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乃女乃神情激动,一会儿皱眉惊呼,一会儿拍胸口做出保证,冯诗涵忐忑不安地猜着两人的对话内容。
几分钟后,冯女乃女乃忽然将手机转交给她,边催促,“涵涵,快接,宇睿想听听你的声音,不然他没办法安心工作。”
闻言,冯诗涵脸蛋涨红。“女乃女乃,你不要胡说啦!”手忙脚乱接过手机,因为太害羞了,她转过身,背对着老人家。
冯女乃女乃乐呵呵。“女乃女乃有没有胡说,你自己问宇睿就知道喽。”
“你都跟女乃女乃说了些什么?”知道老人家拉长耳朵在听,冯诗涵一只手掩在唇边,刻意压低音量。
那头的关宇睿发出低沉而悦耳的笑声。“你是担心我在女乃女乃面前偷说你的坏话?”
“你真的说我坏话?你好过分!”她气恼的鼓起脸颊。
“我怎么舍得说你的坏话。”他笑了笑,嗓音好温柔。
她心跳乱了好几拍,热气直冲脑门,掩在唇边的手也抚上绯红的颊。
好奇怪欸,明明已经过了热恋期,还历经结婚和离婚的阶段,但每次听他说甜言蜜语,她整个人还是不受控制的飘飘然。
“倒是你,可不要在女乃女乃面前说我坏话。”他佯装不满的抱怨着。
“我才没有咧。”她脸红红的否认,两人之间的氛围像极了热恋的情侣。
“那不然你为什么告诉女乃女乃,我们已经分居?”
“因为……我们已经……”
“你不敢告诉女乃女乃我们离婚的事?”他问。
“嗯。”离婚一词从他嘴里说出,让她心头被刺了一下,唇边的笑意微微收起,一抹落寞闪过水眸。
“确实没必要告诉老人家。”因为离婚不过是暂时,很快地,他们又会回复原来的关系。
“总有一天还是要让她知道。”她闷闷地说。
“是啊,也许你该介绍你的新男友给女乃女乃认识一下。”他的嗓音饱含笑意。
“新男友?我哪来的新男友?!”秀气的眉微蹙,她下意识瞠大双眸。
“就是我。”
她一怔,旋即笑了出来。他是故意的吧?看她情绪低落,所以说这逗她开心。
“笑什么,我是认真的。”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他被公事缠住而抽不开身的烦闷感稍微冲淡一些,全身细胞都活跃起来。
多么神奇啊!只要她对他笑一笑,他就觉得自己的存在充满了意义,生命中的空虚感也被填满。能够爱上她,是他此生最美好的事。
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曾经让她离开他的生命,那时的他一定是被愤怒冲昏头,才会胡涂到答应她离婚,放开了让自己快乐的唯一事物,让自己的生命剩下无尽的寂寞。
幸好,一切还不算晚,他会让她重新回到他生命中,回到她应该待的位置——他的身边,他此生的唯一。
“涵涵,我爱你。”突如其来地,他认真无比的低诉对她的爱。
一股温暖滑过心底,她怔了怔,纤手摀住胸口,手心下传来怦怦震动的加促心跳声。
“我一直都爱你,我们不要再为了无谓的争吵分开,这辈子我只认定你是我的妻子,不可能再有别人,更不可能是姿婷。”
“睿……”心跳更剧,她呼吸困难,同时一股汹涌的热气袭上视线,想起女乃女乃还在身后盯着,她赶紧低下头,偷偷拭去眼角的泪。
“答应我,回到我身边。”
“给我一些时间考虑好吗?”
又要考虑?关宇睿无力地扶住额头。难道是他不够诚心?还是他态度不够坚定?还是她心中已经没有他……
“睿,我爱你。”
蓦地,关宇睿呼吸一窒。她说什么?她说她爱他!那又为什么不愿回到他身边……
脸蛋乍红,她一不留心就说出心底话。“最近发生太多事了,我心情很混乱,真的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你应该差不多要登机了吧?工作加油,我们再联络,拜拜。”
“涵涵,你先别挂断——”关宇睿还没说完,耳边已经传来嘟嘟声。
冯诗涵抚着嫣红的颊,一转身就看见女乃女乃笑呵呵地望着她。吓!刚才她说那句话也被女乃女乃听见了?哇,好丢脸!
“涵涵,你很爱宇睿吧。”冯女乃女乃笑咪咪地问。
“女乃女乃!”她脸红得快冒烟,好难为情地低着头。
“宇睿是个好男人,你不要再跟他呕气了,赶快跟他和好,不要随便又闹分居。”
真讨厌,睿都跟女乃女乃说了些什么?女乃女乃怎么一面倒的帮他说好话,有够奸诈的男人。见亲人胳臂向外弯,冯诗涵好吃味。
“宇睿跟女乃女乃说,你一生气就不理他,让他好伤心,你这孩子脾气怎么会这样呢?女乃女乃不是说过,对老公要温柔……”
冯诗涵听了差点昏倒。她什么时候不理他了,他真的很爱乱告状钦,根本是想让女乃女乃当说客嘛……奸诈啦!
骂是这样骂,但心底却是一股甜蜜在发酵。
糟了,才刚挂电话,怎么就开始想他了?这心情就跟热恋时没两样啊。抚着火烫的颊,冯诗涵吐吐舌,唇边的笑容始终高挂着。
“真的不用我们下去高雄探视亲家母吗?”一接到冯诗涵的电话,关母忧心忡忡的问。
“女乃女乃情况已经好多了,要是妈跟爸也跑来,女乃女乃会过意不去的,这里有我就行了。”
“好吧,那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累倒了。”
结束通话之后,人在车上的关母也正好抵达目的地。
“夫人要买珠宝吗?”将车往关母经常光顾的珠宝店停靠,林司机好奇的问。
“呵呵,是把宇睿他女乃女乃留给我的那条传家金链子,拿过来让珠宝店保养一下。”
她当初就有意要给媳妇,只是毕竟是婆婆留给她的东西,实在有些不舍,但前些日子听说了涵涵的心事,为了证明自己是真心接纳这个媳妇,她决定将传家金链子郑重的交给涵涵。
“我懂了,夫人是准备要将金链子送给诗涵小姐。”林司机了然的说。
关母掩嘴直笑,然后下车走入珠宝店。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吴姿婷与几个女性友人坐在店里的沙发上。
“关阿姨。”吴姿婷亲热的迎上前。
“是姿婷啊,真的好巧,呵呵。”关母尴尬的笑了笑,想起之前吴姿婷刻意想挑拨儿子与媳妇的感情,内心多少不大自在。
“阿姨也来挑珠宝?”吴姿婷好奇的问。
“不是,我是拿金链子过来保养,加上炼头好像快松月兑,顺便让师傅帮我修理修理。”
“金链子?”吴姿婷往关母手里的锦盒看去。“我记得阿姨没有戴金链子的习惯。”
“这是我和宇睿他爸结婚的时候,婆婆亲手交给我的传家金链子,虽然款式现在来看已经过时,但主要是链子本身有象征的传承意义。”发现自己一时开心说太多,关母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跟朋友一起过来吗?没关系,你忙你的。”
那条金链子该不是要给冯诗涵的?吴姿婷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想着。
冯诗涵这女人到底要纠缠宇睿到什么时候?明明她才是最适合宇睿的女人,关阿姨为什么也不肯站在她这边?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吴姿婷看了正在与老板闲话家常的关母一眼,随即走出珠宝店,拿出手机拨给熟识的记者。
“陈记者吗?我这边有一条独家新闻,你有没有兴趣?”
冯诗涵先到医院一楼的柜台办好出院手续,再扶着女乃女乃上车,为了接老母亲返家,冯父也特地排休,一家三口难得团聚,回家路上气氛热闹极了。
“昨天宇睿有打电话给我,说这两天会来高雄,涵涵你也该准备一下,跟他一起回台北。”从后照镜看了女儿一眼,冯父边开车边叮嘱。
“可是我还想留在高雄陪女乃女乃。”坐在后座,冯诗涵挽住女乃女乃的手臂,一脸不情愿,看见前座父亲后脑的白发,心中也泛起不舍。
“傻孩子,女乃女乃的身体好多了,也不用你照顾,你还是快点回台北。”想起那天电话中孙女婿的请托,冯女乃女乃立刻加入催促行列。
“厚,我才回来几天而已,女乃女乃就想赶我走。”她不依地噘唇。
“哎唷,女乃女乃还不是想你快点跟宇睿和好。”冯女乃女乃替自己喊冤。
“已经和好了啦。”想起那天两人透过电话互诉心意,她脸蛋又涨红了。
“难怪喔。”冯女乃女乃笑咪咪地点头。
“什么?”
“这几天半夜我醒来的时候,都看到你躲在病房的洗手间老半天不出来,是在跟宇睿通电话啕?”
被女乃女乃说中,她困窘的低下头,两颊被红霞占满,不敢对上女乃女乃促狭的笑脸。
“他是打电话过来关心女乃女乃的病情。”她嘴硬的辩解。
“是这样吗?我听到的电话内容好像很少提到我。”
“厚,女乃女乃你怎么可以偷听我讲电话!”
“呵呵呵……”
冯父笑笑地听着她们闲聊,转了个弯,瞧见女儿以前最爱的餐馆,临时起意,将车停在餐馆门口。“妈,难得涵涵回高雄,我们今天午餐就在这儿吃吧。”
“好好好,这间馆子以前涵涵老是吵着要来,涵涵这么久没回来,一定很怀念家乡味吧?”
“岂止怀念,我想死了!”
冯诗涵故意装出一脸馋相,逗笑了父亲和女乃女乃,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地下了车,相偕走进餐馆。
选好位置,也点好菜,餐馆内的电视正播着新闻,他们一家三口聊得起劲,也没多注意,直到一则残酷的新闻,像惊雷般轰隆的劈下——
“独家目击,裕昌生技总裁关宇睿的母亲,今天下午带着关家传家金链子到熟识的珠宝店保养修理,全程并由长更医院的千金吴姿婷陪同,据传,关宇睿已于半年前结束婚姻,这次关总裁的母亲维修传家金链子,莫非是预告关家近期将有喜事?”
旁白记者一说完,电视屏幕突然跳出吴姿婷受访的画面。
“吴小姐,请问你今天是以什么样的身分陪关夫人过来?”采访记者非常具技巧性的提出问题。
吴姿婷巧笑倩兮的看着镜头,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地说:“谢谢大家的关心,如果有好消息,我会立刻通知大家。”
记者立刻补充,“虽然吴姿婷小姐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从她在珠宝店与关夫人的良好互动,以及两家来往密切的好交情,大家或许可以期待,不久之后这对金童玉女的好消息就会正式发布。”
冯诗涵睁大双眼瞪着电视上的画面,冯父和冯女乃女乃也愣得说不出话,点好的菜已经热腾腾上桌,一家三口却没人动筷。
“这是怎么回事?”冯女乃女乃率先回过神,激动地转头望孙女。“涵涵,你跟宇睿已经离婚了?”
“这怎么可能?!昨天宇睿还专程打电话给我,说他这两天就会来高雄接涵涵……妈,你身体刚好,不要太激动。”冯父扶住激动得身子微颤的老母亲,担心她不堪受此打击,健康又会恶化。
不只父亲和女乃女乃难以置信,冯诗涵更是如遭雷击,觉得全身被一股刺骨的寒意贯穿,遭挚爱背叛的痛楚,令她差点无法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她今天早上才跟婆婆通过电话,婆婆怎么可能一转眼就改接受吴姿婷当媳妇!
不,不可能!她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