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江雨梨确实比边仁早回家,不过只早了不到半小时,而且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回家,是被稍早载她出门的男生送回家的,而打电话给边仁的人也是那男生。
边仁通完电话后,穆得罕从他的语气中知道出事了,见边仁沉着脸色大声咒骂,步伐不稳地往外走,他赶紧跟上。
二十分钟后,穆得罕飞车送浑身酒味的边仁回家,当两人进到客厅,就见江雨梨又是嘟嘴又是咬唇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坐在客厅沙发。
而管家跟汪柔柔,还有一位长得颇为好看但一脸自责的年轻男生站在|旁。
汪柔柔是第一个眼尖的人,发现脸色很难看的边大哥还有他身边站着的穆得罕,她没开口,只是主动移到穆得罕身边,双手拉住他的衣摆。
“怎么了?”
边仁走近,刚才在电话里只听见汪柔柔说江雨梨受伤了,匆忙赶回来,但现在江雨梨却好端端地坐在他眼前。
“雨梨她的脚扭伤了。”
边仁喝了不少酒,情绪控管比平时差,本来的担心反倒变成了怒气,双手抱胸,脸色不算好看,气到不知该说什么的他语气有些冷淡。
“怎么受伤的?”他看着江雨梨光果的脚丫子,左脚的脚踝确实肿了一个又红又肿的大包。
江雨梨只顾着哭,问什么都不肯说,倒是那位学长先自首了。
“是我的错,我不知道雨梨酒量不好,还让她喝酒,结果她走路不稳跌倒了,我想送她去医院,她说要回家……”那位学长的话随着边仁的脸色铁青到黑沉时,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
“边大哥,你不要骂雨梨,这全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汪柔柔怕边仁凶江雨梨,马上将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推。
“得罕,很晚了,你帮我送柔柔回家。”边仁说这话时,眼睛还是紧盯着江雨梨,“你也可以回家了,从今以后不准你再找江雨梨,懂了吗?”
“你是谁?凭什么不准我跟雨梨见面?”那位学长对江雨梨很有好感,好不容易才约她出去一次,哪舍得这么快就放弃。
边仁觉得这人很不识相,自己已经尽量客气了,他却还在这里跟自己大小声,看来自己若是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学长,这口气还真是很难消弥。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边仁的脾气一直都是火爆的,但这几年进公司上班后多少收敛了些,少了年轻时的血气方刚,但真被惹毛了,他可一点都不会手软,只见他一手扯过那位学长的衣领,一脸凶恶的瞪他。
“你……你要干什么?”那位学长人长得斯文,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会动粗的人,被边仁突然的粗暴吓了一大跳,脸色都发白了。
“马上给我滚!”
“你……你凭什么要我走?”
“凭这里是我家、江雨梨归我管,这个理由够不够?”边仁被他惹烦了,拳头一抡,狠狠地给了那位学长一拳,打得他整个人跌坐在地。
“边大哥!”江雨梨没想到边仁会动手打人。
穆得罕和汪柔柔也没料到边仁会真的动粗,他们以为他顶多是摆摆样子,穆得罕知道他喝了酒,情绪有点失控,赶忙走过来。
“阿仁,够了。”
“还不滚!”边仁又朝那位学长大吼,扬手作势要再补一拳。
那位学长吓得连忙翻身站起,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就走出去了。
汪柔柔想去追学长,却被穆得罕制止,“不准去追。”
就这样,客厅里一阵沉默,边仁几次深呼吸,控制情绪后,要全部的人都走。
汪柔柔不放心,她觉得今晚的边仁有点可怕,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凶恶,以前常听大哥提起,边仁读书时常是一言不合就跟人打架,她本来还以为大哥在吓唬她,但刚才那架势着实把她吓坏了。
汪柔柔想留下来照顾江雨梨,但穆得罕以眼神示意她安静,又联络了纪一笙过来,拍了拍边仁的肩膀后就带汪柔柔离开了。
一直没出声的管家看着边仁不善的脸色,不知该怎么办好,边仁却要他离开。
“管家,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
“可是雨梨小姐的脚……”
“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边仁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给管家一个警告的眼神,“今晚发生的事,不准告诉我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边仁及江雨梨,边仁压下怒火,冷声又问了一次,“谁说可以喝酒的?”
看着她红肿的脚,边仁不知自己用了多少自制力才没有把她捉过来痛打一顿。
江雨梨很讨厌酒味,更不用说喝酒,他在她身上闻过几次酒味,都没怎么在意,但今晚她不但跟男生喝酒,还把自己的脚跌到肿了个大包……看来他果然是太放纵她了,才会把她宠得这么不象话。
江雨梨被他凶恶的表情吓坏了,泪眼汪汪地抿着唇,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说?那你就在这里坐到天亮,我上楼睡了。”边仁冷漠地转身准备上楼,他的动作很慢,当他踩上第一层阶梯时,身后没传来江雨梨一贯的撒娇声。
他耐着性子又等了几秒,最终还是狠不下心,刚回头打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却见江雨梨竟然自己起身,而且是一跛一跛地离开沙发,往楼梯的方向跳过来。
“江雨梨!”
边仁见她动作不稳,才跳了几下,一时没站稳,尖叫地往前扑,见状他急得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将快要趴上地板的她抱进怀里,却因为重心不稳,自己成了垫背跌坐在地板上,一阵剌痛从背部袭来,他咬牙忍了过去。
“你疯了是不是?脚都扭伤了,你还敢用跳的。”
被他抱在怀里的江雨梨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又听见边仁的怒吼,忍了一个晚上的委屈跟疼痛让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才不要你管,你走开!”江雨梨推开他想要站起身,似她邵灸然派不上用场的力道,边仁根本不看在眼里,却也没阻止她的推打。
直到她打够了,再也没力气打人时,边仁擒住她的手,“你闹够了没有?”坏了他一整个晚上心情的人,竟然还敢耍性子,她要是他的女人,早被他甩到千里之外了,哪还容得了她这么撒野。
“你凭什么凶我?我才不要你假好心,你管我做什么?放开我!”江雨梨说完,低头重重朝他抱住自己的手臂咬了一口,边仁没料到她会突然咬人,忍不住低声飙了几句粗话。
“江雨……”他都还没咆哮完,江雨梨却转而抱住他的腰,哭得好伤心,让他本来到嘴边的话全都止住,一时间客厅里只听见她的哭声。
边仁被她这么折腾,又气又恼又无言,最后只好不算熟练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叹了口气说:“好了,别哭了,只是扭伤脚,等一下一笙会过来帮你看看。”
边仁将她抱起,但抱起她后,边仁的表情顿了一下,尽管他一直都觉得江雨梨清瘦,却不知道原来这四年她竟然变得这么瘦,抱起来基本上没什么份量。
没等她开口,边仁很快地将她抱上楼,进到她房间,接着又打了电话给纪一笙,问他要到了没。
被放在床上的江雨梨早已经停止哭泣了,眼睛红通通的,鼻头也红通通的,脸上的淡妆被泪水浸湿,有点糊,不过还不至于太难看。
她被边仁看得不自在,忍不住伸手拉了拉短裙。
“不用拉了,再拉它也不会变长。”
他对那条基本上什么都遮不住的短裙很看不顺眼,再见她身上那件薄薄没什么布料的小可爱,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走到她的衣柜前,拉开抽屉,刚才强压下来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你的睡衣在哪里?”
“你要干嘛?”她抽抽噎噎地问。
“让你洗澡换衣服。”边仁拉开第一层抽屉,骂了一声粗话,因为他见到了五颜六色、没什么女人味但算得上是小巧可爱的蕾丝内衣裤。
“不是那层,是第三层……”江雨梨来不及阻止,见他动作一僵,就知道他已经看光了,“边大哥,你不要乱翻我的内衣裤。”
“我连手都没动,只是不小心看到,哪里乱翻了?”边仁没好气地拿出她的睡衣,接着又随便抽了内衣裤放在手上,“我真要看女人的内衣裤,外头多得是风情万种的女人等我去看,你这种小巧可爱型的,还是留给你那些血气方刚的男生。”想到刚刚那男生竟然喜欢她,边仁就想杀人。
边仁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妒火,臭着一张脸将睡衣拿进浴室,等他再出来时,问都没问直接将江雨梨抱往浴室。
“边大哥,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闭嘴,你想要再跌一次吗?我警告你,下次你再敢穿那种跌死人不偿命的高跟鞋,你看我会不会揍你!”刚才他已经要管家把那双高跟鞋丢了。
被臭骂一顿的江雨梨这次自知理亏,安静地被抱进浴室,坐在浴缸边沿。
“等一下洗好再叫我。”
边仁单膝半跪在她面前,将她的脚抬到自己的大腿上,把她的脚踝转了转,想确定有没有伤到骨头。
“好痛。”江雨梨痛呼出声,伸手阻止。
“应该没伤到骨头,这次算你运气好。”把她的脚放下,边仁起身,临走出浴室时,
他又回头,“只准洗十分钟,超过一秒我就踹门进来。”说完他关上浴室的门。
“变态!”
“雨梨,你最好乖一点,今晚的事,我等一下会跟你算账。”边仁的威胁隔着门板传来,顺利地让江雨梨安静了。
对一个女生来说,十分钟洗头发都不够,更何况江雨梨的头发还长及腰,不过江雨梨怕在气头上的边仁真的破门而入,神速地在十分钟之内又是洗头发又是冲澡的。
当十分钟到时,她已经换上干净的睡衣,边仁进来浴室时也已经换过衣服了,身上穿着家居服的他不但不满意她的听话,见她还在滴水的头发把睡衣弄湿了一大片,脸色更难看了。
“边大哥?”江雨梨见他闷不出声,被抱到床上坐着时,她伸出食指在他脸上戳了戳。
边仁捉住她不安分的手,“你讨打吗?”
“我已经很大了,你不能乱打我。”江雨梨说着说着又难过了起来,想起那天边仁的冷漠,还有他说的那些话,她心里怎么想都觉得好委屈。
见她又红了眼眶,边仁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而后朝她丢了条毛巾,没好气地说:
“把头发擦一擦。”他拿过冰敷袋,在她肿起的脚踩敷着,“不要乱动。”
“可是很冰。”才刚洗过澡,全身都热呼呼的,忽然被放个冰敷袋,谁都会不舒服。
“忍一忍,等一下就习惯了。”边仁哄着她,用他不知说了几百次不会再纵容她的方式,很不例外的拿来哄她。
江雨梨本来是不满地嘟着嘴,可是当边仁说完后,她却感到莫名的心酸,很想不理他的示好,但她就是这么不争气,明明气他气得半死,可是他一对她好,她就马上巴过去,哪还记得什么气?
边仁将毛巾递到她眼前,江雨梨望了望他,才拿起毛巾开始擦着自己的头发,其实她平常洗完澡都是随便用毛巾擦头发,根本不管会不会弄湿衣服,反正最后一定会干。
不久管家带纪一笙上楼,纪一笙在边仁的瞪视下,仔细再仔细地检查了江雨梨的脚踝,确定只是扭伤,他帮她上了药,吩咐她这几天躺在床上,让脚休息几天,不用吃药、不用打针,未了纪一笙还疼惜地拍了拍江雨梨的背。
“过几天就不疼了。”刚才帮她揉了扭伤的部分,疼得她又哭又叫,现在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
当纪一笙收好医药箱时,边仁将手里拿的吹风机丢到床上,“把头发吹一吹,不要感冒了,我没空带你去看医生。”
江雨梨将吹风机推得老远,见状边仁索性板起脸,拿过吹风机径自帮她吹干头发。
“好痛。”江雨梨觉得自己的头发快被边仁扯断了。
“闭嘴!”边仁嘴上虽凶,但生硬的动作却温柔了不少,房间里是吹风机轰轰的声音,站在床边的纪一笙别有深意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他记得他也曾在半夜帮朋友的女人看脚伤,结果那两人现在成了夫妻,而眼前这一对虽然相差了六岁,江雨梨的娇女敕搭上边仁的阳刚,怎么看怎么顺眼,更不说曾几何时,边仁这位大少爷会动手帮女人打理头发了?
前阵子抱怨江雨梨天天往外跑,那不满的语气只怕他自己听不出来,其他人都听出其中的漫天醋意了。
六岁确实是个差距,纪一笙却觉得,边仁这位情场老手,嘴上说对江雨梨只剩兄妹的感情,其实他根本还是很喜欢。
嘴上说要把江雨梨当成是妹妹,但实际上他却像个被冷落的妒夫,有气没地方发,连论及婚嫁的女朋友这种谎,他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也只有江雨梨这个在爱情上纯洁得像张白纸的小女孩才会被唬弄过去。
纪一笙也相信,女人跟边仁上床了,光是看到他腰侧上的剌青,热度也全都退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