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说我不公平?”车内,她忍不住问道。
一向标榜自己公平正义,最耿耿于怀的谢子禾,无法接受被人家说不公平!
就像很受好评的蛋糕师辛苦烘培出的蛋糕大家却说不好吃一样难受!
“你的确是。”他一心两用,左手控制驾驶盘,右手拧开收音机开关凝神听着广播路况,还要配合她聊天。
“我哪有?”她再一次重申自己的立场,“我做人做事都很认真很公道,你不要试图诽谤我!”
“诽谤?”他错愕,低笑不已,“每一次跟你见面,都让我很惊讶。”
“我要听你的理由。”她气恼地拧了他手臂一记。力道不轻,她留意到他颦眉忍耐,一时小得意了一把。
“你真是个孩子。”
“我哪有?我再说一遍,我二十岁了!”好烦他用那种调侃的语气戏谑她的年龄。
“嗯,外表是成年了,可内心……”他比了比心,“还很小!”
她不由噘嘴气鼓鼓地瞪他。
“我今年二十七岁,我们的年相比之下,你觉得你小不小?”
闻言,她转念一想又笑了起来,故意刺激他“那你还要追我,向我表明心意?”
“是呀。”他以着一种颇为无奈的语调耍宝道“我是无时无刻不受良心的谴责,为了追求谢玫瑰小姐,我还要冒着触犯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罪名风险!”
她莞尔一笑“好,既然你那么良心不安,那本法官正式宣布,江煜远先生罪名成立,判无期徒刑,终生监禁!”
“那好,为了弥补毕生的遗憾,也判谢玫瑰小姐终身孤单一人,非江煜远先生不嫁!”他接话。
她忍不住笑着啐他“呸,你少臭美!谁说要嫁你?”
“那我现在就将车开去法院……”说完,作势掉头。
“喂!”两人相视呵呵一笑。
谢子禾全身放松慵懒地坐着,感受这难得的的轻松,好久没有这样的惬意了。
只是斗嘴,没有其他的杂念。
“你指的不公平是因为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吗?”她突然领悟,试探性地问。
他英挺的眉耸的好高“原来你还蛮聪明的,已经知道了?”他还以为自己需要再点明些。
“笨蛋才不知道!”每次念她的名字都刻意加重语气,不就是想让她自己招供吗?
“你真是不公平!知道我所有的一切,可到现在我还不清楚你叫什么!或是,你刻意拒绝接纳我?”
果然,这比自己大上七岁的男人还不是普通厉害,总是能猜中她的想法。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你会老实说吗?”
她很老实的摇头,然后看到他一副看吧的表情。
“江煜远先生,如果我们只当朋友的话,我会考虑告诉你哦!”她狡黠地诱惑。
他撇眉,高深莫测的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你的人生规划是不是打算跳过了爱情这一段?”
“你好聪明哦,一语击中。”可惜,他并没有被夸奖的喜悦感。
谢子禾伸展开一个懒腰后解释“我的人生不需要爱情!那种浓烈的情绪复杂到我承受不起!”
“你曾经……受过这方面的伤害?”他盯着前面问。
她沉默了好久。
因为她没有刻意掩藏自己低落的情绪,教他马上意识到这个严重问题。
“你……”自己似乎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勾起她不愉快的回忆。
“我不相信爱情。”闻言,他将车驶向路边,煞车停下。
“我不喜欢爱情,爱情让人变得好丑陋,最后所有的感情只剩下怨怼,曾经那么相爱的对方到激情熄灭的那天,竟然敌对起来,互相数落对方的不是……这些都让我承受不起!”
被她这么一说,江煜远心疼地赶紧一把搂过她纤细的肩,将哽咽的她搂在怀里“可是你也不能因此就对爱情失去信心不是吗?若是那样,人生又怎会有可以期待?你没想过为什么别人都那么期待爱情?”
她挣扎,泪水突地稀里哗啦的落下“我跟别人不一样!”
大掌捧住她的脸,拇指轻柔地擦拭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完,于是恐吓“你再哭我就吻你了。”
谢子禾惊得动都不敢动,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直到发现他只是吓唬自己,气恼地推他“不许你开这种恶劣的玩笑,我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好好好!”
他连忙赔不是,只要她停止哭泣!
“你跟别人怎么不一样了?难道你连体验爱情的勇气也没有?”她惊讶地看他。“那你究竟是怕别人伤害你,还是怕自己伤害别人?”
室友吕优曾质问过她“你怕伤害别人还是怕别人伤害你?”
这两句话却是很大的分别,因为那代表一个人的内心,为此她颤抖地紧紧揪住他的衣袖,仿佛揪住一根救命稻草!
“你该学习的不是去相信别人让自己不受伤害,而是要学会信任自己!信任自己不是会伤害别人的人!”他说的话再清楚不过,道理再浅白不过!
这些,她都明白,可是做起来好难好难!
她一直都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因为戒备别人,而是不信任自己!
可是……“为什么你会跟我那么像?”她一声叹息。
然后,妈妈白皙痛楚的脸逐渐在弥漫的晨雾中明朗清晰,她向来温柔的眸子透着几许绝望……
“像你不好吗?”
比现在更年轻稚女敕的自己的脸甜甜地窝进妈妈怀里撒娇。
“可是对感情又洁癖又挑剔的女子来说,爱情,是要人命的!”
是要人命的!“会要人命的!”她妈妈不断轻喃,现实也发生了不是吗?
尽管明白自己的问题点,可她知道自己还是没有勇气去做到他所说的信任自己!
她只知道自己身上流淌的是多残忍的血液,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尤其是他,江煜远!
是,她承认自己对他心动!更喜欢眼前这个懂她而且成熟的男人,他第一眼看上去虽然冷酷,可是相处下来却又明白他其实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
只是,她没资格拥有这样好条件男人的爱情!
“我想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她轻说,撇开脸,不想看见他讶异的眼神及来不及说出口的欲言又止,但他的表情却还是透过车窗教她看得一清二楚!
为此,好久不曾袭来的心悸再一次袭击了她。
好痛、好痛!下意识咬住下唇,却还是克制不了申吟溢出口被他听见。
冷汗直流,忍不住地哆嗦!
被她这表情给吓了一跳,江煜远咒骂了句,连忙将车调头转向医院方向。
看着他一脸紧张的表情,她不觉闭上眼,心想把喜欢的东西推的远远的,这就是她谢子禾最擅长的逃避。
她一直害怕成为妈妈的影子,恐惧自己也像妈妈一样,感情易放难收。
所以,她用冷漠无情掩饰真心,不去爱人就不会重蹈覆辙。
可是,现在她发觉自己还是步上了妈妈的后尘,因为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当这念头才起,勐地剧痛教她突然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而耳边似乎还传来江煜远焦急挫败的喊叫……
☆☆☆
江煜远凝视着病床上睡得规矩的人,以前就觉得她过于苍白的脸蛋没有红晕,所以老是想逗弄她脸红心跳,从没有思索这原来都是病痛下的折磨!
第一次见她,她粉妆登场就像电视剧经常出现坏女人的装扮,第一眼瞧她谈不上有多浓烈的情绪,不存在喜欢与讨厌。
可是经过短短几分钟的眼神交流,他居然从她毁坏的粉墨妆下揪出了几丝清新,她一定自己都不清楚,在她说笑的同时,流转出清甜的小女生的风味有多诱人。
也就是因为这个认知让他对她产生了兴趣,一次又一次的不期而遇,她那直率的性格,藏也藏不了的本能反应,有时粗鲁、有时优雅、有时可爱、有时暴躁,各种矛盾在她身上,揉合而成,生动青春的奇异魅力,使他的视线总会先落到她身上,继而自然而然地酿造出了喜欢。
在他看着她的时候,某种温度慢慢的流过他从未轻易开启的心。
一直以来,他始终是冷漠深沉。好友们说他是世外高僧,做到真正的不因物喜不以己悲的与世无争,他内敛得像结冰的湖对旁人也总是严苛的冷静疏远,所以才会到了二十七岁还没有固定的女朋友。
但是这个小女人,对极了他的脾胃。江煜远不由叹息,心理性心悸症吗?
忍不住坐在床边,轻轻抚模她后脑勺被头发遮掩的那道狰狞的疤痕,一双眸子盛满心痛。
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看得出来伤口很深。
很丑、很狰狞。江煜远明知道她听不见还是不住低问,“疼吗?”
来回轻抚疤痕的手更加温柔,他像在呵护什么宝贝似的,可是神情却异常严肃,又像是气恼着什么。
他很生气!
他平静地承认“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谁让你那么难过?是谁?”话语虽轻澹,却无形中沉沉对她施压。
可是睡梦中的人一脸安然。“既然你这么痛苦,以后我就如你所愿!”
他不会再见她!不会再让她受折磨!
☆☆☆
在医院醒来时,回学校宿后已经是深夜。路上她突然肚子痛起来,一片潮热。
谢子禾惊惶,知道是好朋友来了。
并将牛仔裤渗透,甚至还沾染在白色的座垫上。
该死的丢脸情结!
江煜远注意到她的不安,扫眼过来,看见雪白的坐垫上已经印上好几个暗红色不明液体,避免不了那一秒的心疼,可心里更在意的还是旁边爱面子的小女人的心情,于是他一直保持低调的沉默。
谢子禾一路噘着嘴,试图说些什么,一看他暗沉的脸色也闭嘴噤口。
要是她,她铁定发疯了吧,所以他这个反应已经很给面子了!
他算大度,只是愠着一张脸而已!
这皮椅一定好贵,自己肯定赔不起!才刚刚说两人不要见面这样决绝伤人的话,现在又给他惹上这么大麻烦!
好郁闷!胸口一直堵着一股气,没处发泄,闷得发慌。
到宿舍门口,谢子禾气鼓鼓地下车,开门到后座拿东西。
“要帮忙提上去吗?”他在她身后问。
东西很重!
“不用了!”她闷声回答,“我应付得来!”
她转头就走。
“等等!”他又慢条斯理的唤她!
她心里一跳,暗念他该不会要索赔吧!
趁机敲竹竿或是要她答应跟他交往之类的!
她不甘又惊怕地回头“干嘛?”话没说完,她看见他月兑下外套走过来弯腰细心地为她围在身后遮住裤子上的污渍也化解了尴尬。
最后他揉揉她的头发,凑过来在她额头轻吻了一记,在她耳边轻说“再见!”
这一句再见他们都明白,“那,那外套怎么还?”还有没骨气说出口的是,车子的座垫要不要我赔?
突然间,她强烈的不舍。
她好舍不得,舍不得对自己这么温柔体贴的他!
“当纪念留下吧!”话完,他转身离开。
先勾引上床再装傻耍天真,反正这男人她是要定了!第一次初见,他是相亲会的男主角,她是搞破坏的第三者;
第二次再见,她被球给砸得鼻血直流,他是最佳观众;
第三次相见,她决定了,这多金男她要定了!
谁知,英挺的江煜远的桃花乱乱飞,女人一个接一个送上门,为此,谢子禾决定帮男友快刀斩桃花,哪晓得,
江煜远心中那朵青涩的小花,竟然不是她,而是另有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