“我说大少女乃女乃,不要以为你高高在上,可以任意欺陵我们,要是有一天,大少爷喜新厌旧,你会跟我们一样凄惨。”
“多谢姨娘关心,不管如何,那都是我自己的事。”喜彤面无表情,她早有心理准备。
左煜眯眼,对她不够理直气壮的回应有些不满,她应该驳斥四姨娘的挑衅,而不是显得畏缩。
“姐姐们,我们走。”她不会就这样算了,若是有机会,她绝对还要让他们鸡飞狗跳。
喜彤冷冷看着她们离去。她以后绝不会再给姨娘们机会乱来。
她没瞧见左煜脸色阴霾。
“你为什么那么说?”
喜彤望向他,“相公是在问什么?”他脸上充满山雨欲来的阴沉,她是哪里得罪他了?
“你的心到底在哪里?”
“我的心在我的身体里啊。”她假装不懂,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伤了她的心,她痛得好想哭。
他不悦的挥手,“你知道我的意思。”
“相公,我真的不懂。”
左煜眯眼,“你把左家当你的家了吗?”
喜彤没说话。她把左家当家了吗?是的,她把左家当作是自己的家了,因为这里有他。“那么你把我当作家人了吗?”她想做的不只是他的家人啊,可是她连家人的边也够不上。
“是我在问你。”
“我需要你的答案。”她需要他有同样的感情,需要他亲口承诺,那样她才有办法对他倾诉她的爱。
左煜误会她的意思,以为她还有所保留,没有他想象中已对他敞开心胸。是他太天真,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吗?
她忍不住内心的伤痛,艰涩的问出心中的痛苦,“相公,我只是你一时兴起的玩物吗?”
“你说什么?!”他低吼,觉得自己受到严重的侮辱。她是想兴师问罪?他对她的爱表现得还不够吗?
“我们真的有必要在渔村生活吗?”
左煜愣住,“你是什么意思?”
“渔村的日子是你故意要过的吧?”喜彤冷冷的觑他。在管事来报告张世味不见后,她发现他对这一切早有了准备,甚至还派人监视,那表示他们的行踪不会妨碍他揪出内贼,但他却说谎骗她,要她过吃苦的生活。
他只是试验她肯不肯陪他过苦日子而已,如果她让他失望了,他是不是不会对她笑得那样灿烂?
“我让你满意了吗?”
左煜不懂,“你在说什么?渔村的生活不管是不是我故意的,我们都会在那里过一段日子。”
“不是这样的。”喜彤低喃。他这样做的理由使她心酸,要是她的态度势利,要是她拒绝,他是不是再也不理会她?
她知道这种想法是钻牛角尖,但她没有办法释怀,她只不过是因为满足了他的要求,所以他才肯爱她。
那要是她与他作对,或她对他没有用处了,他是不是就不再爱她?她怀疑他对她的好一样别有目的。
“那么是哪样?!”左煜的声音不耐烦的扬起。
“相公,我不想跟你吵架。”喜彤低下头。她感觉好糟糕,这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他要她的原因,跟娶她是一样的,她同样必须让他满意。
“我们没有吵架!”
“的确,是我不对,是我太高估自己的重要性。”
“你……”左煜因她的落寞而心慌。
喜彤抬头打断他欲询问的话,“相公,我会做到你对我的要求。”做不到,他不会爱她了吧?
“你把话说清楚!”左煜冷喝。
“相公,我知道自己能做的界限在哪里,我不会对你有多余的要求,也请你不要收回你对我的关心,我绝对会让你满意的。”喜彤忍住心痛,委屈地道。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让她心动了,她再也无法恢复成原来那个无所求的左家大少女乃女乃。
左煜瞠目结舌,她到底在说什么?他怎么完全无法理解?
喜彤心伤的低下头,没看见他满脸的震惊与错愕,只觉得自己狠狠的被他伤害了。
“蓝喜彤!”
左煜怒目瞪着眼前的女人。他很少这样不知所措,她实在让他不知该如何对她才好。
经过沉船事件,还有渔村的生活,甚至在面对姨娘时,他们的心都是在一起的,为什么现在又全不是那么回事?
喜彤倒了杯茶给他,要他消消火气。
左煜瞪着茶杯,他不要喝茶,他想摇晃她,问她到底在想什么,他不要再过之前相敬如“冰”的日子!
“相公,生气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喜彤对他的怒气仿佛无动于衷,只有自己知道内心的伤口因他的怒目相向而变得更深、更痛。
左煜皱眉,厌恶她的冷静自若,要怎么样做她才会生气,才会对他的不满有所反应?
从她嫁给他后,他看过她高傲、冷漠、无措,甚至是依赖娇嗔的表情,但她对他就是从来没有倾诉过爱语。
他突然想知道该怎么做她才会再对他敞开心房,如果要她生气,她才会改变,那么他愿意一试。
左煜冷笑。他要她给他一点表情,他不要她无动于衷,再这样下去,他会以为他娶的还是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女人。
解决完内贼的事,他们的关系马上降到最低点,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要受到她这样的对待。
他接过那杯茶,喝掉它,将心中的火气控制在可以掌握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