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的木屋前,一道纤影踩着僵硬步伐缓缓走近,嘴里不断呼出白色雾气,没有戴手套的双手频频发抖。
萧净瞳抛下一切来到地球的彼端,只为了寻找那个不告而别的男人。
她永远忘不了当她回到实验室时,只看到一片空荡,那人未曾留下只字词组,就这么悄然离开。
问了系上的人事,只得到时教授暂时留职停薪出国旅游的消息,她耐着性子等了又等,却发现留职停薪是他刻意交代传达给她的答案。
真相是,没有人知道时圣予到底去了哪……
这时她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这男人摆明了就是放弃她,她怎么会忘了他有多果决。他教训她当兽医有时就得狠心,所以他能硬着心肠替一只癌症末期的黄金猎犬进行安乐死,当然也会照着自己说过的话放她回阿腾身边,甚至连问她想法的时间都省了。
“时圣予,你真该死,就不能放下原则一次吗……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去厘清吗……”
边走边擦拭眼泪,只是这里的温度实在太低,她的眼泪在脸颊上便结成了冰霜,冻得她双颊失去知觉。
踩在雪地里,她脚上的布鞋全被雪水浸湿,湿透的鞋袜让她身体抖个不停,她该死的忘了南北半球季节相反,机场里临时采购的厚外套勉强遮挡了风雪,但毕竟生长在亚热带国家,这样的天气她真的很难招架。
颤抖着从口袋中掏出地址,想起为了得到他的情报她就想哭。她特地找上大块头,只是任凭她怎么问,他就是不肯透漏丝毫,嘴里说着要是违背教授的指示他会被五马分尸;于是她在大热天里跟着他到工地去捞狗,就是为了缠着他,她心想只要缠得他烦了,他就会松口。
但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自己的耐晒能力,一个上午的烈阳就让她头昏眼花,最后竟丢脸地倒在一群吃便当的工人面前。
手忙脚乱的大块头惊觉闯了祸,抱着她回到车上,诚心诚意奉上一张风景明信片,什么也不多说地便逃之夭夭。
那是他唯一寄出的一张明信片,上头什么都没写,只有一串地址。
像极了他的风格——果决,不拖泥带水。
以他的能力,本来去哪边任职都不是问题,但问题就在于她拖拖拉拉厘不清自己的感情归处,于是他便守在她身边,陪着她拖拉,看着她自欺欺人,直到阿腾清醒……
拉着行李走到一幢欧式建筑前,门牌上号码正是手上明信片的地址,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情怯……见到她,他会开心吗?
伸出冻僵的指头按了门铃,静了一会儿,无人应门,她不死心,再按一次,依然无人响应。
才下午两点的天空即灰蒙蒙一片,白雪不断飘落在她身上,萧净瞳只得搓着臂膀,挨着门板缓缓坐下。过冷的天气让她无法思考,冬日阳光一瞬即没入云层;没有人知道她独自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语言不通、环境陌生,她就这么任性地踏上旅途。
白皑皑的雪在路灯照射下透着冷光,她举起冻到没知觉的手,想利用口中的暖气温暖它,却没想到连呼出气的力量都没有,她绝望地闭上眼,想着会不会还没见到他,她就已经变成雪人了?
但她还没告诉他,她来归还戒指的目的;更想告诉他,她的心已经没有模糊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