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弄错了,雪雩从来不是你的,摆在你眼前的事实还无法让你看清吗?她真正喜欢的、需要的——是我!”
“住口!放开你的脏手!”彦宇如火山爆发般地怒吼,整个人更失控地冲过来,狠狠地一拳就挥向渡宇。
“啊!”在雪雩的惊叫中,渡宇气定神闲地将她往后轻轻一推;整个人利落地一转,身形如鹤地往上一拨再俯冲下来,出掌如风地接住彦宇剽悍强劲的攻势。
两个高大狂猛的男人打起架来真是惊天动地,一发不可收拾。只见彦宇如出闸猛虎般频频进攻,拳脚霍霍,凌厉的攻势密不通风。相对彦宇的狂怒激烈,渡宇却显得过分写意优闲,他只守不攻,硕长的身躯翩若惊鸿地移行换位,毫不经意地举手投足间,却一一封住彦宇锐不可当的招势。
“混帐!”眼看凌渡宇优闲地像在踱方步一般,自己却连他的衣角也碰不到,彦宇恼怒地暴喝一声,攻势更加狠猛,掌风飒飒地直劈下来。
“住手!我叫你们住手!”雪雩怒吼得喉头快爆掉了,她真是快气疯了,这两个疯子……亏他们还是亲兄弟,怎一见面就会打架?
“住手!”眼见怎么喊也无法让那两头疯狮子停止,附近又没有水……这不行,她得去找人来拉开他们,雪雩正要往外走时,却瞥见女王陛下怒气冲冲地率一大堆人往这里而来。
“女王驾到。”一声大喝终于令这两头疯狮子停下来。
“圣女?原来你在这里?”千鹫女王拄着拐杖,脸色阴沉地走过来,一看到双双挂彩的两个儿子,她立刻由愕然转为愤怒,尖锐地逼问:
“你……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啊?”
“殿下!”紧跟在女王后的夏婕妤——夏珞茵看到彦宇的狼狈模样,惊呼一声冲过来。
“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先回房休息吧。”
“别碰我。”彦宇的脸色十分铁青,冷冷地推开她。
“你们两个竟为了这女人而大打出手?”千鹫女王怒吼,凌厉的目光几乎可令地狱结冻。
“好好,我的两个儿子真是有出息!竟为了一个曾和别的男人私奔过的圣女而开战?你们还够资格当千鹫国的太子吗?”
女王怒焰腾腾的双眸狠狠地转向雪雩:
“我还没和你算起旧帐,你竟敢寡廉鲜耻地勾引我的两个皇子?”
“雩,”凌渡宇大手将她拉入怀中,以雷霆万钧的气魄捍卫她,“走,我送你回静心斋。”
“站住。”女王气冲冲地一吼,“我的话还没说完,你竟敢带她走?”
渡宇缓缓地回过头,蛰猛凌厉的压人气势犀利地与女王对峙,冷然沉肃地问:
“她犯了什么错?”
千鹫女王一愣,渡宇炯亮冰寒的鹰眸与不怒而威的王者之风差点令她为之语塞,她顿了一下道:
“自从圣女企图与人私奔逃逸后,我国境内就面临一连串的天灾人祸,先是山根境内在稻谷收成前突遭大批蝗虫侵袭,损失惨重;再来是东南沿海莫名地连刮七天七夜的海啸,大批渔船失踪,渔民生死未卜。而昨天,在北方的伊柬郡又爆发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火山爆发……”
“这一切全是因为河神发怒了!”千鹫女王逼向雪雩,怒不可遏地道:
“要祭祀给河神的圣女行为荒唐,不贞、寡廉鲜耻地与男人私奔,不但败坏我千鹫国的国风,更激怒了河神。为免更多的不幸发生,所以,哀家已决定——将河神祭的日子提早,速速将圣女献给河神。御林军,给我上!把圣女拿下来。”
“母亲!”凌彦宇大惊失色,而渡宇紧紧拥住雪雩,浑身每一寸刚硬的肌肉瞬间爆出杀气,阴沉危险地进出:
“住手!谁敢伤她?”
狠猛慑人的气焰令御林军为之却步,没人敢再向前一步,迟疑地望向千鹫女王。
“拿下她!”女王狂怒地吼着,“你们想造反是不是?快给我抓下那妖女。”
在女王的命令下,大批御林军只得硬着头皮冲上来,涌如潮水一般。在刀光剑影中,渡宇先将雪雩放置安全的地方再从容不迫地应战,掌风到处,不管多锋利的刀剑全被震为两半。
雪雩紧张地在后观看着,突然,她双眼一瞪,不敢相信地望着站在一旁的夏珞茵……
夏珞茵冷冷地盯着正专心应战的渡宇,她的绯色长袖中慢慢滑出一奇异的银光,一般人也许会以为那是银饰,但雪雩却很清楚……那是毒针!
她偷偷地将毒针藏在掌中。
雪雩的二师姊就是最善于用毒的小毒仙洛翦寒。虽然雪雩完全不会使用毒器,但这些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紫电幻影针!那毒针只有短短两寸,却狠毒无比,见血封喉。
夏珞茵掌中还有一袖珍型发射筒,哼,她等这一刻已等很久了。趁凌渡宇与御林军陷入混战中……她悄悄按下机关,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射毒针。
咻!
“不要!”雪雩尖叫着,狂风一般扑过来。
“抓住她!”女王下令。
十几个御林军包围住雪雩,刀剑尽出,怒极的雪雩大吼:“滚开!”剎那间她潜在的力量被逼到极点,凌厉的眸化如利剑般射向御林军。
“啊!”只听哀嚎声四起,不过两三秒间,十几个孔武有力的御林军全部倒下,所有的人全吓坏了,她她她……她的眼睛竟会杀人?
“妖女!妖女……她一定是妖女!”
“渡宇!”
“雪雩!”陷入混战的渡宇愕然地望着突然街向自己的白色身影,“危险,别过来!”
“有毒针,小心!”雪雩只来得及喊出这句话,双手狠狠将渡宇推开……但太迟了,夏珞茵的毒针绵密如雨,虽然渡宇紧急抱住雪雩往上翻飞,但两人身上却各中一枚毒针。
“啊!”毒针狠狠扎入她背上的风门穴,雪雩低呼一声,瞬间昏了过去。
“雪?!”
索峪山内。
她仿佛在黑暗之中浮沉……
好痛好痛,背部好痛!快将她撕裂的灼热感,谁来救她?她好痛!
蓦地,一股冰凉贴住她的背,雪雩正稍微感到痛苦减轻时,一双大手不住地轻拭她的汗,焦急地喊着:
“雪雩,你醒醒,雪雩。”
让我睡一下……我好累好痛,让我睡一下。昏昏沉沉的雪雩在渡宇焦急的低呼中终于清醒过来,眼睛半睁半闭,她已听到她最想听的声音,一颗高悬的心终于放下。
“渡宇?我们……啊……”背部的伤口又是一阵抽痛。
“别动。”渡宇紧抱住她,“你的背部中毒针了,我已运气将毒针逼出来,但你不能昏睡,雪雩,这时一定要保持清醒,你撑一下,我帮你运功驱毒。”
“我……”雪雩勉强地半坐起来,散乱的眸光环视四周。
“这里是?”
“你放心,这是山谷内隐密的石洞,没有任何人会找来这里。”渡宇心痛地搂紧她瘦弱的肩,雪雩一昏过去,狂怒如豹的他在毫不留情地击退御林军后,抱着雪雩奔到山里。
石洞,雪雩的意识慢慢清晰了,但当她看清渡宇的脸时愕然惊呼:
“渡宇?你怎么了?”
渡宇那历经风霜的脸除了反常的苍白外,还呈现诡异的紫色……很明显的,他体内有剧毒!
渡宇紧紧抱住她,让她紧贴住自己的胸口,一言不发。
只要能这样紧拥着她就够了,他甘愿为她做任何事!
“渡宇,回答我。”雪雩惊惧不安地挣扎坐起,他的脸色……她发抖地问:
“你……难道你以嘴帮我吸出毒血?”
渡宇精锐的眸光已呈涣散,壮硕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了。往下一滑,喃喃地反复道:
“你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就好……毒针我已帮你逼出,毒血也全吸出来了……但对不起……我无法再以内力帮你驱除余毒了……对不起……”他的头好重好重,眼前开始出现奇异的幻影。
紫电幻影针毒发的前兆就是眼前会出现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幻影,中毒者会气脉逆流,心性大变。毁灭别人也毁灭自己……最后自残而亡。
“雪雩,快下山。你快去找人救你,把你的余毒清干净,不要管我,快走。”
“渡宇!渡宇!”剎那间,雪雩泪如雨下。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也中毒的你不但不保存真气为自己驱毒,反而耗尽元气来救我,还为我吸出毒血。你明明知道这是最狠毒的毒针,为何还要去吸出毒血让自己的毒更加重?”
她哭着扑到他身上,但他却狠狠地推开她。
“别管我,你快下山找人救你,快走。”
“我不要,”雪雩泪涟涟地喊着:
“我要你跟我一起走,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你……”他极力漠视心底的狂动,以最后一丝力气火爆地吼着:
“滚——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我要你马上滚下山!快走。”他忍住身体被撕裂般的痛楚,狠下心粗鲁地将雪雩往石洞外推。
“不要……”雪雩悲痛地嘶喊,“我绝不走!绝不离开你。”
“走!”石破惊天的暴吼,他用力将雪雩往外一推。
“啊!”一个踉跄,站不稳的雪雩直直摔到地上。
“雪雩!”渡宇闪电般奔过来,心痛如绞地抱起她。
“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有受伤?”
“不要赶我走,求求你!不要再赶我走……”雪雩紧攀住他的臂膀,凄楚哀痛地低泣:
“正如你永远将我的性命摆在第一位,比自己还重要。我亦无法失去你呀!你不明白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你紧紧相随,绝不独活。”
“雪雩!雪雩……”她的每一句告白都狠狠地撼动他的心,直达心湖深处最隐密、最刚硬的角落……心弦战栗。
“傻女孩,我不配拥有你啊。”渡宇死命地抱住她,密不可分地紧搂着,似乎要将纤细的她嵌入自己体内般。
“对我而言,你是如此清灵月兑俗,精致完美,有如化莲仙子般璀璨动人,我配不上你……我如此地恶名昭彰,你别忘了……全皇宫的人都认为是我害死彦宇的未婚妻……如果你还有一点警觉性,就该离我离得远远地……下山去找人治好你……当作从来不认识我这个人……”
“不,”雪雩点住他的唇,坚决地道:
“不准你再说一句这样的话,更不准你再赶我走。我说过我绝不相信你会对自己弟弟的未婚妻或对任何女孩做那种事,我相信你,渡宇。”
“你……”如果自己现在不是毒发全身,怕会害了她,渡宇真想好好地按住她,狂吻她!她竟如此相信自己……事情发生后,她是第一个毫无保留相信他的人。
“雪雩……傻丫头……”不顾眼前越来越强烈的幻像,他挣扎地想站起来。不!他不甘心就此倒下,他要守护她,捍卫她一生。
“渡宇,”雪雩紧紧扶着他,“你别勉强,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雪雩让脸色灰败的渡宇靠着石壁休息,担忧地问: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望着她盛满忧愁的小脸与泪汪汪的瞳眸,渡宇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别担心……目前还好。我已把毒针逼出来了,也自封重要穴道不让毒液扩散。别哭,”他心痛地轻吻掉雪雩豆大的泪珠,“我会没事的,我还要保护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