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谨偏首笑问:“她对你做了什么?”
“她——”公孙狩蓦地止住嘴,哪怕面皮再怎么厚,他也没脸把那件丢人的往事在人前给说出口。
“既是说不出,那也就是没什么了?”如此难以启齿啊,那他知道月穹干过啥事了。
公孙狩气极反笑,“你何不回去问问你的那个好娘子?”
“不必问我也大概知道。”
“哼,她有那个脸面告诉你?”
很可惜文谨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吐血,“颜面那玩意儿,她从来没有,更别说她还挺以无耻为荣的。”
“……”如此淡定从容,怪不得他会娶了月穹。
“不单如此,要是我不看着点,她的兽性还会不时跑出来,不小心就又会对人伸出狼爪子。”公孙狩所想得到的,他全都亲身经历过了,而他向来就奉行一句格言,那就是……习惯了就好。
公孙狩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既然你都知道,那你还……”
“就算如此,她还是我深爱的娘子,我文家的大少夫人。”文谨交握着十指,对他笑得饱含深意,“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当两盏茶的时间过后,等在厅房外的海冬青,不意外地见到公孙狩忿忿地踹开了门,边走边在嘴边说着。
“哼,输不起的女人……”以为傍上了个盲目宠妻的夫家她就可以大摇大摆横着走了?早晚有天会有人收拾她。
在公孙狩气冲冲地踩着大步离去后,海冬青把头探进听里一看,就见文谨正手拿着一迭银票,当成扇子般地搧呀搧。
当晚带着博格朗大肆采购回来的月穹,在收到那一迭厚厚的银票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被坑了的钱竟还有机会回到她的口袋里。
“开心吗?”文谨笑意淡淡地看着她的呆傻样。
“开心!”她又叫又笑地跳至他的身上,不但又狼吻了他一把,还乐得想把他给抱起来转圈圈,不过却被他很坚定地拒绝了。
文谨走过站在原地点算着银票的月穹,缓步走向浴房,并且刻意地……一路走,一路月兑。
月穹马上就忘记她刚刚点到哪一张了。
站在水气氤氲袅袅的浴房中,文谨月兑去了身上的内衫,露出完美得令人难以挪开眼的上半身,正当他想月兑上唯一的一件长裤时,他侧过首,笑看着正趴在浴房屏风上偷窥的某人。
“想看美男出浴?”就知道她一定会上钩。
“早就想看了!”既然被发现那月穹也不躲躲藏藏了,正大光明的去抱来一张小板凳。
“行,为夫洗给你看。”
“你今儿个这么大方?”她还以为她会被他扔出去。
他懒懒抛下一记媚眼,“不想看就算了。”
“我想我想我当然想!”她赶紧将小板凳摆放在浴桶边并且快速坐好,屏气凝神地准备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不负月穹所望,文谨拿下了顶上的发冠,披着一头在烛光下反射着墨玉色光泽的青丝,徐徐缓缓地跨进了浴桶里,正当月穹不满地想抗议时,他已自浴桶内扔出那条湿透的长裤,掬水洗过了脸后,他便仰首靠在浴桶边享受着温度适中的热水。
“嘶……”某种诡异的音调自正擦着口水的月穹的嘴边传来。
文谨抬起一手朝她勾了勾,“想不想模模?”
“嗯……”她着迷地看着由他指尖滑落的水珠。
他在她凑近了身子时,挑起她的一绺发,将她拉到他的身前,隔着浴桶贴在她的唇上问。
“揉一揉?”
“好想!”冷不防遭他一咬回神,月穹掩着被咬痛的唇瓣答道。
“捏一下?”
“可以吗?”
在把她钓得上钩时,文谨轻声在她耳边问。
“先给为夫交代一下,你曾对公孙狩做过什么?”她以为他会把此事就此放过,光只为她出气而不问她理由吗?想得美!
宛如被一盆冷水泼醒的月穹,这下总算知道今晚她为何会有特别待遇的原因了。
她结结巴巴,“就是、就是……”
“根据我的情报,夫人你下药迷昏了他?”文谨可没忘了在她回来前,海冬青那个情报头子搁在他桌案上的那迭数据,里头是如何详尽道出她与公孙狩结梁子的始末。
“我那时年少不懂事……”她愈看他此刻格外和蔼可亲的笑容,愈觉得这会儿麻烦惹大了,因自家夫君的心眼,小到与他的笑容完全成反比。
“还画了几幅果画?”
她唯唯诺诺,语气里十足十的不情愿,“不都被他给撕光了……”
“你就对公孙狩那么念念不忘?”他冷冷地问,对她光只是在客栈瞄到一眼公孙狩的身影,就一直记着他的这事介意得很。
她还不知道她踩了醋桶,老老实实地都跟他交代了,“怎么可能?他长得又没你好看,身材也没你的养眼,我干嘛要念着那个黑心奸商……”
蓦地眼前一花,月穹还没回过神来时,双唇已被他掳获,难得火辣辣又毫不掩饰的怒意,直将她亲得头昏眼也花,他还恶狠狠地在她的纤颈上咬了一记。
“往后连想都不许再想起他。”
“喔……”她向来也只记得欠她债的啊,既然现下都已经还上了,那她还记得那家伙干嘛?
“也不可以回味他的身材。”文谨最讨厌她拿以前看过的男人来比较他的身材了。
她嘿嘿直笑,“反正我已经找到更好看的了……”
“还要时时刻刻心里都想着我。”他用力揉了揉她的脸,不满足地看着她没心没肺的傻样,并不忘借机向她勒索。
月穹再如何被迷得心智都离了家,此时也嗅到空气中的醋味,与他暗地里又在暗坑她什么了。
“艳二娘,你的下限呢?”敢情今日的芙蓉出水就是源自他的妒意?他竟不惜牺牲美色来讨价还价?
“喂狗吃了。”不择手段这四字,在娶了她后早已是信手拈来的常态了。
达成目的后,文谨没过一会儿,就将想要把手探进浴桶里的月穹给轰出去了,他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自己,走出浴房后,见月穹也没回她自个儿的房,反而坐在桌案前拿笔写写画画。
拿着布巾拭发的他悄然无声地看着月穹美丽的侧脸。
也许月穹的容貌并不十分出众,但她的眉眼还是很动人的,只是大部分的人在注意到她时,首先第一个所见到的,都是她张扬奔放的性子,而因此忽略了她的容貌,所以那些人自然也从不知道,当她安静下来专心做一件事时,她美得倾国倾城,美得让他恨不能倾心把一切都掏出来交给她。
见不着她这副模样的人,他从不为他们感到惋惜,反倒觉得庆幸。
就是因为他们的有眼无珠,这才让横行霸道的月穹,在经历过多年的江湖惊涛骇浪后,还能完完整整地来到他的身边。
他想,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有多么的高兴。
她是他一人的,从未有人发觉她的美,也从没有人,能像他这般将她给拿捏在手心里。
待到发丝已干,而月穹也画得差不多时,文谨侧躺在床上,对着那名抱着大作就想回房的月穹道。
“过来。”
月穹手抱着画作侧首看着他,见他面上波澜不兴,也无什么诡异的神情,她不由得认真反省起,自己是否又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他什么。
“你想做什么?”方才她不是已交代得很清楚,心中绝无二人了吗?
“自荐枕席。”文谨拉开薄被在床上拍了拍,“彭员外,您赏个光吧?”
月穹错愕地看着文谨那张一如以往的面容,怎么也想不出,他是怎么能顶着那张正经八百样,实际上却是心思不纯地勾引她的?
“不做别的?”一个新婚已久,却怎么也没空洞房的男人,能老实到哪儿去?
文谨不答反问:“夫人这是在期待为夫对你做些什么吗?”
听了他的话,月穹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竟恍然地发觉,她似乎……还真的曾想象过他会对她做出什么来……
“你还想不想拿回公孙狩坑的那笔钱?要我没收?”文谨不耐烦地再拍了拍身边的床面。
那怎能行?
因贪财的软肋被他拿捏得准准准,下一刻,月穹已将手中的珍贵图纸在桌上放妥,然后走至床边月兑了鞋上榻。
在她躺进他为她准备好的床上时,文谨不敢透露丝丝此刻心中的激越,他仔细地为她盖好了薄被,在她的颊上印上一吻后,淡淡地对她道。
“乖,睡觉。”
月穹静静地躺在他的身旁,随着时间的一点一滴过去,他却半点正事也没干上一桩,她不禁有些纳闷。
他就这样睡了?
那个老早就惦着想要与她洞房花烛夜的文大少上哪去了?此刻在她身旁睡得四平八稳的他,其实是哪个人假冒的吧?
可无论她再怎么思绪翩飞地辗想,身旁的男人就是不动她一根手指头,反倒是自他身上溢出来的温暖气息,让出门挥霍他的金钱、并逛街逛得累了一日的她,渐渐地生出困倦,被催眠得有些昏昏欲睡。
像要恣意纵绽出此生最后光芒的烛光,在穿过窗棂的夜风吹拂下,蓦然壮盛了些,那恰到好处的光亮,让其实并没有睡着的文谨睁开眼后,能够仔细地瞧清月穹的容颜。
他侧过身子将睡着的月穹抱进怀里,搂住她的细腰贴合着他的身躯,再埋首进她的发丝里低声喃喃。
“我是你的,你知道吗?”
一直都以内力降底了心搏的速度与缓慢了呼吸的月穹,像是没听到他的低语般,依旧紧闭着眼,窝靠在他暖融融的怀中安睡着。
“你也快点成为我的吧……”
像是在静极无声的环境中,一颗水滴悄悄落在心湖中,发出了清澈悦耳,但又让人无法忽略的声音。因它的音韵是如此的清澈,又那么地让人打心底地觉得动容。
许久过后,在拥着妻子的文谨心满意足地睡过去后,月穹睁开了无睡意的双眼;
原来,他是……她的吗?